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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二章 调虎离山

人生只合镇长圆,休似月圆圆又缺。

真平王病情缠绵,在夜里竟然咳了血。

尚未入夜之时新罗宫内渐渐流传开来这让人惊疑不定的消息,上天官渺依立即请示玺主美室,美室便起驾仁康殿,之后传出一道诣旨,说是陛下果然病情不稳,需一信女于三日之后的破灾吉日至神堂彻夜祷告,信女身份必要尊贵无比,一时之间也只有洛伊合适。

洛伊于昙华殿内前庭之中静静地听渺依说完这些,微微一笑:“为陛下祷告是民女的荣幸,多谢上天官大人以及玺主的信任。”

渺依这才松了一口气,每一次与国仙之女对话都让她压力倍增,她不敢对视洛伊澄明的眼睛,告了礼匆匆而退,竟险些和迎面而来的石品撞在了一起。

石品对步伐险险的渺依视若无睹,只是急步地行至洛伊的身前,激动得双唇颤抖,毅然一礼直拜下去:“小人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洛伊轻扶了石品的手臂,这更让石品受宠若惊,他因为卑微的出身还从来未受过贵族小姐如此礼遇,站在那里又成了一棵挺直的番茄。

“流云可安置妥当?”洛伊终究还是不放心,问道。

“回小姐话,副天官大人已经与那巫师安全离开了仁爱村,小人尊小姐命询问他欲将大人安置何处,他只说了四个字,密林兰堂。”

洛伊心中一动,璀璨的目光极速从眼底掠过,却什么都没有说,与石品再寒喧了几句,直到眼角一睨,瞧见几日以来日日到昙华殿中苦等到卯时的英慕垂头丧气地正准备踏入前庭,才急急地与石品道别,迎了过去。

英慕正处于极度地沮丧之中,玺主避而不见已经让她心急如焚,瘐信与公公双双陷入此次事件之中,正在接受酷刑,这让她无法安坐于室,焦急与歉疚像两道沉重的枷锁压在心头,除了来此苦等,她什么都做不到,她痛恨自己的懦弱无能。

“英慕夫人要回去了么?”耳边忽然响起清脆婉转有如鸣翠黄鹂之声,英慕略抬眼睑迟疑地打量着面前清秀婉丽的女子。

是那日有过一面之缘的文努之女。

省悟过来的英慕立即便要行礼,国仙是所有花郎精神支柱,文努之女当然身份贵重。

却被洛伊一把挽住,唇角忽然绽开的笑颜一如怒放枝头的白梨:“夫人无须多礼,小女送夫人出去。”

两人慢慢地踱着步,行至东墙五叶槐下,很自然地便于青石凳上小坐下来。

“夫人想要哀求玺主是无用的。”洛伊的目光淡淡扫过英慕的面容,轻轻地说:“如今局势紧张,玺主断不会为了夫人的哀求而网开一面。”

温柔的眸将英慕哀婉而无奈的神情一一纳入,洛伊再是一笑:“夫人的心情小女明白,小女愿助夫人一臂之力。”

闻得此言,英慕慌乱地抬眸,她红肿的双目中滑动着不可置信的惊疑情绪,想了好久才开口,却依然像是慌不择言的一句:“小姐您为何要助我。”

“因为我想逃出去,夫人应当知道我与瘐信郎同样站在公主的立场。”洛伊压低了声音,更加接近英慕的耳畔:“只有夫人能助我。”

洛伊看着眼前紧张失措的女子,心中忽然陷入一阵难过,她是在利用英慕,利用她的焦急、她的无措、她的幼稚,虽然她的确是设计让瘐信逃脱酷刑出宫而去,不过这不是她的目的。

目的只有一个,便是让德曼的行踪暴露,德曼与瘐信,极有可能死在这次的计策之中。

对不起……

洛伊心底黯淡地说。

但张口说出的话却是:“如若夫人助小女离开,小女必会想到良策解救瘐信于水火……”

一听到这样的话,英慕迫不及待地侧耳细听了起来。只要能有一丝机会将瘐信解救出去,她便会全力以赴。

其实洛伊让英慕做的事情非常简单,也没有一丝风险,因此洛伊才笃定即使英慕可能对她那句虚无的承诺不信任,处于英慕的立场,也愿意为她做这么一件事。

不过是让英慕出宫之后,给琉璃传递一句话而已,三日之后,洛伊会彻夜在神堂为陛下祈福。

以毗昙的心思,一定会安排一些耳目在自家周围,如若英慕去见了琉璃必然会被毗昙的耳目发现,他一定会亲自回去询问琉璃英慕所言,知道自己三日之后会彻夜于神堂之中,必然会问德曼要那神宫的秘道,他一定会前来解救自己。

那一晚,只要他不与德曼在一起……

——

野风沉、玉蟾轻、魄魄难明忧心,孤宅残照人分明,倚窗看落英。

流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脑海中竟然能浮现这样的诗句,看来自己是真正地忧郁了。

石品那日在密牢中扔给自己一身郎徒装,说要带自己离宫之时,直觉上这便是一个圈套,本来想来个抵死不从,却没想到他在自己耳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李白这首诗在1世纪就算是三岁小童也是朗朗上口,只是这个时代还没有人知道吧,看来,石品要放自己离开,是洛伊努力的后果。

本不想独自逃脱,可又怕辜负了洛伊的心意,更害怕自己的坚持扰乱了洛伊的计划,流云才不得不随着石品离开,所以现在如此忧郁。

洛伊与阏川都在宫内,又怎么才能安心,细细想来,洛伊既然有能力说服石品放自己出宫,想她必然没有处于险境,至少是相对自由,而阏川的安危就让人悬心了。

昨日受刑的情景再一次血淋淋地出现在眼前,他身上密布的血痕,那气若游丝的挣扎,让流云蓦地攥紧了拳头,因为一激动牵扯了自身的伤口,疼得直吸凉气。

“还真能折腾。”门外忽然响起一个满带讽刺的声音,滁盱举步而入,深长的双目之中满含戏谑,手中托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流云扁了扁嘴,凤眼微挑直看着那黑乎乎的东西,玉指犹犹豫豫地伸了出去:“这不会是药吧?”

今日为了让流云喝下一碗药汁,滁盱和她差点展开了一场肉搏,他实在是怀疑面前这个精力旺盛的女子果然受了赤烙之刑?可是一见她肩上的伤痕,滁盱立即皱起了眉头,下手真狠,看来不留疤痕是没有可能了,只能想办法尽量淡化疤痕。

“这不是口服的药,是外敷的。”一边没好气地搭着腔,一边坐到流云的身后:“伤在肩后,只能我帮你。”

仿若一点没注意到滁盱语气之中略略的尴尬,流云只将外衣一松,便露出了半抹香肩来,如此豪放的动作让滁盱忽然愣怔,许久才无奈地摇摇头,看着面前伤痕累累的半抹香肩,面色忽然沉重而阴冷。

手中的动作便极为轻柔,滁盱从未如此小心翼翼。

在流云的意识里,不过露出半个肩头这当然不算什么,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个男女受授不亲的年代,此时也看不见滁盱的神情,却捕捉到了一丝可疑:“那日匆匆从仁爱村逃出,你身上并未带药草,怎么现在内饮外敷的倒是整了个齐全?”

温柔的流光在眸中一窒,滁盱唇角轻斜,她果然是心思机敏,这几日接连发生了这么多大事,还能注意这些细节。

“这药草普通常见,墙外林子里处处可寻。”嘴上却是一丝犹豫都没有,他可不想再被这聪明的女子发现什么破绽。

流云想了想,释然一笑,忽然又冒出另一个疑问:“这地方只来过一次,弯弯绕绕的我现在还没有头绪,你倒是熟悉。”

“我习惯了山路,自然熟悉。”说到这里滁盱觉得不应当再继续让这女子胡思乱想下去,于是急急问:“宫内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公主殿下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大逆之人?”

才总算是,把流云引到了另一个话题。

——

新罗宫内的这个夜晚,对牵涉上大等遇刺事件的刑讯逼供开始变本加厉,直到子时,因为受不住重刑被生生打死者,竟然有了十余人,冤狱之内哭喊声此起彼伏,人人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子时一过,死者被几名麻布蒙脸的仵作经过验息,从玄北门抬往英耳峰深处的乱葬岗,一抛了事。

这乱葬岗内全是一些枉死者,此时已是腐臭阵阵白骨森森,幽黑的林子里几点绿光闪闪,时不时地还有黑鸦阴哑的鸣叫,即使是仵作们见惯了死尸,也不愿在此地停留急急而去。

那几名仵作的身影刚刚被黑暗吞噬,乱葬岗内一个黑影缓缓地站立起来,清冷的月色之下,满面血污的黑影活像一个厉鬼,他紧张地打量着四周,三两下爬出死人堆,步伐踉跄地往林外闯去。他是廉宗手下之死士,当日被毗昙带入宫中营救德曼,此番能拣回一条性命当然欣喜若狂,三两下便消失在丛林之中。

不过此时,丛林中那些黑鸦依然只是嘶叫扇翅,并未扑向“新鲜”的尸体,这是因为它们本能地觉察到附近还有生人。

柒宿与石品目送黑影的离开,唇角绽开了阴森的笑容。

“柒宿公,为何我们不趁此时机便跟踪此人,找到公主的藏身之地。”石品因为私纵流云一事心怀歉疚,此时立功心切。

柒宿摇了摇头,沉声道:“这样的小人物是不会带我们找到公主的,要找到公主必须是更大的诱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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