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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审问

苏华坐在院子内的八仙凳上,眉宇间拧成一片,现出眉心的竖褶,脸色赤红,口和唇紧紧的闭锁,额角青筋突起一抽一抽的跳动着。

沾血的衣布与血肉已经结成痂粘得死死的,白小玉蹙着眉头,目光专注,小心翼翼地将碎布一块块的撕下,每一次撕下都伴随着苏华的皮肉,白小玉都能感受到苏华的手死死地握成拳头因过于用力而颤抖。

白小玉用痛惜的目光望着苏华“公子,要不歇一下再撕吧!”

苏华呼吸略微浓重,目光坚实的摇头“我没事,继续吧。”

“嗯!”既然苏华如此坚持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不多时苏华背上的血布就全部被拔除,白小玉拿起八仙桌上用红布塞着瓶口手掌大的蓝色荆花瓷瓶,拔掉瓶口的塞子,轻点瓶颈,将里边的金疮药,一点一滴的撒在苏华的背上,“唔!”紧咬着牙关,头重重的低着,“啊!”药粉掉落的刺痛,痛得他眯起眼睛,眉头皱得更紧,拳头捏的更紧在发抖,痛楚渐渐的减轻,他才重重的嘘了口气,但颈间已满是汗珠。

白小玉用白色的布帛将苏华的背部包紧,苏华低头一看,这包得严严实实的活像只粽子一般,白小玉望着苏华的样子,点了点头,美眸里划过满意的神色:“一天换一次药,过不了几天公子你的伤就会没事了!”

苏华点点头,取笑道“那就有劳小玉大夫的妙手了!”白小玉羞得低下头,拨弄着腰侧垂落在脚弯旁的腰带,眼皮低垂道:“小玉才没公子说得那么厉害!”

在院子角落边栽种着一颗梅树,青色梅子密密麻麻的挂满枝头,十颗青色的梅子不多不少掉放在树下,白小玉蹲身拿起地上盛放污布的铜盆,秀目无意的往那处一看,白玉似的藕臂一颤,铜盘中水面一倾差点要蔓出盘外,苏华眼疾手快,托住盘底盘内的水这才稳住。

“怎么了?”苏华留意可一下白小玉脸上的神色疑惑的问道。

白小玉脸色略有发白,强颜一笑:“没事,就是刚刚蹲身,血气不足有点站立不稳而已。”

“既然身子不适。”苏华笑看了一眼桌上的药物,布帛,站起来从她手里接过铜盆,“这些就杂事就让我来收拾吧!”

“这怎么行的!公子你还有伤在身!”白小玉一急,手紧紧的抓住铜盆边缘,“这没什么的,我自小也是苦哈哈出身,没什么不能做的。”苏华望着白小玉抓住铜盆边缘的手:“听话!去休息吧!”

“这这”在苏华的目光注视下,白小玉嗯的一声放开手,转身离开了厅子,只是离开时她紧蹙着眉头,脸色布满不安。

苏华站立院门将铜盆内的水泼出,脸上却充满沉思“小玉方才的表情,眉头轻轻上扬,眼睛微张,这是受到惊吓的表情,断不是血气不足,虚弱无力的表现,她到底是看了些什么方才神色大变呢?”

苏华端着铜盆,望着自己的样子倒映在铜盆中,他来到了方才小玉蹲下的位置,慢慢的蹲了下来,脑海里不断回忆起方才的景象,模仿着小玉缓缓起身的动作,回头看了一眼。

看见了一颗梅树,苏华皱着眉头,眼珠溜溜的转动,“梅树?梅树有什么可怕的?”

他放下了铜盆,慢慢的踱步到梅树前,抬头望着梅树上满枝头的梅子,又低眼望着梅树下掉落的梅子,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始终没有想到是什么原因,喃喃道“或许是我多疑了!”

春药堂中白小玉跪在地上,将头压得低低的,大气也不敢喘,双手压在紧紧抓着压在大腿上的蓝色衣裙,手背上青色的脉络隐隐而现,神色彷徨的紧,她面前的云定天身上一袭青袍在身,低眉手上托着茶盏,吹了吹飘散着轻烟的茶面,正缓缓的喝着茶水。

他身侧依旧穿着白衣的瀑河手上拿着折扇,整好以暇的看着面前的白小玉:“尚算你聪明认得梅树下十颗以上的梅子就传唤你记号!”

白小玉,十指紧张的扣了抠了抠衣裙,颤着声音应道:“瀑公子的吩咐,奴婢不敢忘记!”

瀑河满意的点了点头,二指扭动,扇面展开,轻轻的扇了扇:“说吧!这几天苏华做了些什么?可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禀告瀑河公子,这几日公子并没有异常之处,都是在房内休息,只是今天”

瀑河目光一凝:“今天做什么了?”

白小玉的头压的得更低,死死的望着自己抠在大腿上的十指:“今日有个叫横通的人在集市上调戏奴婢,公子正巧路过,于是于是”

瀑河显然不喜白小玉的停顿,眉间一皱:“于是什么了?

白小玉顿了顿,眼中噙满泪水,抬起了头,两滴泪水从眼眶中掉落,憋起了嘴:“不关公子事的,是奴婢不好引得那个叫横通的人来调戏,公子看不过眼才帮小玉的。”

瀑河目光中寒意隆隆“我现在不是在追究谁的责任,我是要知道事情的经过!你再言辞断续,小心你弟弟的性命。”

听到这里白小玉肩膀一缩:“公子与那个横通的打了一场,二者皆有所伤,公子伤了背,而那个叫横通的伤了脚。”

听完白小玉的话,瀑河与云定天对视了一眼,云定天对着白小玉看了一眼,瀑河当即会意,手一招:“你先下去吧!”

白小玉离开后,云定天道“横通?是不是横邦的儿子啊?”瀑河点头道:“师尊,说得不错正是横堂主的独子!”

瀑河沉吟了一下“师尊,恕徒儿多嘴,既然苏华打伤横通,倘若他们心生不忿,横堂主我们要人怎么办?”

“哼,横邦这个人手段虽然狠辣,但亦只不过是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而已,苏华与我为门主炼制药物的任务有关,不能给他,而且这些,不过是些小争执而已,倘若他向我们要人,你就告诉他知道苏华是我亲收的徒弟,叫他有什么事直接来与我说,不过是年轻一辈的小争执,他还敢通天不成。”

“哼!”横通一手拍在梨花木桌上,木桌上镶嵌的大理石桌饰被拍得四分五裂,就连围着的梨花木也被震裂了数道木缝,院内一个身穿黑色直裾锦袍,一道浓黑且粗的鹰眉,虎眼生光,正倚坐在黑梨木制的太师椅上,正闭着眼睛闻着身旁铜制檀香炉幽幽散出的青烟。

横邦皱起眉头望向横通,目光平淡的望着他在发恶,破坏,数张名贵的木椅被毁坏,残碎的家具铺满一地,碎裂的茶杯,茶壶,在映着水光,“爹!爹啊!!”横通赤红着脸大声的喊道

横通撕开右脚裤管,整条右脚自小腿至大腿一片青紫,充斥着紫黑色,整条腿在不断的颤抖着,横邦望了眼横通的伤势,起身自他的小腿往大腿捏了捏,“唔!!”横通低哼出声“爹啊!好痛啊!你在做什么?”

“会痛就行!”

“证明里面的肌肉还没有坏死,只是受力过重而已。”横邦平平淡淡的说道,“说吧!这一次又怎么回事了?”

“我今日在街上行走,谁料!遇到到了春药堂的人,不就不经意的看了他一眼,谁料他居然骂我正龟蛋,孩儿当然不忿气啦!就跟他理论,谁料他居然一拳打在我脚底,一下就将我的腿打成这样了。”

“啊爹啊!他明知我是你的孩儿,还敢骂我是龟蛋,那不是骂你老乌龟吗?骂娘亲是母乌龟吗?”

“唔!”横邦虎目一瞪,这一眼一出,横通立马噤声,看了看横邦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说一言“你自己一天到晚,在外面惹是生非,你自己不长进就算,现在还拉上你娘亲的名讳,侮辱你娘的名声。”

“我问你!打你的那个春药堂弟子身边是不是带着个长得如花似玉的女眷,你是不是看上了别人的侍妾?”此言一出,横通不禁一窒,过了一会,横通干脆不遮掩,重重的墩坐在地上,瓮声瓮气的道“哼!是啊!我就是看上了那个美婢,谁叫他放任那么美貌的婢女外出,爹爹你说,他这不是引我犯罪吗?”

“你怎么怪得了我呢?”

横邦瞪了横通一眼,“你这混小子,好学不学,专门学了我这好色的坏毛病!”

“你若是看上了别的堂口的女眷,啊爹都由得你,但是春药堂与门主的关系非同小可,你死心吧!”说着头一扭,不再看一眼横通。“啊爹!”横通依旧没有死心的喊了一句。

“怎么了?是谁惹得我的通儿不高兴了!”此时一声妇人的声音从内堂传出,正是横邦之妻崔氏,一个美貌的妇人,头上梳着坠马髻,声线中难以掩饰的透着对横通的溺爱,自后院中走出,身后还跟着两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小丫鬟。

“娘亲!”横通见到崔氏,目光一亮,一瘸一拐的走到妇女的身旁,崔氏看到横通的右脚上一片紫黑,眼中痛惜的目光涌现,目中瞬间就有了泪水,伸手摸了摸横通的大腿,“唉哟!!!娘亲!你轻点,孩儿好痛!”横通被妇人轻轻一碰,叫得比方才横邦捏他还要大声。

妇人连忙一下下的拂着横通的背脊“我的通儿,不痛!不痛~~啊!”崔氏紧紧抱着横通,低头眼泪就了下来,她望着横通腿上的伤势,粉脸带煞:“到底是谁把我的通儿弄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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