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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花灯会2

颜寂不由得也笑了笑,中间隔着人山人海,她不断地朝他所在的地方靠近。而他,也仿佛心有灵犀般,朝她走来。

尽管人潮汹涌,可是每一个人看到如神仙一般出彩的人物,都会从心底生出一种膜拜之情,心未动,身已自动自觉让开。

赫连云岭脸上的笑温润明朗到了极致,而潋滟蓝衣下,一双手却不自觉地紧了紧,她……那真的是她。自上一次见到她,到现在,似乎只过了几个月而已,可是对他而言,却犹如一万年那般漫长。赫连云岭生来性子极淡,从不会对什么产生执念,得到了什么他也不会怎么开心,而失去了什么而也不会感到怎样伤心——而她,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执念的人。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想念一个人,竟然有这般惆怅入心肺的感觉。

他向她走去,穿越了人群,定定站在了她面前。

此时,他们的位置,恰好在江边一处比较少人的地方。

虽然隔着面具,可颜寂知道,那是他。除了他,这世上再没有哪一双眼睛拥有这般的从容与宽广——一双如碧波大海的清澈双眸,这个人,只会是赫连云岭。

“阿寂。”赫连云岭低声唤道。人潮汹涌,而这一声呼唤听在颜寂耳中却格外地清晰,仿佛带着什么深重醇厚的情愫,在一瞬之间朝她袭来。那一声呼唤,早在他的梦境中演绎过千遍万遍,阿寂,阿寂,阿寂……那一抹身影,早在他梦中出现过千百回,每一个她,或巧笑嫣兮,或低头思索,或淡淡抚琴,每一个她,都在他的脑海中,根深蒂固,而后刻骨铭心。

“你怎么会在这里?”颜寂眸光清澈,能在金国见到赫连云岭,她确实感到十分惊讶。毕竟他登基不久,朝中定有大大小小的事等着他去决策,如今的他,分身乏术,怎会突从天降,来到了金国帝都?

赫连云岭眉目间依旧是如浩瀚海洋一般的清朗气息,只是隔了几个月之后的他,与几个月之前的他,气质上早有不同。颜寂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差别——原本清淡至极无欲无求看破红尘般洒脱的赫连云岭不见了,尽管那与生俱来的温润历尽铅华,更为沉稳,可他如今看上去,似乎更接近一个普通人了。他身上……有执念,他,有想要争取的东西了吗?

颜寂的思绪飞快掠过……她不愿去想,他想要争取的,是不是就是她。

赫连云岭眨了眨眼睛,装作左右看了看,才小声说道:“夕颜公主,或者摄政女王,属下是明国的使者,为吾皇送聘礼来的,可不是别人。”说完,他又眨了眨眼。颜寂忍不住轻轻浅浅笑开,她从不知道,赫连云岭也会有这样一面。

颜寂也装模作样地轻轻咳了两声,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来:“尊贵的明国使者大人,本王身为东道主,理应邀请使者大人与本王同行,共享金国一等一的民间盛事,不知使者大人是否给本王这个面子呢?”由于两人的声音都比较低,再加上周围人潮涌动,声音吵杂,是以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也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得到,否则,让周围那些老百姓知道他们的夕颜公主、摄政女王就在这里,不引起骚乱才怪。

赫连云岭轻轻摇了摇手中的白玉扇,那柄隐隐流露着光华的扇子与他脸上的白玉面具仿佛是一整套的,整个人的气质是那样地和谐统一,谪仙一般的优雅出尘与温朗清华混合在一起,此刻,他故作深思状,过了半晌才道:“唔,属下只是区区明国使者,怎能劳烦摄政王大人亲自相邀?”

“使者大人不必谦虚,此乃本王的光荣。”颜寂仍旧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赫连云岭又作沉思状,才道:“如此甚好。摄政王请!”

此时江面已经漂着许多的莲花灯,接着月色,波光粼粼的江面加上点点橘黄,别是一番美景。那些莲花灯顺流而下,载着人们的愿望,飘向人们心目中天神所在的地方,希望天神能够看到他们虔诚的愿望。

颜寂和赫连云岭沿着江边信步走着,忽然,赫连云岭侧身到她耳边,轻声道:“阿寂,你想去一个能够看尽美景的地方么?”颜寂顺口答道:“好啊。”丝毫不顾隐匿在她身边此刻急得想跳脚的烟影和风影,他们俩都心惊肉跳地看着颜寂被赫连云岭“勾引”着,心中都在咆哮,主子,你不可以这样子!你怎么能上赫连云岭的当呢?!

赫连云岭自然是早就察觉到风影和烟影两人的存在,之前一直不提只不过是因为没找到机会,他知道他们两个是南楚月帝留在阿寂身边保护她的人,可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却真的想与阿寂独处,不由得出此下策。听颜寂说好,当下没有丝毫犹豫,长手一伸,揽住颜寂纤腰,足部借力一点,便如青天白鹤一般飘然而起,人群中的老百姓看到这一幕,顿时此起彼伏一片片的惊叹声,天啊,那是神仙吗?

赫连云岭身形晃动,在人群与高树之间穿梭,不一会,风影和烟影便沮丧地发现,他们把主子给跟丢了——要是这事被远在南楚那位知道了,他们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想象一下主上那阴森可怖的眼神,真是想想都寒毛直竖。

赫连云岭揽住颜寂,摆脱了风影和烟影之后,环住她小心地落在一棵高树的树干上。颜寂在枝干上站稳,便极目眺望,果然,在此处,整个花灯会的热闹场面尽收眼底。无论是熙攘的人群,还是一片亮光如玉带一般的江面,颜寂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金国帝都的平静喜乐,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到安宁。

身边忽然低低传来一声:“阿寂,你看那里——”颜寂顺着赫连云岭指着的方向看去,不由得暗暗皱了皱眉。

她分明看到花灯会的外围,有许多身形可疑的人影正朝中间包围而来,那些人的步伐深浅几乎一致,一看便知是长期训练下来的成果——颜寂绝不会看错,那些,都是军人!

颜寂眸中闪过一丝冷色,完颜旭,你就这么等不及了么?

颜寂看着底下正热热闹闹庆祝着玩乐着的老百姓,心头的冷意,逐渐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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