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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困兽

话说宋国新君宋闵公,因为少年亲政故而有些心高气傲,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态。

一天宋闵公与太宰华督私下在宫殿的后花园中商讨兴兵报复鲁国。

华督说道:“君上要伐鲁没有盟国可不成,齐国乃是最佳首选。不过自从齐桓公当政以来,齐国对外攻战似乎就变的消极起来,变得没有像以前那样亢奋,也不知齐桓公能否答应宋国的要求。”

“哼!齐国乃东方大国实力远超鲁国,难不成齐桓公因为一场长勺之战就畏缩鲁国了?若真是这样依寡人看这齐国也是个弱小国家。”宋闵公说道。

这时寺人来报:“国君,南宫长万将军到。”

“切!那个战俘也好意思称将军。还是什么天下第一将军,真是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华督提醒道:“君上切不可嘲笑长万将军,此人心高气傲,且气量狭小不可言语讥讽,此人天生神力这万一惹怒了他…”

不一会南宫长万风尘仆仆的赶到后花园,参见宋闵公,刚从鲁国被释放回来的他脸上有许多刺青,在春秋这是对一名武将极大的羞辱。

“臣南宫长万参见宋公。”

……

“额……南宫长万参见宋公……”

南宫长万见宋闵公背对这自己不肯搭理自己,顿时心生愧疚之情,于是说道:“君上……臣让您失望了,臣此次战败被俘乃是那鲁人使用神器导致。”

“哼!”宋闵公转过身看着南宫长万,说:“什么神器?输了就是输了别找什么堂而皇之的借口。”

“君上金仆姑你听说过没有?此箭不必善射而准,而被此箭无论射中身上哪个部位都是一击必死的。”

“呵呵!那卿为何苟活着呢?长万你是不是在诳寡人故而随便编了一个什么金仆姑存在,这世上哪有这么神的箭存在。”宋闵公嘲讽道。

南宫长万神情激动,说:“君上,臣真的没有诳您,君上不能因为没有亲眼见过而就否定了他的存在啊!”说着便脱去自己的上衣,将左肩上的伤展现给宋闵公看。

“君上请看,此伤口便是金仆姑所伤,臣这伤口已经紫黑,每天晌午都会使臣疼痛难忍,因为臣天生神力故而挺了过来。”

“好了好了,寡人相信你了,这里是寡人的后花园,宫里的侍女还有嫔妃都在呢,你这样有失礼数,快把衣服穿好。”

“诺!君上周王登基不久,我宋国还未派遣使臣恭贺,我宋国乃一等公不可怠慢,臣情愿去洛阳恭贺……”

宋闵公打断了南宫长万的话,说:“南宫将军不必前去,你刚身为俘虏没多久,若寡人派你去,会让周天子觉得我宋国失礼。”

“臣……臣明白。”

突然宋闵公话风一转,他问南宫长万。“听闻将军有个绝技,能掷戟在空中几丈,而后用手去接万无一失。寡人很想见识见识。”

南宫长万看了看四周,说道:“君上此处臣施展不开啊!宫女寺人都盯着臣,臣……”

“嗯?南宫将军你这是……”

无奈南宫长万奉命玩弄了一回,宫人们纷纷赞不绝口。闵公有点嫉妒怨恨的意思。命令内侍把棋盘拿来与长万决定赌,以大金斗盛酒罚。

这赌博是闵公长处。长万连输五局,罚酒五斗,已经醉到八九分位置了,这南宫长万原本就是个好斗之辈,心里很不服气,再请检查局。

闵公却嘲讽说:“一个俘虏居然也想着赢?真不知道哪来的信心怎么敢与我赌胜负?”

“南宫长万心怀惭愧愤怒,沉默无言。忽然宫侍报道:“周王有使命到。”

闵公问明来意,是报告庄王的丧告,并且告知新王登基。

闵公说:“请王使告知天子,我宋国立即派使者吊丧贺喜。”

南宫长万说:“君上,臣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有看到王都的兴盛,臣想带着老母亲跟随使者一同前去,如何?”

闵公笑着说:“王都哪里是一个囚犯能去的?你母亲跟着你一起去,也不怕让你的老母亲受屈辱吗!”

宫里的人都大笑起来。长万满脸通红,害羞之情转而变成愤怒,同时借着酒醉,一时性起,不顾君臣之分。

当即拍桌大骂道:“无道昏君!你可知道战俘也能杀死人吗?”

闵公一愣,也生气地说:“大胆!盗贼囚犯!竟敢无礼!”说着就去抢长万的戟,想用刺他。

长万也不来抢戟,手持棋盘一把将闵公砸倒。骑在宋闵公的身上再一次挥起拳头猛打闵公的头部。顿时脑浆四溅,宋闵公的意思开始逐渐模糊不清。宫女们惊慌失措,四处逃命尖叫

长万怒气仍然勃勃不息,提戟步行。见人群当中发现太宰华督,于是投掷戟直接插死了华督。

南宫长万出了朝门,遇到大夫仇牧。

仇牧见他浑身上下血迹斑斑,便问道:“南宫将军您这是要去哪里?你为何上下血迹斑斑?”“

长万说:“这是宋闵公的血。昏君无礼,我已经杀了他了。”

仇牧愣住了随后笑着说:“南宫将军你是在说笑吗?看你浑身上下酒气冲天,你喝醉了吗?”

长万说道:“我没有喝醉了,这是实话,闵公被我用拳头活活打死了。”说着展示自己手中的血污。

“什么”

仇牧立刻勃然大怒,大骂道:“弑君之贼,天理不容!”说着便举起笏来打长万。无奈长万有力如虎,掷戟在地上,用手来迎接。左手将朝笏打落,右手一挥,正中他的头,顿时仇牧觉着天旋地转。南宫长万顺势掐住他的脖子将其折断,然后一拳将仇牧的身子捶嵌在门内三寸。仇牧已经死了,长万拾起画戟,徒步登车,旁若无人。

没过多久,宫廷侍卫从东西两宫处包围了南宫长万,领军的侍卫首领正是自己的亲身儿子南宫牛,此子也有九牛二虎之力。

“父亲你都干了什么!为何如此?”

南宫长万面无表情,说道:“牛儿!记住爹的话,以后要辅佐明君,明君者德才兼备。”说完便驾车持戟冲入军阵,左突右杀很快便冲了出去。

几日后,宋国便下令全国通缉南宫长万,为了防止南宫长万逃窜至别国,于是也派遣使者告知领国,协助宋国抓捕南宫长万。

此事也传至齐桓公耳里,他对此事颇敢兴趣,正好闲下无大事便想借此事弄出点动静。

“这南宫长万号称是天下第一猛士,居然因为一句玩笑话就把自己的国君给杀了,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姬成父此时站出来说:“君上,臣愿意前去捉拿南宫长万,臣与他齐名但臣却耻与他齐名,请君上应准!”

众人都看着姬成父,他们心里清楚也很明白成父为什么这么做。

齐桓公点点头,“寡人准许你去,此去需要多少人?”

“臣一人即可。”

“快去快回!”

“诺!”

……

话说自南宫长万逃离宋国都城商丘后想起了在家的八十岁母亲,于是便驾车接走老母亲。

老夫人见自己的儿子浑身血迹斑斑,屋外又是人声鼎沸,便一脸惊恐地问道:“儿啊!你在外面犯什么事了吗?”

南宫长万没有回话,一把抱起母亲将她轻轻地放在车上,然后一手持戟一手推车,杀了门而出,他的动作就像风,没有人敢阻拦。就这样他独自走向两百六十里的陈国。

当时只有陈国没有与宋国交好,故而南宫长万想逃到陈国歇脚,听闻晋献公最近正在网罗天下英雄豪杰,他想等这事风头过了便准备北上投奔晋国。

南宫长万天生神力,两百多里的路程他一日便到,马车行驶至郑陈宋郑国边境处,宋国军队与陈国军队便围了上来,不一会对面的郑国军队也设下关卡阻拦南宫长万。

此时,南宫牛从战车上下来拔剑与自己的父亲对峙,“父亲,奶奶你们不能离开,父亲你看看周围的局势。你是弑杀国君之人,天下人人皆愤周围的邻国都已经派军队过来,这天下已经没有您的容身之地了。”

南宫长万盯着南宫牛面无表情淡淡说道:“牛儿!你我现在还是父子,可一旦我们动起手来便是敌人,我不想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你快逃命去吧。你为君弑父为父不责备你,但你现在还不是为父的对手,一旦动手你会死的,走吧!别让父亲在错第二次了。”

突然南宫牛转身面向自己家的军队,大声喊道:“诸位吾身为人子断不可弑父,但身为人臣也绝不可不忠。”说着南宫牛便当众拔剑自刎,以死谢罪。

“孙儿”老夫人见自己的孙子自刎,伤心过度。很快便断气了。

“啊”南宫长万大叫起来,顿时天地变色,人畜惊恐万状。

“杀”

南宫长万持戟冲入军阵当中一顿猛杀,残肢断臂四处飞起,场面极度血腥。

南宫长万顺势抓住了一个宋将的脖子正欲下手时,宋将忙呼求饶,“长万兄是……是我,猛获。”此时的南宫长万已经杀红了眼但还有些意识,甩手将猛获扔了出去,没有伤其性命。

宋将萧叔带领宋国戴、武、宣、穆、庄五大族兵马又与曹国的军队前来围猎南宫长万。

萧叔于军阵中队南宫长万喊话:“南宫长万即便你在怎么天生神力也是没有用的,我们人多势众而你就一人一戟,你也迟早会累的,再过一会鲁齐军队也会赶到,这金仆姑的威力你也见识过了,何必如此呢?弑杀国君罪大恶极,该死!”

南宫长万听后更是越战越勇,许多士兵都不敢上前,全身颤抖。南宫长万大笑一声,所有士兵吓的往后推了十几步。

“哈哈哈!还有谁!再来啊!来啊!我看你们谁敢杀我!谁敢杀我!”

“我敢杀你!”姬成父拨开人群来到南宫长万面前,他俩往那一站,仿佛是一个巨人与个侏儒对话,对比太过明显外人看来谁胜谁负一幕了然。

“你是……姬成父吗?”

“正是!”

南宫长万仔细打量着姬成父,见他生得身长八尺,浓眉大眼,阔面重颐,姿颜雄伟,威风凛凛。心下暗叹,不愧是与吾齐名之人。

姬成父转身让身后的军士退后三十步,然后向南宫长万拱手道:“将军方才在军阵中看见将军厮杀之场景,在下真心佩服,在下想与阁下交手如何?”

“哼!可以。”

姬成父微然一笑,忽然拔出断刀刺向自己的腹部。南宫长万猛地一惊问道:“你……你这是为何?”

姬成父笑了笑说:“方才将军力战已经损耗将军不少体力,在下想公平与将军交手。”

顿时南宫长万心生敬佩。突然双眼猛睁朝姬成父攻去,姬成父动作迅速转身躲过,随即跳到姬成父的背上双腿盘住南宫长万的脖子,用拳头猛击南宫长万的双耳。南宫长万痛的大叫起来,他丢下戟双手抓住姬成父的一支脚,一个过肩摔将姬成父摔倒在地。

姬成父一个鲤鱼打挺迅速起身,双方拉开距离互相调整状态。

南宫长万耳朵已经流出鲜血,但整个人兴奋的都在颤抖,姬成父同样也是如此兴奋,他们好久都没有碰到过如此强大的对手。

双方同时冲向对方,同时出拳。但南宫长万因为双手过膝率先击中姬成父,顿时姬成父口吐鲜血,眼睛翻白。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拳头,然后用尽全力将他摔倒在地,紧接着一脚重重踢在南宫长万的面部,使他鼻血直流。

南宫长万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视线有些模糊,随手抓起地上的戟朝姬成父冲了过去,姬成父侧身躲过随后一个扫堂腿便踢倒了南宫长万,姬成父骑在他身上用尽全力使劲地往南宫长万的后脑勺猛烈地锤击着,直到双手捶破皮为止。

周围的士兵们全部都看傻眼了,他们一直以为南宫长万才是这天底下最可怕的怪物,现在看来姬成父也是。现在胜负以分,宋国士兵趁着南宫长万还没有起身用犀牛皮将他捆绑起来。

南宫长万眼神空洞,问了句姬成父,“难道这就是我们这些不忠的武人最后的下场吗?”

姬成父点点头,说:“天地不容!”

南宫长万哈哈大笑,“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姬成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离开,回国复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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