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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2 可悲的武田胜赖

北街口已经是一片惨烈的厮杀景象,被打得横飞的戚家军甲士挂在四面断壁之上,竟是爬都爬不起来了。因为大抬枪的弹药用罄,使得情况更加危急。原本守在这里的杀手队是十三太保之一的童子明,因为鬼驱武士的实力实在太过骇人而被打得喘不过来气。幸好谦信和甲斐姬及时赶到,才将局面强行顶住。

戚继光赶到的时候,甲斐姬和谦信都在鬼驱武士的刀下一面奋力躲闪,一面相互拌嘴。

甲斐姬叫道:“什么叫我跟在你后面?你才来了几天?”

谦信身前掀起一片剑幕,将鬼驱武士可怖的力量如水银泻地一般点点散去,沉声道:“肯定是比你早。”

“哈!你知道我是谁?吹牛不怕闪了舌头!”甲斐姬的双刀掀起道道雷光,将鬼驱武士劈得发麻,又一阵风闪到安全的地方,“要不是我这甲胄不合身……”

童子明跌跌撞撞从废墟里爬出来,咬牙拉开落日弓,瞄准了甲斐姬面对的鬼驱武士,迟迟不敢松手。这鬼驱武士实在太厉害,洞金穿石的铁箭都不能对其造成伤害,必须瞄准要害。

甲斐姬注意到童子明的存在,立刻引着鬼驱武士转过身来。“雷光箭!”童子明一松手,铁箭带着一道雷光直插在鬼驱武士的喉头。护喉甲为之洞穿,铁箭穿喉一尺。

那鬼驱武士一声怒吼,一把将脖子上插的箭扯了出来,向着童子明猛扑过去,双拳遮天对着童子明的头顶砸落。童子明瞪大了眼,完全被吓傻了。

“风云卷!”甲斐姬的身影裹着一道旋风飞到鬼驱武士的头顶,一刀从铁箭射穿的伤口捅入颈中,从头顶穿脑而出。双腿骑在鬼驱武士的颈上一个倒卷风雷,将童子明从鬼驱武士的身下硬扯了出来。鬼驱武士被带得歪向一边,一头扎在地上,将地面撞得土石崩裂,扭动了半晌,终于不动了。

童子明浑身冷汗,若不是甲斐姬出手相救,就没命了!童子明颤声道:“这位兄弟是谁?多谢救命之恩!”

甲斐姬无视童子明的存在,对着谦信转身道:“我赢了!”

话音戛然而止,谦信已经收刀入鞘,鬼驱武士身首异处,尸体颈上喷着血撞进废墟,竟连破三道墙壁,还在往前狂奔。头颅高高飞起,滚落到戚继光的脚下,竟被谦信的剑气冻成了一个冰球,在戚继光的脚上一撞就粉碎了。

甲斐姬对戚继光叫道:“你帮手了!”

戚继光无奈地耸耸肩:“没有。”

谦信一脚将脑袋扎在地里的鬼驱武士踢得翻过身:“看看是什么人。能有这样的力量,鬼驱之前也必定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童子明满脸通红把鬼驱武士的头盔打开,只见人脸已经变得青紫如鬼,獠牙血目,根本无法辨认是谁。童子明叫道:“稍等,立刻!”他是在杀手队负责缉拿的,按理说倭寇的身份应该是最熟悉的。

童子明将鬼驱武士的甲胄打开,露出了里面带有家纹的小衣。倭寇也不想死得找不到尸体,头盔内侧和内衣上一般都会留有姓名。

“武田家的家臣,板垣信方!”

甲斐姬一声惊呼,这可是武田家的宿老,服饰过武田信虎、武田信玄两代,官位是骏河守,也是武田双壁之一。这样身份的人,为什么会变成了鬼驱武士?

“武田胜赖,是一团彻底扶不上墙的烂泥!”谦信大声喝道,“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连家中的宿老都舍弃了!众叛亲离之中落得自尽在逃亡路上的下场,想必也会后悔当年不与我关东军共抗织田家吧!”

甲斐姬一怔,你到底是谁?

谦信道:“你身为北条旧臣,竟然认不出我的话,我也懒得说了!”从腰间取下包裹着布袋的佩刀,在甲斐姬面前亮出来一举,乃是一柄刀鞘上花纹极为精美的小剑。

“天皇所赐关东管领的御剑!”

甲斐姬吓得脸都白了,立刻跪倒在地,磕头拜见:“拜见御馆大人——!”

上杉谦信没有死!这意味着还有人可以号令天下诸侯,保护天皇,建立新的幕府!天皇御剑在手,就是正统身份的象征,拥有织田信长也没有的大义。只要三大管领之一的谦信大旗一举,只怕整个关东诸侯乃至许多已经投降织田军的大名,都会立刻揭竿而起、倒戈于阵前吧?

谦信道:“以后你就跟着我。”

甲斐姬大气也不敢吭,双方身份悬殊有如云泥,甲斐姬立刻恭敬地俯首道:“荣幸之至!”心中却是一片狂喜,以后有谦信保护,她们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这时候军士来报:“南街拿下鬼驱武士了!”

戚继光松了口气:“过去看看。”

路过方才自己杀死的鬼驱武士,已经被验明了正身,军士报告道:“这名鬼驱武士名叫武田胜赖。”

戚继光一怔,原来武田胜赖众叛亲离的自尽背后,竟落得这般下场么?在已经臣服于织田家之后,却忽然遭到了织田军的大举进攻而彻底灭亡。传闻是已经自尽身亡,然而即便是想死,秀吉也不给他这样的机会,将他变成了鬼驱武士。这个处置与其说是残忍,不如说是秀吉对武田家末路家督的鄙视。

谦信叹了口气,挥剑在地上斩出一个坑,将武田胜赖的人头砍下来埋了进去。

几个人匆匆赶到南街,却没有战况激烈的痕迹。楼楠扛着大斧在一边喘气,楼大有却坐在石头上剔着牙,十分轻松的模样,见到戚继光过来才跳起来。

戚继光问:“鬼驱武士呢?”

楼大有道:“自然是拿下了。”对着一边黑暗中一指,戚继光过去一看,一个大坑,里面的鬼驱武士只有身子,头已经被楼楠用大斧砍下来了。不用问也知道,是楼大有狡猾地挖了个坑,把鬼驱武士引了进去。便是有再大的力气,也顶不住活埋。

楼楠道:“那鬼东西当真厉害,石头也砸不死,还好俺的斧子快!”

戚继光放下心来:“守势如何?”

楼大有道:“反正我这边没问题,那个表太准了,那个啥竹中半兵卫肯定是个偏执狂,织田军的攻击路线、进退时间连半刻都不差!”

戚继光道:“不可大意!正军之外定然还会出动奇兵,不然怎么叫八岐变化!”

刚说完,忽然福建副使汪道昆紧急来报:“不好了!东墙刚击退织田军的进攻,兵力刚撤走,忽然又有织田军杀出来,一下子就杀到里面了!”

戚继光啧了一声,谦信柔声道:“八岐大蛇乃是水害之妖,尾部便是天丛云剑。因此除了八路正奇变化之外,定然暗藏一尾利刃,应该就是由竹中半兵卫亲自率领。”

戚继光提着枪狂奔赶去:“不管是谁,来了就不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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