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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父爱

在大体了解了我目前的势力之后,我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我个人的实力。吞噬小说 www.tsxsw.com

之所以在充满了yin谋背叛出卖的特兰西瓦尼亚,德古拉能在特兰西瓦尼亚大公这个位置上稳稳地坐了三百年,除了圣德古拉殉难产生的超然地位、血盟十二家的坚定追随外,自身实力的强大才是关键原因。

而所谓“自身实力的强大”,除了指掌握大量的土地、人口,拥有为数众多的军队之外,身穿陨铁战甲,手持空心长枪,以刀枪不入不可阻挡之姿在战场上将一切敌人碾成齑粉的大公卫队,以及历代德古拉大公的赫赫武功,也是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在《特兰西瓦尼亚编年史》的记载中,有足足五场战役,在局势对基督徒极不利的情况下,德古拉大公亲自率领大公卫队直冲敌阵,在异教徒的阵列中掀起血雨腥风,彻底粉碎了敌人的胆气,从而扭转败局,赢得胜利。

因此,在那些乡野愚夫的脑子里,德古拉的血脉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这一点在某种程度上也使得德古拉虽然人丁稀少,却始终没有血脉断绝。

不过,如果德古拉大公本人是软弱无能之辈,那么即便是血盟的成员,也并不介意在一定程度上将大公架空使之成为一个毫无实权的偶像,而代替大公行使权利——同样是在《特兰西瓦尼亚编年史》中,也记载着两任大公是如何因为自身的无能而失去了威望,进而变得碌碌无为,只能在自己的大公领里发号施令的。

所以,历史证明,如果我希望有所作为,不负德古拉之血,那么我本人就必须足够优秀。

足够优秀……

以前,在隐修院里的时候,我确实是足够优秀的。

我头脑聪明——在同院的修士们还在为了那些深奥晦涩的经卷教义而绞尽脑汁的时候,我已经读完了老院长八成的藏书。

我体格健壮——甚至包括附近的村子,只有最老练的农夫才能在农活上和我一教高下,而他们的凭借也是丰富的经验而非健壮的体格。

我武艺jing湛——我不止在整个隐修院里是刀法最好的,而且在难得的一次强盗袭击隐修院、一次强盗袭击村子的战斗中杀死过一名强盗,俘虏过四个。

但是,所有这些原本值得骄傲的“本事”,在面对“合格的圣德古拉的继承人”这样的要求时,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以往的历代大公亲自挥舞马刀率领卫队冲击敌阵,而我面对卫队战士——而且还是受训中的新兵——甚至都握不住自己的刀。

只这一条,就是我不合格的如山铁证了。除非,我能够改变这一局面。

要改变这一局面,最有效的办法毫无疑问是自己跑到血卫堡去接受一段时间的训练——我也不奢望能够达到大公卫队战士那种怪物的程度,能够和那个一刀解决我的新兵差不多就足以对付大多数的敌人了。

但是这种办法是不可能采用的——只是和我比试一下,那新兵就自裁了,如果我真的跑去接受训练,又会有多少教官和新兵必须自裁?这世上,恐怕没有任何一个大公付得起如此高昂的学费。

至于下令特赦,我也考虑过——比如选中一名教官,指定他训练我,并且命令他不得自裁或者直接赦他无罪。

但我又担心这样的命令会导致血卫堡承袭多年的教条的崩塌——德古拉的意志和德古拉的威严发生直接对抗,到底会发生什么我可说不好——换句话说,这么冒险也是不值得的。

在迅速的使自己变得尽可能的强大和这么做所需要付出的代价间纠结着,我忍不住叹了口气,看向我的卫队长:“我父亲在战场上所用的刀法,和你们是一样的?”

这个问题让和父亲年纪差不多大的莱谢克露出了一个难得一见的笑容——在此之前我几乎以为他是不会笑的:“我曾有幸和老大公一齐受训。”

莱谢克的回答既在情理之中,又在预料之外:“有多少人为此而死?”

“没有。”

听到这个回答,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是说德古拉的威严不容冒犯么!难道说老爹在受训时就是无敌的?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卫队长点了下头:“老大公受训时还不是德古拉。”

这不公平!

这也太狡猾了!

很难说这两种想法哪一种更先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老爹是在还没继承大公之位的时候受训的,打他不算冒犯德古拉——可是现在我已经是德古拉了!

这样的尴尬处境让我对自己的遭遇越发不满起来:“我父亲当年是怎么想的,才会把我丢到修道院去?”

这一次,回答我抱怨的是老管家:“在您出生的时候,老大公就已经和南方的浮士德帝国有了交往了。在见过了浮士德帝国的新技术后,大公认为,随着时代的发展,和名为科技的技术的进步,凭个人武勇或是少量jing锐武士就能左右战局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大公认为,未来的德古拉必须是jing通政略权谋,熟知科技发展的领袖。可如果您在他身边长大,那么有他这样一个勇冠三军的父亲,您势必不能专心学习政略权谋——所以,他只能将您送去隐修院。”

平心而论,这是一个挺合理的说法,而且充分的显示了父亲的远见。但我并不能满意,所以几乎是本能的想要反驳:“可我在隐修院的这几年从来就没学过什么政略权谋!”

老管家耐心的笑着,并不反驳我的意见:“那么,您都学了些什么呢?”

“神学,历史!”一摊手,我以愚蠢而可笑的挑衅的姿态看着老管家:“而且老院长只是让我读他的藏书而已,根本没教我什么!”

老管家不为所动的微笑:“那么,您都看了些什么书呢?”

“《罗慕洛帝国史》、《希腊诸城邦战记》、《梅迪奇-维克希尔枭雄列传》、《骑士王国诸雄》……”随着我一本一本的报出我所读过的那些历史书的书名,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而老管家脸上的笑意则越来越浓。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第一次意识到,尽管我确实一直都在学习历史,但却也确实是一直都在学习政略权谋。

在不断地报出那些我所反复研读的历史著作的同时,我就忍不住回想起那些书中的jing彩片段。

一个又一个狡计百出的人物在明面上暗地里手段尽出,时而相互斗争,时而相互妥协,转眼间又相互出卖——有时候,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一手闲棋,往往要到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才猛然爆发,让人在恍然大悟的时候忍不住冷汗琳琳——在阅读那些书的时候,我时常要返回头去找之前的卷宗,才能发现和理解那些老狐狸们的布局之深。

甚至,就连我一直以为是“神学史”的《大检察官历代记》,仔细想想也充满了权力斗争、政治交易和yin谋叛卖——固然那些被宣布为异端并被彻底铲除的多多少少都有可诟病之处,但那些打击异端者本身,又比他们干净到哪去呢?

这么想着,我突然发现,我并没有什么可抱怨的——除非抱怨老爹没有在我还不记事的时候就询问我的志向。

但看着老管家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还想挣扎一下:“但我学习的也不全是政略权谋。”

“比如呢?”

“比如《爱的艺术》。”

“如果我没记错,那本书的副标题是‘如何征服半个王国’?”

这老家伙也看过那本书!这样的发现让我多少有些惊讶,同时也让我有些后悔——当初读这本书的时候,我将之视为一本“即无趣也无用”的消遣xing读物,只是简单的看看了事。但是现在看来,这显然也是对我的教育的一部分。

在当时,作为一名隐修士,异xing只存在于幻想之中,这种专门教人如何**有夫之妇,如何爬上别人的婚床而不被发现的“异端书籍”自然是毫无意义的。

但是现在,作为特兰西瓦尼亚大公,我突然发现,如果自己能够像书上所描写的那样“称为所有贵妇的闺中密友”,那么对于国内势力的把握所带来的助益将是不可限量的。

这么一想,我突然无比深刻的理解了老院长曾经对我说的“只有在发现你现在漫不经心的翻过的书是多有帮助时,你才会对今天的轻慢感到深深的悔恨”。

可我还是想挣扎一下:“还有疯诗人的《群氓》。”

“那本告诉一个君主该如何领导他的臣民的教科书?”

老管家的反问让我目瞪口呆——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那本书竟可以这么理解!

那位自封“血蝎大公”的疯诗人据说有很多作品,但却只有这么一本勉强算是出名。而这部作品出名的原因还是它充满了恶意的将各行各业的所有人都描绘成无脑而且疯狂的蠢货,因而一问世就招致了铺天盖地的谩骂。

那部诗集我也看过,但是因为只看了几行就感受到其中满满的傲慢和恶意,最终我还是让它成为唯一一本我看过却没有看完的书。

但讽刺的是,我至今仍旧记得其中的一些片段,比如“双手当空舞,脸红脖子粗,嚎啕似恶狼,无脑如群猪”,又如“鼓舌挥大旗,喋喋义与理,或遇刀锋临,四散了无迹。”——总而言之,在那个“疯诗人”的眼中,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干净和高尚的人,除了满心恶意的yin谋家,就是无脑少谋的蠢货……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我至少可以成为满心恶意的yin谋家,而我的臣民们……

好吧,虽然现在想想挺有道理的,但这实在太恶意了……

最后,我决定做一下最后的挣扎:“呵呵,把我丢到隐修院,他也不怕我被强盗宰了。”

这一次,卫队队长给了我最后一击:“事实上,我一直带着全部二十三名卫士,在隐修院附近待命,直到您第一次杀死、俘虏各一名强盗。”

尽管这有失威严,我还是忍不住捂住了嘴——那是我十五岁时的事情!

也就是说,在整整十二个年头里,大公卫队不是守卫在父亲身边,而是在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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