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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豪情千丈逢知己 兔死狗烹良弓藏

娴英也是识文断字之人,更是嫁入孙府后闲瑕时喜欢看看《孝经》,《道德经》等书籍。.org同时也被林东所言颇有触动,问道:“林公子何事这般能说了?”林东抿嘴微笑,并未回答,而是问道:“姑娘是怎么从孙府逃出来的?”娴英道:“初时我亦不知已身在虎穴,昨日公子走后,章姐姐忽率多名家奴前来搜查,各各神情怪异,妾身就觉迟疑,最终搜而不果,众人也就离去了。不知怎么的,他们走后妾身甚是觉得府里阴森森的叫人渗的慌,霎时府里了无声息。

妾身随即回房发现贞儿藏在地上的箱子里,细问原由才知是奶妈抱走了斌儿,又察觉叔父失踪,情急之下只得去章姐姐处要人理论,却有发现被绑的书香,问清真相,至章氏屋里一跳密道得以逃生。那密道直通庄后的南山,山腹内足矣容纳万人之众,场地似乎是*练兵马之所,并堆满了数种武器军饷。”林东面色惊骇惨白,自言自语道:“这是为何?难道?难道?”

娴英续道:“再者大叔的两位夫人皆以被孙边收买,**亲伦。一心要置妾身与孩儿死的…忆起昨夜所遭,真乃曲折蜿蜒,惊心动魄,恍如噩梦。”林东垂头恍惚,拳头攥的只响,愤愤道:“原来义父真是这般无耻,勾结异族,**亲嫂,戕害弟媳…为何会这样…”娴英见林东眸中含着怒火与失望,甚是同情,安慰道:“这也不怪你,他一直以来人面兽心,如今你与他分道扬镳,却还悔之不晚。”

林东滞目杵了许久,眼眶里泪水欲跌,终究忍了回去,道:“即是如此,姑娘要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我还有件要事未办,待诸事落定,定会来寻姑娘,为姑娘保驾护航!”随后从塌枕下取出一袋沉甸甸的物事道:“这里有些黄金,请务必收下,当作营生之资,保的两位少爷相安无事,日后定做孩儿的老师。”

娴英觉得林东像是永诀,千般无奈,却难以启齿,明知林东要去与孙边摊底断情,且不好阻止。顿了顿道:“如此也好,自初识公子以来,便蒙幸恩惠,几次救我与孩儿如水火,妾身无以为报,只愿佛祖护宥,请公子早日回来为我孩儿当老师。”话未甫毕,已是泪珠如雨。林东刻意垂头隐面,生怕让娴英瞧到自己的样子,哽咽道:“姑娘且当心,我定当做孩儿的老师!”这一句话包括千言万语,慰籍了各自这些日来所朦胧的情意。也叫娴英有个盼头,尽管他自己也不知此番辞别是否会有来日。娴英道:“妾身欲南下狄道,等候公子一载,倘若有何变故,将来有缘再见罢!”话毕转身拭泪,又道:“书香,你准备何去何从?倘若想要回家,我便给你一半钱财!”书香倏然间跪倒地上泣道:“夫人,奴婢至小为奴,早已无家可归。承蒙夫人贤善,书香愿终身侍候在侧,不求钱财富贵,只求三餐饱腹,还请夫人应允。”娴英听了甚是为难,她深知自己吉凶未卜,倘若带上书香,不是害她么,故而踌躇不语。

林东插道:“此举甚好,书香姑娘能陪着夫人,自是有个照应,也不致凄苦!”娴英闻声后道:“书香,你不怕与我一起危险么?”书香道:“我的命都是夫人救的,还惧什么危险!”娴英含泪扶起了书香,娓娓道:“好妹妹!日后再不可以主仆相论,否则我可恼了!”书香兴奋道:“多谢姐姐。”说罢起身偎依在娴英身旁,虽是眼泪哭花了脸,却也不失委婉俏姿,与娴英有过而无不及。林东叫了车子,将娴英,书香,子贞,子斌送上车,草草道别了两句方才离去。

娴英一路直奔狄道,(历史记载,狄道古称陇西。始祖李崇首任郡守,崇四世孙李仲翔为汉初将军,讨叛羌战殁狄道,葬狄道东川,遂家焉,世为西州右姓。仲翔三世孙李广,人称“飞将军”;东晋时,仲翔十九世孙李暠,建都西凉,史称西凉武昭王。后魏太和年间定四海望族,以陇西李氏为冠,遂为当代盛门。暠七代孙李渊,为大唐开国皇帝,时“陇西李氏”已形成“李氏十三望,以陇西为第一”的兴旺局面。)且狄道汉人颇为稀少,娴英之所以决意南下狄道,也是想到孙边不易想到此处的原由,再者狄道人群混杂,也便居住。

林东送走娴英,心中五味,空虚廖情。意欲面见孙边,以尽人事劝诫于他。心道:“义父若是执迷不悟,续行恶举,我也无需再蜷缩膝下,助纣为虐。但养育之恩如厚天地,实难为报,只有他朝义父有难之时,我必以命相授,方才不失忠孝二字。”按髻行了数步,忽又想起孙府密道之事,为保险起见,转意加鞭朝贤济庄而去。

不到小半个时辰,便已到了贤济庄上,林东下马步行,正忧如何入得孙府时,忽前方几步远处正站着身负轻甲的孙晓尧,快步走到跟前,笑道:“将军留步!”话声甫毕,孙晓尧转过身来,微笑抱拳道:“这不是前几日来的小叔叔么?怎么今日有雅兴到这里来了?”林东忙还礼道:“不敢,不敢!你我年级相仿,直呼我林东便是。将军莫怪,那日匆匆告别,未与将军小酌两杯,实在抱憾,眼下不知将军肯赏其光,共饮几杯如何?”

孙晓尧为军之人,整日营盘里除了喝酒便是喝酒,虽是眉目中亦有隐郁,且听到喝酒二字时眉开眼笑,朗声道:“甚好!甚好!那就请移驾舍下,一醉方休?”林东深觉此人之慷慨热情,心里不禁欢喜,笑道:“将军如此豪爽,小弟岂敢不从?只是万万不可再叫叔叔,别扭的紧,你我直呼兄弟,如何?”孙晓尧也有此意,道:“妙极!你比我看似小几岁,我便当个你廉价的兄长如何?”林东看他一意想做自己的兄长,倒也不与争较,笑道:“哥哥在上,小弟有礼了!”孙晓尧笑道:“兄弟莫要客气,快请。”两人放声大笑,互相搂着肩膀,走入府中。

林东一路侧瞄,府里倒也如常,不时见到下人路过。两人穿过屏风,径直来到北首一所花园,此处清静伏雅,鸟争枝鸣。经过一扇垂柳茂枝后现出一座别致的阁楼,甚是雅观。

林东那日一心牵于娴英,并未在意孙府风光,此时得见,暗叹不已。孙晓尧挥手道:“兄弟请进!这是近日才修的的圆子,不比大户人家。”孙晓尧这番言语,实乃谦逊之说,在此地能修这般奢华的景致,确得花费钱银工夫,非常人所能。林东虽是在孙边府中见惯了豪华之景,倒也不甚惊讶,且此处倘若比起一般大户人家,可属天地之别。开口道:“哥哥太谦逊了,这宜人之处,自是让人陶醉。”随之二人一笑。只见园门上挂着一副小扁,书曰:“客景轩”三个篆字,随即到了园内阁楼,又见门前悬着“观景楼”三个大字。林东叹道:“好名字!”说罢上了二楼坐到了景台。

只见这楼上香木桌几,瓷器古玩,名画书法,紫纱青帷,格局贵气。四周朱漆围栏,抚栏眺望,能观几里之秋色,俯瞰府内之房亭。园内桑槐萦绕,花卉齐娟。在这炎炎日头辉顾下,放眼无不成景,凉风袭来,出身于阁中之人,神清气爽,心情愉悦。

孙晓尧望道林东心生陶醉,不忍打搅,轻声抚在东台栏上道:“小红,吩咐下去,上几样下酒的好菜,再将我私藏的‘香升谷’拿来两醰,然后上来伺候。”林东回神道:“哥哥怎还不回凉州?”孙晓尧微微变色,低头道:“哥哥近日琐事缠身,心中苦闷,今日可要与兄弟好生醉一回!”林东察觉到他似有心事,也无追问。

须臾,两名丫鬟端酒上菜,一时桌上被摆的拥拥挤挤,菜色皆是美味,只有一样翠绿带黄似芹菜叶的菜品,林东从未见过,只见那嫩青小叶甚是奇特,抬筷拣了一束放入口中,一股辛辣苦涩涌上鼻头,细嚼之下,嫩脆鲜香,可口回味。不觉赞道:“不瞒哥哥,兄弟也是食过大江南北口味的人,这菜叶嫩草,但是头次品尝。不知此乃何物?这般爽口独特?”孙晓尧笑道:“此菜名唤‘苦菊’,生于北地。读书人皆将菊花作为清植,形容人的秉性气节,可这菊花终是花卉,只可品香,不能品食。但此菊非彼菊,它既有菊花之清雅,又有自身之伏芳。且本身味苦青涩,食用时用厉椒与糖醋相称,如此便除了微苦,余下的却是香翠美味了。凡事如此,人亦有同,始苦难耐,后甜回味,方为人之所求。我自幼喜食此物,也从此苦菊之身,悟其真理,故此物乃奇菜也。”

林东大开眼界,连连称佩,又举杯相饮。刚入喉处,直觉清凉腻滑,胸口又似火烧,甚是香醇,不禁见道:“好酒!好酒!哥哥家的酒也是不同小觑,奇特至极!请问这又是什么酒?”林东从酒菜而始,一一向孙晓尧请问,一是这酒菜着实独特,二是也特意与孙晓尧增进关系。

孙晓尧得意笑道:“兄弟有所不知,世人皆以米粮酿酒,以为香醇,其实不然。我这酒可是用最低劣的杂粮五谷配置花蕊而成,名为‘香升谷。此酒本是家父所创…’”话未甫毕,孙晓尧面上布着一丝惋惜与幽怨,又喝了一盅道:“罢了!家父以去,酒香依在,只耐上天作弄,要我如何取舍…”林东不解,问道:“哥哥有何苦处,尽管告诉兄弟,否则心里憋屈,实在不益。”

孙晓尧闭口不言,只顾埋头豪饮着酒,酒过三巡,两人皆以七分醉意,孙晓尧忽然骂走了身边的丫鬟,开口道:“贤弟,你可体会仇敌在前不能手弑的痛楚?明知其做了这许多丑事,而我却无法言语。”说着抚额低泣。

林东没想到堂堂七尺大汉,不知因何心事竟哭的像个娘们,林东百思不得其解,开口道:“哥哥究竟所为何事?仇家是谁?告诉小弟,小弟替你去报仇雪恨,还望哥哥莫再伤心。”

孙晓尧顿思良久,擦了擦眼角余泪,缓缓道:“我从七岁学武,那时爹爹苦心栽培,教我骑射用兵,十七岁那年,爹爹使了些钱财将我送进了朝廷汉军旗,又使钱给总督大人,嘱咐照应。也亏我练得一身好武艺,统并谋略也不甘示弱。只因朝中无人,这才做了个小小都司,且还是爹爹使了大财。因而长年驻守戍边,回乡甚少,也没报得爹爹大恩,谁知这次竟然是我父子永诀!”孙晓尧霎时放声大哭,又自言自语道:“爹爹,是我害了你!都怪孩儿未将此事告诉你,这才害了您!”

林东听的心焦,也未作声,盼他道出下文。

孙晓尧泣哭半晌续道:“我在几年前发觉娘亲竟与三叔做那苟且之事,心中盛怒,几番思索下只得埋于心底。”林东听到“三叔”时仍是颇为惊愕,虽然已从娴英口中听过,但听孙晓尧说出来却是又惊又怒。孙晓尧续道:“我爹向来身子健朗,从未有过病症,又怎会得了肺痨?就在前几日路过东跨院时听到娘亲与一神秘男子的密谈,这才得知原来三叔在庄后南山密屯兵器,又率人打劫军饷,意欲勾结色木人谋反,不料却被爹爹无意察觉,他老人家痛斥了娘亲,念在夫妻旧日的情份上让她悔过。

三叔一听事情败露,同娘亲密谋给爹爹的饭菜里下了鹤顶红。当时我骇然大惊,怒不能抑,正要冲进去杀了狗男女时忽听母亲悔罪之意,这才心慈手软,含恨退去。这几日来,我日日心如毒蚀,夜不能寐。如此之忧,兄弟,你告诉哥哥,我该如何抉择?”

林东听的悲愤交集,心道:“义父如此毒辣,竟连自己的大哥都不当过,还不如猪狗!这章氏谋杀亲夫,罪不可恕。只是让孙晓尧去杀自己的母亲,未免失之人道。”开口叹道:“哥哥无论如何,不可亲手杀了生母,若行此举,有违天道!实不相瞒,兄弟便是你三叔之养子,得知义父多行恶举,戕害手足,实难共居,此番意欲回去与他共断父子之情,先到此地乃是想找到南山密道,揭报朝廷,粉碎他们的阴谋。”

孙晓尧猛然一怔,随即道:“原来如此,兄弟同哥哥一样,同病相怜。”林东问道:“哥哥可想去那密道一观?”孙晓尧敲着桌子道:“怎么不想,我要粉碎了他们的阴谋!林东道:“我听闻那密道就在你娘的房里,只是哥哥要设法在没人的时候潜进去。”

孙晓尧环顾四周,低声道:“妙极!你我今夜就去,娘每到晚饭后都要到这花园里散步。如将那些证据交于朝廷,也算报了爹爹之仇。”林东点头答应,两人顿时精神一震,又商议一番,便继续喝酒笑谈。不料二人所说之话皆被内外的丫头窃听了个大概,那丫鬟神色慌张的轻步向楼下而去。而正自喜得意的林东,孙晓尧二人却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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