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佩又是半句。花木兰说,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打水吧。
小佩说,是。去了多久了?
小佩说,已经有些时候了。
花木兰反倒不急了。她在房里一直等到小童来见她。
小佩先一步看小童是否有受伤。花木兰倚在窗前看树上的花瓣落下。过来,她对小童说,你出去,她又对小佩说。小佩不放心又不舍得出去。
何故?她问小童。
小童也不解地回,什么也没问,只是站了半个时辰。也没什么吩咐。哦?花木兰敲了敲头。
昨天的酒瓶都收了吗?
收了,喝了多少?
不少。
哦。
下去休息吧。她说。今天你什么也别做了,小童说,总管那边怎么说?
就说我罚了你。
事由?
昨天喝酒没喝好。
这个理由很歪。
小童说,要别人都知道吗?
花木兰说,这儿到处是眼睛和耳朵,不需要特别做戏。
是。
小童一天没吃饭,小佩也没吃,陪他受罚。花木兰也没管。
主子派人来请花木兰,说要出游。花木兰又敲敲有点涨的脑袋,命小佩取披风。
小佩说,小姐不能说病吗?
花木兰说,我想出去走走,你和小童今天不要跟着我。我另有人用。
小佩担心地说,小姐我不放心。
花木兰说,不放心你也不能跟我,今天。
她选了花房原来跟在前执事的两名左右臂。她亲自提拔了她们,除了加薪,还有赏赐。主子是不过问这些小事的,但花木兰却大张旗鼓地让总管过问了这些,并记录在档。
她私下也赏了那个女孩子。
她让她俩随行。
主子看了一眼,也没异议。因为她只要来,带不带人,本也伤不到她。带什么人,也都无所谓。
他把她拉上马车,坐在里面。跟花木兰的两个人,也进到里面,只是在靠近门的地方坐着。
花木兰瞬间感觉空间很狭窄。
又是酒?她找话题说。
他只看着她说,助兴而已。
今天不要喝了,暂时没心情。她说。
好。他说。
他半躺着,她坐着。
走得有些闷的时候,她挑帘望向外面,有些熟悉地景象在眼前。她问,这是要去哪里?
随便哪里。他慵懒地说。
她便继续在外面看。索性帘子挑起来,他一把拉过她说,还是小心些好。她便装笑了,他问笑什么,她说若是和你在都受了伤,这桃花源的名声可是装的。他把她拉近靠在他的肩上,说,我和你在一起,不喝酒都是昏的,难免会出差错。
哦,她急跳开。都是我的错。她也不想靠得这么近。
他也跟着坐起来,不再重复刚才的动作,眼睛也向外面望去。外面的风景很开阔。他也有点小高兴。
不下去走走吗?他说不了,今天不想动。
花木兰不解了,不想动还出来?
他又回到内里,在晃动中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如若有一天,在使命中要舍弃她,他会不会不舍得?
他不知道。假若现在有支箭躲向她,他还是会救她。
但自己隐忍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的处心积虑,又是为了什么?
他练不成凤火,又受制于身,已经麻木了,只有她还是他的阳光了。如果连这点阳光都剥夺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可是在死前,仍旧是需要抉择的。
他不想去想。只想现在看着她。
也不知走到什么地方了,他命令回头。她也懒得再去看这是什么地方。总觉得猜他的心很累。他打开酒瓶,又喝起来。
她等他放下,也拿起酒瓶喝了一口,他刚刚喝过的,两人谁也没说什么,谁也没说有什么气息破坏了酒的味道。继续你一口,我一口喝干了它。
这次,花木兰是真醉了。她躺在马车,在晃晃悠悠中开始做梦。他揽住她,枕着他的胳膊。她身上的香气让他迷蒙。他紧紧地抱住她。花木兰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他的血液开始倒流。
花木兰说,哥哥好好看。他知道她醉了,但这话依然很受听。
我们回家,他说。嗯,回家。花木兰听话地重复了一遍。
不知为何,回家的路竟变得如此长。
回家的路上,花木兰已经被颠得吐了两次,吐完了,风一吹,她也渐渐醒了。
只是依然装醉。
他拨拨她的头发,轻轻问,难受吗?
难受吗,如果不难受,还会让自己这么难受吗?她是个重情重义也重承诺的人。
她睁开迷蒙的眼,朝他脸上吧嗒了一声,他觉得心跳停止了,整个世界都停止了,停在这一刻,永远,多好。
她嘿嘿地笑着,左摆摆,右摆摆地捏住他的脸。
然后在他想回应她的时候,扑通一声又昏醉过去。
她是有心的,她知道。他知道吗?
小佩告诉她,她死活搂住主子不让走,一走她就哭。
她说,是吗?我还这么个跳梁法?
小佩说,小姐,你真越发长进了。
花木兰说,你也越发大胆了。
小佩又吐吐舌头,给你割了,花木兰拿剪刀吓唬她。小佩赶紧噤声。
花木兰说,若是我能缠住他,缠住他不做伤害他的事,缠住一辈子,我也是愿意的。
小佩说,小姐,你太苦了。
花木兰说,心里愿意,有何苦。
小佩说,那位公子也很是惦记你的。
花木兰瞅着发梳上的头发说,剪不断,理还乱,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