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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二章 八方奔雷走汉中

眼看着苦心筹谋在自己面前被一通无理手搅乱,李严气得脸色发紫,直指狐笃质问道,“狐副都督,你可知道诬陷朝廷重臣是杀身之罪?”

“那李大都督可知勾结外敌是要株连九族的?”狐笃不惊不慌,冷冷回应。

“大胆竖子!”李严盛怒,若不是忌惮刘禅在此,恐怕李严都要拔剑砍狐笃了,“你倒是拿出证据!”

狐笃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却是在听殿外的动静,胡搅蛮缠了这么久终于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气声传来,又是一阵黄皓的拉扯,狐笃终于露出了笑容,一变脸,连忙嬉笑着跟李严弯腰赔罪,“没有没有,下官只是大胆猜测,为陛下提供一个可能性而已。陛下面前嘛,各尽所言。若是有证据,下官怕是早就请旨直接拿人了,如何会在这里和都督客气说话不是?”

李严听罢都傻了眼,朝堂之上哪里见过如此死皮赖脸的大臣?正哭笑不得的时候,另一个人终于也出现在殿外。

只见诸葛乔气喘吁吁地与刘禅行礼,心里庆幸还有狐笃拖住了时间。狐笃却细声骂道,好你个伯松还不来的话我都要把整个朝堂都得罪了。

“诸葛乔不在相父身边侍奉,怎么也来了?”刘禅问道,好像各方都在为汉中事件奔走,只有他这个皇帝是最后才知道消息。

诸葛乔喘着大气,“臣受丞相之命,特来面见陛下汇报几条消息。”

大家都屏息静气看着诸葛乔,知道必将有大事发生。

“第一,夏侯霸领五万精骑从北面突袭陈到围攻安定的部队,被马承与钟万山等奋力击溃。第二,句扶进驻武都,胡济、阎宇各领两千兵扼守阳平关与西平关,马岱与姜维领兵一万进军阴平,对氐族首领强端成合围之势,料强端不能成事。第三,命狐笃领一万南中精兵驰援汉中。第四,命薛和尘前往武昌,说服东吴出兵合肥。第五,阆中军粮军备运输无故延误,致使长安不得不向汉中借调,后果既让长安险些失守,又让汉中守备进一步削弱,中了司马懿之计。丞相已经下令彻查此事。”诸葛乔说罢,看了看后将军、阆中太守吴班。

“竟然还有这种事!”刘禅吃惊说道。狐笃却在心里嘀咕,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诸葛乔相比狐笃显得温文尔雅得多,“陛下,曹魏此次已经前后动用了三十五万兵力,若孙权在合肥再牵制住曹魏最后的战力,则北伐成功指日可待。”

“这么说,现在就看薛和尘的了?这薛和尘是谁啊?”刘禅问道。

“薛和尘乃现任丞相府门下督。”诸葛乔应道。

“一个小小的门下督可胜任如此重任?”

“陛下有所不知,这门下督的任命都是非常严苛的,像上一任门下督就是身边这位狐笃。” 诸葛乔说罢不禁想起了狐笃之后,本应还有一位准门下督,柳侍山。

刘禅似有所悟地哦了一声,刚刚才见识到狐笃的不讲理,想来薛和尘作为接任者要吵架的话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准确地说,现在还得各方面同心协力,魏延、秦越得守住长安,赵云、凌毅更是得保住汉中。最重要的是,陛下务必坐镇锦城,为各方定军心。”

……

狐笃与诸葛乔结伴走出蜀宫,狐笃自然是要领兵驰援汉中,而诸葛乔却没有回陈仓诸葛亮所部,而是往桂阳郡的深山野林而去,临出发前给父亲诸葛亮送去了一封密函,只有四个字:东州联魏。

……

两千人,一万马。

这支罕见得近乎豪奢的一人配五匹良马的骑兵从北往南,呼啸而过大散关,甚至不与守关的丞相长史、军师将军向朗唠嗑一句。

这份财气与傲气,整个蜀国恐怕只有西凉鬼骑才堪担当。他们从安定到散关再到汉中,一路驰骋,几乎没有停歇。

……

与此同时,祁山下一支规模达万人的骑兵也正快速行军。道路并不宽敞,骑兵只能三三两两并肩驰骋,在蜿蜒的道路上拉出长长的队伍。为首二人,一人年近五十,浓眉方脸,正是马岱,另外一人三十未到,剑眉星目,自然是姜维。

姜维见马岱一路心事重重,便好言相问。马岱一边策马,一边细细斟酌,终于还是问道,“伯约,强端起兵三万作乱,本来陈将军还给我们两万骑军,你却只要一万。氐族勇士都是骑战的好手,你就这么有把握?”

姜维心想果然因为此事,便循循开导,“要换作马将军,该如何平定强端一部?”

“强端那三万骑军就像枕边的利刃,要我说只能速战速决,尽快消除后患。要不是陈将军本来就短兵缺将,我还想跟将军要个五万士兵,以雷霆手段平息氐族乱端。”

“将军试想,强端起兵后有四条路可走,向北攻取武都,然后据城死守,等司马懿大军收复雍凉,自然是大功一件,只是若曹军战败,独守山城的强端便无疑于瓮中之鳖,把成败交付别人之手,强端好歹一族之汗,怕是没这么傻。往南走阴平道,经文县、平武出江油,直抵锦城,此计最行险,以强端三万骑兵,断然不会走,殊不知或许是最有可能成功的方案。往东进逼,和司马懿两面夹击汉中,看上去胜算最大,唯一的疑虑在阳平关,阳平关险要,一千人马便可扼断三万人的前路,所以若走东线,必须要快,赶在我军回援阳平之前穿过。而西线,据守阴平,只侵扰掳掠往来军资车队,既能坐地起价,又能保大本营不失,只是若只图这点小利,又何必大动干戈起兵?”姜维徐徐分析道,“从探报来说,强端选了东进,企图和司马懿夹击汉中。所以我们快是要快,却是尽快占据阴平。”

“阳平关已有胡济领两千兵回援,伯约是说,我们黄雀在后,和阳平关守军两面夹击强端?”

姜维摇摇头,“非也,此时北面有武都句扶,东面有阳平关胡济,南面有西平关阎宇,西面,有我们驻守在阴平。既是弹压强端老巢,又四面锁死强端。马上就要迎来第一场雪了,到时强端进退不得,粮食短缺,军心涣散,自然不战而败。”

马岱恍然大悟,一扫先前的阴霾,“此行幸得伯约相陪,不然便徒添死伤了。”

姜维一阵苦笑,心中嘀咕,这又何尝不是陈到和张庆山对自己的考校?自己若是再大胆些,只需五千兵便能平定强端之乱,到时多少能在丞相诸葛亮面前赢得几分好印象。

……

魏蜀鏖战关陇,天下人都盯着长安乃至汉中得失的时候,真正掌控天下大势的那几双眼睛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吴国国都。薛家兄弟从西城出发,直接在港口乘船,经汉水转襄江再转荆江,一路快船,没几天时间便到了武昌。

大事小议,小事大议。但凡召集群臣美其名曰议论的事,其实早有定案,只是借“议论”让大家心服口服接受结果。真正到大事的抉择,往往关键几个人就够了。这次孙权就没有像赤壁之战前夕一样召集百官与使者舌战,甚至都没有大排筵席来款待任何一方以示友好,而是直接将二人带到他真正议事理政的地方,浅塘阁。

浅塘阁坐落在武昌吴宫的最高点,依山势建在一处山坡之巅,临高眺望。据说当初此阁落成,匠作大臣请孙权题字。恰逢素以隶书闻名的张昭也在旁,孙权便随口让张昭题 “浅塘”二字。张昭自以为吴越之君所言乃“钱塘”,心中还不禁鄙夷孙权胸无半点墨,题个名都这般浅白,难免马虎了事。正当张昭在自己府中一挥而就墨迹未干之时,又有诸葛瑾前来拜访。诸葛瑾见张昭“钱塘”二字写得毫无生气,自然唠叨两句。张昭便与诸葛瑾抱怨孙权直白无文采,往后还得劝大王多读书。那诸葛瑾毕竟是整个吴国最懂孙权心思的人,只是笑道,吴王韬光养晦,其志不小,当为“浅塘”二字,以效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也。

薛和尘从阁外徐步而入,回味起浅塘阁这个典故,不禁看了看并肩而行的同胞哥哥薛同光。恰好薛同光也望着自己,温文一笑。

“难道哥哥也从浅塘阁看出了孙权的心思?”

此时孙权负手立于殿内,看着眼前长相一模一样却各事其主的两兄弟,心中非常不好受。连同孙权身旁陆逊、诸葛瑾与丞相顾雍三人也是面面相觑。

说是巧合,那同胞兄弟为了同一件事出使第三国,也是一时美谈。只是那也太不可能了,更像故意为之,那魏蜀两国对出使吴国也未免太儿戏,把我吴国当什么了?

未等孙权示意,诸葛瑾便先说道,“既入得浅塘阁,我们也不绕圈子了。你们谁先说?”

“他。”薛同光薛和尘二人异口同声说道,指了指对方。

薛和尘哭笑不得,没想到兄长这时候想的还是和自己一样,只好说道,“好吧,我先说。”——这句话,薛同光也同时说了出来。

吴国君臣一时间也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最后还得孙权发话,“谁是大哥,大哥先说吧。”

只见薛同光微微一笑一揖,“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让大王攻打蜀国,大王就算乐意估计也无从下手。永安太扎手,南中又太远。何况这些年南中在陈到、黄权的治理下日益强盛,怕是大王领十万军亲征也只是徒劳。”

诸葛瑾呵呵一笑,“激将的话就不必说了。”

“那成,”薛同光作为使臣全然不顾什么外交礼节,“以吴国的秉性,从来都是落井下石的习惯,也不指望大王攻打西蜀以解我大魏之危。只能说,如果大王非要在合肥和襄阳之间选一地,那我还是衷心希望大王能选襄阳。”

顾雍问,“何解?”

薛同光哈哈大笑,“张文远虽身死,但英灵犹在,仍能止孩儿哭啼。大王横竖是打不过,还不如去襄阳碰碰运气。不过记得不要再拍诸葛子瑜大人去了。”

在场莫说吴国君臣,连薛和尘都对哥哥的话感到匪夷所思,这哪里是作为使者来结盟的,说是下战书都不为过!

“乱棍打出去!”陆逊看了看孙权面色,直接下令。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是了。”

薛同光自顾自走出去,没人明白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留下一脸茫然的众人。

“那么……这位门下督薛大人又有什么要说的?”诸葛瑾又问。

薛和尘毕恭毕敬地行礼,微微咳嗽一声,调整语气,“臣奉大汉丞相之名,前来邀吴王出兵合肥,会猎曹魏于东西。”

“合肥?为什么是合肥?”孙权问,眼神不经意看了一眼陆逊,正是他日前献策让周舫诈降曹休以便从中取事。

“合肥自以为城池坚不可破,守备自然松懈,何况如今曹魏西线战事吃紧,必定从东线抽调不少兵力支援西线长安、汉中两处,眼下正是合肥最脆弱的时候。何况,曹真收复长安不利,其弟曹休必然心急要为族兄将功补过。此时只要放出利诱,曹休必定上当,则合肥便是大王囊中之物。”

薛和尘环顾一圈视野广阔的浅塘阁,“龙游浅塘,终非池中物。大王此时不收合肥,以此北上,其志如何挥斥?”

众人与薛和尘又一番交谈,待薛和尘退去,孙权才问计于三位肱骨大臣。

“薛和尘乃诸葛亮的门下督,诸葛利诱曹休之计和之前陆逊的计策不谋而合。”孙权道。

“这不正是说明,我军当北上合肥?”顾雍只擅长内政而不晓军事,孙权这次邀请他来更多只是作为吴国四大家族的代表。顾雍对此也心知肚明,尽挑些顺着孙权意思的话来说。

“瑾之前也衡量过,襄阳毕竟离汉中、长安的魏军更近,也毗邻许昌。一旦进军襄阳,怕会牵动魏军反扑。真不如与蜀军一东一西相互呼应,使曹叡首尾不能顾。”

“陆逊呢?你身为大都督,为什么迟迟不言?”孙权问。

“回大王,本来进军合肥是万全之计,即使也逃不过司马懿的法眼,但身处汉中前线的他大概也只有干着急的份。”陆逊皱眉,“只是刚才薛同光一番话,倒是十分让人生疑,逊担心是司马懿声东击西驱狼赶虎之计,便只顾着在心里复盘,只是仍未发现破绽。”

孙权本来也早已筹谋合肥征讨战,经薛同光这么一搅和,心中越是确定的事情便变得越为可疑。只得望向阁边的屏风,“出来吧,说说你的看法。”

此时一身黑衣的诸葛恪从屏风后一拐一拐地来到众人面前,“恪以为,薛同光一直试图挑衅大王,只是想让大王失去理智,一怒之下出兵攻打合肥。这么说来,魏军少不得在合肥布下防线。”

“按你的意思,就是不要打合肥?”

“不,蜀国此次北伐几乎调动了魏国所有的战力往西。合肥空虚,任它如何早有准备,兵力要么捉襟见肘,要么良莠不齐,以郡国兵充当中央军,机不可失。” 诸葛恪说着,也不禁往北面看去,似是望穿千山万水,眼中却没有柔情只有冷意,“何况牵引着魏国主力的是秦越,那个打败过我的人。恪还是对秦越充满信心,必定能为我国北征提供最难得的机会。”

……

锦城东北,巴西郡治阆中城。

阆中历来便是巴蜀重镇,后世诗圣曾写下“阆州城南天下稀”的千古名句,昔日车骑将军张飞更是在此驻扎七年之久夯实防务。在这次北伐期间,尽管兵力并不充足,诸葛亮还是把此处作为重要的后防重镇与军资中转站,命后将军吴班领八千兵力驻守,以辅军将军来敏辅之。

“滚开!再挡着老夫,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年过六十的来敏一身儒衫骑在战马上,身后一彪军紧紧跟随,对挡着城门的副将,同时也是吴班族侄的吴敏大声呼喊。

这个老头身材硕长干瘦,一双眼睛总闪着精光,像一根长满毛刺的木棍。

“大人,吴将军不在,此时城防重任都在大人肩上,大人怎么可以离开呢?”吴敏一手死死拽着马缰,苦劝道。吴敏虽然家世背景深厚,但也拿这个出了名脾气臭说话做事不顾后果的老头没有办法。

“放你的屁!你当老夫老眼昏花了是吧?整座阆中城除了我自己带来的兵,连个伙夫都不听我的,防务也都被你们吴家两叔侄紧紧拽在手里。现在吴班去锦城了,我把自己的兵带走,与你何干!”

“大人呐,要是汉中失守,下一个兵锋直指的地方就是阆中啊,你这一千兵万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哇!”

“对啊,所以老夫现在就要去救援汉中,汉中守住了,你阆中自然安然无恙。到时候你两叔侄还在这里搞什么小动作都没有人管你。”

来敏挥起马鞭去赶吴敏,吴敏一手抓住马鞭,笑嘻嘻地说道,“大人年近古稀,又何必往那死地去?还不如在这里拒城而守来得安全。”

“岂有此理!大汉就是有太多你这种自求自保的人,才是天下大乱,奸臣当道!老夫在阆中名为辅军,实为监军,我何去何从,你一个小小的副将还管不着!”

吴敏见来敏是铁了心要走,脾气也有点压不住,“来大人!你要耍脾气归耍脾气,但也得以大局为重呐。昔日刘季玉(刘璋)大人与同僚对你不薄,谁是谁的大局,你可要拎得清。”

“我来氏是荆州望族,我来敏亦深受昭烈帝(刘备)厚恩。老夫向来不屑以家论国,只知人生在世,但有不平事必蹡蹡而鸣。吴班故意迁延粮队北上一事我已看来两家交好的份上隐忍不发,如今汉中危急,你不肯发兵北上就算了,还哪里来的脸面敢来拦我!”

“难道你就要拿你这一千人去救被十万魏军围困的汉中?”吴敏狠狠道,若不是叔父临走前再三叮嘱一定要留下来敏和他的一千人守城,自己早就恨不得这倔强的老头快快消失,落个眼不见为静。

殊不知来敏锵一声抽出佩剑直指吴敏,“老夫连刘备那个大耳朵都敢骂!杀你一个吴家后生又何妨!滚!”

吴敏没有办法,只得让开身位,眼睁睁看着城中最为精锐的一千来敏私军往东北而去,像投入大海的一粒小石头。

……

汉中。

城内所有军民都已经动员起来拆房子、搬石头,帮忙制作守城器械,忙得焦头烂额。这些年汉中先后经过魏延和赵云的治理,人心归汉,面对司马懿的来袭还算能够军民一心,积极应战。

但同时汉中也是五斗米教张家的地盘,五斗米被刘备镇压后,张家嫡系大部分跟随曹操转入三辅地区,继续发扬壮大五斗米,一部分留在汉中转为地下活动,维持着五斗米对汉中小部分民众的操控,呼应魏国,常常给蜀军下绊子。而庶系则转做商人,反而把家族经营得有声有色,逐渐有把嫡系取而代之的声势。嫡庶之间原本教商结合,相得益彰,但庶系从张庆山掌权之后逐渐与嫡系划清界限,一家人闹得水火不容,这次蜀军和魏军在汉中的交锋也点燃了张家嫡庶的全面决裂,让本来应该能帮忙守城的张庆山的人手全部用于应付张家内耗。

汉中背靠府衙的大街有一处豪奢大宅,正是已故秉忠将军孙乾的住所。孙乾于几年前去世,奇怪的是他的两个儿子也相继死去,如今偌大一家府邸,只剩下孙圣这位义子。

这天孙圣目送那位三辅来的使者离去,转身走进书房一处密室内,神情庄重地给义父孙乾的牌位上香,旁边竟然还有简雍和糜竺的牌位。

“义父、简伯伯、糜叔叔,五斗米的人又来了,看来我等了这么多年,报仇的机会终于成熟了。刘备这个忘恩负义的伪君子,过桥抽板,当上了汉中王就把你们晾起来,全然不念创业之初你们生死相随的情分。你们的仇我一定会报,以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

孙圣干净洁白的脸上泛起一丝阴冷的笑意,“放心吧,谁利用谁还说不准呢。”

……

薛和尘从浅塘阁出来,穿出偌大一个吴宫,却发现薛同光一直候在吴宫北门外。薛和尘一阵错愕,略一犹豫,还是向哥哥走过去。

“大哥刚才在浅塘阁一番话究竟所谓何意?”薛和尘问。

“没什么啊,就是单纯恶心一下孙权而已。”薛同光一脸不在乎。

“军国大事,大哥岂可儿戏?”弟弟薛和尘却较真得多。

“我弟啊,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都把国放在心上。有些大家大族喜欢先家后国,有些国士则为国忘乎生死,我比较简单,对于我而言,只要保护好我的弟弟就可以了。别的都不重要。”薛同光溺爱地看了一眼薛和尘,“当然,这搁在族老那些老头口里,就是‘宁可放弃十个薛同光,也要保住一个薛和尘’。”

“哥……”

“别,你可别这样。你知道我这脾性,规矩做人对我反而是受累,”薛同光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其实哥还得谢谢你,我自顾逍遥自在了,反而把重担都压你肩头上,偌大一个河东薛家以后出将入相都指望你开路。不过说回来,也只有你这呆板性格能在庙堂上如鱼得水吧。”

“不是,哥……”薛和尘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处处跟我作对呢,哪里有丁点帮我的意思?”

“啧啧啧,新城那事是吧!你以为你那点伎俩就能骗过司马懿?那老狐狸识破你三千人故弄玄虚是迟早的事,我不想办法让你心甘情愿跟我走,说不得如今你已是司马彬的刀下亡魂了。你还是太嫩了。”

“那这次出使东吴,你任务做得这么稀烂,回去司马仲达不得处罚你?”

“这种事连司马懿自己都没有把握。一件上级都默认你会办砸的事情,为什么不把它办砸? 反正我一顿无理拳,又得陆伯言绞尽脑汁了,也是很痛快的,哈哈哈!”薛同光转而和煦地笑,“反正我这个做大哥的,只要保你安全,其他事都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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