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小说 > 穿越 > 倾国之恋——新罗篇 > 三百九十一章 停药

三百九十一章 停药

忍辱吞声无非为,眼前荣华,心中贪欲。

洛伊才用了些茶点,手里拿着清风呈上的晚膳单子,看上边又是三汤侵燕窝又是香草煨海参,不由得瞪圆了眼:“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就准备了这么多菜?”

“大人知道夫人今天回府,昨天特意吩咐的,说夫人在外受了累,要做些好吃的给夫人补身子,这些菜可都是大人亲点的,都是夫人喜欢的。”清风维持了一惯的伶俐,笑着说道。

“我陪着太后是去俪阳踏春,哪里就受了累,倒是他,这些日子忙忙碌碌的,饭也没好好吃,就按这个准备吧,再准备一份蜜汁烤鸡,这是他喜欢的。”一说起烤鸡,洛伊与清风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毗昙闹出的笑话,都笑了起来。

就见霁月满面肃色地进来,匆匆行了一礼,却带着几分犹豫地开口:“夫人,二门上的丫鬟来禀报,说琼枝煽动着她的母亲正往梅园来。”

一惯谨慎的霁月竟然用了煽动两个字,洛伊忍不住挑了挑眉,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你细细地说。”

霁月便将那小丫鬟的话重复了一遍,琼枝怎么哭诉,她母亲怎么斥责门房的两个仆妇,包括琼枝父亲说要见兴国公的事都说得清清楚楚:“琼枝正扶着她母亲过来,她的兄长和父亲还在花厅里坐着,等着兴国公呢。”

“这也太不像话了,就凭他们,还上门闹起事来?兴国公是他们赖着就能见的,我们府里的仆妇也轮得着他们家来斥责?琼枝说丫鬟给了她气受,她也说得出口,哭得出来,我只听说她欺负别人的,你看佩儿,见她就跟老鼠见猫似的,大气都不敢狠出,正院里的丫鬟谁没有挨过她两句骂,张狂成这样,还敢在家人面前哭。”清风气得跺脚,忍不住给洛伊支招:“夫人您身份尊贵,不需见一个婢妾的家人,让奴婢去问问琼枝,她究竟还把不把兴国公府的规矩看在眼里。”

洛伊心里也不舒坦,却并不生气,只吩咐霁月:“你去吩咐梅园当值的丫鬟,若琼枝她们来了,先请进来让她们在茶房里稍坐,我收拾妥当了再去见人。”

“夫人……”清风担心洛伊宽厚,就这么原谅了琼枝,她这次得了脸,还不得狠了心的闹。

“我若不见,有些人还以为我真做了什么亏心事没脸见她呢,我倒是要看看这小贵族有多横,还能逼得了我们。”洛伊笑着说道:“既然要见人,也不能太简慢,你来帮我梳个发髻,等会儿也跟我去看看这些小贵族的本事。”

清风一听洛伊是要发威的意思,忙笑着应了一声,扶了洛伊上楼,先换了一件青花短襦,系着八幅樱裙,外头罩了一件丁香燕羽长衣,梳了个双刀髻,正佩金玉玳瑁梳,斜插一对镂金兰花簪,一对紫晶凤尾步摇,耳上佩着赤金缠珠坠,明艳照人,却并不让金玉的华丽夺了本身的柔美,更将以往的明媚添加了十分。

等两人下楼,琉璃与霁月已经候在了正厅,琉璃显然已经听说了琼枝带着母亲来闯梅园之事,脸上有层薄薄的怒意,一见洛伊就上前扶了,喋喋不休地说道:“姐姐给她三分颜色,她就敢把染坊开起来,依我说姐姐也别去见她们,她们不是要见哥哥吗,就等哥哥回来再说。”

“小孩子说什么气话,毗昙正事都忙不过来,还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人呢,在茶房候着吗?”茶房依着梅林建,在浅渠边上,洛伊之所以让人候在那里,也是不愿意让外人随随便便地进字玉华楼。

“被岭上领着去了。”霁月也随着洛伊往外走。

洛伊也由得三个贴身的丫鬟跟在身后,免得不带个人去,看在琼枝和她的母亲眼里,还以为自己有意避着下人的面才敢数落她们,心中再存着什么侥幸,闹得不成样子。

却说琼枝,见这次岭上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殷殷勤勤地带她们去了茶室,以为这些奴才总算是清楚了,自己毕竟是贵族家的女儿,哪里容她们怠慢,心里压着的恶气出了一半,得意洋洋地陪着母亲坐了,再打量这间茶室。

铺着桦木地板,因此自带一股幽香,轩窗外是密密的梅树,有浅渠声潺潺淌过耳畔,坐椅茶案、一应器具是极清雅大方的款式,但简洁中却透出许多精美,陈设其中的瓷瓶、茶碗均不是市面上常见的,就这么一间茶室,也胜过自己那间厢房许多,才舒缓一些的心情又沉闷了下来,见岭上端着茶进来,便抬着下巴趾高气扬地问道:“究竟去请了夫人没有,只让我们在这儿等着,要等到什么时候。”

岭上懒懒地抬着眼睑,唇角微微翘起:“若不是夫人吩咐了,奴婢也不敢随便放人进来,琼枝姑娘还是耐着心等等吧,夫人管着这么多事,也不是说话就能脱身的。”放了茶,扭着身子退了出去,把满面不愤的母女俩晾在一边。

“我看这些丫鬟敢这样,还是国公夫人没将你放在眼里,等会儿你别说话,什么话由我这个当娘的说,你要留在府上,还是要对国公夫人恭敬。”琼枝母亲拉长脸说了一句,紧紧地抿了抿唇。

琼枝应了一声,感激地拉了拉母亲的手,她虽然是个侍妾,可身后好歹有家族撑腰,身前又有太后娘娘的旨意,她就不信,原花敢毫无顾忌。

可等了小半个时辰,原花却并没出现,岭上自从端了茶进来,也不曾来换壶热水,琼枝的胸口就被郁气堵塞逼压得喘不过气,偏偏身前连个消气的小丫鬟都没有,只能死忍着,用长长的指甲掐着红檀木的扶椅。

琼枝母亲的面色也渐渐变得铁青,也不喝茶,只在首位上坐得端直。

正当两人怀疑原花是故意将她们晾在茶室,压根就不想见她们时,这才听到了一阵细细的谈笑声,正是洛伊带着丫鬟们一路行来。

“走在前面的就是夫人。”琼枝微微松了口气,若是原花避而不见,兴国公今日又迟迟不归,难不成还要在这茶室里头等上一日,就连父母的体面都一扫而光了,自己还怎么在府里立足?

琼枝母亲抬眸一瞧,见一个端庄华美的贵妇在三个香衣彩带的丫鬟簇拥下款款而来,才缓和了面色,拉着女儿起来,侧身站在一旁,却忍不住略抬眼睑,随着贵妇渐行渐近,更瞧清了那美若天仙的容颜,雍容华贵的气度,心里便是一虚,原花得陛下重用,又是国仙之女,身份自然尊贵,再加上生得如此姿容,就连自己看了,也觉得女儿不能与她相比,难怪进府两个多月了,兴国公还不将琼枝收房,可转念一想,毕竟有太后的旨意,自己家族好歹也是千户贵族,才有了一些底气。

转眼间就见洛伊到了茶室门前,琼枝母女忙迎上见礼,洛伊只微微颔首,便带着丫鬟们入内,落座之后才说:“夫人是客,还是坐吧。”却没有理会琼枝。

琼枝母亲见她淡淡的,也不解释迟来的理由,刚才和丫鬟们还笑语妍妍的,现在对着自己却半丝笑容也没有,就连那几个丫鬟也甩着脸,表明了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本就没有散去的怨气又从五脏六腑郁结起来,闷不吭声地坐了,又冲琼枝使了个眼色,让她也别在一旁跟个丫鬟似的站着。

琼枝到底有些心虚,可想着有母亲撑腰,若自己还这么畏首畏尾,更会让府上的丫鬟们看轻,也就蹭过去坐了,不想刚挨着交椅上的桃花垫,便听见站在洛伊身旁的清风说了话:“琼枝姐姐,夫人没赏你坐呢。”

洛伊端了茶,看也不看琼枝一眼。琼枝也只好磨磨蹭蹭地站起来,立在母亲身旁,这会儿子是真觉得委屈了,更多的是气愤,瞬间就红了眼圈儿。

琼枝母亲脸上就更僵硬了几分,连个笑容都扯不出来,翻着眼睑看着清风,皮肉都不笑地说了一句:“姑娘是谁,也不知是个什么身份,怎么对琼枝姐妹相称?”

“回夫人的话,奴婢是梅园的头等丫鬟,称琼枝姐姐正是对她的尊重呢。”意思再明显不过,琼枝在府里的地位,充其量也就是个头等丫鬟而已。

琼枝母亲吃了个瘪,又不想和一个丫鬟争执自失身份,硬是扯了丝笑容出来,对着洛伊说道:“妾身早听说国公夫人受陛下重用,今日一来,才知道果然是这样。”言下之意,是不满洛伊让自己等了许久,却连个解释都没有,讽刺她自恃受陛下看重,完全不懂礼节。

洛伊微微一笑,懒得解释什么:“夫人还不知道平日里在回事处递帖子的人有多少呢,你这么仓促一来,原是见不着我的……”

竟然半分颜面都不留!琼枝母亲从脖子根开始出现了青紫的颜色。

“不过我听说琼枝在你们面前哭诉,说国公府给了她委屈受,才抽个空见你们一面,问问琼枝受了什么委屈?夫人放心,我待下人一惯公平,若琼枝在府上真受了委屈,我一定还她个公道。”洛伊放了茶,扫了琼枝一眼,虽不见凌厉,却明显有些讽刺。

琼枝母亲是客人,但琼枝只是个下人而已。

三个丫鬟听了洛伊这话,心里很是明白,想笑还得忍着,因此都抿紧了唇。

“也没什么,只是琼枝打小娇生惯养,和府上的一些丫鬟置气,见了许久不见的父母,就撒了几句娇而已,我也说了她,别仗着自己从宫里出来的,就忍不得那些奴婢,若真有过份的,当面禀报了国公夫人,自有夫人替她作主。”琼枝母亲毕竟也经些事,顺着洛伊的话说,强调了太后这个后盾,也是提醒洛伊,她的女儿可不是什么奴婢。

洛伊当然能听明白,笑mimi地冲着琼枝说道:“你母亲说得是,受了委屈别憋在心里,说说吧,怎么回事。”

琼枝母亲见自己才说了个宫里出来,洛伊就服了软,暗道原花也不过如此,信心又涨了起来,拍了拍女儿的手臂:“好孩子,有什么都说出来,有国公夫人替你作主。”

琼枝哪里说得出来,心里暗暗焦急,又怨怪母亲不提正话,反而纠缠起这些来,还不知已经着了原花的算计,悔得没在来的路上提醒母亲几句,却又少不得绞尽脑汁地编排丫鬟们的不是:“就是正院里的丫鬟,不服婢妾的差遣,还在私底下编排婢妾的不是,垂叶堂里的丫鬟也不将婢妾看在眼里,也不知挑拨了什么,惹得兴国公生了气,罚婢妾在里边跪了好几个时辰。”

“这还了得!”琼枝母亲一听女儿被罚了跪,便梗着脖子抬着头:“国公夫人,琼枝可是我捧在掌心养大的女儿,她就算在宫里也没有被罚过,今日您可要替她做主。”

洛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将手中的茶碗重重一放,冰冷的目光扫了一眼琼枝:“这事情我知道,这么说琼枝你被罚了跪,还不知道错在哪里?”

琼枝心中一凛,诺诺地不敢多说。

洛伊冷冷一笑:“垂叶堂不经兴国公允许,不放旁人入内,丫鬟们有没有告诉你这个规矩?是你执意枉为,才挨了罚,你为这个委屈,难道是说兴国公不应该罚你?太后娘娘将你赐给了兴国公,你就是府里的婢妾,自当遵守国公府的规矩,你在宫里时难道也敢这么大胆冒犯宫规?还是说自恃是从宫里出来的,连把兴国公都不放在眼里。”

声声逼问,直将琼枝问得手足无措,琼枝母亲也是张口结舌。

“你知错不?”洛伊却不放过,只逼视着琼枝。

琼枝心里又惊又慌又气,却只得垂了眸:“婢妾知错。”

洛伊这才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笑看着琼枝母亲:“夫人可还觉得琼枝受了委屈?”

琼枝母亲却笑不出来,重重地冷哼一声:“兴国公要惩罚琼枝,妾身当然没有话说,可是国公夫人,您刚才也说了,琼枝是太后娘娘所赐,可她现在没名没份,连差遣个丫鬟的权力都没有,这恐怕也不合适吧。”

听母亲总算说到了正题,琼枝才松了口气,抬着眼睑瞄了一眼洛伊,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洛伊还不及开口,茶室外却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不合适?那么本公倒想洗耳恭听,要怎么才算是合适。”

话音才落,身着鸦青暗花对襟长袍的毗昙就从门外进来,目不斜视地坐在洛伊身旁,端着茶喝了一口,依然不看满面青紫的琼枝母女,只重重地放了茶碗,纠着眉头对清风说:“夫人才伴驾回来,就应当好好让她歇着才是,怎么还让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烦她。”

清风情知毗昙不是真的怪罪,而是故意给那两母女难堪,唇角忍不住地上翘,却垂眸低声说道:“奴婢知错,可夫人听说琼枝受了委屈,又已经来了梅园,怕奴婢们怠慢了,才来见的。”

“梅园什么时候成了不相干的人想来就来的地方,门房当差的都是怎么回事!”毗昙冷哼一声。

琼枝见兴国公当着自己母亲的面依然是这样的态度,心里顿时像落了块冰,瓦凉瓦凉的,再也站不住了,颤颤兢兢地过来跪下:“大人息怒,都是婢妾的错。”

琼枝母亲见女儿跪了下去,兴国公夫妇却只是冷冷坐着,忍不住说道:“兴国公息怒,妾身与琼枝父亲今日才进王京,略作安置就进府来给国公与夫人请安,来得仓促,琼枝并不知情。”

“这么说你们不是来见女儿,是专来见我的?”毗昙略抬眼睑,唇角微翘:“把兴国公府当成什么地方,不递帖子等信,借着看女儿的借口进来闹事,听说张显还在花厅里赖着不走,怎么着,是想让我遣人送你们出去不成?”

琼枝母亲见毗昙毫不客气地直呼自家夫主的姓名,并且用了闹事,赖着不走这些字眼,全将自家放在眼里,羞得连耳垂都红了,可终究不甘,忍着气说道:“兴国公言重了,太后娘娘将琼枝赐给府上,我们来一是为了看望女儿,也是想来见国公与夫人,商量以后的事。”

“以后?什么以后?太后将琼枝赐给我当侍妾,她就是我府上的婢妾,她的以后,就是在我府上当个规规矩矩的下人,你刚才说不合适,什么不合适,是说太后娘娘的旨意不合适?”毗昙这才目光凌厉地刺向琼枝母亲:“还是说你家的女儿娇生惯养,不合适在我的府上为奴为婢,那你今天就带着她回去,太后娘娘那里由我去回禀一声就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琼枝母亲心里已经再不存奢望了,看来兴国公并没有将琼枝收房的意思,可她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在这里为奴为婢,忙示意女儿,让她顺坡下驴跟着自己回去,琼枝哪里甘心,她名义上已经是兴国公的侍妾,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母亲灰溜溜地出去,这算是怎么一回事,以后还哪有机会攀上权贵,这么一走,不论外人,就是在自家姐妹面前都抬不起头来,留在府里还有机会,踏入兴国公府的大门可就什么都完了。

想通了这些的琼枝少不得死死地忍住心里的嫉恨,咬着牙叩下头去:“大人恕罪,今日的中都是婢妾的不对,还请大人与夫人原谅婢妾的错,婢妾是奉太后娘娘之令来侍候大人与夫人的,万不敢违太后娘娘的旨意。”

“像你这般侍候我们,我们可消受不起。”毗昙冷笑。

“大人,婢妾知错了,任由大人惩罚。”琼枝一咬牙,额头就死死地往橡木地板上磕。

一声声地闷响砸在琼枝母亲心上,竟然像一把铁锤落在她的心头,她看了看卑躬屈膝的女儿,再看了看无动于衷的兴国公,只觉得万般无力,洛伊瞧在眼里,也不想任由这么闹着,见毗昙满面严肃,少不得由自己架个梯子:“好了,琼枝也起来吧,既然你当着你母亲的面都这么说了,只望以后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规规矩矩做好本份。”

清风听了洛伊的话,忙上前扶了琼枝起身。

洛伊这才对琼枝母亲说道:“夫人远道而来,想来也疲累不堪,我们就不久留了,让琼枝依旧送你到二门花厅吧,以后若想她了,只管来瞧,可若是想见兴国公,还是按规矩递帖子吧。”

也不想再看两母女青灰得像铅铁一般的脸色,只携着毗昙出了茶室。

这时已然是斜阳西沉,一抹艳丽铺呈在茶室的白橡地板上,灿烂的颜色刺得琼枝双止生痛,她忍声吞气地扶着母亲出了梅园,见落雁塘朱涟泛澜,朱红廊曲折通幽,垂柳婀娜,庭花璀璨,兴国公府的繁华春景却让她咬牙切齿,她一定要留在这里,即使没有兴国公的宠爱,也得靠自己站稳脚根,总有一日,她也要成为这里的半个主人。

“娘,转告爹爹娘一声,让他想办法将事情捅到宫里。”

琼枝母亲惊异地抬眸,看着女儿有些凶狠的眼神,最终重重地点头。(未完待续)

已为您缓存好所有章节,下载APP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