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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说穿

桃花应笑客,无酒到愁边。

像是置身茫茫的草原,剧烈的风声在耳边呼啸沉吟,阵阵绿浪从远方滚滚而来,鼻尖便缭绕着青草的清香气息,许是因为奔驰原上的剧风太急,洛伊只觉凉意袭人,不由得抱紧了自己的肩头。

忽闻身后有马蹄之声,蓦然回眸——

毗昙俯身于一骑飞骐之上,黑发飞扬,星眸璀璨,嘴角轻斜。

仿若一道黑色的闪电,逼近自己却又擦肩而过。

为何他视而不见?

洛伊心下焦急,喉中却涩涩无法出声,仓惶两步又被深草纠缠了步伐,越是着急越是寸步难移,猛地睁眼!

原来是南柯一梦。

可是分明,那清新的青草温暖而干燥的气息还在鼻端。

意识逐渐澄明,却看到一张极为熟悉的清秀面孔,赫然就在面前,那幽深而温柔的双眸正如浩瀚无边的星空一般,与自己相互凝视,嘴角是愉悦的弧度,下颔微扬。

梦中的寒冷已经散尽,洛伊发现自己正在毗昙的温暖的怀里,一时之间神思模糊。

温暖的手掌覆上洛伊的额头,虽然额上有细密的汗意,不过已经退了热,毗昙轻轻一笑:“你醒了。”

窗外仍然是暴雨的轰鸣,窗内一盏残灯黯淡的勾勒出睡榻上两个亲密的身影。

像是突然被毗昙温柔的语气唤醒,洛伊渐渐恢复了清明。

因为在吉庆巷突遇骤雨,二人回到客栈中时已经是浑身透湿,急忙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更衣,洛伊正在窗前擦拭着自己的长发,忽闻两声叩门。

料到不会有旁人,便说请进。

毗昙才一推门,便愣在那里。虽然洛伊是女儿身的事情早已被他洞悉,霍然看到她倾泻如瀑的长发轻垂的样子,还是满眼惊艳。

因为正在擦拭长发,洛伊玉颈轻斜,更显出了秀美的曲线温和的下颔,有如细瓷一般清润肌肤上尚有未及擦拭的水渍,睫毛也因雨水的浸润更衬托出那双明眸清澈澄明,柔情似水。

她就如朦朦雨暮之中一枝清秀出尘的白梨,清新婉丽让人不肯移目。

看着毗昙的神情洛伊才幡然醒悟,只是见他却并不惊奇的样子,难道一早就知道自己是女儿身?

回过神来的毗昙有些尴尬,说起今日迎接月川一路上所发生之事来掩饰,洛伊起初还与他说说笑笑,没想到坐了一会儿就觉得头重眼沉,轻颤起来。

毗野见洛伊面色逐渐苍白,急忙伸手探了探她额上的温度,发现已经发热,于是便将洛伊扶在了榻上。

洛伊只觉神思浑浊如坠冰窖,一躺下去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毗昙见她双目微闭,全身颤抖却手心发烫,知道病得不轻,吩咐客栈伙计去药铺买些草药回来,只是煎药尚需时间,而洛伊却颤抖得愈加厉害,情急之中——

毗昙也顾不得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繁文缛节,上榻将洛伊拥入了怀中,才使得她慢慢平息。

此时毗昙垂眸看着洛伊飞红的双颊,灿然欲滴微微颤抖的樱唇,心内猛然窜上一股炽热,几乎刻制不住自己,却还是强压冲动放开了洛伊,只是因为太过急切而显得动作僵硬,又将自己弄得尴尬无比。

狭小的房间之内飘浮着微妙和甜蜜,这样的氛围让人如坐针毡却又深陷其中,窗外的雨声更加地猛烈了,屋内却是更加的幽静。

“谢谢你。”还是洛伊主动化解了尴尬,她撑着身子坐起来,与毗昙并肩靠在榻上,轻侧着嫣红的一张粉颜,一双幽深的乌眸虽然只是映着桌上那一点残烛,却是晶莹璀璨光彩夺人。

她并没有误会自己回避自己,毗昙心中安宁了下来,灿然一笑又是一口白牙。

“什么时候知道的?”洛伊再问,她虽然从未与哪名男子像此时这般亲蜜,但羞涩之后的心灵却被细密的甜蜜沉沉铺叠,干脆就洒脱地面对毗昙,也诚挚地面对自己。

发现在他的怀中那一刻,自己是安稳而欣喜的。

毗昙明白洛伊在问什么,笑意更深了几分:“那次醉酒”

原来是那个时候,洛伊垂眸。

“还好及时知道了,要不差点与你结拜成为兄弟。”看着洛伊有如丝缎一般的黑发半掩娇颜,毗昙嘴上开着玩笑心却扑扑乱跳,目光便闪烁起来。

“为何想与我成为兄弟?”洛伊忽又仰面轻轻一笑,看见毗昙收了笑颜,沉稳了眉目极为认真起来。

“因为你对我很好,从未有人对我如此亲切,就像亲人一般。”乌眸忽然变得深遂,毗昙口气中半是哀伤半是温柔:“你呢?为何要如此对我?”

“因为我喜欢你。”毗昙的哀伤落入洛伊的眼中,忽然脱口而出。

不想隐藏也不想再掩饰,她喜欢他从最初那一刻,他璀璨如星的眸,灿烂温暖的笑容,他宽阔的肩膀挺直的腰身,虽然皮肤黝黑虽然发乱如草,让她飞速地笃定地喜欢上了他,从那时起便注定越陷越深,洛伊非常诚实的承认了这个事实。

在这个风雨如注的暗沉之夜,有人欣喜有人忧愁,有人焦虑有人安宁。与吉庆巷那间普通客栈不同,昙华殿的气氛沉重而紧张,宝宗与石品额上带着豆大的汗滴,低头垂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美室秀眉紧蹙,一双星眸中寒光四溢,她刚听说刺杀月川的行动失败,月川已经被德曼顺利接入新罗宫,面上便如同罩了一层凛凛冰霜,眼角眉梢全是怒意。

“姐姐,月川既然已经入宫,也不怕找不到铲除他的机会。”美生用羽扇半掩着口,轻声说。

冷眼一睨,轻哼一声:“德曼已经知道本宫是想杀死月川,既接他入宫,必然会强加防范,再想要动手怕是不容易了。”说罢柳眉一竖,怒斥:“究竟是怎么办的事?刺杀非但没有得手,反而暴露了自己!”

“小人知罪。”冷汗顺着额头鼻尖滴在坚硬的青石砖上,石品与宝宗齐声说道。

“德曼本身并没有防备本宫会对月川下手,瘐信也只不过带了几名郎徒前去,你们俩究竟是怎么回事?”美室并不看宝宗二人,只厉声追问。

“是小人的错,小人在前跟踪瘐信他们,本来已经在入林处布下埋伏,想袭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却没想到被那名灰衣男子,就是上次在萝井装神弄鬼之人所擒,还被他认出了我,宝宗郎也是为了保全小人,所以才不得已放过了月川。”石品立即解释。

“又是那小子。”美室听罢,略一垂眸,凤额微倾,细细思量。

“玺主,如果是那个人,他的剑法诡异迅速,下手又阴狠果断,的确不好对付。”薛原说道。

“那小子好像是叫毗昙吧,到底是何方神圣,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真让人伤脑筋。”美生也说道。

“他的身手,本宫上次也见过。”美室点点头:“薛原也怕不是他的对手。”

“玺主”薛原道:“上次在伊西郡,本是他将德曼擒到,并用德曼交换草药,却不知为何又来将德曼救走,那时候,我看他的剑法,像是出自国仙文努一脉。”

“文努?”美室挑了挑眉,樱辰微启,吃惊道:“果真是文努?”

“小人看着是像,不过,未敢肯定。”

“去通知柒宿,让他试试那小子的功夫。”美室立即下令,心下暗忖,消失了二十多年的文努,难道也要回来了么?

——

而绮罗殿中德曼也是心情沉重,刚才瘐信详细说了今日之事,她心中已经断定,今日瘐信所带的郎徒之中,必有叛徒。

“虽然,无法相信这一点,不过事关紧要,殿下您放心我会多加留意。”瘐信说。

德曼看着瘐信,心中有些难过。

他一定很痛心吧。龙华香徒,是他自幼一手筹建的,每一个人跟着他,流过汗,流过血,历经生死劫难才走到了现在。

自从舒玄公夫妇身份恢复之后,瘐信遵从天明公主之命,入得宫来,成为十花郎之一。起初之时,并不被众花郎认同,认为他是靠着裙带关系入宫,受到了众花郎的排挤。

但是瘐信从未放弃过,带领龙华香徒苦心操练,也不去理会他人的眼色。虽然自从入宫以来,龙华香徒便一直没有参加过比才,这对花郎来说是莫大的耻辱,但瘐信从没有疏松过对龙华香徒的操练,可是就是在龙华香徒之中竟然出现了叛徒,他的心里,一定很痛心吧,无论那个人是谁。

“毗昙当时为了不让宝宗他们发现复倻会的据点,谎称林中有机关,竹方与高岛二人都是去过据点的,如果是他们,只怕美室早就知道月川大师藏身之处了,也不用跟踪我们,因此他们二人应该没有问题。”瘐信沉声分析。

“谷使欣与大风也没有问题,当初我们逃亡至伊西郡时甚至回徐罗伐后,很多事情都交予他们与阏川联络,如果是他们,只怕我早就落到美室手中。”德曼也蹙眉分析。

“白剑与前池当时被宝宗刺伤,我查看了他们的伤势,都颇为严重,特别是白剑,一条手臂几乎没有保住,他们的可能性也很小。”瘐信皱着眉头。

“那就多加留意余下的几个人吧,这几人中,有没有身份可疑的?”德曼问。

“都是旧部,并且他们的父辈也都是我父亲手下的兵士。”瘐信沉声说道:“白剑的父亲更是家里的管家,只有前池,他是入宫之后才加入龙华香徒的。”

“那,他的身份?”

“他的父亲是名普通的军士,在阿莫城一战中阵亡。那之后,父亲为了抚恤阵亡的军士,赐予了前池土地与银两,而前池却自愿想要入宫成为花郎,父亲才告诉了我。当时,我看他意志坚决,调查了他的人品操守并无不妥,才让他加入了龙华香徒。”

德曼听罢,皱了皱眉:“你要多加留意,虽然受了重伤,但也不能排除是苦肉计,美室做事一向毒辣,如果她知道叛徒之事已经被我们所知,可能会杀人灭口。”

“我知道了。”瘐信道,眼中却闪过一丝疑虑:“可是仍然有些不明,公主现在已然恢复了身份,美室为何还要杀月川大师?”

“这一点也是我疏忽了,我本来想事情已成定局,美室的注意力不会在月川身上,看来,她是不想让月川继续为我所用。”德曼轻笑一下:“不过还是想把神权夺回罢了,只是就算是美室也不会想到,我要放弃神权吧。”

德曼直视着窗外的黑沉,心中暗暗决定,既然月川大师已然回宫,明日的殿议便是她将建立瞻星台一事提出之时,会在朝堂之上掀起多大的风波?美室会有何反应?让人紧张而期待,明天,便是第一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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