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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苏醒

扫雪派了人就地将同松看守起来,说是等簪花大会结束了就送去戒律堂。扫尘一张脸漆黑的带着同梧去面壁思过。得到扫霜和扫尘的认可,松鼠精唐氏顺利恢复自由身,她颇为依赖青离,青离见她可怜,决意收在身边,日后带回珞珈山去。

三人从小舟上下来时候,太阳已经消失在海平面上,天上只剩下织锦般美丽的晚霞。

扫霜陪伴着青离一同回绿萝院,一路上默默不语,青离思量片刻道:“二门主,请审问同松时候顺便问清楚,当初是怎么知道我们在金陵的。”

扫霜眼中精光一闪:“巡查使的意思是?”

青离推开绿萝院的大门,转过头神色平静的说道:“他知道我们在金陵,知道我们来了清华宫,知道我兄长的身份,甚至知道门主你每日都来施诊问药,他的消息好生灵通。”

扫霜脸上变幻莫测,最终凝滞成一个淡淡的笑容:“一定给巡查使一个交代。”

绿萝院的门吱呀开了,院子中坐着一个男人,脸上有干净温暖的笑容,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们。

华落!

青离欣喜万分,手中的松鼠精扑通跳下来,站在一边眼珠滴溜溜的看着刚才冷静和气的巡查使,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笑着,扑到那个男人的边上。好吧,看在那个男人也很好看,却是一脸病容的份上,就不和他争宠了。一旁的朱砂莲高兴的抱起小松鼠,唐氏喜笑颜开的在她的怀里眨眼睛。

青离心扑通扑通的跳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微笑的华落,两人的手纠缠在一起,四目相对,只觉得心头有千言万语,却是都哽咽在心头说不出来。片刻,华落才醒悟过来,含笑对扫霜说道:“让道长见笑了。”

青离放开华落的手,扫霜颇感欣慰的走上前为华落诊脉,又在原有的药汤里面加了一味药,叮嘱朱砂藤快快去熬药。华落扫过被抱走的松鼠精唐氏,好奇地问道:“她是从哪里来的?”

青离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我在林子里面遇到的,恰好受了伤,我便将她带了回来。”何必让他知道地牢的事情,徒然耗费心神。扫霜低垂着头,仿佛不曾听见。

东海蓬莱乃灵山福地,有异兽也不出奇,华落不再问,点点头。

扫霜意味深长的看了青离一眼,推说门中还有事情,便要辞去,临别前还道:“明日簪花大会便要正式开始,两位可有兴趣一同观礼。”

青离一怔,今日已经是离开梅花山的第四日了,不知涂山是否将信送到青丘之国了。华落瞄了她一眼,想到她素来爱看热闹的性子,便答应下来。扫霜走之后,青离颇有些担忧的看着华落:“若是觉得累,咱们就别去了。”

华落一挑眉:“这样的热闹怎么能不看,机会难得啊。等日后回了珞珈山,也能好好吹嘘一番。”

青离故作嗔怒的轻轻拍打他的肩膀:“好个没见识的,究竟谁是乡下人。”

华落哎呦哎呦的唤痛:“你轻一点啊,手劲这么大,谁家的闺秀像你这么野啊。”

青离见他恍若在珞珈山一样调侃自己,咬着牙抿嘴一笑,手却缓了下来,心头只觉得一酸,但愿能在和他平平安安回到珞珈山,再不要在人间趟浑水。

华落将她脸上浮掠而过的黯然收入眼底,脸上却毫无察觉的笑问道:“可有吃的,这几日我可是饿坏了。”一边说一边还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状似很痛苦的样子。

青离扑哧一笑,重振精神说道:“你且等着,看我给你准备晚餐,一定让你大饱口福。”

华落皱眉也不说话,就往屋子里面走,青离诧异的唤道:“喂,怎么啦?”

华落不甘不愿的转身,愁眉苦脸的对青离说道:“刚才喝朱砂藤端来的药已经很苦了,若是再吃你做的饭,我宁愿还是饿着肚子。”

青离一听,故意气鼓鼓的立在当处,眼睛不悦的瞥着他。华落哈哈大笑起来。

小厨房里面朱砂藤正盯着两个火炉,朱砂莲则在拿榛子喂唐氏,脸上俱是笑盈盈的。

华灯初上,温暖的小厨房中,华落对着热腾腾的红枣粥赞不绝口,眼睛在朱砂藤和朱砂莲之间犹豫不定:“到底是谁做出这么好吃的粥呢。”

青离低着头,肩膀止不住的抖动,似乎在极力避免笑出声来。唐氏的尾巴摇啊摇啊,小爪子偷偷指指青离。华落露出吃惊的样子,青离抬头则是一脸的得意,华落眼中笑意温暖如春。

用餐后两人并肩站在北窗前,遥望天际星河,繁星点点,海风轻柔吹过窗前,海浪声隐隐可闻,两人的身影混着清澈的月光,默默地拉长,房间中颇有岁月静好的安详。虽然彼此心中担忧不可预知的将来,却益发觉得此时此刻珍贵万分,青离心中再无杂念,只盼望早日接到翠菡萏的信息。入睡分别前,青离忍不住拿出那朵碧色莲花,吞吞吐吐的问华落:“扫霜说珞珈,珞珈上神要到大会后面才能来,明日只有天庭的使者过来督战。你说若是求上神去救那人,会不会更保险一点。”

华落语意怅然道:“你别多想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凡事不能强求。一来我们发过重誓,不可违背誓言。二来不该为我一人之故,而将珞珈山牵扯进天庭争执。三来翠菡萏那边还是有希望的,你千万不要冲动行事,耐心等待便是。我只愿意你平平安安的。”

青离含泪看向华落,他脸上青白交错,气色极为不好:“你也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第二日清晨,晴空万里无云,蓬莱、葛唐、普陀三山弟子分片站好,各自精神抖擞,意气奋发,整个东海蓬莱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当中。扫雪一大早就去东峰迎接师父出关,扫霜则和扫尘接待观礼的贵宾,来者有东海龙王、葛唐山长白道长、普陀山静宜师太等等,脸上均是喜气盈腮。

绿萝院中,青离听到前山已经传来悦耳的奏乐声,天空中有七彩霓虹横贯天际,异香浮动弥久不散,知道是天庭的使者到了。乐声中隐隐听到司仪在一个一个报来客的名字官职,朱砂莲自天空霞光万道时候就满脸雀跃的望着院外,朱砂藤虽然脸上很平静,眼睛却露出激动。华落迟迟未醒,青离在院中静静等他,见两人如此,便含笑敦促着她们先去观礼,毕竟这样的机会对她们来说也是很难的。听说清华宫本就不重视女弟子,只有男弟子统一序齿排辈,而女弟子则是由各个师傅随意指名字。二门主扫霜的弟子都在药庐中,很少参加簪花大会,像她们这样一心学药的,估计永远没有下场的机会,所以能看看也是好的。

朱砂藤颇有些犹豫,青离笑嘻嘻的推着她们出了院门,看见她们两人手牵着手提着裙摆快步向前山跑去,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淡下来。华落,这次会睡多久呢。松鼠精跳上她的左侧肩膀,毛茸茸的尾巴划过她的脸,痒痒的酥酥的,青离拽着她的尾巴笑了。

“你给我起个名字吧,要像你们的那样好听。”唐氏吧嗒吧嗒眼睛,娇娇软软的说道。

青离诧异:“你没有名字?你不是姓唐嘛?”

唐氏小爪子在空中一挥:“我住的那个山下面有个唐家村,所以我姓唐。可是,我没有名字啊,我要一个名字,你给我起嘛。”

青离好笑的伸出手指点点她的鼻子:“你不是都太祖奶奶,曾祖婆婆了吗,怎么还这么娇滴滴的啊。好没有庄重样子啊。”

唐氏小爪子又是一挥,满脸不屑的说道:“在妖精里面我还是很小很小的,都还不能幻化人形呢。你快点给我起个名字啊,起完了名字我就是你的了。”

青离睁大双眼:“给你起名字,你就是我的吗?”

松鼠精两只耳朵扇来扇去:“当然你得给我起个好听的,然后还得照顾我,给我松果......”

“好麻烦,我有什么好处啊?”青离被一大串要求搞得晕头转向。

松鼠精咧着嘴笑道:“你是珞珈上神的侍者,我能有什么好处给你!”好一个理直气壮的小妖精!

青离抿嘴一笑:“好吧,叫你唐糖吧。”

唐糖?

“喂,这个名字怎么这么怪啊?”松鼠精对着青离转身的背影摇头晃脑,在终南山时候就算是贫苦人家的女孩子,那为人父母还有认认真真起名的呢,什么芬啊芳啊翠啊,多好听,可没有听说起吃得东西的名字,她这分明是在偷工减料糊弄我嘛。

青离的声音很愉悦:“唐糖很好听啊,你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嘛,像蜜糖一样香甜,多可爱啊。”

唐糖被漂亮的女孩子一词深深打动,自我陶醉得不行,兴冲冲的跑到小厨房后面的水缸边上,对着亮晶晶的水面照来照去,毛茸茸大尾巴晃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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