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殷志强晃了晃宿醉的脑袋，不禁苦笑。
说实话，自他修炼《玄鸟不死身》，还从未如此醉过。
许是很久未见，昨晚陆吾拿出多年珍藏，正如他所说，一口气将殷志强灌醉，而陆吾身为上古神兽，肉身堪比殷志强，甚至还要强上稍许，更可气的是……喝到酣处，他在自己住处直接现出本体，九个脑袋对殷志强一个，殷志强不输才怪！
看着空荡荡的偏殿，殷志强自语：“看来陆吾大哥又去巡山了，我也该回五味山了。不过……娘娘对我恩重如山，既然来此没有不拜见之理。”
昨日跟陆吾回来已是晚间，拜访多有不便，现在去正合适。
……
“什么？娘娘在闭关？那彩凤呢？”
“这个……也在闭关。”
听到月娥略带局促的回答，殷志强颇为失望，没办法，只好躬身冲瑶池方向深施一礼，然后便驾起金牛，朝五味山飞去。
月娥看着他的背影，神情极为复杂。
十年前，彩凤大人回归，脾气变得愈发古怪。据紫霞大人不小心透露，好像是在殷志强身上吃了暴亏……
“三十年前的凡修小子，如今竟连彩凤大人也略有不及，这可真是……”
西昆仑占地极广，但以金牛大王的脚力，不过半个时辰就从昆仑仙宫飞到五味山。
“师父师父，开门啦！”
殷志强跳下金牛，大声呼喊。没过多久，五味山阵法屏障自动分开一条路，殷志强牵着金牛大王，施施然走进金阳洞。
“小……强，你终于回来了。”
陆压道人盘膝而坐，看了殷志强身后的金牛一眼，硬生生将“小强”后面的“子”字咽下。
坐骑面前，就给你留点面子。
殷志强松了口气，恭敬拜倒：“徒儿叩见师父，愿师父圣寿无疆！”
金牛大王见状，急忙化作人形，同样拜倒，眼里是止不住的敬畏之色，“金牛拜见老太爷，愿老太爷圣寿无疆！”
“嗯，起来吧。”陆压满意点头。
“圣寿无疆”四个字挠到他的痒处，这话一般是祝贺圣人，但徒弟一番孝心，他便受下了。
抬手一指，一道金光陡然从指间射出，没入刚刚起身的金牛大王额头。
金牛大王先是一惊，继而大喜，再次一拜，“多谢老太爷赐法。”
陆压那一指，除了传他一篇《青牛望月功》，还有一些突破金仙的修炼心得，更指出后续修炼之路，这些，足够他受用到大罗之境！
《青牛望月功》据说是巫妖时代妖族青牛大圣所创，直指大圣之境！比他现在修炼的功法不知强了多少倍！至于后续修炼心得，更是无价之宝！有了它们，金牛大王突破金仙的把握足足增加三成，更有一丝丝希望窥探太乙、大罗之境！
这如何不让他欣喜若狂？
什么是机缘？这就是机缘！
以前他曾得到过一张混元金卡，充其量只是小机缘，如今跟着主人老爷，这才是他金牛大王的最大机缘！
殷志强见金牛大王得了好处，先是一喜，接着突然郁闷起来，“这老头子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我作为他嫡传弟子也就传了太阳真火的修炼法门而已。”
陆压似乎没发现他的郁闷，看着金牛大王含笑捋须，尽显一派高人风采，“既然跟了我徒儿，便是自己人，尽心服侍日后还有赏赐。另外，汝须勤加修炼，不可堕了青牛大圣威名！”
“金牛谨记老太爷教诲。”金牛大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
接着陆压示意他退下，然后看向殷志强，一言不发。
殷志强也是如此。
……
半晌，殷志强率先沉不住气，苦笑一声，举手投降，“师父我认输了，莫非您老人家已经知道我的来意？”
见状陆压白眼微翻，神情得意洋洋，“小强子，想跟为师比耐心，你还嫩了点！不错，当年你与彩凤大战，为师看的一清二楚，自然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
听到这儿，殷志强面色一肃，感激拜倒，“徒儿多谢师父这些年的庇护。只是……”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徒儿想知道真相……”
“一切真相！”
“一切真相么……”陆压轻声自语，脸色也严肃起来，“你真的想知道？”
殷志强没有说话，但目中的坚定却一览无遗。
“唉……”见状，陆压轻叹一声，目中竟有一丝可怜，“徒儿，不是为师不告诉你，只不过……其中因果甚大，为师担心你一旦得知怕是会心障丛生、一蹶不振！”
“不知道我才会担心，会怕，因为未知的东西才最令人恐惧！所以我想知道真相，哪怕未来要与诸天为敌，徒儿也丝毫不惧！”
殷志强的声音斩钉截铁！更有强大的自信！
“哦？”陆压神情微微动容，三年时间相处他自以为很了解这个徒弟，岂料殷志强的坚韧更在他预想之上。
“好！”他拊掌赞道：“放心吧，如果是以前，你毫无生机！但如今天道有变，未来你未必不能拼出一条生路！”
殷志强闻言神情一阵变换，良久，他再次一拜，“还请师父明言。”
“好吧。这些话本打算等你神火小成，甚至大成才告诉你，如今以你的实力倒也有资格提前知道。”
对于殷志强的修为实力，陆压极为满意。
有谁能在真仙初期力战金仙凤凰？全力爆发下更是连堪比太乙的黄瞳僵尸都能一棍子敲死？这种天赋恐怕就算如今隐隐有三界第一天才之称的杨戬都有所不如吧。
更不要说殷志强机缘无双，下山三十年就接连收获两件灵宝，此外他还有一群天赋极佳的朋友……这些秘密每一件爆出来都足以引起轩然大波。
当然，凭他陆压道君威名，在圣人不出的时代自然有资格护住自家弟子这些秘密，除了……
玉帝！
收回心绪，陆压眼中露出追忆，缓缓开口：“盘古开天地，天地分阴阳，阴阳衍五行，于是，便有了生机勃勃、多姿多彩的洪荒大陆……”
“太古年间，有龙、凤、麒麟三族争霸，移山断岳、捉星拿斗只作等闲，搅的洪荒日夜不宁，那时洪荒还很坚固，经得起他们折腾，但也埋下了隐患……”
“后来西方爆发一场惊世大战，整个西方生灵涂炭，灵气几乎断绝，洪荒近乎失去四分之一！好在随着时间推移，西方灵气慢慢复苏，但始终不如其它地界。”
“及至巫妖大战……”说到这里，陆压略微一顿，然后继续说道：“……共工头撞不周山，以致天塌西北、地倾东南！洪荒再一次遭受严重伤害！幸有女娲娘娘炼石补天，自此绝地天通，三界时代正式来临。”
提到女娲娘娘，陆压神情说不出的崇敬以及……孺慕！
殷志强安静听着，这些他或多或少都听过一些，却从没有人像今天这样说的如此详细。
陆压继续说道：“再接下来，你也知道，就发生在最近……”
“封神大战！”殷志强一字一句。
“不错，就是封神大战，或者说叫封神大劫！说实话，封神大战并不算多么惨烈，三教弟子以及凡人厮杀，与三族争霸以及巫妖大战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但坏就坏在……这一次，圣人出场了！”
“那可是圣人啊！”陆压神色莫名，里面有羡慕，有憧憬，更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敬畏！
“有句话叫‘圣人之下皆蝼蚁’！四圣会战诛仙剑阵，对决通天教主，那结果，嘿嘿……”
他嘿嘿笑着，只不过殷志强却看见他眼睛里面冷芒涌动，毫无半点笑意。
“洪荒，终于……破碎了……”
这时，陆压轻喘一口气，然后语气一转，陡然激荡起来。
“天崩地裂！日月无光！生灵涂炭？不不不……那是一场浩劫！哈哈，真是可笑！封神大战几十年，死人无数，但死的再多，也远远比不上五大圣人一场对决死的人多，可笑啊可笑……”
殷志强骇然失色！
他曾猜测洪荒破碎，这才有了如今的四大部洲，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当时竟然严重到这个地步。
洪荒多灾多难，自开辟后就一直处于不断破坏之中，从太古三族争霸到远古巫妖大战，以及最近的封神大战……最终的结果是，洪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四大部洲！
可是，这些跟他想寻求的真相有什么关系？
似乎看出殷志强疑惑，陆压反问一句：“徒儿，你觉得如今的三界比之最初的洪荒，单以大小而论，比例是多少？”
“三分之一？”虽不解陆压为何有此问，殷志强还是试探着给出一个答案。
“三分之一？”陆压愕然，旋即大笑出声，“哈哈哈哈……”
他似乎是被逗乐了，但殷志强却从他笑声中听出一丝悲凉。
良久，笑声止歇。
“是百分之一！”陆压定定的看着殷志强眼睛，“天界、四大部洲、幽冥界，再加上四海，这些统统加起来也只有初始洪荒的百分之一大小啊！”
什么！
殷志强悚然一惊！
如今三界昌盛，每大部洲差不多纵横十万里，再加上天界、幽冥界以及四海，大了前世地球不知几百倍，却只是曾经洪荒的百分之一？
一个百分点？
呵！太古以来，这些强者到底造了多少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