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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切皆有可能

克姆斯被带到了镇上,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镇上的执法者是这片土地的领主手下一个附庸贵族。这个叫费里克斯的年轻男爵当即就宣布克姆斯有罪,因为是纵火,所以判处他执行火刑。

时间是当天晚上,在镇上唯一的小教堂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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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诺芙拼命的跑。跑出农田,跑到渺无人烟的荒原。她还是在跑,边跑边哭。

“德诺芙,我的孩子。”一个女神从天而降,抱住了哭泣的德诺芙。

“安娜导师。”德诺芙抬起头来,看到的是自己的引导者。所以德诺芙更加悲伤的痛哭起来。

女神并不安慰德诺芙,只是任由她哭泣。

“导师,我刚才做了错事,我不该教那个傻瓜怎么样纵火。” 德诺芙哭了好一会儿,这才抽噎着把刚才的事说出来。

“我都看到了。”女神轻轻拍着德诺芙。

“您看到了!” 德诺芙一下子脸胀的通红。

“小淘气,叫你老老实实的去菲斯汀格,你偏要绕着跑到席尔维亚。”女神狠狠的拧了下德诺芙的鼻子。

“安娜导师。” 德诺芙撒娇。“您救救那个可怜的傻瓜好吗?不然,他会被农夫们打死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是个魔鬼,是个专门作恶的魔鬼。”

“可是他什么都不懂啊,他还是个傻瓜。”

“傻瓜也是恶魔,他以后会变聪明的。” 作为真正的神,安娜怎么会去救一个魔。所以,不由分说,拉起德诺芙就走。

“安娜导师,您救救她嘛。就这一次,下次要是他再做坏事,那就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了。” 德诺芙就是不动,拉着安娜央求。

“不行!魔鬼本来就是神的敌人,我们碍于公约不得挑起战争,容忍他们为非作歹。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会救他们。” 引导者的工作实在是太过艰巨,教导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雏神,安娜头痛的厉害。不过,她自己也是这样来的,想当年,自己的导师可能和现在的自己一样吧。安娜想到这些,不禁把对导师的歉疚转化为对弟子的溺爱。

“安娜导师,求求你了,去救救那个可怜的傻瓜吧。就一次,一次……” 德诺芙缠着导师,象小孩子一样撒赖。

“不行!” 安娜坚决的拒绝。

荒原上,师徒俩继续拉拉扯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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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处罚犯人的火刑架已然搭好,克姆斯被绑在了高高的木材架上。

镇上居民和农夫在晚饭后开始聚集于此。他们带来了板凳、椅子,更带来了石块与烂瓜果。

板凳与椅子是他们自己坐的,石头和烂瓜果是献给克姆斯的。

对于即将失去生命的人,小镇上的居民与农夫还是发扬了人道主义精神。他们将石块与烂瓜果扔给了似乎饥饿的犯人,以求他能在最后一刻至少能做个饱死鬼。

石块与烂瓜果在克姆斯身上四处开花。当然,开的是血花。

克姆斯对此一无所觉,他已经痛的麻木了。引导者说过,身体的创伤是可以平复的,惟有心灵的伤害才能隽永。克姆斯现在知道,引导者至少说对了一半,伤痛多了,就不会痛了。

落日的余辉洒在小教堂尖尖的顶上,上面有三只乌鸦,在昏黄的阳光下‘呱呱’的叫着,时而扑腾两下翅膀。

克姆斯正对着小教堂,他看到了顶上的乌鸦。所以,克姆斯咧嘴笑了笑。

对于他即将到来的命运,克姆斯已经知道,只是,他并不感到害怕。死亡,不过是一个生命回归的过程。就如他从混沌中诞生一样,有生就有死,有来就有去。生命对他来说还没有留下足够眷恋的东西。他就是一张白纸,最多是有点点并不醒目污点的白纸。

围观的民众已经停止了喂食犯人,也许是疲累了,也许是石块与兰瓜果已然告罄。他们坐了下来,围在一起聊起家常,嗑起带来的零食。

时间还早,当小教堂的大钟敲响二十四下的时候,才是犯人行刑的时间。

夜幕慢慢的降临,小教堂外面点起了火把。围观的民众并不见减少,他们依然满怀热情的等待着处决犯人时刻的到来。人声,随着时间的流逝,也越来越激昂。

教堂顶上的乌鸦尖利的叫了两声,‘啪啪’的飞走了。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不过,底下的民众们根本不会注意这些。他们正为某某家的牛产了犊子,某某家的女儿即将嫁到哪里激烈的讨论着。

小教堂的尖顶上来了客人。三个,都是女子。并且,来客虽然同时出现,但却绝非是同一立场的朋友。三个女子分两边对立,穿黑色紧身衣裙的女子满面戏谑的对着两位白底金边摺裙的女子。

“安娜,见到你真高兴。”黑色紧身衣裙女子首先开口招呼道。原来,双方还是认识的。

“玛莉莎,见到你我很不高兴。” 安娜嫌恶的拉着身边的女子后退几步,似乎无法忍受与眼前的黑衣女子靠的太近。

“你做引导者呢?!真是恭喜你啊。亲爱的安娜,不介绍你的弟子吗?” 玛莉莎就是克姆斯的引导者。她来了,是来拯救她的弟子吗?

“魔鬼,我是德诺芙。” 被安娜拉着的女子挑衅似得回答。德诺芙,对,就是之前在麦田里的帮凶女神。

“跟你以前的脾气一个样。” 玛莉莎并不搭理德诺芙,只对安娜说道:“对了,亲爱的安娜,你来这里干什么?看热闹吗?一个魔的殉难,确实是件有趣的事情。”

“有你在这里,除了死亡与恐怖,哪里还能有什么趣事儿。” 安娜转头对她的弟子道。“德诺芙,我们可以回去了。那个魔鬼有他的引导者在,这里没有我们的事了。”

德诺芙的被引导者安娜拖着离去,似乎心有不甘的转过头来,深深的望向下面火刑架上的克姆斯。

“亲爱的安娜,你误会了。我跟你的来意一样,只不过是看看热闹罢了。并没有打算救他。” 玛莉莎在后面轻轻的说道。

安娜充耳不闻,继续拖着德诺芙离开。

“安娜导师。” 德诺芙叫道。

安娜停下脚步,看到的是德诺芙哀求的眼神。“孩子,恶魔的话是不可信的。”

“哦哈哈!亲爱的安娜,难道你不知道魔的世界根本不需要男性吗?除了我们最伟大的魔以及三位魔使,魔的世界还有其他男性吗?自第一代神、仙、妖、魔以后,每一千年至少会诞生一位男魔,可是,为什么我们始终只有魔以及三大魔使,而从来没有过其他男性魔。” 玛莉莎轻添着红唇,以媚惑至极的声音道:“因为,我们不需要男性魔。所以,他们都得毁灭,重归混沌。”

“这不关神的事。玛莉莎,魔与神是处于敌对立场的。”

“亲爱的安娜,不必提醒我这些。我只是告诉你,我并不会救这个可怜的傻瓜。我是来看热闹的,他死了更好,我可以早点解脱。你知道吗?我正热切的等待着行刑钟声的到来,之后,我就可以扔掉这个包袱了。” 玛莉莎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意义?难道你认为我会去救他吗?哈哈,神会去救一个魔鬼!你真是疯了!”

“也许,只是也许。我想说的是,我已经没有兴趣看热闹了。我得走了,毕竟,下面将要被烧死的魔曾经是我的弟子,哎,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看着他被烧死,多少会有伤心吧。” 玛莉莎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当真就要离去。

“亲爱的安娜,你的弟子真是可爱啊!要是她成为魔,一定是个非常优秀的恶魔。哈哈……” 随着笑声,玛莉莎身体越来越淡,最终化为无形。

“魔鬼!我是神,我才不要做魔!” 德诺芙对着空气吼道。

“她走了。”安娜轻轻的拉回德诺芙。

“导师,你救救下面那个傻瓜好吗?我知道我错了,今天要不是我,他也不会惹出那么大的祸。” 德诺芙向安娜哀求。“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安娜哀怜的刮刮德诺芙挺俏的鼻子。“你这个淘气鬼。”

“安娜导师。” 德诺芙在撒娇。

“魔,生来就是邪恶的吗?至高的神说过,任何生灵,包括神、仙、妖、魔,他们生来并无定性。为善、为恶,一切都是后天接受的思想来决定。也许,神可以成为魔,魔也可以成为神。” 安娜自言自语的说道。接着,她对着下面火刑架上的克姆斯一挥手,魔鬼立即就出现在教堂尖顶之上。而火刑架上,仍然有一个克姆斯。

一上一下,两个克姆斯。

“德诺芙,扶着这个魔鬼。我们可以走了。” 安娜托起德诺芙,也如玛莉莎离去时一样,消失于夜幕中。

“真是愚蠢的神,还跟以前一样以为什么都可以改变吗?白痴!你只会加速他的毁灭罢了!”玛莉莎漂浮在夜空之中,对着女神安娜的所作所为一阵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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