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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混沌遗梦

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

看不到光明,也看不到方向。

一切都朽灭了,只有意志还残留在黑暗中,忍受着罡风的侵袭。

黑暗能破碎一切,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每一寸黑暗空间内,都充斥着狂暴的破坏力量,要撕碎黑暗中所有的存在。

没有任何的法则,可以在这里不朽;没有任何的生机,可以在这里衍生;也没有任何的能量可以在这里持续一个瞬间。这里是毁灭的死地,不允许任何法则和生灵在这里存在,湮灭和破坏就是这里的本质。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这里是地狱吗?看来我真的是死了!”

景轩感受到周围充斥的毁灭气息,觉得自己是真的死去了。

“咔嚓......”

一道恢宏的雷电亮起,像是至强的伟力要征伐毁灭的源头,像是不屈的意志要抗争死亡的侵袭。湮灭和破坏的本质被打碎,黑暗被雷光驱逐。

景轩在一闪而逝的雷光中,看到了一柄巨斧的轮廓。这巨斧如此之大,星辰在它面前比尘埃还要微小,无尽延绵的星河也不如斧身上的一个细小纹路。

斧刃劈在黑暗之中,撼动整个黑暗空间,将毁灭的法则全部劈碎,将湮灭的力量化作飞灰。

光雨从雷电形成的裂缝中喷出,涌进这方黑暗的空间。

光明与黑暗在这里交替,创生与毁灭在这里轮回。

时间长河在这方虚无中被演绎出来,一瞬就是无尽的岁月,片刻就是永恒的久远。

景轩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或者这里本就不存在时间。

心累了,灵魂也累了,想要休息,却无法闭上眼睛。

景轩发现自己并不存在,没有身体,没有灵魂,只有一个意识在在俯瞰着这里的一切。无尽的岁月,漫长的时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被动的观看着周围的一切。

黑与白逐渐开始交融,成为一片混沌迷雾。

生与灭无止无休的轮替,演化出开始与终结。

又不知过了多久,景轩看到这里狂暴汹涌的缠斗最终平息下来,混沌迷雾开始分离,虚空逐渐开始清明起来。

“轰隆......”

一座巍峨的山峰突兀降临在这方空间,山顶闪耀着五色的光芒。

迷雾被光芒照耀,有属性的法则开始凝聚,五行的能量开始滋生。

又是漫长的时间过去,景轩的意识都要麻木的时候,山顶的五色光芒终于熄灭了。

“轰隆隆......”

高山震动,整个空间也跟着震动起来。一股又一股的无形波纹从山体上散发出来,席卷向四面八方。

波纹覆盖到的地方,有火焰升起,有水流汇聚,有土石沉积,有草木生长,有金芒闪烁,有风在天地间穿行,有雷从云层中划过,有光从虚空中降落。

景轩意识望向天空,看到太阳将无尽的光和热撒播向大地。

火焰沉入地下,将岩石灼烧成岩浆,喷出地表

陆地起伏,有深渊裂开成峡谷,有高坡隆起成山峦。

水流汇聚成江河,沿途冲积着大地,将岩层冲刷成土壤,将峡谷溢满成湖泊,奔腾着注入大海,

“轰隆隆......”

有比山还高的八足巨兽行径大地,脚步震动山峦,身躯履平森林。

景轩认出,这是吞星兽,传说能吞下星辰。

“呼呜......”

有遮蔽天空的翅膀划过苍穹,掀起移山飞石的狂风。这是虚空翎,可在星空中飞行,在宇宙中翱翔。

“嘶嘶......”

有身长千里的巨蟒,蜿蜒穿行在峡谷深渊。这是星河蟒,据说能长成星河那般巨大。

有背负陆地的巨鳌浮游在无边的海洋,背负的陆地上有山川和河流。

巨兽横行,猛禽击天,这是莽荒的世界,这里每一个声音都带着远古的呼唤。

景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些,为什么会来到这个荒古的世界。

景轩看到了一群人,,他们的身躯结实而伟岸,他们的意志顽强而勇敢,他们的力量可移山倒海。他们与巨兽搏斗,与凶禽争锋,成为了这天地间的主宰。

“轰隆隆......”

整个天地都在晃动,高悬的星辰都在倾斜。世界晦暗下来,一股令天地都悸动的腐朽气息蔓延开来。

景轩想到了自己在化血筑基时吐出的那口污浊秽物,里面也有一丝这样腐烂气息。

景轩低头,看到洪水从西北高处奔来,翻腾着,咆哮着,肆虐在这片大地上,要淹没一切生灵,要吞噬所有的生机。

巨兽在洪水中挣扎,巨蟒在波涛间翻滚,凶禽也被腐朽的气息侵蚀而坠落。

人类躲在山顶,却依然无法逃避被腐朽的命运。

景轩看到他们变得虚弱不堪,失去了撼动天地的伟力。许多人老去,化作枯骨;许多人残缺,在痛苦中死去。

这个刚出生的世界,瞬间苍老了,天地都即将腐烂。

“哞......”

景轩看向东海,那里有嘶吼声传来;

景轩看向西北,那里有五色光华升上高空。

突然,四方猛地震动,有光柱从四个方向升起,于苍穹中汇聚,散发出一阵阵的波纹,将天地稳固了下来。

有血雨从天空降下,落在人类的身上,阻止了人类继续衰弱。

洪水开始散去,残存的生灵再次出现在大地上。人类拖着疲弱的身躯走下山顶,他们不顾伤痛,不畏死亡,与毒蛇猛兽搏斗,相互厮杀,互相吞食,争取存活下去的机会。

一代又一代,人类顽强的生存着。他们与祖先一样的顽强,一样的坚韧,却没有了祖先那主宰天地的伟力。一代又一代,人类习惯了自己的弱小,忘却了曾经的强大,不甘却又无奈的在大陆上艰难生存着。

景轩看到一群人,拿着粗制的石矛,在丛林中与野兽搏斗,在沼泽中与毒蛇纠缠。他们忍受着苦难与死亡,要去与分散的族人汇聚。寒风冻僵了他们的身体,疾病收割着他们的生命,人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被拾遗的野兽分食。

最后只剩下一个受伤的母亲抱着一个小女孩,跌跌撞撞的前行。后来,母亲抱不动了,就放下女孩,忍者伤痛牵着她赶路。再后来母亲终于走不动了。

景轩看到她将仅剩的一颗野果留给了女孩,然后就倒了下去。

小女孩哭喊着,跪在地上,用沾满泥巴的小手摇晃着倒在地上的母亲,一遍遍地呼唤,想呼唤她起来,带着自己找食物。

可是,疲劳的双眼一旦闭上,便再不能睁开。

只留下深深的自责和散逸在大地上的哀怨。

“对不起,我的孩子,妈妈不能再陪伴你了!”

景轩感受到她的无助和悲伤,心中猛然一疼,想要去扶起小女孩,却又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她哭喊到沙哑,看着她无助的倒下。

死,是不能再陪伴,是永远的别离!

生命如此脆弱,要怎样努力才能陪伴着你。

生命如此短暂,还有很多的爱来不及给你。

......

景轩体会到了母亲倒下时的无奈,一瞬间泪流满面。

阳光刺痛泪眼,景轩将头埋在膝盖里,尽情的悲伤着。

一股清香传来,有脚步声走近。

景轩抹了一把泪眼,看到一双白色的小鞋子站在自己面前。

景轩抬头,看到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正水灵灵的盯着自己,眸子里像是藏着两潭清幽的湖水。

女孩一身白色长裙,弯着腰凑到自己面前。

景轩再次闻到熟悉的清香。

女孩抬手,一根葱玉般的莹白手指点在景轩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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