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秀禾几个人不敢夹菜，光吃饭，杜若春往每个人碗里夹了两块肉，这么一分，桌上的肉菜就光了。
秀禾说：“我们都好几个月没吃过肉了，最近更是，能喝上糙米粥就不错了，哪里想过还能吃上米饭吃上猪头肉，你对我们真好。”
杜若春笑答：“既然诚心请你们吃个饭，当然不会舍不得这些肉菜了，我对朋友从来不小气，当然，除了那些居心叵测的坏人。”
她指的是谁，秀禾也晓得。
大梅姐说：“以后秀禾你们上赵家来，放心干，只要你们好好干活，若春妹子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秀禾低着脑袋，其他两个女人也是觉得羞愧，以前没少说赵家的坏话，因为他们是外来户，而且又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大家难免嫉妒。
今儿一来，又吃饭又吃肉，她们心底感激不尽，对赵家的态度改观不少。
杜若春边吃饭边问她们：“你们都会做腌菜么？”
秀禾说：“我们会做寻常家里吃的酸菜，你家这种又酸又甜的不会做。”
“那行，明儿跟大梅姐做一次就会了，那东西不难学。”
“好，明儿我们来早点，你有活就吩咐我们，我们不偷懒。”
看来自己已经把她们买通了，以后这些人会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杜若春很满意。
吃了饭，女人们都在院子里纳凉，躲避正午最毒辣的太阳。
秀禾闲不住，便和其连个个人一起做果子酱。
原先泡了盐水的那些果肉已经可以用了，杜若春让她们用篦子捞起来，过滤掉多余的水分，把大锅里的火升起来，果肉倒进去，加些白糖慢慢熬煮。
秀禾问她：“这不用加水么，不会烧干呀？”
“不会的，果肉里边本来就有水，慢慢的水熬出来了就浓稠了，等它们烂成一锅粥壮，你们可以尝尝，很好吃。”
杜若春答。
秀禾似懂非懂，几个人轮流去烧火，都候在灶房里头，等着尝新鲜。
山里人果子吃的少，更不懂果子酱是啥，这其实是杜若春前世去南方吃过的一种酱，熬出来可以保存很久，敷在馒头上或是糕点上格外香甜。
她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回屋歇午觉去，一个多时辰过去后，大梅把她叫醒，笑吟吟：“妹子，你快去瞧瞧果子酱好了没，我们也没做过，不懂啊。”
她揉揉睡眼，打了哈欠，披衣出去，院子里一股清甜的果子香气，她肚子咕咕乱叫，脚步也加快了一些。
灶房里围了好些人，大家眼巴巴地等她，她揭开锅盖，里头的黄褐色的东西冒出香气。
秀禾舀了一勺给她，她尝了尝，说：“差不多了，捞起来，用刚才洗干净的坛子装好，然后封坛。”
秀禾说：“这东西真好吃，你准备拿去卖？”
“嗯，改日上镇里去问问有人要不，这东西就点心最香了。”
她吃下一大口，心里比蜜甜。
秀禾说：“咱们村就属你会的东西多，真厉害。”
“我就是爱吃而已，爱吃才想自己学着做。”
她吩咐大家把果子酱封坛，一共也就五坛，全都给搬到了杂物房里去。
晚上下工以后，她和秀禾几个人一并捧着协议上里正家，里正也刚从外边回来，晒得一身黝黑，里正仔细看了她写的东西，把里边的内容念给秀禾听。
秀禾竖起耳朵听他念，生怕错过一个字。
他念完以后，秀禾问里正：“这里边是说了一日一文钱的罢？”
里正答：“写了，但凡上工，一日一文钱，要是请假，去半天，就两个半天凑一文钱，要是一个月多出来一个半天，也算你一文钱。”
秀禾点点头，又问：“我要是多嘴多舌，是不是会被辞退？”
这些内容刚才都念过了，里正不厌其烦地说：“上头都写了，不能多嘴多舌，不能背后说主家坏话，不能偷工减料，我觉得挺合情理的。”
秀禾和其他两个人对过眼以后，说：“行了，有里正把把关，我们就放心了，按手印罢。”
杜若春递上印泥，三个人按了手印，大梅问她：“妹子，我要不要按一个？”
她与杜若春之间本来亲近，杜若春都没想过拿协议来压在她，既然她提了，杜若春便说：“大家一起按一个罢。”
大梅和徐婶，还有贤伯毫不犹豫地也按了个手印。
家里的帮工都请好了，活总是干不完，她在家候了几日，眼看比上次小日子来晚了十日自己都还没有消息，估计是真的有了。
大梅怂恿她上自个家去号脉，她又是紧张又是担心，迟迟不肯去。
大梅说：“干啥不去啊，好事啊，赶紧确定了，你得开始补身子了，该注意的得注意。”
“万一没有呢，岂不是要失望了。”
她怕失望，宁愿相信自己肚子里是真有了。
“傻丫头，没有的话你就该吃吃，该喝喝，多舒坦啊。”
大梅是想不通她的想法，拉拉扯扯，把她扯到了自个家。
里正仔细给她号脉，确认再三，说：“好像是有了，脉象很弱，没那么强劲，时间还短，得过两个月才能看出来，你别急，回家好好养着，应该没错。”
她问：“脉象弱的意思是有了的意思么爷爷？”
里正摸着胡子笑：“这话我可不能说太明白，毕竟时间还短，一个月也不到的罢。”
她的眼睛里逐渐燃起了一束光芒，好像是火星子被点燃了，止不住地笑起来：“真有了呀？”
顿时，她跳起来，手足无措，原地转悠半天，找不到人抱，她最想抱的人不在，只能抱住大梅姐了。
大梅姐吓一跳，扶住了她：“妹子，别激动啊，这样不行的，对孩子不好，千万要心平气和。”
“大梅姐，我真有了啊，我好开心啊，可是相公不在，你给我抱一下。”
她撒娇起来，让女人也不能拒绝。
大梅说：“你呀，男人不在家，更要休养好，这两个月要注意了，别吃生冷的东西，喝点鸡汤，家里不是还有母鸡么，我给你杀了，明儿就吃上。”
她说：“明儿你早点来我家，给我杀鸡，我不敢杀鸡。”
“嗯，明儿我去给你炖，你先回去歇着，千万别想多了，有了就好好养着。”
万氏和里正看着杜若春开心的模样纷纷笑话她，她红着脸，心里扑通扑通地乱跳，万氏拿了几个鸡子给她：“听说你有了喜事，我给你拿几个鸡子回去，早点吃了。”
她接过鸡子，这是人家送她的贺礼，她说：“回头让大梅姐带点果子酱回来，给你们也尝尝。”
“果子酱是啥呀？”万氏问。
“黏黏稠稠的，酸甜可口，就馒头好吃。”
“好，你爹那里我去报个喜，你放心好了。”
她点点头，离开里正家的时候，心里甜滋滋的，这会要是赵泽野也在，让他第一时间听见这个好消息，那该有多好。
他都出门这么多天了，不晓得过得怎么样。
有了孩子，她一会觉得开心，一会又酸溜溜的，这两个月会有点难熬。（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