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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禁绝之魔

放弃对于混沌的压抑,克姆斯只觉得无比的轻松与畅快。

身体化为最本源的能量,融合于天地之间,仿佛天地就是自己。意识无所不在,天上、地下、深海、飞鸟、游鱼……每一滴水,每一粒尘埃都是自己。

这是什么感觉,天地就是自己,万物就是自己,一切都为自己掌握;一切都为自己操控。力量,无比强大的力量,克姆斯为这一切欣喜,疯狂……

这就是成魔吗?正当克姆斯为这掌控一切的感觉痴迷时,他的意识迅速的退出了天地;退出了所能感知的一切。仿佛,天地在挤压他,万物在排斥他……

厚重的窒息感中,克姆斯拼命的挣扎。意识被碾成粉碎,然后又再次聚合,周而复始,循环不断。

痛苦,仿佛眼睁睁看着德诺芙被带走的那一刻一般的痛!撕心裂肺都不足以形容。那是失去灵魂后的空虚;对于不可抗拒的恐惧;无法承受的怨毒……

混乱、祥和、激烈、纯净……交互侵袭着克姆斯的意识。

暴虐、冰冷、灼热、温暖……各种感觉在克姆斯的意识中互相排斥、冲突……

德诺芙!克姆斯呐喊着,只为这个名字一次又一次的坚守住自己的意识不至于彻底消散。

这是雏魔的毁灭。克姆斯确定了现在的状况。

不要!我要活下去!再见到德诺芙;拥有反抗神的力量;能保护德诺芙不受伤害……

突然有了视觉,克姆斯看到了由灰色、金色、绿色、红色,四种颜色的光芒交织的世界。

孤独,除了颜色,再没有任何东西。

寻找,刚刚冒出想法,即刻就有了身体。克姆斯向前不停的奔跑,寻找答案、寻找出口。

穿越在四色光芒的世界中,有一种厚重的感觉,并且,越往前进,厚重的感觉越是强烈。前进,不停的前进,直到再也无法奔跑,甚至是举步维艰。

跑不了,走不动,那就爬,向前爬!克姆斯心中只有一个意念,前进。

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这里!

只是,再坚强的意志碰上无可抗拒的力量时,得到的依然是注定的结局。当克姆斯连爬也不动时,绝望终于彻底的淹没了他。

“德诺芙!”带着绝望的愤怒,克姆斯奋起最后的余力与残留的意识向前伸出了手。

仿佛捅破了什么?一道白光从克姆斯指尖处泛起,在灰、红、绿、金四色组成的世界中撕开一道裂缝。裂缝越撕越大,直到完全驱散开所有的色彩。

天地间只剩下白色,令克姆斯感到愉悦的白色。这是一种能量,一种雏魔从未见识过的能量。这种能量是如此的纯净,又是如此的死寂,排斥一切,阻碍一切,传递着绝对霸道的信息。

但这排斥一切的能量并不排斥克姆斯。相反,还给予了他力量,给予他抚慰……

一点黑影出现在遥远的地方,是那么的熟悉,熟悉的令克姆斯无可抑制的兴奋。

德诺芙!没错,即便遥远到只能看见一点黑影,克姆斯也能认出她来。雏魔挣扎着站起来,坚定的向黑影走去。

近了。德诺芙在微笑,在向自己招手!克姆斯加快了脚步,奔跑着扑向雏神。

“德诺芙!” 克姆斯抱向雏神,却意外的穿越过去。转头回望,白光蓦然消失,一阵天旋地转,克姆斯只觉穿越过无数的时空,再次,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永恒之洋,漆黑的永恒之洋。海面上有光耀闪现,瞬间照亮了天际。克姆斯半空中看到了光耀的中心星光号,更看到了另外一个克姆斯。身体正在分崩解析的克姆斯。

他是克姆斯?那自己是谁?瞬间,克姆斯又惊觉,自己只是意识,下面的只不过是身体。

是自己回归了混沌?还是只是身体回归了混沌?又或者,这就是雏魔成魔的蜕变过程?……

什么也不是。克姆斯清晰的感觉到天地间存在的能量依然在排斥他,想碾碎他。但雏魔已经有了反抗之力,在他意识所在的领域内,任何能量都不得靠近。隐隐的,克姆斯明白,这是那纯净、死寂的能量给予他的力量。排斥一切的力量!

排斥一切的力量,如果海妖韦斯穆勒的成魔之说不是谎言,那自己是不是成了真正的魔,而且是非传统意义上的魔,说不定就是秩序之魔!

克姆斯想想又不能确定。秩序力量源于混沌,他是非常熟悉的。那纯净而死寂的白色能量并非是天地间已知的任何能量,是他从来就没有感受过的。

自己到底是什么?这个疑问令克姆斯百思不得其解。看着星光号发生的一切,魔终于想起了比研究自己现在状况更重要的事情。德诺芙被带回神界接受审判的事情。

救她!如何去救?神界在哪里?如何进入?……克姆斯猛然间被自己的思想吓了一跳。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如此霸道的想法。以前的自己绝对不是这样的,以前的自己总是以德诺芙的意志为最高指示,凡事优先考虑的都是德诺芙的感受……

是那纯净又死寂的力量!不仅给予了自己拯救,同时也影响了自己的思想。正如混沌会令魔行事偏向于邪恶与阴险一般,这纯净而死寂的力量同样也会赋予拥有者它的特性。霸道的特性!

这样也不错。克姆斯对此并不感到排斥。只要自己足够的强大,有足够的能力来维护自己的权益,管他什么神仙妖魔……

德诺芙错了。克姆斯打定了纠正这个错误的决定。

问题再次回到最初的起点。德诺芙在哪里?神界在哪里?自己是什么?那纯净与死寂的能量赋予了自己什么能力?……再次,克姆斯被众多找不到答案的疑问包围。

蒙多里欧海。先从这充满秩序力量的神奇异世界寻找关于自身情况的答案吧。

下一刻,克姆斯再一次确认了他已然成魔的事实。虽然星光号刚刚从蒙多里欧海出来,但蒙多里欧海的口却并不在这里。克姆斯只觉得自己意念一动,意识就出现在异世界蒙多里欧海中。

塔罗先知的木屋。克姆斯刚才想到的就是这里,蒙多里欧海中他唯一印象深刻的地方。

木屋依旧,塔罗先知神灯的原型仍然静悄悄的躺在破损的木屋中。克姆斯的意识布满了木屋中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件物品,包括,灯神的核心——神灯。

不对,蒙多里欧海的秩序力量同样在排斥着自己。不管是充满各种能量的凡俗世界还是只有秩序能量的蒙多里欧海,自己都是被排斥的对象。所有已知的能量厌恶自己,拒绝与自己亲近;而自己刚刚获得的纯净、死寂的能量同样排斥与厌恶这些自然界早已存在的能量。

绝不相融!在自己意识所处的空间,禁绝了一切力量的存在!

“谁!”神灯中的塔罗先知在克姆斯来临的一刻警觉的发现,周遭的秩序力量完全被隔绝了。身在神灯中,无法与外界取得任何联系,只能靠吸收秩序能量来修补身体的创伤,以备再次重生。现在,感应不到半点秩序能量,塔罗先知向外界发出询问的精神波动。

“克姆斯。” 克姆斯回应了塔罗先知。

“毁灭之魔!不可能!”塔罗先知惊恐万分。她能感觉到仅仅是一片虚无,包括这个刚刚响起的声音。克姆斯是雏魔,即便他现在已经成魔了,自己也没可能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混沌力量。不管是混乱之魔还是秩序之魔,不可能感受不到他本源!

“毁灭世界,你的预言可能真的会应验吧。” 克姆斯嘲笑般的说道;“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另外,毁灭之魔是什么魔?混乱之魔;秩序之魔;或者,另外的什么魔?”

“你想知道么?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哈哈哈……” 塔罗先知突然改变了态度,疯狂的笑了起来。

“你不怕死吗?” 克姆斯威胁到。其实,魔鬼并没有针对塔罗先知的手段。在意识状态下,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对目标物发动攻击。当然,塔罗先知不会知道这些。

“死?你知道吗?死对于我这样的灯神来说是多么幸福的事?……”

“一个真正的魔会让你生死都无从选择。” 克姆斯打断了塔罗先知的话,继续应用自己的唯一能使用的恐吓手段。

“毁灭之魔,你吓不到我。在神灯的保护下,你仅仅只能令我死亡,彻底的消亡。但是,对于死亡来说,活着才是痛苦,你知道吗?”

“很久以前,我还是人类的时候,我恐惧死亡,憧憬着永生不死。后来,我成功了,与灯神合为一体,得到了永生。呵呵,永生是什么?是永生的痛苦!”

“象我这样的灯神,根本不被真正的灯神一族承认!他们排挤我,人类也厌恶我……永生令我得到的是什么?是孤独的痛苦!……”

谎言,克姆斯的第一反应就是塔罗先知在说谎来掩饰对于死亡和痛苦的恐惧。但跟着,魔鬼却否定了这个猜测。塔罗先知的精神波动中更多的是对于死亡的向往,这瞒不过侵入神灯中的魔鬼,塔罗先知说的是真话。

你之所以会痛苦,是因为缺少一颗永生的心。克姆斯绝不会告诉塔罗先知这些东西。以凡俗的人心来驾驭永恒的生命,得到的当然会是痛苦。

“你继续你的痛苦吧。”带着恶毒的诅咒,魔鬼退出了塔罗先知的木屋。

蒙多里欧海无法获知想要的东西,克姆斯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顺着蒙多里欧海永恒不变的风飘荡,魔鬼搅尽脑汁来分析自己现今的状况以及下一步的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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