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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两天后,梁蓉蓉派人将赵克的母亲秘密送回了过来。母子相见,恍如隔世,忍不住抱头痛哭。

赵母闻听儿子终于洗脱了流寇的污名,当上了军官,走上了正途,心中大感欣慰,郑重地要向徐达亿道谢。他哪里敢受,慌忙逊谢不已。宋孟知徐达亿在这方面一向脸嫩,便也帮着相劝,言道都是自家兄弟,互相帮助乃理所当然,赵母方才作罢。当下两兄弟又笑着向赵克道喜,徐达亿更是嚷着要赵克请客,于是赵克唤人买来美酒,三人据案畅饮。

赵克本不善言辞,心中感激,却只管往口里灌酒,倒是第一个醉倒。是夜,三兄弟尽醉而卧。

又过两日,恐胡军开始缓缓撤离,牛康得了斥候的急报赶紧率军追击。因对方早有防备,而己方终究兵力不足,所以小胜数阵,追出数十里后便也不再追,敲着得胜鼓回转城内。朝廷颁下旨意,行文至城里,众人大喜,纷纷向牛康和徐达亿道贺。

牛康夙愿得偿,自然喜不自胜,徐达亿却是喜忧参半。喜得当然是得以接近到土瓦的权力中心,对在此地获得黄金大有好处,忧的是现在已是春天,大明水师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潘海龙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自己又要上他们的首都去了,他知道越是权力大的地方,越是没有自由。而且要面对错综复杂的局面,令他头疼不已。

数日后,李高亲自送颖娇来到了土瓦城,原来是颖娇挨不住相思之苦,听得土瓦之围已解,便闹着要来见徐达亿。徐达亿因为有梁蓉蓉的事,不免心中带愧,反正松海号上还有恩恩怨怨,不去多想了,当然,对颖娇自然是加倍地轻怜蜜爱,极尽温柔之能事,到了晚上,当然是春宵帐暖,风光旖旎,暂且略过不提。

又过两日,莫豪满面风尘地赶了回来,徐达亿大喜,赶紧将他迎入房间密谈片刻,又派人将宋孟赵克李高一起请来,索性开了一个会。徐达亿首先将赵克正式介绍给大家,主要是李高和莫豪。待众人纷纷见礼已毕,徐达亿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日请大家来,一来是因为莫豪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二来眼看再过几天我就得上京去了,将来如何打算还要听听大家的意见。”说完冲莫豪点了点头。

莫豪微一拱手,说道:“在下奉主公之命去联系老大人留下的那支伏兵,幸不辱命,对方已答应听从主公的调遣。至于对方的名……”说到这里看了看徐达亿,徐达亿一摆手,道:“这里都是自家人,无须隐瞒。”见赵克面露不解,便简短地给他介绍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和众人的抱负。

赵克本已下定决心要为徐达亿效死命,因此虽有些吃惊,却也没说什么,只轻轻点了一点头。宋孟一旁见了,暗暗松了口气,多日接触下来,多少对这个新交的大哥有了一些了解,知道他此时不反对,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当下莫豪接着道:“此人名叫于铁,现在名义上是葛飞的手下,手下有精兵七千,加上家属约有一万多,就驻扎在土瓦北方的山里。”众人听了都是大吃了一惊,宋孟问道:“此人势力不小,是否真肯听我们的调遣?”

徐达亿笑着代莫豪答道:“这个无须担心,此人家中世代效忠于李家,忠诚方面不成问题,再说,以李家多年的经营,以我岳父的老谋深算,岂会不留下后着,若他敢起异心,实是自寻死路。”

宋孟见徐达亿如此自信,对这个问题也就不再多说。转过来想了想又问道:“你这次上京应该带不了几个人,这里的兵队怎么办?这些都是我军的骨干精锐,我看牛康早就垂涎三尺了。”

李高接口道:“要不,还是撤回庄里去,反正这些本就是老家派来的援军。”赵克摇摇头,道:“你们老家也是土瓦管辖,此计难行。”莫豪见徐达亿望向自己,想了想道:“既然躲不了,不如就送了给牛康。”见徐达亿面露不豫,忙又补充道:“其实只要队伍的基本框架不动,打着谁家的大旗又有什么关系?”

徐达亿恍然大悟,笑道:“到底是莫豪,这一招‘挂羊头卖狗肉’果然是挂得高高的。”听徐达亿说得有趣,除莫豪外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莫豪一本正经地接着道:“不过留下指挥的人选非常重要。既要在士兵中有威望,能掌握住军队,又要能博得牛康的赏识和信任,避免和杨直苏西等人发生冲突。总之,一切以保住指挥权为重。”说着,眼睛瞟向了宋孟。

宋孟心知自己确是唯一的人选,也不推辞,道:“还是我留下吧。”徐达亿点了点头,道:“也只好麻烦二哥了,我明天就去见牛康,将二哥转到他的门下。”顿了顿,又道:“至于其他人,莫豪还是去于铁那里协助他,等我的命令;李高回雁门继续筹措马匹兵刃,特别是多找些能制弩的师傅,就是出钱养着也行;大哥跟我进京。”众人忙躬身领命。

次日一早,徐达亿费了好大工夫才说服颖娇暂时跟着李高回雁门,随后赶去见了牛康,表示自己不日就要上京赴任,愿将宋孟及下属军队转为牛康的部曲,牛康听了大喜,连连表示不会亏待了他们。又过数日,徐达亿告别众人,领着赵克和二十名卫兵踏上了南下的道路,牛康亲自带着李贡、伍田、苏西等到城门送行,杨直则借口军中有事,去了城外。告别了送行的人群,徐达亿一催坐骑,领头向着南方,向着京城飞驰而去,去迎接自己新的未知的命运。似乎他是混到哪里算哪里。

虽然只是春天,天气已经是份外炎热,热辣辣的太阳晒得人脑子发晕,树上的知了也仿佛感到了夏日的临近,开始轻声的叫嚷着,吵得人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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