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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二十五章 才会相思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冷雨缠绵了几日,后院的碧叶便渐次稀疏,洛伊在西厢之内闷了好几日,今日见天色微晴,方才披了一件雪白的带绒氅衣,与琉璃到集市上转悠。

毗昙搬去了大等府,洛伊执意让哑姑跟去侍候,家中便只有她与琉璃两人,只觉突然清冷了不少,庭院空落,就连天真无忧的琉璃也感觉到了寂寞,话也少了笑也少了,直到今日洛伊带她出门才重新活泼起来,剔透灵活的一双乌眸在店铺之间穿梭不停。

洛伊今日带琉璃入集,是想备一些厚衣皮靴,以应付转眼将至的寒冬,才从成衣铺出来,便见一列马车疾驶而行,驾车的家丁高举着长鞭,竖目厉喝,分开拥拥人群。如此嚣张引起了洛伊的不满,略蹙着眉头目送马车鱼贯而去。

“这又是去司量部令府上的吧,这几日前去拜访送礼之贵族络绎不绝呢。”一名布衣忙不迭地退至道边,一边与身边的人议论,语气之中带着些羡慕。

“听说司量部令都未放他们入府,如今在大等府前,可是水泄不通了。”另一名百姓说道,嘴里啧啧有声。

洛伊微微一笑,拉着琉璃的小手挤入人群,毗昙迁入新居,贵族们自然要趁此机会前往道贺的,毗昙将他们拒之门外也在情理之中,贪慕钱财者不能成就大义,看来他已经深谙此理,这一个插曲忽然让心底的思念汹涌,便再无心情在集市上闲逛。

想起为毗昙缝制的一件氅衣,上边儿的夜莺唱晚才绣了几枝红杏,于是翻找出来,飞针走线直至夜幕四合,方才听了琉璃的劝,随便用了些茶点,倚着西窗默默。

今夜无星无月,云下秋风渐急,虽然无雨,依然凄凄。指尖冰冷,摩擦着无名指上那枚指环,眼前便浮现出毗昙的清隽的面容,他的一频一笑,熟悉而温暖,这样的夜晚他在做些什么?短短的分离便是如此锥心的相思,若是最终有缘无份,应当如何度过这漫漫人生,洛伊苦笑,想起自己曾经嘲笑沉醉爱慕之人,怎么也算不到自己也有如此矫情的时候。

轻轻地叩门之声,忽然打破了西厢的宁静,也惊醒了洛伊的沉思,略略转眸。

烟纱之外投射出一个模糊的轮廓,颀长的暗影忽然让洛伊急促了呼吸,几乎一跃而起,急步接近木门,颤抖着拉开。

尚未看清他清隽的面容,便忽然陷入了一个热烈的拥抱,急促的呼吸炙烫着耳鬓,那熟悉的仿若草原的清新气息将她紧紧怀绕,她下意识地用力回拥,手臂怀绕着他的腰间,香唇触碰着他狂乱的胸口。

赤烙一般地吻细密而凌乱,落在洛伊光洁的额头、秀颀的乌眉、婉美的鼻梁、最后覆盖了她温润的菱唇,毗昙炙热的呼吸渗入洛伊细微的毛孔,细密地在她的体内纠缠游离,滚烫地落入心底,便若燎原之火轰然点亮了体内深藏的热情。

却又若即若离,毗昙只是吮吸着唇上的甜美,却并未深入嘤咛之中,他轻柔地挑逗着她的耐性,时而暂离,却并不远去,呼吸依然炙烫在她的鼻下,分明急促不已。

俩人的呼吸愈加凌乱而炙热,忽然四目相接,两双星眸之中便仿若生长出延延藤蔓,疯狂地纠缠在一起,忽然秀足轻踮,洛伊主动迎向毗昙,丁香一般地舌尖蓦地滑入他的口内,灵巧地留连在唇齿之间,偏偏不让他捕捉纠缠。

毗昙终于失去了耐性,左臂用力摁着洛伊的香肩紧紧禁祻在自己的怀里,右手顺着她修长的脖颈,探入青丝之中,而炙烫的舌忽然深入,牢牢地锁定了那灵巧的丁香小舌,又是一阵疯狂的纠缠与索求,炽热得让俩人几乎无法呼息。

情不自禁地旋转与交错,步伐凌乱,从门前直到榻边,愈更迷乱,体内的燥热在血液之中冲突不断,毗昙忽然抽离,粗粗地喘息着,目光在洛伊细瓷一般的肌肤上连留,她的眼睑半瞌,眸底光芒炽炽,颊上更若朝霞一般灿烂,她微抬着下颔并不避让,呼息略显急促,温润的香唇便似巨大的诱惑,让毗昙意乱情迷。

因此瞌上双目,深长地呼息,强制压抑下腹极速上升的燥热,他想要给她一份完整的爱慕,正式的婚礼,宾客的祝福,洞房花烛夜时,再完全地将她拥有,而不是现在,如此仓促。

直到逐渐平息,才再次睁开了双目,却见怀中女子已然掀起了两排乌睫,眸光若水,含笑凝视,险些把持不住再吻下去,毗昙有些慌乱地略退了一步,彻底放开了洛伊。

“公卿不在大等府中接受贵族们的乔迁之贺,却在月黑风高之夜摸入别家的院落,这是为何?”娇声打趣、笑靥若花,洛伊眉间蕴绕了几日的忧虑一丝不见。

“都怪这院中有奇香珍卉,搅扰得本公卿日夜不宁。”毗昙含笑,却依然不敢太过接近,偏偏目光又不舍离开面前的粉姿娇颜,嘴上虽然打趣,目中却含柔情。

自从搬入自己的府地,心中便使终空空落落,偏偏又有众多贵族络绎不绝地登门来贺,惹得心情无端地焦燥不宁,若是依着自己本身的脾性,恨不得提着岚魂出去大开杀戒,看那帮马屁之徒是不是还敢围在他的门庭之外,但今时不同往日,这样的邪恶之念也就是在脑中时不时不受摁捺地盘旋而已,只有闭门不出,闷坐宅中。

常常流连玉华楼前的茂盛梅林,却不想搬入其中,女主人尚未入府,必须维持崭新以待,就连自己居住也害怕玷污。

渐渐地思念无法摁捺,渐渐地忍不住牵肠挂肚。

于是今夜再也不能忍耐,趁着夜色渐深,那讨人厌的贵族们逐渐散去,不顾跃墙而出,回到了这个小院,回到了她的身旁。

“我想你。”此时他淡淡地一笑,眉目温存无边,却避开了洛伊温暖的目光,只从身后将她拥入怀中。

短短的三个字蕴含着无边的热情,充盈了洛伊空荡了好几日的身心,她依靠着毗昙温暖而坚硬的肩头,仰望着轩窗之外黯沉的夜空,依然无星无月,却一扫早先的单调沉闷,反而觉得静谧安宁,不由得微微一笑。

境由心生,这话果然不是没有道理。

经过短时的温存,洛伊才离开了毗昙温暖的怀抱,烛火桔黄的光影投射在他的面孔之上,勾画出清秀的轮廓,她的指尖轻抚他的肩头,微微一笑:“夜深了,你该回去了。”

即使不舍,但总要放他离开,于是笑意之中便带了丝凄凉,不敢多说,避开光影将面孔藏在阴霾之中。

“虽然你说过我们有一世的时间,何必执着朝夕,但我越来越发现就算是一生一世都不够,我现在执着起生生世世来。”毗昙调皮地拾起肩上的柔荑,渐觉神思恍惚,若是再留只怕自己无法摁捺,方才放了手。

夜色寒凉,万籁寂静,毗昙身形如鸿雁一般在层层房宇之上掠过,黯黑的长衣猎猎飞舞,眸光如火,他已经无法忍耐分离,暗暗决定了明日再请面圣。

——

次日的天空依然苍白阴冷,不过辰时,城西金府之前已然是喧腾拥挤,贵族们的宝马香车拥堵在朱门之外宽敞的街道上,双双迫切的目光直盯着紧闭的沉沉朱门,冷酷的拒绝阻挡不了他们追求权势的热情,丧失了美室的庇护,只有得到司量部令的亲睐才有保障,好不容易得了一个贺迁的机会,都害怕被他人占了先机,当然不愿放弃。

而在众人的企盼之下,紧闭了好几日的深红朱门终于渐渐敞开,仿若缠绵病榻之人看到久违的希望,懒散的贵族们立即蜂涌而上,双双烁光耀目直盯朱门之后——

身着深蓝长衣的男子立在门内,却不是万众期待的司量部令。

赫赫城西金府的管家——原上大等府世宗的亲信秦江,略咪着狭长的双目,笑意盈盈地扫视过门外拥挤的人群,几步上前,先是拱手一礼,直起腰身时却是唇角微抿,目中笑意未失,语音略带尖锐:“各位大人,司量部令已经入宫去了,大家还是散了吧。”

“秦管家,我们在这里等了几日,也劳烦你去与毗昙公求求情,见我们一见吧。”一名与美生颇有交情的贵族持礼相求,引起了众贵族的一片符合。

秦江还是保持着微笑,出口还是尖锐的言辞:“司量部令不会见你们的,目前陛下正严查贵族们贪污之罪,你们若是明白,便将贪污的金银主动上交国库,大人也就不会追究了,我劝大家还是回府各自清算吧,比拥堵在这里好。”

说完又是一礼,兀自回府而去,朱门虽未重掩,却没有一人敢擅自上前,城西金府之前喧闹未消,众贵族们交头结耳一阵,有人终于摇头而去,最终人群渐散,车轮马蹄轧轧踏踏,威威金府门前最终完全恢复了平静。

而堂堂金府之主——司量部令毗昙,此时正在女王的仁康殿中,将这段时日以来,从贵族们手中查处的钱银数据一一上报,女王看上去相当满意,这笔钱收归国库,便能打造出一批二品铁的农具,更多地下拨到百姓们的手中,农作物的产量若能得到大规模的提升,百姓们的生活便会逐渐富裕,国富民强,才能为今后的三韩一统奠定基础。

更让德曼欣喜的是,毗昙能在极快的时间便控制了贵族,这些人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因为有美室的庇护,为了一己私利,全然不顾百姓疾苦屏息敛财贪得无厌,本以为要让他们吐出私财必然会大废周折,不想毗昙却在短时之内极为轻易便将此事解决,当初让他主持此事果然是正确的抉择。

心怀安慰,于是面带笑容。

而毗昙回禀正事之后,见德曼笑容正好,抿了抿唇,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垂眸说道:“陛下,臣还有一事烦请陛下明示。”

心中微微一沉,德曼便预感毗昙要求何事,笑容便逐渐淡漠,沉默不语。而毗昙却并未打算放弃,而是直接问道:“陛下,便是臣与洛伊的婚期,请问陛下是否择定?”

随着话音渐落,偌大的殿堂便陷入了清冷,德曼朱红的罗袖之中,手指纠缠相握,她很犹豫,她越来越看重洛伊与毗昙,他们已经成为了新罗不可或缺的人材,但是若是他们结合,必将会成为最大的隐患。

良久的沉寂让毗昙心思渐沉,极为不妙的预感悬浮心头,他垂着眼睑,坚持着等待着,眸底忽然暗流汹涌。

“毗昙……”德曼终于打破了沉寂,唇角的笑容已经完全不见踪影,乌眉略蹙,她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你是王室真骨,婚姻之事极为重要,不可轻率。”

两道浓墨一般的眉头逐渐纠结,心中蕴绕的不祥逐渐凝结下沉,在广袖的掩饰之下,颀长的手指渐紧成拳,眸中的暗涌极为剧烈,却又更加幽深。

“洛伊与你两情相悦,朕都看在眼里,郎才女貌本是天作之合,只是你是王室又是真骨,你必须同真骨之女联姻。”德曼咬咬牙说完这些,却见毗昙还是垂着眼睑,他的脸庞隐藏在阴影之中,她看不到他在想什么,心中渐沉,却还是坚决地抿着唇,等着毗昙表态。

王室真骨,我是吗?我是被色供生下不久就抛弃的儿子,原来我是王室真骨。心中有个声音尖锐地嘲笑着,因此唇边戏谑渐起,眼睑猛地一抬:“陛下恕罪,小人的妻子只能是一个人,不会是什么王室真骨。”

“王室的婚姻从来都不能随心所欲,毗昙你必须明白。”德曼摇了摇头,心中怜悯语气却没有一丝柔软。

“陛下,小人恕难从命。”毗昙绝然拜倒:“小人恳求陛下允许。”

“朕绝不会允你所求,你先退下吧,朕会为你另择良人。”朱袖一挥,德曼肃目沉声,她不愿与毗昙发生冲突,却更不愿妥协为国家的将来埋下隐患。

德曼的绝然令毗昙心底大乱,他不愿就这么放弃,上前一步还想再求:“陛下!”

“毗昙大胆。”冰霜忽然罩面,德曼秀眉直竖:“你想抗旨?”最后四字像从牙缝蹦出,雷霆之怒如在眼前。

毗昙整个人呆呆怔住,德曼从未用如此语气跟他讲过话,这般冷酷与绝然仿若利刃穿胸,原来她从未曾信任过自己?一切倚重不过是利用而已。一颗心渐渐地冷硬下去,转身离开。但是当他迈出仁康殿的那一瞬,秋风袭卷着冷雨扑面而来,这让毗昙瞬间清醒,他不能放弃爱慕,也不能抗旨不遵,他必须坚持。

于是再度转身,仰望着巍巍金殿之上,黯沉的仁康殿三字,嘴角牵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卷卷郁沉逼入眼底,忽然长身直跪,明亮的高额直抵坚硬的青石地面,清澈的声音直刺苍宇:“陛下,请您许可,否则小人必将长跪不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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