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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回 兄妹决裂

这下子连杨千城和钱悦儿都笑得直不起腰了。幸亏是跑得快了,一会这些人屎尿齐下,那还了得?!

天马上就要亮了,京城百姓就要出门,看到这许多人僵直在街上,不住打屁,浑身污秽,不知作何想?联想到这一奇景,几乎笑得背过气去。

足足24个时辰的话,铁打的硬汉也扛不住这通狂泄,唐心瑶这手真绝!

四人进了宝鼎山庄,家丁仆妇们个个眼有红丝,眼圈泛青,看来都是熬了一夜未睡。自然要感谢他们看住了天狼教,才令众人一夜行动顺利。钱悦儿吩咐大家分班轮流去睡,今日只需上半天工即可,众人大喜。

唐清远将唐心瑶送进庄内,就告辞自回“昌隆客栈”,杨千城等三人在小院中坐等华阳真人和唐见贤回来。等了二刻时,终于把他们等了回来。

唐心瑶将收拾天狼教众的事说了一遍,逗得华阳真人和唐见贤也笑了起来。众人笑了一会,唐心瑶嗔怪道:“爷爷,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原来是岳成龙见寻回黄长老父女,非常高兴,留着二人又谈了一会。丐帮查探得到的消息是:天狼教设立的沿江秘密分舵荆州“百媚楼”已在二个月前被挑,京城“百媚楼”还未见动静,只有武昌、浔阳、宁江、芜湖四处“百媚楼”仍在开张经营,生意颇为红火。

如今丐帮面对的纷扰与难题都已解除,岳成龙挂虑的是点苍、八卦门、形意门至今毫无动静,并没有前来会合的迹象。大部分高级弟子在梅花山一战受内伤未能复原如初,扑灭天狼教各秘密分舵的行动仅凭丐帮人手难以进行。

杨千城听了陷入沉思,钱悦儿内心盘算起来,丐帮之中有内奸,恐怕丐帮打探各地“百媚楼”的行动早就为天狼教所知,他们定然有所准备。如果丐帮之中还有其他奸细,恐怕丐帮开展扑剿行动就正好落进敌人的陷阱之中。

杨千城的想法也是大致相同,点苍、八卦门、形意门没有前来,说明正如武当、少林一般遇到了麻烦。如今与天狼教的对决是全面展开了,各门各派都遇到了麻烦,而且天狼主公来到京城,已经与大江帮有了接触。天狼教的人马也因事先得到内奸泄露的消息,突破了杨千城和武林十大派在少林方丈室定下的三路进剿包围圈,分批进入了京城。

如今天狼教近在咫尺,同住宝鼎山庄,自己和天狼主公之间还夹着个左右为难的钱兄弟,这事真的不好办!

唐心瑶快人快语,呵呵一笑:“那三派来不了就算了,我们还有1500高手,与丐帮合兵一处,不是够了?!”

钱悦儿思量了片刻,这时开了口:“既然天狼教已经进了京城,我们也不用费心去扫荡他们的秘密分舵,直接在京城一举歼之,再去清扫那些余孽不迟。”

华阳真人和唐见贤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唐见贤道:“在京城合我们三派之力与天狼教决一死战,乃是上策。敌人既然已经知道我们的行动方略,不审时度势,灵活通融一下,就要反为敌人所趁。”

华阳真人捋须赞同:“唐掌门所见甚是!”

钱悦儿补充道:“而且此战还可以借助官军之力,天狼教也是朝廷的敌人,在京城决战我们的胜算更大。”

杨千城当即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尽快与丐帮商议合兵之计。”

昨夜奔波一宿未睡,晚上还有一出好戏要做,众人用罢早饭,各自回房调息养神。

钱悦儿回到小院,荔枝伸着脖子正在张望,见到她松了一口气。将她迎进院中,闩上了院门:“小姐,你可回来了!急死我了。”

钱悦儿诧异道:“你怎么了?”

荔枝为之气结,纤手指着她左臂的伤处:“哪有受了重伤还在外乱跑,熬夜不归的道理?好好休息伤才好得快啊,还有,该换药啦!”

钱悦儿见她一双眼熬成了兔子眼,知道她守候了一夜,歉然一笑:“我也是没办法,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荔枝叹口气,端出早餐来:“先吃点早饭吧,替你热了一遍了。”

钱悦儿呵呵一笑:“我已经在杨公子那里吃过了。”

荔枝听了一惊,杏眼圆瞪,小嘴张成了O形,用手指点着她:“小姐,难,难不成你昨夜……”

钱悦儿知道她想歪了,又好气又好笑:“没有!我和他们一院子人出去了,今早才回!快点换药吧。”将外衣脱了下来,解开中衣,露出左臂:“快点吧!”

荔枝这才松了一口气,从钱悦儿手里接了金创药,替她换药,再用干净绷带替她重新包扎好:“小姐,求你不要老让我担心了。荔枝胆子小,也没有武功,什么都帮不了你,只有替你担惊受怕。为了你都成撒谎精了!”

钱悦儿“扑哧”一笑,抱住了她的双肩:“荔枝最好了,是我的好姐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会小心的。我想睡一会,你也去歇会吧!”

荔枝无奈地叹口气,带上门走了出去。钱悦儿倒一杯茶在手,出了神。今早商量的这个结果,可能就要给天狼教划上个句号了。三大派联手加上官军的弹压,哥哥的野心就要灰飞烟灭了。

昨夜不让哥哥带人搬离宝鼎山庄是为了争取时间救下黄长老父女,今夜就要睁只眼、闭只眼放他们离开。然后商议攻取地宫之法,等待时机将天狼教精英一网打尽,哥哥能否幸免?他能不能放下野心回到家人身边来?

钱悦儿的心中矛盾极了!于私,一边是心上人,一边是亲哥哥;于公,杨千城是系武林安危于一身的武林盟主,哥哥是为祸江湖、妄图称霸武林,造反篡夺天下的天狼主公。一边是公理正义,一边是骨肉亲情,她多么希望哥哥能够弃恶从善,放弃无望而愚蠢的野心,做一个平凡人。

多想再劝劝哥哥,可是兄妹之间嫌隙已深,说了他会听吗?劝了能有用吗?会不会适得其反,令他更加衔恨?

钱悦儿觉得头疼欲裂,打开锦被上床睡去。

入夜,钱悦儿用罢晚饭服下“益气归元丹”在床上运功调息。门上轻轻叩响,钱悦儿睁开眼睛应答道:“进来!”

杨千城推门而入,穿着一身夜行衣。钱悦儿觉得奇怪,离三更还早,他怎么这样早就换了这身打扮?

杨千城轻声道:“钱兄弟,天狼教开始撤离了!”

钱悦儿心中一沉,昨夜受阻,今夜天才黑就开始行动,哥哥的意志真是坚决,真的想要一条道走到黑,与天下武林和朱明朝廷为敌!搬进地宫是想就近发掘宝藏,行动自由吧?

杨千城看着她凄凉失落的表情,就知道她心中的挣扎有如翻江倒海般剧烈,内心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今早她提出京城决战的主张固然是出于理性和正义的角度,但内心的痛楚只有他才知道,天狼主公就是钱兄弟失散的亲兄长,这个秘密除了钱氏父子三人,只有他知道。

他将双手按在她的肩头:“钱兄弟,不要难过!也许令兄终能迷途知返。我们跟去看看,如何?”

钱悦儿抬头看着他,心中涌动一丝感动和温暖:“多谢你,杨兄!”他能够这样体谅和宽慰自己,真的令她很安慰,只是,哥哥真能改过自新吗?钱悦儿心头叹了口气。

杨千城担忧地催促了一声:“不想去看看吗?你哥哥正在搬离宝鼎山庄。”他心中明白,天狼教一旦离开宝鼎山庄,便再无回旋余地,甚至没有幸免的机会,官兵和三派的联合打击就要落到他们头上,决战即将开始。他之所以赶来,催促她去看看,是想给她个机会,最后挽留和规劝兄长一番。

钱悦儿挣扎了一番:“杨兄你等等!”从衣柜中取出夜行衣,转到床后画屏去换了,走了出来:“我们走吧!”

二人熟门熟路地向三奶奶的旧宅院掠去。沿途果然见许多黑衣人背着行囊施展轻功向院墙奔去。二人不时隐匿身形躲到树后或假山旁,避过与他们遭遇。

来到宅院,发现大门半掩,便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天狼主公正负着手立在厅堂上,面向着中堂的画幅,背对大门,身边并无外人。

杨千城纵身一跃跳到了屋脊上,对钱悦儿鼓励地点了点头。钱悦儿鼓起勇气,慢慢穿过院子向正屋厅堂走去。来到门口,轻轻唤了一声:“哥哥!”

天狼主公悚然一惊,眉心聚起,炯炯地盯着她看:“你怎么来了?怎么这身打扮?”

钱悦儿哀伤地看着他:“你要走了吗?我看到天狼教的人背着行囊正在撤离。”

天狼主公阴沉地点了点头。钱悦儿追问道:“为什么?你不辞而别爹爹会很伤心的。”

天狼主公脸上阴云密布:“这都拜你所赐!你竟然将峨嵋、唐门的人都安排到庄中居住,想看着我,绑住我的手脚是不是?!”

钱悦儿叹息道:“哥哥!”天狼主公将手一伸:“不要再叫了!我不是你的哥哥!我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下次见面我对你绝不会手下留情!”

钱悦儿恳求道:“哥哥,请你留下来,拜托你!离开这里你一定会后悔的!相信我,宝鼎山庄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是你的家!”

天狼主公仰天狂笑起来:“家?我的家在大都!我是拔都贴木儿,大元的皇孙,皇位的继承人!我不是你哥哥!”

他跨前一步:“你的所作所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看在钱庄主的份上,看在你叫我一声哥哥的份上,我饶了你!今后我绝不容情,挡我路的,坏我大事的人,都要死!”

钱悦儿抓住了他的手:“哥哥,我是为了你好!你经历这些挫折,还不明白吗?你想做的事情不得人心、不顺天意,会将你送上绝路!”

被她握住了手,天狼主公的心不由一软,但听了她的话,心头立即又暴怒起来:“为我好?一直拆我的台、坏我的事,全是为我好?这是什么逻辑?!不得人心、不顺天意,从头到尾都是你一直在坏我的大事,竟然还诅咒我!”奋力将她的手甩开:“你马上给我消失,我不想再看到你,免得我冲动起来,现在就要了你的性命!”

钱悦儿听他如此坚决和绝情,心碎成了片片:“我最后叫一声哥哥,奉劝你不要离开宝鼎山庄,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言毕,带着满面泪痕转过身,一步步向院门外走去。

天狼主公看着她的背影,拂袖一挥,冷哼一声,背转过身。心中怒气腾腾,这个钱悦儿,真是冤家对头,每次总能撩拨得自己怒火狂燃!若非看在钱神通二十年金援天狼教的份上,若不是念在她一声声唤自己哥哥,人又生得美貌动人,令自己不禁起了怜惜之情,早就想将她毁去!

这时黑虎奔了进来:“主公,一切安排妥当,请您移驾!”天狼主公点了点头,他派人先行去地宫安排,这里已经人去屋空,只剩下他和李月桃了。他最后环视了一眼小院,这里确实吃住都奢华舒适,可惜不能再留。

李月桃还在收拾衣物、细软,黑虎赶紧前去帮忙提拿物品,三人施展轻功离开了小院。

杨千城跃下了屋脊,摇头叹息了一声。看起来钱氏兄弟已经不可避免地走到对立面,终有一天要狭路相逢,拔刀相向!

钱兄弟去了哪里?他在屋顶上见她向自己所住的小院奔去,她此刻该有多伤心!杨千城心中怜悯,赶紧发力追去。轻轻一跃,跳进院墙。

钱悦儿的房中亮着灯光,她正坐在桌边出神,听到门响,抬头见是杨千城,委屈的泪水顿时止不住地滚落下来,杨千城赶紧上前替她拭泪:“哎,你哥哥确实可恨!可是,你一个大男人,眼泪也太多了些。”爱怜地看着她,将她的脑袋按进了怀中,双手环住她,安慰道:“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钱悦儿靠在他的怀中,双手环住他的腰身,闭起双眼,任由泪水汹涌而下。下一次见面,就要和哥哥拔剑相向了,这难道是自己的宿命?!无法回避也无法化解的宿命吗?这是什么样的孽缘!

就在杨千城安慰着伤心欲绝的钱悦儿之时,天狼主公来到了地宫,一股刺鼻的味道令他不禁掩鼻,身后的李月桃作势欲吐。

那苏图和巴尔思迎了上来:“主公,您来了!卧房已经给您安排好了。”

天狼主公竖起手掌做了个“慢”的姿势,口气冷硬:“你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李月桃咳嗽二声,补充道:“这股子屎尿骚味从哪里来的?你们怎么打扫的?就这样迎接主公吗?”

那苏图和巴尔思尴尬地对视一眼,那苏图字斟句酌地道:“禀主公,昨夜随我俩一同前往宝鼎山庄的教众,被人以重手点穴定住,挨了一夜的风霜。今早被一对少年男女强行喂食了泄药,当街便溺。”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偷觑了一下天狼主公的表情。

继续说道:“穴道被点无法驱避,当众出丑,被京城百姓围观,随后报官,惊动了应天府,一同被牛车载送进了京城惠民药局。医官嫌他们秽臭,草草医治,便扔在院中不管,只派了仆役以水冲刷秽气。如此隆冬,又遭凉水冲刷,教众泄泻之症反而因此加重,待到点穴之劲消除,才彼此搀扶回到地宫。如今俱已病重不起,反复泄泻,无法止歇,请主公见谅!”

天狼主公双拳紧握,脊背僵硬,语气气恼无比:“究竟是谁干的?!”

巴尔思躬身道:“禀主公,点穴之人没有见到,下药之人是一对年约16、17岁的少年男女,相貌俊美,一时查不到出处。”

天狼主公咬牙切齿地追问道:“有没有延医诊治?”

巴尔思陪着小心道:“有,可是由于秽臭无比,泄泻频繁,弄脏了几家医馆,被人用扫把赶了出来。只有一名医者仁慈心善,开了一张药方,服后仍无太大起色。”

天狼主公翻了翻白眼,几乎气晕过去,抓狂厉吼道:“马上去查,要是查出来是谁这样捉弄本爵,令我教众如此丢丑,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方能泄恨!”

如此说来,这骚臭异味短时间是去不掉了,只有忍耐,地宫中空气流通不畅,不比室外,这数十号人不断便溺泄泻,地宫中的气味简直如同茅厕一般!

李月桃赶紧用喷香的帕子在鼻子下往后扎了起来,心中抱怨:早知如此,还不如在钱府吃好、喝好、睡好,却要搬到这里受罪!心中如此想,口中却不敢有任何怨言,只能随在主公身后,跟着那苏图和巴尔思二人前往事先安排好的房间。

这些人乘夜搬进地宫,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岂知皇城亲卫军中最精锐的锦衣卫早已埋伏数日。立即将这一动向迅速报与朱橚知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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