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这时候全然不知，自己的异军突起已经被人视作眼中钉。
他乐呵呵地抽了半小时，粗略一算，这一个中午就挣了好几万。
“这也太多了，要是每天都这样搞，那我岂不得月入百万？”
周凡想到这里，笑得更开心了。
不过也就只是想想，他才没这么多时间整天陪这帮观众老爷们瞎逛陪聊，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好嘛！
就再播一天，就一天，后天就不弄了！
杜若雪看了周凡一眼，一下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现在不方便说，等会他关了直播，一定好好说道说道他。
两人现在已经出了学校东门，正慢慢朝全聚德走去。
这种类型的户外直播其实大家也都见过，带着全国的观众去往不同地方的特色店面，品尝当地的美食，让观众们长长见识开开眼界。
这也导致这些观众可能本身经济能力不咋地，但眼力都练出来了，口味老刁了。
颇有一种“我虽然没吃过但是我见别人吃过这个东西一看就不如那个好吃我觉得你这样不行巴拉巴拉”的气势。
指点江山.jpg
全聚德作为全国知名的烤鸭店，自然也被许许多多的大小主播光顾过。
不过哪怕如此，现在也还是有很多人留了下来。
毕竟这种帅哥靓女的组合，真的挺少见的，而且一看就能看出来，周凡和杜若雪两人脸上绝对没有动过刀子，是纯天然的好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还有什么比吃饭的时候欣赏美色更让人身心舒坦的事情呢？
如果硬说要有的话，就是边吃还能边数钱吧？
周凡点了一个双人套餐，等着片鸭儿师傅过来表演。
付账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让水友观众来，刚才大家都只是在口嗨，这个谁都知道。
结果吃着吃着，弹幕这边突然带起了节奏。
“看周凡也就图个新鲜，真想看户外，还是得看三百三。”
“全聚德我钱哥老早就播过了，还搁这儿炒冷饭呐？”
这些弹幕还不是一两条，而是在瞬间铺满了周凡直播间的屏幕，一下子连正常弹幕都看不见了，全部都被三百三和钱塘有关的弹幕遮盖掉。
周凡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这个钱塘和三百三是谁，但这些人跑来他的直播间带节奏，很明显是充满恶意的。
哪怕钱塘本人可能没有这种恶意，甚至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粉丝有这样的行为，但这完全不影响周凡现在讨厌他。
粉丝行为，偶像买单，这就和目前大多数的流量明星那样。
其实有时候不见得有多讨厌那个明星本人，就是因为他们的脑残粉们在网上的言论太过毁三观，连带这些偶像都要被人骂，而且是一个恶性循环。
偶像被骂，粉丝要去解释，要控评，要么低声下气道歉，要么看似平和宣传，但实际上不管怎么做，都只会让人心生反感觉得很愚蠢。
饭圈行为就是这样，没想到现在都延伸到直播圈了。
周凡又不靠直播吃饭，所以也不惯着这些带节奏的弹幕，有一个封一个，封了两三分钟，起码封了一百多个账号。
所以后面再来的，语气就更冲了。
杜若雪这时候小声告诉周凡：“我刚去那个钱塘的直播间看了，他是户外一哥，现在他的鱼吧里都在骂你，都说你乱封人什么的，还有人在组织说要来爆破你的直播间。”
“看钱塘那个样子，他应该是知情的，甚至是他默许的，虽然嘴上再说大家都是一个平台的主播，和和气气的做优质内容，不需要这样搞，粉丝这么做是在给他招黑。但我总觉得他说得半点不真心。”
周凡轻轻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接着，他开始操作手机。先和水友们说了句“等我一下”，然后就下播了。
……
“那个傻比关直播了，哈哈哈，我们的战斗取得了胜利！”
“我觉得那个周凡问题很大，我就说了一句三百三天下第一，他就封了我360天，这种人真几把恶心。”
“太玻璃心了吧，居然关直播了，不管，黑屏也可以发弹幕，兄弟们冲啊，爆破组准备！”
钱塘直播间里，一片欢天喜地，仿佛取得了什么了不起的战果。
结果半分钟不到，突然有一条弹幕刷过，在无数白色蓝色的弹幕中，显得那么不同寻常。
【公爵】zhouxiaofan：钱带主播，你能不能把你家狗拴好，别放他们出来乱咬人？
这个公爵是周凡刚才自己在天勃直播间开的，虽说一个月1万5，可返还回来的鱼翅也有1万，也就是说只花了5000，相比刚才赚的，周凡觉得不亏。
周凡亲自下场，一石激起千层浪。
周凡的直播间突然关闭，数十万观众无家可归，都不知道他干啥去了。
这时有两个直播间来回跑的水友，赶紧跑到周凡的直播间对焦急等待的那群观众说道：“周凡现在在钱塘的直播间里和他对喷！”
瞬间周凡的直播间也沸腾了。
虽然说周凡不靠谱，经常迟到早退，甚至还有一段时间没有直播，直播的时候也不尊重水友，不但在水友赛狂虐水友，还会各种骗吃骗喝骗氪。
可不管他有多少缺点，那也是自家养大的猪仔！
要杀要剐要打要骂，也只能我们来！
很明显可以看出来，今天的事情不是周凡挑的。他刚才好端端直播呢，啥都没做，突然涌进来一堆人带节奏。
只能说周凡接下来的这些表现，让他们觉得反常而解气。
很多主播的直播间其实都会有类似带节奏的人，但他们要么装作视而不见，要么好言相劝，都是走息事宁人的路线。
因为他们需要在这个分区里继续混下去，大家都是一个平台的同事，可能以后还会在年会上见面，低头不见抬头见。
而且，如果他表现得过于口吐芬芳，可能会被人截图截视频，然后恶意举报带节奏，破坏社会和谐，带坏粉丝等等名头都会往他身上安……
所以，出了卢姥爷那档子事后，剩下的大小主播都表现得相当克制，儒雅随和。
但主播们是一团和气了，真心挺主播的铁粉心里就开始憋着一股气了。
凭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错要被别人喷？
明明是他们先开始的，我们为什么要道歉认错？
他们那么恶臭，他们先搞我们，我们为什么不以牙还牙，非要以德报怨！？
这种情绪一直被挤压，就好像弹簧，压得越狠，反弹的时候弹力就越大。
现在周凡率先出头，他的行为就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一罐，不，上千罐煤气罐。
钱塘的直播间瞬间被爆破！
刚才在周凡直播间里的几十万人，真要说粉丝，其实也算不上。
但周凡现在的行为，就像是起了个头，一下子将大家这么些日子积压的怒气找到了宣泄口。
反正真要追究起来，也有周凡在前面顶着。
大多数人在网络上还是肆无忌惮的，更何况还是直播间的弹幕系统。
如此一来，钱塘就傻眼了。
在看到周凡那一条弹幕的时候，他还在心里暗笑，果然只是一个小孩，按捺不住脾气，太暴躁。
只要他截好图，下午找几个营销号洗几篇稿子，发一发什么百家号大鱼号微博微信公众号，分分钟就能让这个抢走他户外一哥宝座的年轻人知道，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他还在暗喜呢，一分钟后，直播间里就混入了一大大大大批口吐芬芳的暴躁老哥。
更火上浇油的是，其他户外分区的主播，这时候听说了这件事，明面上啥都没做，但私底下其实已经在让比较熟悉的房管去搞事情了。
户外区苦钱塘已久，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一个不怕撕破脸皮的周凡，就像是一塘沙丁鱼中混入了一条鲶鱼，整个池塘都开始活跃流动。
五分钟之后，事情已经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钱塘怎么也没想到，他只是稍微暗示了一下，助理也只是在直播间里说了那么一句“有个主播也在直播吃烤鸭，我觉得还是钱哥那会儿吃得好看”，居然立刻就有这么多不带脑子的粉丝过去冲锋陷阵。
他心里也恨上周凡了，不就带了几句节奏吗，你这么生气干什么，第一天做直播？没受过气？
再说了，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圈里默认的吗，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我自己当年还不是和另外一个大主播互相骂互相较劲，挑起两边粉丝敌对仇视的情绪，再将情绪转到礼物上，通过礼物流水来证明哪边最牛逼，才一步步走到今天。
你周凡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钱塘也很头疼，虽然现在直播间的热度非常高，隐隐有要往一千万热度发展的趋势，可这不是他想要的啊！
作为一个带主播，他有多久没有受到这种群起而攻之的待遇了？
钱塘自己也清楚，现在肯定还有很多其他主播在浑水摸鱼，巴不得把这件事情闹大，他们只要坐山观虎斗，就能闷声发大财。
直播这么多年，和他有过摩擦小矛盾的主播有很多，更别提因那些一点两点的小事而起争执的，他是大主播，资源倾斜给他难道不正常吗？为什么那些人都那么眼红，酸的要死？
你们真想要，自己凭本事去争啊，我又没有刻意打压你们。
钱塘闷闷不乐，脸上表情十分严肃：“大家这是怎么回事，别刷了啊，别带节奏了。房管先别封人，我先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装作浏览弹幕的样子，慢慢还原事情经过。
“刚才有挂着我粉丝牌的去了周小凡那里带节奏吗？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我们不要做这样的事情，要和气，大家都是同事！你们这样搞得我怎么办！”钱塘开始甩锅。
“行了，都先别说了，这件事情是我有错在先，我们呢，先去给人家道个歉，真的是我们错了，大家别说了。”
钱塘的态度非常诚恳，一脸悔意，用另一个手机登上自己的斗鱼账号，找到周凡的直播间，直接进去。
他是开了皇帝的，皇帝进场特效金光大闪，哪怕周凡直播间是黑屏，聚集在这里的那些水友们也都发现了钱塘的“降临”。
钱塘一边在自己直播间里说道：“我给这个兄弟送个火箭，第一次在户外区见到你，大家不打不相识，都是朋友，没必要被这些节奏搞的那么僵。”一边送了一发火箭。
火箭的价值大家都很清楚，五百块，数字看起来挺小，但随随便便拿出五百块送人，而且还是道歉，在钱塘看来已经算是很有诚意了。
周凡自然也看到了这个火箭，他笑了笑，打开了直播。
他的脸瞬间出现在屏幕前，笑容满面道：“可以，感谢火箭，感谢火箭，谢谢这发火箭，火箭还是得感谢的。”
周凡双手合十，对着镜头挥了两下。
钱塘松了口气，心里还在想，小主播就是好搞定，五百块就息事宁人，真的很便宜啊。
可马上，周凡的笑容就收敛起来，对着镜头，破口大骂：“但是老子喷你们怎么了？来我房间送火箭就可以刷屏了吗？刷nmgb！火箭我送不起吗？傻哔东西，老子骂的就是你！老子差你一个火箭吗？看着我的脸，nmb给老子！滚！！知道吗，给我滚！！！”
“送火箭就能来我房间刷屏？五百块你当打发要饭的呢？什么玩意儿啊！”
周凡对着屏幕骂骂咧咧，杜若雪连忙拦住他，从他手上抢过手机，一脸歉意：“对不起啊，周凡他情绪有点失控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mb！），谢谢钱塘的一发火箭，谢谢，今天就先直播到这里吧，大家不要去管那些带节奏的，都别生气啊。”
说完，杜若雪就帮着按下了结束直播，直播间再次恢复一片黑暗。
哪怕过了一两分钟，这段冲击力极强的画面还在周凡直播间的水友们脑子里回荡。
这骂得真是太过分了！
怎么可以这样骂人？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这骂得……也太爽了吧？
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刚，这么猛，这么有气势，长得还帅的主播了，感觉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透着舒泰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