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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弑友(中

甚至连空气中被扬起的灰尘都仍未下落,向水福已在数步间压到了苏华的面前,手臂劲力一鼓,青钢刀再度的劈砍,面临压身的刀锋,苏华双眉一紧,下意识的反应,双手执柄,手中长刀一横挡在劲间,力气暗暗鼓动,想要如同刚才一般将向水福的劈砍挡下。

苏华早作准备的样子,向水福看在眼里,嘴角一牵,手腕一扭,本来重重劈下的刀锋势头一变,一绕,绕过了苏华格挡的刀刃,手臂猛的一发力,刀锋的嘭的一下突然加速,刀刃快得只成眼中的一抹残影,对着苏华腰间的猛削过去,大有将苏华一刀两段之势。

刀锋划破空气而形成尖锐锋鸣传入耳中,刀刃未到却已经令人胆颤心惊,苏华双眼死死的盯住已成残影的刀锋,背脊刷的往上一提,全身力道绷得的死死的,手腕一翻,刀刃迅速朝下,但此刻向水福的刀刃离苏华已经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不行,来不及了!”

苏华脑海中飞快的判断,执着刀柄的右臂迅速鼓起,反手往劈来的刀锋尽力的挥去,同时左掌灌满劲力,手背上五指的筋骨根根突起,向着刀背,掌心狠狠的一掌打了下去,刺痛的感觉从掌心泛起,但此时苏华已经顾不了这般多了,强忍着一口气,尽力的压下,本是被他仓促挥出的刀锋竟然猛的增速,一瞬间比起向水福早作准备而挥出的刀速也不遑多让。

“嘭”的一下响声极大,火花四溅,震得人的耳鼓膜发痛,嗡嗡的声音在苏华的耳中缭绕不已,这一次二人都没有后退半步,相反双方的刀刃因对拼而形成的豁口而卡得死死的。

苏华死死的较着劲,全身绷紧着,脸色也因用力之下而逐渐变红,额上,脸上皆有细得如毫毛一般的汗珠冒出,而向水福的额头更是有一大滴汗水正缓缓的往下巴滑落。

向水福眼角往苏华的身下望了一眼,眼中犹豫的神色如毫光飞逝般的掠过,后脚狠狠的一撑地,苏华只感到香水福手上突然迸发出大一股劲,暗念“想这样就拼倒我吗?”

“没这么简单的,向大哥!”想到这里同时脚后跟一撑地,也较着劲回去。谁料此时,向水福突如其来的一脚,入天外来客一般,空气的阻力打得裤管两边形成层层皱褶,带着呼呼的风,直直的向着苏华的下阴踢去。

“撩阴腿!”这一脚吓得苏华心眼攥得死死的,同时头发一阵的发麻,“这一脚不能中,中了的下场不是断子绝孙那么简单,而是,死。”

“向大哥,好狠的心。”

“哼!”苏华憋足了劲,一声闷哼从胸腔间发出,同时后脚再次发劲,蹬得直直的如同钢棍一般,借着地面传来的力度同时腰间顺势抖直,上身顺着下盘力度往向水福的方向一压,压得向水福的刀背往他怀内的方向抖了一下,一阵撕裂般的痛楚突兀的从向水福的虎口雷霆般升起。

得理不饶人,苏华的另一条腿如螳螂的肢节猛地一收,一记有力的膝撞迎着向水福爆射而来的撩阴腿的脚板底狠狠的印上去。

砰的一下沉闷的声音升起,膝盖与脚板底相撞,向水福只感到脚板底一震,又痛又麻的触觉升起,但他毕竟占尽了先机,强忍着脚底的不适,眼中狠色一露,眉梢如弯弓一般向上一张,如同怒目的金刚一般,凶气毕露,压着苏华的膝盖狠狠的往下一踩,这一脚下去力度迸发间,力度何止千钧。

苏华的膝撞来得快,去得更快,左脚嘭的一下踏在地面上,发出嘶的声向,地面的泥沙与鞋底磨出了半尺多的白印子,就连前脚掌也觉得从鞋底上传来灼热,鼻间仿佛能闻到鞋底微焦的味道。

本是压着向水福的上身,也因这下盘不稳,而忍不住的一晃,就是这一晃,向水福的眼睛一张,透出光亮的神色,“是机会。”

刚刚压下苏华的踢腿,顺势踏地,脚踏实地的声音响起,是他顺势迈出了一步,宽厚的上身顺势的一压,这一步占了苏华半个身位,苏华立足不稳的身形被向水福这样趁机的一压,压的支离破碎。

“趁你病,要你命!”这个念头从向水福的脑中升起,踏地脚掌五指一收,狠狠的往地面一压,力从地起,后脚借着前腿传来的力度,原地踢出了一记正蹬腿,一脚深深的踢在苏华的肚子里,苏华如同从炮膛射出的炮弹一般,腰部卷得如同虾米一般,双手,双腿被踢得无力的伸直,身体在空中快速的划出了一道平抛物线。

沉重的声音响起,传入了众人的耳中,但这声音仍未止住,还伴随着一道拖动物体的声音短暂的持续了半刻,扬起了灰尘,遮住众人的视线,但伴随着拖动物体的声音持续的期间,隐隐的好像从尘雾中看到了零星的火花如流星般的划过,随即没了声息。

向水福死死的盯紧着尘雾扬起的地方,双手握刀,用力之下青筋暴显,双眉紧铸,目光始终注射着眼前被苏华激起的尘雾,视线的阻隔丝毫没有影响他对当前状况的注意力。

突然向水福紧紧的吐出了一口气,身体各个部位的肌肉配合着内腑的这次吐纳而放松着,突然他鼻翼一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在着一口吸气之间,全身各个部位的器官猛烈的收紧,就连手上的刀锋也在他这一次的收紧当中微微的颤抖。

赵管事微微的皱着眉头,目光始终没有偏离场中的状况,向水福动静看在眼中,思索中碎念着着“他到底在干甚么呢?”

“他在蓄着劲!”突然一把苍老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考。

赵管事一惊之下,向着耳边传来声音的方向一看,一个老者的容貌浮现在眼前,脸容看上去大概五十左右,唇上下巴留着圆胡子,一头黑白交杂的发丝,发间黑多白少,头发被一丝不苟的束起,但并没有束成球状而是用红色的束巾束着,留下松散的发丝行走间如同马尾一般在头顶偏后摇荡着。

身披着着一件暗红色的过膝无袖外套,在领子上有着独特的黑色花纹,内穿一件长袖拽撒,脚步穿着黑底银线碎纹的翘头履在行走间悄无声息间靠近,身后跟着四个黑衣劲装汉子,抬着轿子膝盖微微弯曲,正停放着轿子,轿帘布正微微的起伏。

“属下见过云堂主。”方才还手握着生杀大权的赵管事,一脸谦逊,对着被换作云堂主的老者拱手高举自上而下郑重的作了一记长揖。

云姓老者颌首算是应礼,眼中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场上的对拼,老者饶有兴致望着向水福的动静,嘴角细细念叨“有点意思!”

细细的脚步声传入耳中,赵管事好奇之下回望了身后一眼,身后铺满枯叶的碎石小道上还有着一顶轿子在另外黑衣四个劲装汉子的肩上微微晃悠的向着这边而来,“不知道又是内门中哪个大人物来了!”赵管事双眼一张,并没因好奇而开声,心中细细念道。

但转正过头看到云姓老者饶有兴致的神色,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云堂主,属下这些年在江湖中打滚,江湖中各路人的武功招数虽不敢说是了然于胸,但自认眼力亦不算差,可是这向水福的这一招,我却是瞧不出什么门道。”

“还望云堂主能不吝,教之一二!”赵管事恭敬的问道

云姓老者余光轻轻的看了赵管事一眼,“你也想知道?”赵管事低下了头,放下了自己的目光。

望到赵管事的反应,云姓老者微微的一笑“也罢!此话说与你知也无妨,其实啊!也怪不得你瞧不出他的武功路数,此人的武学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失传了。”

“什么?”赵管事脸色诧异,目光匪夷所思的望着场中的向水福

“这是虎门的断虎刀法,可惜虎门已经在二十年前被横剑宗所灭。”

“那此人入我刀绝门,莫非是心怀不轨,如此一来,岂不是为我门引起横剑宗的祸端”

“哼!你也太瞧得他了,老夫瞧这个向水福不过二十五六,就算是二十年前,他亦只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小娃娃,能懂什么事!,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虎门的武功秘籍,那就是另有人教导,若果是这样的话?”

云姓老者瞥了赵管事一眼“换你是向水福的师傅,你会不会叫他在人前表露功夫?”

赵管事的身驱一抖,本能反应开嘴道“当然不会,若是被有心看到,岂不是平白无故引来祸端。”

听到赵管事的说话声,云姓老者不再理会,看着场中。

“能够看到二十年前的刀法,真是令老夫怀念二十年前的岁月啊!”老者心中默念,注意力又从新的回到场中。

他身侧的赵管事望着向水福的目光闪烁,想了想,叹了口气,终究罢了心思。

“唔!”一声咳嗽,喉间一阵甜腥,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在地面划出了鲜艳图案,染红了苏华的下唇,丝丝的鲜血从苏华的嘴角垂诞而下,他不自觉的抿了抿嘴唇,但咸中带着铁腥臭的血腥味令他紧皱着眉头,执刀的手用力的握了握刀柄,“嘶!”剧烈的痛楚突然冒起,直击脑中,他又再忍不住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腹部的剧痛就像是把五脏六腑都要绞在一起一样。

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磨破了手,伤痕一片黑红,沾上的不仅仅是血肉,还有地面灰尘,手指骨节间,已经微微的发白,已经见了骨头。

刀刃上微微的发黑,有一部分利刃已经被磨平,鼻息间不仅仅是血腥铁般的味道,还夹杂着焦铁的味道。

“向大哥的这一脚真重啊!”苏华脑海中暗暗一念,“但我不能死!”强烈的求生欲望,他强忍着腹部的剧痛,将体内的灵力,从丹田中勉力的引道腹部之中,在灵力的修复之下,腹间的剧痛在丝丝间抽离,在数息间已经到了勉强可以行动的地步,只是呼吸间还隐隐牵动着内腑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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