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庄羽三论道
“何为道？”听着眼前这位师傅这样问话，庄羽不觉心中一震。这本来是要问师傅的，怎么师傅又反问自己了。
庄羽望着师傅的背影，微微歉然道：“弟子经历不足，所学有限，怎敢在师傅面前妄论大道。”
庄羽才十三岁而已，而眼前这位名义上是自己师傅的人，显然是阅历已久，如果自己不知轻重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那岂不是显得很狂妄。
“无妨，你尽可畅所欲言，我没那么迂腐。”老乞丐双手负后，安抚着庄羽，道。
老乞丐显然是此刻很是想知道，眼前这个因命魂不全而被人成为废物的弟子，又该作如何回答心中的道。
庄羽听言，暗暗松了口气，道：“弟子所说，或许在世人眼里是狂妄无无比，所以弟子的妄言，也请师尊不要见怪。”
老乞丐转身朝着庄羽道：“哦，那就把你的妄言说给为师听吧。”
庄羽并未急着开口，而是到旁边，捡起一个树枝，朝着地上画了一圆，然后自己跳到这个圆里。然后说道：“这就是道，世人眼中的道。”
老乞丐看了看跳进圆中的庄羽，笑了笑，然后抚须疑惑问道：“这是什么道，简直是胡说八道？”
庄羽挠了挠头，从圆里跳了出来，又在旁边画了一个更大的圆，然后又跳了进去，接着说道：“道如庭前大树，千枝万叶，不离其根，道如山间清泉，时时饮之，时省我心，起初弟子也是这么认为，世间万法，皆在道理，这就是道法要义，可是直到春去冬来，寒雪遗世，庭前大树，叶落归根，山前清泉，干涸不流，存在我眼前的道法要义崩然倒塌，弟子才发现原来是大错特错。”
此言一出，老乞丐两眼震惊，他阅历之久，鲜有人能与之比拟，可这个十三岁的孩童，所说之道，竟不亚于当时某些隐世老怪，于是点了点头等着庄羽继续把话说下去。
“道如天，天为囚笼，囚人身，控人心，弟子以前有想过为何证道，后来发现我等证道之人只是道天笼内的一介蝼蚁而已，蝼蚁偷生，我等蝼蚁欲要挣破道天笼而出，但即便从这个道天笼内走出，又有何用，既然心中有道，还是会陷入另外一个道天笼之中，就如弟子从刚才从那个小圆跳出后，又进入了一个大圆，天本无情，道也无情，才有世人所言：天地不仁以万物如刍狗之说，所以弟子认为，世上本无道。
老乞丐闻言，内心那困住自己多年的瓶颈，仿佛有所松动，隐隐有突破的迹象，不过他还是按耐内心的喜悦，说道：“好一个，道为囚笼之说，好一个天本无情，道本无情，世上本无道。那你既然知道，又为何要证道呢？”
听到师傅所问，庄羽两眼中的恨再次涌漏出来，说道：“弟子甘愿为证道之路中，众多蝼蚁之一，也是因为执念，弟子证道，一是为了要以自己的方式拿回属于父亲的骄傲与尊严，二是，为保护心中所爱之人，心之所向，道之所往。”
老乞丐闻言，看了看庄羽，说道：“这次知道你为何，会被别人称为废物了吗？”
“弟子愚钝，请师傅指点。”说完庄羽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
老乞丐见状，站起身来，将庄羽扶起来后，道：“你天生命魂不全，并不影响你证道，只是你心中本无道，还欲强行证之，自相矛盾之下，证道效果往往相比同龄之人相差甚多。”
听到此处，庄羽仿佛想到了什么？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突然眼前一亮。
“弟子惶恐，多谢师傅指点迷津。”庄羽听到师傅所言，咧嘴笑了笑道。
“知道根结所在就好，我且再问你，何为道？”
闻言，庄羽先是一惊，想了一会儿后，紧接着拿起树枝，在刚才大圆中画了一个太极。
老乞丐望着正在画太极的庄羽，这个弟子真是给了自己太多的惊喜，命魂不全，被人为废物，竟然将自己多年未曾突破的症结点给点破了，看来这次来看岳哲老友真是捡到一个宝啊！
庄羽画完太极继续说道：“道如海，海纳万流，包罗百川，海由众多水流组成，水遇冷凝冰，冰封万物是为祸，水遇热化汽，汽化成雨，滋润万灵，是为福，此为因果循环，也是水之命运所在。冥冥之中，有命运规则存在，它存于无形，但却缭绕在每一个生灵身边，悄然的改变着一切，而道如海，就是将众多水汇聚在一起改变它众多水的命运，所以道是改变规则，改变名命运的钥匙，而证道就是人可以如万川奔海一样，脱离循环规则，脱离命运掌控，所以道本有情，它给人希望，只是这希望太过渺茫而已。
老乞丐闻言，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着山下说道：“不错，不错，世间万灵，天意所在，命运难改，多少修士为破天命，而踏入证道之路，他们巧用天地玄机，争时多运，凌五常，伤三和，欲证道成帝，修万载不灭，可鱼跃龙门成功者，往往是少之又少，你可知这是为何？”
庄羽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从太极图中跳出来站在老乞丐旁边，说道：“弟子并不知，那些证道修士是如何想的，但凡语有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但凡有一点希望，即便是飞蛾扑火般的死亡，也不会后悔当初证道初衷。”
老乞丐望着天空，右手随意一挥，骤然间，天地间乌云密布，狂风大起。然后左手一挥，凝聚的乌云再次消散，狂风也嘎然而止，然后说道：“羽儿，你看，为师刚才用念力将方圆万里乌云凝聚于此，可为师又将它们各自吹散开，你可知，这是为何？”
“弟子愚钝，不知师傅所意。”庄羽笑道。
老乞丐摸了摸庄羽的头道：“哈哈，天地不仁以万物如刍狗，道本无情与道本有情，你都能悟到，为何这次却说不出为师此举用意。”
庄羽挠挠头，冽开嘴笑着，然后反问道：“师傅，您的道是什么？”
“怎么，想听师傅的道。”
“额……”
老乞丐将手中葫芦打开，然后驱指一弹，只见一七颗黑珠从葫芦中吐出，前六颗散发着光芒，只有第七颗，始终不亮，老乞丐再次驱指一弹，那一颗颗黑珠，再次进入葫芦里。然后说道：“这就是为师的道。”
“这是什么道。”庄羽看着眼前的黑珠再次回到老乞丐葫芦里。
“为师，观天地万物，如观人生，为师游历尘世数载，终于感悟到七无道境，风无相，云无常，水无形，火无定，雷无向，雪无方，这七颗珠子，每一颗就代表一种天地之道。”
“风无相，云无常，水无形，火无定，雷无向，雪无方，一二三，四五六，师傅这才六无啊，不是七无道境吗？”庄羽掰着手指问道。
“第七种，名为道无量，只是至今为师还是参不透。”老乞丐满满饮上一大口酒，有些脸红的说道。
庄羽看了看老乞丐，心想道：“这道无量，连师傅都参悟不透，”忽然双眼一亮，莫不是道诃无量。
紧接着，老乞丐，再次朝着庄羽问道：“今日为师听你所言甚有感触，不过为师还是要再问你一问，何为道？”
庄羽闻言，心想今日究竟怎么了，本来是自己问师傅究竟什么是道，怎么师傅竟然向自己三次问道？当下觉得奇怪起来。
老乞丐看着庄羽，然后说道：“羽儿不急，慢慢想，”其实心里想的是，你可快点想啊！为师能不能突破就看你了。
庄羽看着眼前的这位师傅，感觉眼神也有了些许变化，然后再次回到太极图中开始闭目沉思起来。
沉寂中，庄羽立定心神凝聚，道，究竟什么是道？什么是道？往昔一幕慕在庄羽脑海闪过。
“是道吗？不是？不是吗？又是。不对，师傅问的不是这个修道，而是何为道。”我知道了，庄羽乍然睁开双眼。
“师傅，你问的道，不是道，而是道念。”
老乞丐沉就片刻，缓缓的点了点头，静待庄羽下文。
“这个道念，曾经我想过，只是说出来，还请师尊原谅弟子妄言。……“
“那你得到的答案是什么？，为师不会怪你的。”老乞丐慈祥的目光，毫无波动，望着庄羽。
“世间万法，皆在道理，世间万物，皆在念道，道海无边，我即是岸，对，没错，什么是道，我就是道，道就是我。”庄羽坚定的对着老乞丐说道。
这次老乞丐终于按耐不住了，抬头仰天长啸，“哈哈哈哈……我就是道。”
终于在大笑了一会儿，老乞丐慢慢坐到石岩上，看着眼前这个十三岁的孩童，微笑着。
“好一个我就是道，为师以念证道，今日终于窥得道诃无量，真是一场造化。羽儿，你可愿意像为师一样，成为一名念师？”
“念师，那是什么东西？”庄羽疑惑问道。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