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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大清亡了

他从包儿里摸出了一个铁壶,俯身递给二大爷。

就以后者目前的情况来说,继续往里的话肯定十分勉强。王修谨的铁壶里装的是什么我心里有个大概,上回我们被绿植包围还喝过,按照他当时的说法,那种浓稠的液体就是传说中的琼浆玉液,信不能全信,料想应该也是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制汤药,效果倒是没得挑。

“应该能顶一下。”王修谨说。

二大爷择相信了他,接过铁壶来就是仰头一口,干脆利落。

他肯定是第一次接触老王家的特调汤,一口下去表情立马不对了,眉毛飞得老高,但也就一眨眼的功夫,神色就恢复了正常。

“四哥,咱们是不是只要把对面儿的将吃了就成了?”

黑子在中国这么多年,象棋不可能不了解,此时发问,多半是心中有了什么点子,要再三确认一下。

我点点头,“应该是。”

“那我用枪把它打烂成不?”黑子刷得一下把微 冲掏了出来,看向我的目光中满是希冀。

“嘶”,这到底成还是不成?理论上好像...

“关键你打这儿开枪的话,外面人听见了怎么办?”

“不能,上面隔着一个湖,声音儿透不过去。”六大爷一直在旁听,出声示意我不用有这份顾虑,他好像觉得黑子的点子不错?

我冲黑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他放开手脚来。

没料后者得到准许之后倒是开始扭捏了,像是个初次登台的大姑娘般挪不开步子,“四哥,我,太远了,打不中。”

丢人玩意儿,你打不中你说什么?

“给我。”二大爷一张手。

黑子看了我一眼,我自然是选择相信二大爷的,他当过兵,要说枪械他肯定是我们几个中最熟悉的,加上他一向靠谱,没什么犹豫的必要。

我捏了两柄手电,交错并合的光柱从我的位置直射棋盘最后方。微 冲的有效射程一般在两百米左右,眼前这个距离,勉勉强强。

二大爷起身,往左走了走,错开了将棋正前方的一个棋子,那还是自家的兵字棋,已经算是深入敌后,如果要是走正规的路子,这枚棋可以算是一个很重要的牵制点。

“哒哒哒”猛烈的火光在黑暗中骤然亮起。棋盘那头,将字石墩上石屑飞扬。

打中了!战争片儿我看了不少,极限射程,控制子弹击中目标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儿,空气湿度,风速什么的都要计算,二大爷退伍这么些年,本事倒是一点儿都没有落下。只是,好像威力差强人意。

“哒哒哒”二大爷没有停手,小小的微 冲端在眼前,全靠机瞄,接连开火。那边儿则是对应的石屑纷飞,偶尔会有几发打偏,呼啸着钉入平台后方的山壁里,发出截然不同的闷响。

“当当当”弹 夹最后几发子弹射过去,我听到了一阵金戈交鸣之声。

那个将字石墩已经千疮百孔,外部的石衣破破烂烂,绝大部分已经脱落,露出里面黑漆漆的金属内胆。

“卧槽?!”我情不自禁的骂了句脏话,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或多或少都有。”六大爷说。他招呼着王修谨,两个人动手搬了搬自家的棋子,对比之下发现了这个猫腻。棋子的大小是一样的,但是质量却轻重不一,料想是内部掺杂的金属数量不同。我明白,这是先要通过质量来区分棋子身份,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们现在难不成正站在一面大秤上?!

“这怎么办?”

六大爷:“小黑,你多少斤?”

黑子对这个称呼有点儿不适应,挠着头回应说:“两百六。”

“四儿呢?”

我不明所以的回答:“一百五。”

“四百一...差不多!”

六大爷一拍大腿。

“这样,小黑你驮着四儿,你们俩的重量跟这車差不多,充个棋。”

乖乖,得亏你能想得出来!

残局为什么残?就是棋面上的棋子不足以形成碾压之势,绝命之局,双方缠斗谁都无法奈何谁。但是,一旦某一方多了一个棋子,那就大大的不同了,不需要逆天的智谋,不需要复杂的验算,双方僵持的状态会被立马打破,攻守失衡,破局就不在话下。

关键,我跟黑子两个人,真的能瞒天过海么?

站在楚河前,我们两个心里都没底。

这是一场冒险,没有选择,没有余地的冒险。

王修谨一百七,如果代替我与黑子去,那重量就到了四百三,与六大爷设想的四百就出入太大了些。

我吸了口气,跳上黑子的背,豪气干云的喊了一声:“过!”

黑子双手圈紧了我的大腿,把我整个人都给箍在了背上,很显然,他已经做好了带着我仓皇逃命的准备。

大着步子过界,立定落足。

“嗖!”

我滴个亲娘!“快闪!”

迎面飞来的金属短箭一簇簇的,顶着我送出去的灯束,折射出密集的高光点儿,黑子还傻了一下,听到我的惊呼才来了个懒驴打滚儿,把我压在身子底下做起了保护姿态。

“乓乓乓乓乓乓”大腿边儿上,密密麻麻的竖满了短箭。

我跟黑子提着气,屁都不敢崩一个。

过界之前,我们俩已经把全身上下能卸下来的装备全给卸光了,再想轻,那就得把裤衩子给扒下来了,本来我想着大差不差吧,毕竟这么大的棋盘,算是整个秤的话,肯定精度不高,差个十斤八斤的应该无所谓,可是呢?居然一落脚就被认出来了,奶奶的,明明条件有限,何苦这么高追求?难为自己又难为别人。

心里碎碎念个不停,眼光却一直没有敢停下,四处打量着,生怕还有后招儿。我和黑子在原地趴了十来秒没敢动,确定没有其他危险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立起来。

“提气。”二大爷隔着楚河沉声提醒。

我趴在黑子的背上,抽着一口气不敢放松,轻身效果肯定是有一点儿的,但并不指望能有多大,能减一两斤就谢天谢地。

而事实却证明,不懈的自我追求终究是有福报的,偏偏就是这一两斤,居然到了这杆大秤的精度临界点,三五步下来,居然没再次触动机关?

行进了七八个格子之后,黑子应该是有点儿累了,他死死地克制着自己,不肯大喘

,只是小口的频繁抽气,有点儿像是哮喘发作。

借着这个空档儿,我听见后面的人好像在说些什么,什么方向错了,娘的,难不成走差了?静心一听,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六大爷分析了,楚河那边儿的黑棋,我们是动不了的,毕竟棋盘设定就是没法过人,那么要走正规路子破局,就只能动自家的棋子,而且还只能在固定区域活动,因为人不能过去,棋就送不过河。这其实就已经在暗示我们,破局的法子其实就在我们这边儿剩下的“炮、車、車”三棋上,而且棋子最终落点也在自家地盘儿上。我们这边儿有四个钉死的黑兵,牵制自家的一炮一車,那么重点就在剩下的一个車上,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我们大可以一点点儿的试啊!

我叹了口气,心说您这也是事后诸葛啊?我俩都过来了,闹呢!

黑子或许是没听见这些,又或者说听见了也没打算往后退,依旧是耿着脖子,捏着步子往前,这时候我们离将已经很近了,两个人就站在自家的兵边儿上,只需要两步,就能摸到敌方首领。

在这个关头儿上,我心中突然萌生出了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甚至还联想到了董存瑞,鬼使神差的在心里喊了句新中国万岁。

向前两步走,一个正踢腿,黑子的想法我清楚,他是想把将字棋踢出棋盘,但是,那个已经破破烂烂的石头疙瘩的重量超乎我俩的想象,一击不成,还把自己震了个四仰八叉。

这回,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地面的震动,当时就一个想法,妈的,大清亡了。

在这个关头儿上,对面的灯光突然一阵晃动,我下意识的瞥眼看了一下,二大爷原本是盘腿坐在地上的,看到我们即将遇险,一个纵身原地跳起,对着身旁的红車就是一脚。

他在紧急情况下爆发的力度有多大我不能揣量,只是看到那个棋子径直的横移了整整一格儿,地面上传来的震感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三道清晰的破空声,声源就在头顶,自上而下,“砰砰砰”那枚红車被三根大铁杵射了个对穿,宣告出局。

看来那边儿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啊!

我的心脏在胸口剧烈的跳动着,好半晌都没能缓过来。

这一条小命儿能捡回来,算是钻了设计的空子,这方天地里的机关应该用的同线机簧,一边儿触动一边儿就会停止,并不能多线程工作,我大概能猜到这么做的目的,应该是为了顺应棋盘变化,控制对局过程,尽力模仿真实对弈,但是古人的智慧再伟大,总归还是有疏漏,就比如我们这种双管齐下的情况,没法设防。

这么一来,六大爷的设想就不成立了,这个棋盘是全方位机关覆盖的,也是应该,真给你一次一次的试,那设这棋盘还有什么意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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