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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谁敢对张公无礼

张庆山,竟然自己就带了一百精锐家军大摇大摆驻扎在前线要塞外,更让人惊讶的是,魏军也对此置若罔闻。

蜀军就着张庆山那一百人所在之处原地休整。

“张先生好气魄!”陈到率先来到张庆山处,拱手说道。

汉中张家与蜀军的合作原本只有几个机要人物知晓,属于隐蔽之事,如今张庆山大摇大摆打出旗号在冀城外等蜀军,无疑于把这层关系公诸于众,就算不至于公然与魏国决裂,最少往后在魏国境内的生意都不会如意。除非张家有这个底气,自信自己在魏国的生意根基之广、隐藏之深是连魏国也忌讳的。

当然,陈到还有一层更显然的意思,是赞张庆山敢在魏军眼皮底下驻军。

张庆山果然哈哈一笑,不着边际地说了两句话,“总得有点见面礼啊。这魏军也没必要节外生枝。”

别人听得一头雾水,陈到自然明白。与魏国的决裂是见面礼,能让张家取信于蜀国,更广泛地参与到北伐中。而魏军也确实没有必然攻打这一百人,何必与张家彻底闹翻?

“张先生风采,当得今世第一狂士。”陈到又赞道。

“第一不第一不好说,但能被陈叔至称赞一句,却是幸事。”

这时张庆山旁边一名娇媚女伴轻轻咳了两声。张庆山才打住笑声,又放眼看了看跟在陈到身后一众人物,“你家丞相要是做买卖,必定也是富可敌国的人物。”

马谡本就是恃才傲物之人,虽然第一次见鼎鼎大名的张庆山,但无疑观感非常差,“丞相乃当世名相,岂可与商贾之辈相提并论。”

工匠商贾在当时都是非常下贱的职业,就算张家财宝无数,暗地里势力滔天,也依然被清流文士嗤之以鼻。

张庆山似乎早就习惯了,也不在意马谡的讥讽,“你家丞相知道我要来这左路军相助,他倒是算得精明,北伐左路军一干武将,只配了个半吊子谋士给我。”

在场马岱马承句扶张嶷无不面面相觑,那个唯一的“半吊子谋士”马谡却是被惹怒了,“只怕有些人狂也只是故作姿势,实际上没有半点真才实学。”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半吊子啊。”张庆山故作恍然,“作为谋士,那么明显的伏兵之计你都看不出来,差点让陈将军死在上方谷内,说你是半吊子,也是菲薄了半吊子,它好歹还有半吊子。”

马承听罢不禁偷偷抿了抿嘴,原以为只有秦越是个嘴皮子刻薄的人,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更刻薄的。那陈小半更是皱着眉头,拉了拉张庆山衣角——他没必要一来就把关系弄得那么僵。

“哼!你这白丁刁民!”马谡显然被气得不轻,“马后炮的话三岁小儿都懂。”

“哦?如此,马大人可愿意与我这白丁赌一把,看看谁的未卜先知厉害?”张庆山笑说。

“有何不敢!”

“那就最好了,我还真怕你不敢咧。”

“怎么赌,别转弯抹角地激将法。”

张庆山抬手指了指眼前的冀城,“你说这空荡荡的冀城是有埋伏还是没有埋伏?”

马谡心中一顿,冀城还有埋伏?如果有埋伏他为什么故意说是空荡荡的城?但如果没有埋伏,他为什么不自己先进城等我们,非要在城外候着那么招眼?

“怎样?想不明白吗?多简单的事情啊!”张庆山又干笑了起来。

马谡一见张庆山笑得如此生硬,直觉就告诉自己,这一定是张庆山在掩饰什么,那就是故弄玄虚!

“没有!天水一带的守军本就紧张,听闻我大军将至,肯定全都龟缩到天水城里了,这小小的冀城怎么可能有伏兵!”

“既然这样,何不请马大人今夜便进城,若天亮之前相安无事,就当我张庆山输了。作为赌注,我家中藏画,马大人随便挑十幅。若是马大人输了……输了便输了,你也没什么值得我图的。”

陈到皱了皱眉眉头,张庆山狂虽狂,也不至于到处树敌,何必要和马谡势成水火,“这种军机要事怎么能拿来作赌,万一真有埋伏,伤了幼常(马谡字)性命也不妥。”

“陈将军,”马谡早已经气得脸色涨红,“就请让下官今夜进驻冀城,反正大军也不能全部进城。”

“是的嘛,我这虽然只有一百人,也会在城外守着,绝对不让敌军从城外攻进来,伤了马大人性命。”

陈到在心里权衡了一番,想起秦越在出征前曾跟自己有过交待,若不是太为难,大可对张庆山言听计从,“如此,幼常可领本部一千人进驻。传令,大军城外驻扎,休整一夜。”

马谡小心翼翼领一千人进城后也顾不得休息,立刻让全部人彻底搜城,也未见一个敌军,只回报说城池年久失修,城南和城东两道城门已经损坏,无法打开。马谡心想如此破败的城,说不得原本就没有驻军,哪里来的埋伏。两道城门损坏了更好,一旦有敌袭,只需要守着两道门就行了。

直到后半夜,月色昏暗,损坏的南门和东门竟然吱呀一声被推开,各有一百人鱼贯从城墙内壁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各种硝石硫磺混成的小包。一百人的小队一路在夜色中向着对门狂奔,一路点燃手中小包扔出去,四处纵火。时值深秋,天干物燥,冀城内的房子一点就燃,瞬间转变成熊熊大火。

巡逻的士兵还没来得及捉人,就被大火弄得手忙脚乱,只好弃了这两百人,一边叫醒大家,一边张罗着救火。

马承心眼实,总觉得张庆山的心思不会这么简单,就算行军多日,夜里也硬抗着疲累没有睡去,一直披甲守着,连屯驻都特意选在最靠近冀城北门的位置。

一见城中起火,当下就让人赶去北门和西门,又领部下两千人冲入城内救人。

一通混乱,当满面黑灰的马承搀扶着受伤的马谡从北门出来的时候,正好遇着张庆山在一干护卫的陪同下赶到。

马谡正狼狈着,却看见张庆山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又并不说话,那神态就像看着一条丧家之犬,不禁怒从中来,伸出手直指张庆山骂道,“我马谡不报此仇不为人!”

不料不等张庆山说话,张庆山身后披着厚甲的一名粗壮护卫锵一声抽出佩剑,直直向马谡的手指削去,口中大喝,“谁敢对张公无礼!”

电光一闪间,只见另一把铁剑迎着那粗壮护卫的佩剑砸去,哐当一声,却是马承!

张庆山眼神一闪,叫住那护卫,“赵龙腾,别伤了和气。”

可怜马谡先在火场受惊,刚刚又受赵龙腾所吓,脸色苍白,幸好有医官上来,把他扶了下去救治。

马承看着张庆山,张了张嘴,始终没有说话。

张庆山反而笑了笑,“不想牧边功夫已经这般了得。”

似乎马承也不喜欢张庆山乖张的脾气,也不接张庆山的话,只是冷冷说道,“我以秦不破马首是瞻,不破让我护着你,我便护着你。只是张先生的做法,未免让人费解。”

张庆山收敛了笑容,望向渐行渐远的马谡的背影,“此人好高骛远,乃纸上谈兵之辈,若不早除,最终只会成为赵括一样的人物,祸害国家。”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不破的意思?”

张庆山哂笑道,“谁的意思不也一样吗?”

“他是丞相的得力助手。”马承又说。

“那如果这也是为了剪除诸葛亮的势力呢?”

马承心中吃惊,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回身便走。却又被张庆山叫住,“牧边啊,我这还有一件急事需要你操劳。”

……

中路军诸葛亮所部已经连日攻打陈仓多时,有些损伤,也多少动摇了部分陈仓的城防。

战事说不上激烈,甚至温和得诡异。

当众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天水、陈仓、长安的时候,阴平以北,散关西南,冀城天水东南,在群山之中,还有一座城,一座似乎被人们遗忘了的山城,武都。

武都太守杨阜,字义山,本就是天水冀县人士,后来大破马超立功,曹操时期便任武都太守,不想晚年曹叡继位,以边疆不稳为由,又把这位老臣派往武都屯驻边防,刚来了没两月,就传来北伐的消息,这么一来他就更不能走了。

本来还忧心忡忡的他等两路北伐大军都从自己眼皮底下经过之后,他才发现这似乎是最尴尬的境况——蜀军真把这座城忘了?

随着长安沦陷,如今渭水以南,除了天水,只有武都是魏军驻点。

而诸葛亮连日攻打陈仓,却又不肯动真格似乎是给杨阜传递了一种信号,杨阜苦苦思索了几天终于明白过来:强攻武都对蜀军损伤太大,放任不理又始终不是办法。诸葛亮便干脆作出车轮战陈仓的姿态,好给杨阜以救援的借口从陈仓渡过渭水,如此一来既能让杨阜逃出生天,又能避免弃城逃脱的罪名。

至于武都?想必魏军前脚离开武都,蜀军后脚就进城了。

现在就看这件一家便宜两家着的买卖,杨阜接不接了。

武都原来只有五千驻军,为了应付北伐临时征调到一万五千军,城内有朱铄、候选、庞会等主要将领——杨阜肯定不能把全部军马拉走,这样会坐实弃城的罪名,但拉得多了,没有人是笨蛋,愿意守着空城为武都送死,拉得少了又不像救援的样子,甚至一不小心还会被诸葛亮顺手吞掉。

武都府衙内,杨阜叫来了一班主要将领。

“诸葛亮围攻陈仓正急,陈仓太守费耀已经派人送来了三封紧急求援,”杨阜说着挥了挥手中三个信封,里面空荡荡的,都是杨阜的伪造,蜀军这个强度的攻城,陈仓怎么可能求援?

“陈仓是魏国渭水北岸第一重镇,若陈仓失守,蜀军便能从陈仓大举进兵。我意,救援陈仓刻不容缓。”

底下好几个主要将领互相看了看,早有杨阜私底下和他们沟通过,此时自然心领神会,“末将愿为太守前驱!”

偏偏只有庞会不明就里。

若以事论事,陈仓固若金汤,武都莫不如利用地利坚守的好,还能像挂在蜀军后方的一把匕首。庞会本来还想提出反对意见,但见大家都一致赞同,迎着他们暧昧不明的眼神,便没有做声。

“朱铄、候选,你二人为先锋各领三千军开路,我亲率六千军前往支援陈仓!”

二人心中暗笑,出列抱拳,“末将遵旨!”

“庞会,你领五千人坚守城池,待陈仓之围稍解,我即回师!”

庞会终于体味过来,不禁眼神闪过一丝黯淡。朱铄和候选都是颇有根源的大族子弟,只有自己,是个没有根基,没有倚靠的边缘人。父亲庞德曾是勇冠三军的猛将,当年从马腾投降到曹操处,靠着在襄樊之战中抬榇斗关羽才拼回一点功劳。而自己除了从父亲继承过来的爵位,却一直混不出头。

庞会哀叹一声,只得出列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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