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乌尔茨礼貌地接待了哈根，他那晒得黑红、精心刮过的脸一收缩，做了个怪相，勉强笑了笑。
尽管汤姆乌尔茨花了许许多多的钱想使自己变得年轻些，尽管有技术最高的美容师的精心修整，他的年龄还是可以看得出来。但是，在他一举一动之中显示着巨大的活力；在他身上也具有唐迈克科利昂所特有的神态，也就是说，使人感到在他自己的天地里就是绝对权威。
哈根在谈判一开始就接触到了正题，他说他是约翰尼的一个朋友派来的密使。
哈根还说这个朋友是非常有能耐的；如果汤姆乌尔茨先生肯答应一件小事，这个朋友就会向汤姆乌尔茨先生立誓，保证感激涕零和永恒友谊。这件小事就是让约翰尼全面恢复演艺事业。
汤姆乌尔茨那张黑红的脸毫无表情。
“你的那个朋友能够给我帮什么忙？”汤姆乌尔茨问，他的声调里带着一种盛气凌人的傲气。
对汤姆乌尔茨那种盛气凌人的傲气，哈根故作不知，他只管解释：“你面临着工人正在出现的麻烦和威胁，你的工人正在准备罢工，我的朋友能够绝对保证消除那种麻烦。你有个拔尖的男明星，他为你的制片厂赚了一大笔钱，他原来吸大麻，近来又改用。我的朋友可以保证那个男明星今后再也搞不到。如果今后几年出现别的什么小事，只消给我打个电话就可以解决你的问题。”
汤姆乌尔茨听着哈根这一席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哈根，仿佛是在听一个小孩子吹大牛。
汤姆乌尔茨粗声粗气地说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哈根沉着冷静地说：“绝对不想。我是给一个朋友办事。我已经给你解释清楚了，这样办你是不会吃亏的。”
汤姆乌尔茨像是早就准备要脾气似的，突然满脸怒气，那双染得乌黑的浓眉紧锁起来，眼睛一瞪，上方出现了一道很粗的皱纹。
汤姆乌尔茨把身体扑到桌子上面对哈根说：“好吧，你这个油腔滑调的狗东西，让我给你和你的那位所谓的朋友——不管他是谁——把话说死：约翰尼绝不可能参加任何和演艺有关的活动，我会将这个可恶的小子玩死为止！”
汤姆乌尔茨把身子往后一靠：“伙计啊，我对你有句忠告：约埃德这个人，我想你是早就听说过了吧？”，约埃德正是现任的中情局局长。
汤姆乌尔茨嘲讽地咧嘴一笑，“约埃德同我的私人交情很好。如果我让他知道我受别人的压力，那么你们这些小混混吃了苦头，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哈根耐心地听着，在他的想象当中，处于汤姆乌尔茨这样地位的人会识相一些。一个办事如此愚蠢的人，竟然爬到一个拥有数亿资金的电影公司头目的高位，这是可能的吗？
唐迈克科利昂正在找新的投资对象，这倒是值得考虑的：如果电影公司的最高层人物都是这一类笨头笨脑的家伙，那么电影工业就是最理想的投资部门了。
对于汤姆乌尔茨刚才的辱骂，哈根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他已经从唐迈克科利昂那里直接学到了谈判艺术，“千万不可动肝火。”，这是唐迈克科利昂的教导。
“千万不可做出威胁的样子，要同人家讲道理。”，这也是唐迈克科利昂说过的话。
哈根又开口了，用的是很平静的语气，“请看我的名片，我是个律师。我怎么会不顾我的律师身份而自讨苦吃呢？我说过一句威胁的话吗？”
“我想说的只是：为了让约翰尼能继续他的演艺事业，我的朋友准备接受你可能提出的任何条件”。
“我认为，为了这样一件小事，我的朋友已经提出了价值很大的报酬。我也了解，这是一件对你本人也有利的小事。”
“约翰尼告诉我说，你本人也承认，他是一个天才的歌手和演员，如果不是这样，我的朋友也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们知道你说一不二，没有人能强迫你，也没有人想强迫你。我们也知道你同约埃德先生的交情，我不妨再补充一句：我的朋友也因此而尊重你，他非常尊重你和约埃德先生的那种交情。”
“我的朋友有许多有份量的朋友，他决定要干什么，他的朋友都会给他当后盾。”，哈根最后这样强调唐迈克科利昂也不是一个平常的人。
乌尔茨一直在用笔心不在焉地乱写乱画，哈根最后的那一句话终于让他注意起哈根来，汤姆乌尔茨才开始以严肃认真的态度来对待整个问题。
汤姆乌尔茨仔细看了看哈根的名片，“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纽约的大律师我大都认识，但是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律师？”
“我参与的是我们家族的法律方面的业务，”哈根说，“我只处理我们家族的法律方面的案件。”
哈根说罢，他就站了起来，“我不愿意再耽搁你的时间了。”
哈根伸出手，汤姆乌尔茨抓住他的手握了一下。
哈根向门口走了几步，然后又回头直面汤姆乌尔茨，“我知道你和许多冒充了不起的人物打过交道，我的情况相反，我是有意装出无足轻重的样子。你干吗不利用我们之间的共同朋友，来对我作出正确的估价呢？如果你准备重新考虑，就请打电话到我下榻的旅馆。”
哈根停了片刻，凝视着汤姆乌尔茨的眼睛说道：“补充一句在你听来也许是很狂妄的话：我的朋友能够给你做一些约埃德先生，甚至是总统先生也无能为力的事情。”
哈根立马现这位电影制片厂老板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汤姆乌尔茨已经觉察到这话里有话。
哈根最后对汤姆乌尔茨说的话是：“我希望汤姆乌尔茨先生的事业能够继续兴旺达，我们的国家需要你所从事的事业。”
当天下午很晚的时候，哈根就接到了那位电影制片厂老板的女秘书的电话，说一小时以内会有一辆汽车来接他到汤姆乌尔茨先生的乡问别墅去进晚餐。
女秘书说汽车要行驶三个小时才能到，还说汽车里有酒，还有小吃。
哈根知道汤姆乌尔茨是坐他的私人飞机去的，因而感到很纳闷，为什么不请他也坐飞机？女秘书还非常有礼貌地补充了一句，“汤姆乌尔茨先生还建议你带上短途旅行包，他打算明天一清早就把你送到飞机场去。”
“好，一言为定，”哈根说。
又是一个让哈根迷惑不解的问题，汤姆乌尔茨怎么知道他打算明天搭早班飞机回纽约？
看来这位汤姆乌尔茨先生感受到了唐迈克科利昂的与众不同，并真的开始重视这一件事，因此可能汤姆乌尔茨派了私家侦探跟踪他，并尽可能地搜集唐迈克科利昂的情报。
这样看来，汤姆乌尔茨肯定知道他代表的是唐迈克科利昂，如果这位鸟莱坞最有权势的人物真的明白唐迈克科利昂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应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哈根这样想道。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