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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事关猴子

“表姐和你开玩笑的。”周游赶紧说:“在我这,我收好了。平板和电源线还有你的记账本都在我这。”

我心里稍微安定一些。陆阴阳和我开玩笑?这才是一个冷笑话好吧,明明是她根本就没考虑这些事,幸好周游在给我收起来了。

刘邦突然问起:“七圩还在医院吗?”

我去病房一看,七圩的床位已经换成了另一个凶神恶煞的金链子男人,这人恶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心虚地败下阵来。问了前台,说是早就出了院,签字的人是一个叫吴丁的人。

“吴丁,不就是云心道长的俗名吗?”周游凑过来说。

来来去去一直都是云心道长,我连他俗名都没有问过,心里有些惭愧。

既然七圩已经回元真堂,在这里纠结也没什么用,刘邦还得在医院观察半天,杨坚在这里陪着,我、陆阴阳、周游则是返回城隍庙住宅处。这回周游开了杨坚的车,同样也不是什么好车,一辆白色捷达,好处是这车子同样皮实,耐用,而且不像刘邦的老吉普一直嘎吱作响。

“总感觉不对劲。”周游摸着下巴:“王鑫明明已经死了,怎么感觉还没有消停,而且针对三堂半越来越激烈。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烧了一壶水,又清理了一下凌乱的堂屋:“那盒子,里头还有什么东西?”

“张培隅的自白书,或者说是逼供记录。”

周游翻开铁盒,从里头取出一叠厚厚的纸张,这一摞纸张用绳子串起来,从上而下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我耐着性子看了一遍,不懂的字和意思就问周游,总算是搞清楚了这里头的内容。

根据这份“自白书”,当年张培隅和范埃登离奇失踪的事情终于徐徐展现在我眼前。

张培隅无意中和范埃登提及了祝由术,继而说起了火居道士的一些习俗,范埃登对于三堂半的三门道术很有兴趣,也讲起了自己老师弗林德斯爵士,告知了自己考古学家的身份。

同时范埃登也开诚布公,坦言自己来天津北洋大学其实是因为校长盛宣怀有一件珍贵藏宝“等人高活体陶俑”,据说是出自于秦始皇陵墓,无人窥探时它会恢复活人形态走来走去。这是一件前所未闻的宝贝,西方世界从未听过有这样介于生死之间的陶俑,所以范埃登不惜顶着压力来到东方。目的是为了考证“活人陶俑”的秘密。

可惜他很快打听到,盛宣怀原本藏在仓库内的陶俑也不翼而飞,这让范埃登十分失望,继而有了返回英国的打算。

在这个关头,范埃登突然发现了这个东方大国居然有不少奇特道术真的存在,不是那些江湖骗子伎俩,而是实实在在的不可思议宝贝。其中他在一个将军那里就看见过一把能如同婴儿一样哭泣的刀,让范埃登十分震撼。

范埃登告诉张培隅,考古不是为了宝物本身,而是挖掘出这些古物本身的源头,以及它们形成的渊源和历史背景。外国人的忽悠让年轻的张培隅十分信任,继而对他讲述了家乡连城三堂半的事情,尤其是“花头台”一事与三家的道术传承,让范埃登更是大感兴趣。

继而张培隅邀请范埃登到连城,想要利用西方考古学来验证东方道术的秘密。一直以来花头台的梦魇一直压在三堂半每一个人的脑袋上,外人并不知晓,三堂半嫡系传人,每一个生下来都会在身上画下符咒,随着年纪增大不断增补,这是三堂半人能够施展道术的一个关键。

然而符咒同时也制约着他们,让他们总是很容易陷入焦虑和恐慌,并且有如同实质的“花咒”悬在头顶,必须牢记法不入世,稍有泄漏就有七窍流血而死的下场。

可以说张培隅出发点是好的,可惜他还是涉世未深,并没有想到那个时代的考古学家并不是那么根正苗红,身体里流淌着冒险家和赏金猎人的血液。这也是时代的印记。

而后张培隅帮范埃登打掩护,说他是过来考察地质的英国考察队成员,范埃登可以轻易地在连城任何地方勘探挖掘。

但范埃登真正目的是崇福堂、广福堂、元真堂三家的秘密。由于三家具有常人无法理解的道术,他怀疑和当地水土有关系,而且道法隐秘,施展必定是在三家祖宅内,范埃登推测,一定和宅子里某些东西有关联。

于是他偷偷从外面挖了一条地道进入广福堂地基处,果不其然发现了很多根镇宅木,这些镇宅木上面还刻有符咒,最古怪的是明明是埋在土里多年,木材没有腐烂,而且挖开一点里头还往外渗血,就像是这些木头是活物一样。

范埃登兴奋又紧张,有一天他在地下挖到了一具古怪的石头棺材,揭开石棺,里头的尸体浑身长着红色绒毛,这些绒毛就像是无数根血管一样浮现在尸体表面,尸体的脑袋并不是人类。颅骨已经干瘪风化,犬牙长而尖锐,眼眶大得惊人,整个颅骨往外凸起,下颚骨十分粗壮发达,牙齿也非常大。

更恐怖的是,他看到这一具早就应该失去生命的尸体还在轻轻颤抖着,手臂摆动,双脚更是在挣扎。范埃登这才注意到,这一具尸体手脚身体都被铁链勒住固定在石棺内,它是活的!

这就是范埃登信里的大发现“不死人”。

范埃登写信求助英国大使馆,同时他稳住三堂半的人和张培隅,佯装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没两天范埃登突然开始生病了,整个人没精打采,浑身无力,双眼布满血丝,说话也磕磕绊绊,舌头伸不直,他皮肤上出现了很多细小红斑,这些红斑不断扩散全身。医生来了说这是一种传染性病,只能隔离。

三天后范埃登就死了,死状和花咒一模一样,脸部发青,七窍流血,死在张家的客房里。而后英国大使馆官员到来,孙传芳也派人来调查,前后搞了一个月,定性为“败血症”死亡。

关于范埃登如何死的自白书里没有描述,只是轻描淡写带过了这一部分,张培隅表示十分后悔,忏悔自我,认为自己是愚笨受了骗,这才引狼入室,差点让三堂半的秘密尽数泄露。

其实真正损失的是广福堂张家,范埃登光是挖出了有活死人的石棺就已经惊呆,根本还来不及想其他两家的东西。

后面张培隅一再表示,自己必将为了广福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并且愿意从北洋大学辍学回到连城,服从家族安排。末尾摁下手印,还签了自己名字,十分诚恳。

至此结束。

我将这张自白书还给周游:“刘邦杨坚他们知道吗?”

“当然,拍了照片早就发过去了,毕竟这事还得他们来兜着,我们几个就是帮忙的。”周游伸了个懒腰:“还是外面的生活舒服,我宁可被人锁在棺材里,也不想去处理几个女人的事情。”

我心里一动:“查笑言母亲的手术怎样?”

“还算成功。”周游将铁盒锁上,装进背包里:“就是她太倔了,硬要找我写欠条,说自己就是去卖也要三年内还我。乖乖,她真的去被人包养,我才是最大罪过了。”

我有些咋舌:“她那么刚?”

“超级刚。”周游嘴巴瘪了瘪:“自尊心强的不像话,真怕她做傻事,好在明哥总算被我求出山,开导了一下,应该问题不大了。”

我惊呆了。

这小子真是做得出来。先是用前女友的钱去救另一个前女友,现在还让前女友明哥去安慰前女友查笑言……我有些怀疑自己和他生活的是不是同一个世界?

将脑子里杂乱念头甩掉,我问:“猴子,陆阴阳为什么去抓猴子?”

“别小看,这东西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场的。”周游神秘一笑:“目前暂时容我卖个关子,表姐不让说。”

“我也不行?”

“不行。”周游揶揄道:“表姐说尤其是你……她原话是‘马烨胆子太小,不要吓着他’。”

我气不打一处来。

摸着胸口良心,我胆子真的很小吗?正常人里我已经是胆大包天好吗?只是你们几个完全反人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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