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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玄尊陵墓

当琉璃回到他起先与令羽宸藏身的山洞之时,只见得令羽宸静静坐在火堆之旁,认认真真的烤着一只野兔,闻得琉璃归来脚步声,头也不回静静道:“岭南山林夜间多蛇虫鼠蚁,你深夜出去,好歹让我说一声注意安全吧。”

琉璃停住脚步,她知令羽宸心头已有怒气,因她此番,是趁令羽宸睡下后偷偷离去,不料令羽宸并未睡熟,她离去不过半个时辰,如今归来兔肉都烤得熟了,算算时辰,只怕从她离开之时,令羽宸就已经起来等她归来?

琉璃一声最大的秘密,便是她乃道门诛心镜主人面具人,而这个秘密是不能大白于天下的。

因为那张面具的背后,是整个天下的仇恨。

琉璃乃东突厥火狼族皇室后裔,当年东突厥可汗佶利的亲妹妹,其目睹了国破家亡,经历了生离死别,若非萨满御灵教廷庇护,只怕她亦死在了国师李绩手中。

一个国家倾覆的仇恨,她又怎能忘却?是以自懂事起,便一心为了复仇复国而努力,习萨满御灵教廷术法,学古今心术智慧,势要已女儿身复东突厥辉煌。

亦或真有命运一说,她从自己姐姐燕云公主曾经留给她的遗物中,寻到了燕道凡录下的残缺不全的问心诀。当年道门玉尊一脉仅剩燕道凡一人,他因与魔门天帝三菁秀的爱恨情仇,曾有一段精彩的故事!

三百年前,中土因上古九国之神的踏入,局势变动超越了人的范畴。可最终亦因奇妙造化,本该复生的神,最终一个未复!西王母帝语花心机深沉,仍能再等三百年光阴,可那归墟月国月仙子,本就属绝世妖魔,她无人心,心中却生了人的情,知爱知恨知怒......风侯帝瑶不能重生,月仙子一怒之下,淝水之畔屠二十万人,她将风侯帝瑶不能重生的错,全部归结给了人。

一个真正的妖魔,拥有归墟月国最可怕的传承,一怒之下万里海域皆成冰,这等力量,哪是凡人可敌?最终无奈之下,本是数年纠葛的燕道凡,三菁秀,以及本出于昆仑的凌虚尘,不得不联手阻止,可三人虽修为通天,但终归是人。

死局已成,三个凡人又怎么敌得过一个真正的妖魔?即便这三个凡人中,有一个有着神的不死身。最终,凌虚尘险死,燕道凡被冰刀穿心,若非三菁秀已炼魂心典之术法拘魂,只怕已然魂飞魄散。

三菁秀与燕道凡于中土纠葛九国光阴,从最初的不死不休,到如今的恨不清爱不清,二人皆已说不清对方在自己心中究竟有怎样的地位。但当燕道凡将死之时,三菁秀明白了,她是那么不想这个善良到分不清敌友的文弱道士死去,不死之身的神心,亦会疼,而且疼得那么厉害......最终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决定,她放弃自己生命,用炼魂心典移魂之术,将燕道凡的灵魂移进了玄尊的不死神身,她将自己从玄尊陵墓中夺取的玉女玄尊不死之身给了燕道凡,她愿死,却不愿心中唯一所爱亡......

亦或便是这情,令妖魔亦动心,月仙子最终血目渐清,融了万里冰封的淝水,再等三百年便再等三百年吧,无尽的生命中有那么多个三百年,有什么打紧?

月仙子其实是一个最奇特的妖魔,她心心念念唯有一个风侯帝瑶,亦因为对帝瑶的情,而理解了三菁秀愿已自己生命换心爱之人生命的举动,凡人性命于她心中本无丝毫重量,但这份情意她却深为触动,因为唤起了心中温柔情意,那无尽杀意渐渐消退,最终带着两生兰花回了昆仑瑶池天宫,再为风侯帝瑶三百年养三世魂。

燕道凡活了下来,却心性大为转变,道门蜀山神城道尊一脉,已天祭掌控朝堂,已令他心灰意冷,道门不可归,他便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的走着,最终走到了塞外......

他在塞外如死人一般活了三百年,直到东突厥燕云公主无意中与他相遇,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善良亦顽皮,全当他是一个流浪之人,总喜欢和他说一些孩童的天真故事,有时候亦会说一些和她年纪不符合的聪明话语,每日皆来皆如此,燕道凡倒也习惯了。

三百年孤独,有人来给他说些话儿,总是好的,虽然这些话非常幼稚,久而久之,燕云公主长大了,来的时间亦少了,她脸上的笑容亦少了许多,但依旧会来,而且会带上许多各种各样的美食和美酒,虽然最后总是她一个人喝一个人吃,一个人说......

燕道凡很喜欢这个女孩,她聪明,不坏亦不善良,杀人不过一念,可她却非常孤单,和燕道凡一样孤单......燕道凡突然有些怀念燕云公主的笑容,所以他想帮一帮她,便将自己这三百年录下的功法和疑惑,尽数给了燕云公主,能从中学到什么?选择去学什么,他却不管。

这本说书不像书的本子,是燕道凡这三百年随意记录下的,因他一个人的脑子里,竟有三个人的记忆,除开他自己,还有两个残缺不清晰的记忆,三菁秀的,以及这具身体本身的......

最初记录的原因,是因为思念三菁秀,但脑子里关于三菁秀的记忆却在不断流逝,所以他想记下来,害怕自己忘记,可记着记着,便发现不对,因他记下的除了那些往事,还有三菁秀的成名术法,炼魂心典!

而且不仅于此,他还记载下了连他自己都感到害怕的事情,那是关于这具身体本身的记忆,一段关于上古九国的记忆......

在脑子里看到什么便记什么,他亦弄明白了这具不死神身的真正主人,便是他道门玉尊一脉供奉的神灵,玉女玄尊。

因此,他开始整理那些记忆,因为这些记忆中,还有关于玉尊一脉问心诀的,他虽已离开道门,但对于玉尊一脉他有着自己的信念和执着,他亦不愿玉尊一脉就此灭门。

所以他最终毫无保留的将自己记录的七本册子给了燕云公主,如今连人也算不上的他,又有什么心思去想国界民族?至于燕云公主学到的是炼魂心典,还是问心诀,那便看她自己了......

而琉璃找到的,便是燕道凡当时送给燕云公主的七本册子,当年燕云公主连其中皮毛都没有学会,便已然修为了得,而如今的琉璃,却从这残缺不全的问心诀中,学会了上古九国九黎功法铸山河之术。

如今人间,放眼望去,除了已死的国师李绩,只怕无凡人可为其敌手!

这是琉璃一直以来最大的秘密,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如今对于令羽宸,她亦不能说,因为这份功法和伪装的身份背后,乃是无尽的仇恨。

琉璃以此诛心镜问心诀和面具人的身份,做了太多事情,亦杀了太多人,这些人有萨满御灵教廷的,有拜火教的,有西突厥的,有吐蕃的......他已面具人的身份杀人,然后已琉璃的身份渔翁得利,短短数年,便控制了萨满御灵教廷和拜火教,更以此控制信仰着的国度。

她一边做着这些势力的仇人,一边做着掌权者,这样的秘密,怎么可能说?

令羽宸将野兔烤熟后,认真搭理,又道:“不远处魔音道功法和覆天诀修为此起彼伏,那般危险,你带我一个,总不是坏事吧?”

琉璃在薛湛身边坐下,伸出手要兔肉,轻轻道:“我想杀越王阮芸衣和薛湛,最终却停了手。”

令羽宸卸下一只兔腿递给琉璃,道:“为什么呢?”

琉璃道:“来了个我对付不了的人。”

令羽宸仍然专心的打理着烤兔,漫不经心道:“面具人?”

琉璃一边撕着兔腿吃,一边道:“是啊,然后我跑了,你信么?”

令羽宸想也不想道:“信!你说的我都信,因你说不到万不得已,你绝不骗我,所以在我还能说服自己相信的情况下,我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琉璃浑身一滞,心中从未有过的酸楚,她骗过太多人,却从未有此时一般难受,骗一个那么相信自己的人,原来那么难受么?

令羽宸继续道:“但愿我能永远相信你,因为我若不信了,我们便是敌人了,我不想这一天来临。”

他是一个非常极端的人,可以无限好亦可以无限坏,选择信一个人,便毫无保留的去信任,即便心中有太多疑点,他也愿意去相信

!。

琉璃沉默许久,柔声道:“我不想骗你,即便骗你,亦不会害你,你信这一句话便好。”

令羽宸又撕下一只兔腿递给琉璃,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琉璃为令羽宸设计了完美的脱身之计,一夜之间便令天下人皆信令羽宸乃魔门四脉叛徒,可世人又哪里知晓,那仲玄不过是被琉璃控制的傀儡,魔门如今的天帝,仍是令羽宸!

唯有仲玄,可骗过天下人,因他的身份和经历,便足以令知晓当年真相的人信服。

而如今琉璃和令羽宸逃往岭南,一为借岭南和朝堂的关系脱身,二乃琉璃另有计划。越王府和朝堂的关系,她可以大作文章。

琉璃想了想道:“你怕一个人么?”

令羽宸道:“自从母亲去后,我一直一个人,有什么好怕?”

琉璃点头道:“那好,你便在岭南躲着吧,躲到越王阮芸衣归来为止,那时我再与你说接下来的路怎么去走。”

令羽宸皱眉道:“你要走么?”

琉璃微笑道:“你不是不怕一个人么?我走不走有什么打紧的?你躲一段时间吧,魔门此时不需有何动作,暗中积蓄力量便好,还有些事情,只有我能去做。”

令羽宸沉默了片刻,道:“明白了,小心些。”

琉璃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吃着兔肉,此时此刻,她竟有些不想走了......

有时候便是那么奇怪,戏演多了,自己都觉得那是真的了!

......

薛湛再次醒来之时,只觉得头疼得厉害,几乎连控制自己身体动一动力量都没有。

“你别动,魂魄刚复,还需得一些时间适应。”

这是越王阮芸衣的声音,只是此时听起来,虚弱得有些可怕。

薛湛努力让自己视线不再模糊,看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此处乃是一座昏暗却辉煌的殿堂,奇特玉石为建造的主要材料,令并无窗户的殿堂中,有柔和亮光。殿堂曾八边形,他正躺在殿堂左边边缘的墙边,殿中有十二根不知用何材料打造的柱子,每一根上面都雕刻着许多古怪的文字符号,亦或惟妙惟肖的壁画,而那十二根柱子围绕着的,乃是一座同为八边形的高台,其上放置着一具巨大的金色棺木,闪烁着淡淡金光的同时,亦跳动着丝丝电光!

五雷金棺。

薛湛大惊失色,讶道:“这是......玉尊陵墓?”

靠在他身边墙上坐下的越王阮芸衣虚弱道:“错不了了,就是玄尊陵墓。”

薛湛侧头看去,本想再说一些话,可这一看,愣是一句也说不出来?。因此时身边的越王阮芸衣,衣衫尽血,脸色白得不似活人,呼吸细弱游丝......伤重至此,令薛湛瞬间忘记了此时身在各地,忙急切道:“怎么回事,你怎伤得那么严重?”

越王阮芸衣看着薛湛,苦笑道:“你打的,忘了么?”

薛湛立刻回想起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的事情,九霄流云戟划伤阮芸衣左腿,但他很不理解,那样的伤该不至于让阮芸衣如此,怎会弄得一副快死了的模样?

不解道:“我没把你打成这样啊。”

阮芸衣艰难笑道:“可我把你差点打死了啊!”

薛湛心中恍然大悟,立时明了,他被阮芸衣的堕魂曲重伤失去意识,该是三魂七魄受创,定有性命之危,而此时他还活着的唯一可能性,便是阮芸衣出手相救。而阮芸衣催动堕魂曲已然消耗了太多功力,又身上有伤,再用修为为他安魂,只怕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弄成这幅模样,便不足为奇了。

薛湛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竟一下坐了起来,急道:“你莫担心,我为你渡功,绝不让你有事。”

阮芸衣道:“我自不会有事,我又没傻到用命去救你......你再等上一会儿,待你三魂七魄稳定,再来救我不迟,莫要逞强,不然两个一起死。”

薛湛心头稍松了一口气,阮芸衣既然如此说,该是心中有数,与阮芸衣并肩靠墙坐下,忙凝神调息,意图更快的恢复。

阮芸衣却好奇道:“你不好奇么?我们怎会出现在这玉尊陵墓之中。”

薛湛一愣,忙道:“是啊,我们怎么会出现在这玉尊陵墓中的?”他记得起初他们本在岭南边界山林之中,可醒来却到了此处,这是说不通的。

玉尊陵墓本就隐秘,传说建在归墟和岭南之间的虚空里,这许多年来,唯有三菁秀寻到了此处,其后便再不现于人间,不料这一昏迷,竟到了此处。

阮芸衣将那面具人的事情缓缓说出,皱眉道:“世上竟还有玉尊一脉传人么?他究竟想做什么?”

他能感觉到那面具人来者不善,但却未杀他与薛湛二人,反而将他们送来玉尊陵墓,这是为何?他怎也想不明白。

他不曾经历过面具人的阴谋,是以对此人并不了解。

薛湛却心头大震,那面具人如今作为,定有巨大牵扯,道:“那是一个可怕的人,他所作所为皆在乱天下,此番作为,该是有了新的阴谋......”

但这个阴谋为何,他亦说不清楚。

阮芸衣奇道:“他的阴谋,需要两年多的时间来实现么?”

薛湛一愣,不解道:“什么两年?”

阮芸衣看了看薛湛,摇了摇头道:“看来少将军对这玄尊陵墓,知之甚少啊。”

薛湛确实对这玄尊陵墓了解不多,是以没有听明白阮芸衣的话。

阮芸衣继续道:“你可知这玄尊陵墓,建在何处?”

薛湛倒是有所耳闻,答道:“传闻是建立在归墟和岭南之间南海中的一处虚空之中,并不在人间。”

阮芸衣点头道:“是啊!玄尊陵墓不在人间的,所以这里的时间和人间不同,我们在这里渡过十二个时辰,那人间便是整整一年,而本王又偏偏知晓如何出这玄尊陵墓,你我如今状态,只怕得需两日光阴,才能重返人间......所以说,那人送我们来此,该是有所目的的吧,是否便是为了这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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