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序觉得若是能通商的话，保持合作关系也许就没那么多事了。不过，眼下还是不可能达成和约的，毕竟从当下的局势来看鞑子那方可以说得上是势如破竹，一路高进。
鞑子因为生存环境的原因，身体健壮的很，拼搏厮杀什么的都可以说得上是本能，和中原人不是一个力量级别的。传说他们猎熊就是几个人聚在一起，那点破破烂烂的石器来到熊的洞穴跟它搏杀，这是常态。
鞑子的战斗力有多高也是可想而知了。不过，中原人也有自己的优势，比如说先进的武器，比如说人数……
只是，这么多年没有战争，加上当朝的皇帝又是个没有用的，才被对方占了这么多先机，想要做些什么来改变现状都称得上是‘扭转乾坤’了，不是一般的困难。
顾池序觉得个体的战斗力是有待提高的，于是平时加强了士兵的训练强度，同时下了命令：胆敢在战场上退却的人，格杀勿论！
这是为了让战士们拥有更高的士气。不过为了不让怨怼之气更多，他注重了福利方面。比如说军饷增多，比如说会照顾参军的家人什么的。
顾池序没事就练习骑射，这个他其实是不大擅长的，但因为身份原因他大概会经常射箭，于是开始勤勉练习。
长公主也是个武艺高超的人，只是后面没有经常练习了。现在又捡起来，有一日来看他，见他正在弯弓射箭，拿的是沉重的二石弓，不由来了些兴趣：“我也来试试？”
虽说现在她成了女皇，但是在顾池序面前不曾自称‘朕’，和从前一样。
顾池序心想，也许她对这皇位并没有多大兴趣，在权力上的野心也并不大，只是因为形势紧急才肯登上皇位罢了。比起他曾经看过的史书上的女帝，还是有所不同的。
长公主现在习惯穿方便行动的衣服，于是直接上前，接过二石弓，自然地拿起来，微微蹙眉，然后拉弓满月……
一箭破空而去，离靶心不过几寸距离，箭尾还在颤着。二石弓少有人能够举起，如臂使指，射出的箭虽说射程会远一些，但是很难保证准确性。
哪怕是男子，能自然地使用一把二石弓也是十分了不起的，更何况是女子。虽说长公主明显还是有些吃力的，准确性也没有太夸张，但是已经可以说明她的射箭技术了。
顾池序微笑道：“陛下的武功竟然没有荒废，真是天赋绝佳。”
长公主看他片刻，道：“以后还是唤我殿下吧。”
顾池序一怔，然后点了点头，从善如流：“殿下。”
长公主笑笑：“现在捡起来了。我力气到底不是那么大，不适合用二石弓。”顿了一下，她道：“现在局势有所扭转，我们应当趁机一往直前，夺回原来的城池，才有资格去和鞑子谈判。”
她只是不想战争持续下去，所以在夺回领土后大约就想要作罢，只是总该给那些鞑子一些惩罚，或者说威慑。
也是该注意点中原人体弱的问题了，训练方面得严谨些，不然后面的皇帝遇到这种情况会挺头疼的。
顾池序领兵追击，想来很长时间都没法和待在京城的长公主见面了。她站在城墙上，看着顾池序带着黑压压的一片兵士离开，缩在袖子里的手捏得有些发白，表面却只是流露出了几分担忧。
顾池序得承认，那些大规模的战争和血肉真的恶心到他了，他生理反应控制不住，暗地里不停地作呕。过了一段时间后，他才渐渐能够控制这种感觉，有时候忍不住地想：也许死在战场上的也有恶人，但这样大规模地杀戳，真的好吗？
战争，确实是让人反感的。
……
过去了一年，在顾池序逐渐成熟的指挥下，城池被夺回，鞑子方要求谈判。最后，双方达成互市的协议，就此作罢。
顾池序回京的时候，特地好好洗了洗身子，觉得满身的血水和灰尘都被洗下来以后才满意。他穿上盔甲，驾着马，上路了。
见到长公主的时候，他不由得恍惚了一瞬。那个看上去温婉的美丽少女现在沉稳了许多，一举一动都带着让人信服的气势。
长公主给他封赏，顾池序一一辞谢，说是应该给那些战场上拼搏的战士，或者去帮助那些失去丈夫或者儿子的家庭。
长公主没有坚持，她自是懂他的。
后面长公主召他过来，散去下人，俩人在花园里散步。
“清阳，接下来你是留在京城吗？”长公主变回了熟悉的模样，仿佛从未变过，依旧是那个公主殿下。
清阳是他的字，长公主在左右无人的时候喜欢这样叫他。
“大概是吧，毕竟家人就在这里。”顾池序轻轻地道，“我会一直守着国家，守着殿下的。”
长公主一笑，顾池序就像是被阳光迷了眼，有些恍惚。
“清阳真是执拗啊，”她轻叹一口气，“你可有听说他的消息？”
她一直都没有去打听那个皇帝的消息，大约是心如死灰吧。这个弟弟曾经不是这样的，只是在碰到那个女人后……
长公主眸色微沉。
“听说在一个小城中落脚，只是因为缺钱，过于落魄，那个妃子成了勾栏中人，她的夫君也不例外，成了一个小倌。”顾池序淡淡地道，“便是靠着自身的好皮相去赚钱，重新过上熟悉的奢靡生活。”
他说的很是直接，长公主听了，并没有生气，而是微微摇头：“就这样吧，他早就不再是我的皇弟了，随他去吧。”
顾池序本来在考虑着要不要出个家什么的，去好好钻研一下佛经，不过现在看来他还是老老实实继续当将军吧，否则他走了，实话说还真未必能挑到跟他一般优秀的将军了，最重要的是这般没有私欲。
战乱平息，就该是治理国家了。长公主在处理了一些比较重要或者复杂的事务后就毫不犹豫地将位子传给太子，也就是她的侄子，还算年轻的太后垂帘听政，大约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毕竟当年的太后也和她一般‘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