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义突然趴在炕上笑了起来，整个身子弓成虾米状，浑身抖得像一个筛子。他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就像老母鸡刚下完蛋一样。
“兄弟，这几天我的心情一直不好。谢谢你逗我开心。谢谢啊，兄弟。你真是个活宝。”陈明义擦着眼泪说道。
“我怎么就不能读书了？”小宝真的有些光火了。
“你读书就像跟寡妇要儿子一样困难。”陈明义笑着说道。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放心吧。我一定能读好书。光我听说的寡妇生儿子的事情就有好几件了。”小宝赌气的说道。
陈明义看见小宝真的有些生气了，这次竭力的压制笑意正色的说道：“想读书是件好事。我可以教你。咱们就从唐诗三百首开始学。唐诗三百首上的字你都认识了，那就基本差不多了。”
“不过你要先去买一本字典回来。”陈明义补充说道。
“我就不信读书认字比杀人还困难。”小宝发狠的说。
“对你来说真的很可能比杀人还困难。”陈明义又面露微笑。
“那个滚地龙的儿子怎么办？总在小六子家待着也不是个事儿。”陈明义又问。
“唉，想起这件事我也头痛。我答应他娘要让他好好读书。可是现在把他送回学校去也是麻烦。如果特高课找他问话可怎么办？”小宝抓耳挠腮为难的说。
“我通过小六子试探过那个孩子。他什么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他的两个姨娘只是跟他说是送他到他父亲的朋友家住几天。过几天他爹和他娘就会去接他。”陈明义说道。
“要让他读书必须要送他上学吗？”小宝问道。
陈明义点点头。“现在无论小学还是中学里面都有不少日本人老师。他们来就是为了同化我们的。他们是来宣传大日本帝国的王道乐土来的。不过他们在教授知识方面还是很严格认真的。”陈明义说道。言下之意陈明义还是主张把滚地龙的儿子送到学校里去念书。
“我要好好想想。你也要帮我想想。一定要想出一个好办法出来。”小宝说道。
“还有，斯奇德尔斯基的事情就算是结束了。我发现于浩然也是一个人才。过些天我把傻彪于浩然常大姑还有你，咱们几个人召见在一起商量商量。我打算成立一个商行做粮食生意。反正咱们现在也不缺本钱。让小六子他们几个不要再干给赌场逼债的活了，缺德。到时候让他们看守仓库卸卸粮食什么的。多给他们有些工钱就是了。”小宝说道。
“我看做粮食生意有干头。前一两年德国人在东北拼命的收购黄豆。现在终于明白了，他们是为了打仗。我看这世道一会半会消停不了。粮食生意很有干头。”陈明义点头说道。
小宝高兴起来，“我在蛤蟆山没有当上大柜。但是我可以在哈尔滨重新插杆子。于浩然曾经在大粮商于战东家待过十几年，应该有经验。我左有你，右有常大姑，咱们这买卖就可以开张了。”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小宝就告辞回家了。
……
瓦西里通过紧急联络暗号与张奉光在新地公园接头。这里在哈尔滨的郊区很偏僻。离上一次小宝杀快码张的地方却很近。
“必须尽快接触钱小宝。”瓦西里急促的说道。
张奉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前一段时间美国和英国都派出代表到了上海。他们是与关东军的代表进行谈判来的。关东军派出情报部的四个人与他们进行谈判。我们在上海的情报人员已经把这四个人的身份调查清楚了。有山岗道武大喜延一小笠原贤二，最后一个戴着铁鼻子就是钱小宝！”瓦西里说道。他并没有说小宝之所以变成那样就是他一拳打的。
“消息可靠吗？钱小宝并不是日本人，怎么可能让他参与这么秘密的任务里。”张奉光有些怀疑的问。
“消息绝对可靠。而且这小子在上海又杀了人。绝对没有错。”瓦西里说道。
“好吧，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张奉光问道。
“要尽快搞清楚关东军与美国和英国代表谈判的内容。特别是有没有涉及到苏联。毕竟关东军是一直主张进攻苏联的，而美国和英国也非常高兴看到这一天。”瓦西里简短的回答。
“你认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张奉光又问。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帮助过我们。这些事情如果让关东军情报部的高层知道……”瓦西里阴沉的说。
“不行！”瓦西里还没有说完就被张奉光打断了。
“你了解土匪吗？”张奉光问道。
瓦西里不解的看着他。
“钱小宝以前是出于道义帮助过我们。如果我们用这件事情威胁他，他很可能会杀了我们灭口的。而且杀得理直气壮，因为是我们不讲道义在先。”张奉光说道。
“远东情报机关的高层里也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即使我们死了，他帮助过我们的事情还是会泄露。难道他就不害怕？”瓦西里问道。
“钱小宝拿着我们两颗脑袋去见关东军情报部的长官。你说关东军情报部的人是相信我们的两颗脑袋还是相信小道消息？”张奉光反问道。
瓦西里沉吟不语。半天才问：“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还是让我来说服他吧。从前几次的事情看，他还是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对付胡子我比你有经验。毕竟我曾经也当过胡子。”张奉光答道。
“好吧，这一次就听你的。不过一定要快。上级催得很急。”瓦西里无奈的说。
“好，我尽快找机会接触他。”张奉光答应道。
“不过到时候我要和你一起和他见面。上级下达命令时就有几个问题在里面，我要当面问他。”瓦西里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不愿意配合我们怎么办？”张奉光问道。
“他会的。上级的命令里说要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他一定会上钩的。”瓦西里阴沉着脸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