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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六十六章 究竟是怎么了?

孤人难入梦,百花正待时。

短短的半月,流云第三次来到了郦阳城主府中,当听说洛伊还是未醒,立即蹙紧了两道乌眉,足下生风,直往百合院去,将女主人绰约远远地甩在了身后,才踏进院落,就瞧见丫鬟南锦站在卧房门前抹眼泪,流云心中不由狠狠一沉,隔着老远就扬声问道:“怎么回事,哭什么哭?”

“副天官大人!”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南锦抽噎着迎了上来:“您劝劝国公爷吧,他已经三天不曾合眼了,刚才,甚至咳了口血出来,国公爷身子还有伤呢,这么下去可怎生是好。”

半月之前,毗昙在格东山被人暗袭,左臂上中了一支毒箭,虽然伤势并无大礙,事后也控制了体内毒素,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因着心力交瘁,旧伤未愈,再加上毒素再度蔓延,以致低热咳血,他却兀自坚持,不肯让尹厚替他彻底驱毒。

“真是不要命了。”流云低低骂了一句,连忙掀开帘子进了室内。

毗昙显然已经脱了力,靠坐在榻边的脚踏上,一张脸苍白得没有血色,眼睛里却布满了血丝,眼睑透出骇人的青灰,剧烈地咳嗽着,却抓紧了洛伊的手,抵在额头上。

本来还想狠狠骂他一顿,可一见他这副模样,流云怒气全消,一股子酸涩直袭眼眶,走上前去,一把打在毗昙的肩上,随便从他的手掌里抢过洛伊的手,小心地放入锦被里。

毗昙先是茫然,接着狠狠地盯准流云,仿若一只盛怒的野兽,目光里全是森森獠牙。

“怎么着?看你这副样子,还想吃了我不成?”流云扫了毗昙一眼,这才看清他憔悴得不成样子,语气不由一软:“只管糟蹋自己吧,等洛伊醒来,难不成还想让她难过?”

仿佛这时才看清是流云,目光中的狠戾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哀痛:“她不肯醒,明明伤势都已经得到控制了,可她就是不肯醒来。”

“说些什么胡话!”流云哭笑不得,转头去看洛伊,虽然依然面色苍白,可唇上已经有了血色,仿若是睡着一般,看上去比毗昙要好多了,这才松了口气:“她何曾受过这么严重的伤,等舒醒自然是要些时间的,倒是你,明明中了毒,还不让尹厚替你驱毒,真是不要命了,你不为自己,也得为洛伊想想,若她知道你这样,可不得自责。”

说完这番话,见毗昙依然还是坚持着,根本就听不进去,流云干脆也不劝了,只让南锦与东珠好好照顾洛伊,架着毗昙就走,一边还威胁道:“你现在这副样子,可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不想配合,小心我一拳将你打晕。”

气喘吁吁赶来的绰约,正巧看见了这番情形,顿时目瞪口呆,兴国公可是个生人勿近的主,莫说是强架着他离开,就连多劝几句,都会被他的目光冻成冰雕,副天官果然不是普通人呀,难怪澜沧说她是脂粉英雄。

毗昙虽然不情愿,无奈他才一被流云架了起身,就感觉到一阵天眩地转,别说反抗,就连站稳都极为艰难,只得任由彪悍的某人为所欲为,半架半扛地将他弄回了隔壁的厢房,丢在榻上。

这半月以来,尹厚也住在城主府里,闻讯赶到百合院的时候,毗昙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一同赶到的澜沧也吃了一惊,紧摧着尹厚替毗昙诊治。

“澜沧公,你们怎么回事,任由毗昙胡作非为。”流云相当不满,毫不留情地剜了澜沧一眼。

“副天官恕罪,我们可是劝得嘴皮都破了,都没法劝服兴国公。”澜沧相当无奈,因为他的疏忽,导致原花被劫,毗昙根本不愿意见他,就连百合院都不让他接近,他根本就不知道毗昙会憔悴成这副模样。

“早就应该一棒子打晕了他,客气什么。”

澜沧夫妇听了这话,顿时冷汗淋漓,敢对狂躁中的活阎王动手,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流云一人了,他们可没这本事。就连尹厚,明知毗昙这样下去实在不妥,也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好在兴国公用真气护住了心脉,才没让毒气攻心。”尹厚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准备替毗昙施针。

流云便拉着绰约出了厢房,细问了洛伊的近况,知道这些日子她全凭参汤养着,也很是担忧:“在这么下去,就算洛伊无礙,毗昙也撑不住了,尹厚难道也想不出其他办法?”

“先生说原花身子本就虚弱,这次伤势可称严重,不敢用太猛的药剂,只能慢慢等她舒醒。”绰约叹了一声:“古青风送来了一支千年人参,可先生担心药力太猛,反而不利,也不让用,只等原花醒来才能入药,不过伤口已经逐渐愈合了,也没有发热,想必真是无礙的。”

“国都的事都已差不多了,我干脆在郦阳住上几日,有劳绰约夫人替我安排。”这些日子,流云一直在国都与郦阳城颠簸,也累得瘦了一圈。

绰约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如此甚好,也只有副天官才能劝住兴国公了。”

流云自然是要住在百合院的,好在这院落里现成的厢房还有,并不需要大废周折,绰约只吩咐丫鬟们准备好被褥用品,自己陪同着流云去看洛伊,才转过花圃,就看见东珠一溜烟地跑了出来,满面泪痕,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国公夫人醒了,快请尹厚先生。”

洛伊总算是醒了!

绰约愣了一瞬,正想转身,却被流云一把拉住:“先生正为毗昙驱毒,打扰不得,那小子若是听说洛伊醒了,只怕又不消停,还请夫人暂时不要声张,先准备一碗白粥过来。”

有了流云主持大局,一切都有条不紊,尹厚替毗昙驱尽体内的残毒,方才过来替洛伊诊脉,等他再一次宣布洛伊确实没有大礙,只需静养之后,众人才总算是松了口气,百合院里一片喜气洋洋,不过毗昙因为心力交瘁、疲劳入骨,昏睡了过去,暂时还没有听说这个喜讯。

那支千年人参总算是能派上用场了,绰约不敢有丝毫怠慢,亲自守在厨房,寸步不离地看着火。

“夫人,厨房里太过闷热,老奴守着就是,您还是去歇息着吧。”绰约的乳母心疼自家主子,一边摇着团扇,一边劝着。

正值午后,又是酷热的八月,厨房不通风,绰约只觉得纱衣缠身,闷得难受,但还是对乳母的劝告置若罔闻:“夫君吩咐了,原花大人的药剂一定要当心,我可不能偷闲。”

“大人也真是的,夫人也是金枝玉叶,怎么受得了这样的苦。”乳母很有些不满,她原来还觉得澜沧是个好的,这些日子看着兴国公如何对待原花,立即就觉出天壤之别来。

绰约却不在意:“夫君如此吩咐,正因为只信得过我,嬷嬷可别错怪了他。”

“依老奴看来呀,这天底下的男子,都比不上兴国公,国公爷对原花,才是真正地好得入骨,王室贵族之家,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就说先王,对先王后那也是情深意重,可也还是有两宫嫔妾的,只有国公爷,这么多年了,别说妾室,听说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乳母长长一叹:“天底下的女子,只怕都得羡慕原花,老奴说句不吉利的话,若原花真渡不过这个关口,国公爷这后半辈子,也就是个行尸走肉。”

绰约点了点头:“像兴国公这样的男子,实在是世间罕有,不过原花大人这样的女子,哪里就能找出第二个来,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原花这样的福份,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乳母却有些不以为然:“原花虽然不凡,可身为女子,终究还是以相夫教子为重,有没有官职又有什么重要?再说来,老奴看原花可不是个贤惠人呢,就算国公爷宠爱她,她也得替国公爷想想,他们成婚多年,却还没有子嗣,她就能忍心让国公爷膝下虚空?”

似乎说得兴起,乳母压低了声音:“这次出的这事,贵族们都议论纷纷呢,月夜郎为了救原花,不惜自毁前途擅离职守,而原花也豁出性命去救他,要说他们俩之间完全清白,老奴都是不信的,再说,他们本也是有些婚约的,如若不是兴国公在亲迎礼时阻止……”

“嬷嬷慎言!”绰约变了脸色:“那些个无稽之谈,嬷嬷怎可尽信?夫君一再警告,在城主府里切切不可私议那些市井之谈,这话若是传了出去,连我也保不住嬷嬷。”

乳母受了喝斥,立即连声讨饶,心里却愈发不以为然,这悠悠众口,可是制止不尽的,再说人家议论的也是事实,难道月夜没有为原花弃战事不顾,难道原花没有奋不顾身地替月夜挡剑?可怜的是兴国公,妻子为了别的男人舍身忘死,他还跟着心急上火,连身子都不顾了,实在不值得。

绰约眼瞧着乳母讷口不言,却满心不服的样子,很是担忧,正欲再斥责警告几句,却听见了一个婉若黄鹂的声音,正正从门外传来:“婢妾见过夫人。”

炙金的阳光下,身着青纱长裙的女子恭身一礼,满头乌丝如云,一支碧簪挽就,腰上的丝绦在微风中款款而起,尽显纤腰楚楚,风情无限,但又无一丝轻佻,让人实在是挑不出半点错来。

乳母轻哼一声,立即招来了绰约责备的目光。

“帼姝怎么来了,快些进来。”绰约眉目宛然,带着几分亲昵:“别站在日头下,仔细中了暑。”

“婢妾听说国公夫人醒来,正想去问候,听说夫人在这里,过来讨个示意,夫人这是替国公夫人煎的药?”帼姝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全不在意乳母带着倒刺的挑衅目光。

“正是呢。”绰约却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说,示意帼姝坐在小杌子上:“我刚才去瞧了国公夫人,她才醒来,看着精神头却还不错,你若要去也使得,不过仔细着别让夫人太过废神。”

“那婢妾就等等,随夫人一同去问安就是。”帼姝的目光飘向小炉子上的紫砂堡:“夫人这几日可是辛苦了,这么热的天气,还得亲自在火边守着,这样的事情,本应当交给婢妾……”

乳母起初还为自家夫人不平,这会子却又嫌帼姝多事,冷哼一声:“国公夫人的药,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姨娘有这份心,可惜没有这样的资格。”

这话说得太尖锐了,帼姝立时红了脸,手中的团扇一停,不由一阵心慌。

看样子,就算是在城主府里,原花的饮食药剂也是防备得紧,要想动手脚只怕不易,但公主已经吩咐了下来,这下该如何是好?

其实绰约进门,并没有为难帼姝,反而将她抬成了姨娘,表面上亲若姐妹,暗地里也没有勾心斗角,不过绰约的乳母就是瞧不上帼姝,处处针对,对此绰约也十分过意不去,于是劝解道:“帼姝将国公夫人看作恩人,自然是关心着的,嬷嬷也太……”

“是老奴放肆了。”乳母立即服软,目光却从眼角厉厉地刮向帼姝:“只是大人吩咐下来,国公夫人的药剂、饮食都由夫人亲自看管,那些等闲人,是不能进入厨房的,这可是要紧的事,夫人可不得大意了。”

帼姝更加窘迫起来,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心里又着急,面颊更是涨得通红。

“话虽如此,帼姝坐坐也是无妨的。”绰约连忙笑着安慰:“国公夫人受了伤,夫君很是紧张,妹妹不要多心。”

“婢妾不敢。”帼姝连忙起身,她本来打算劝绰约歇息着,由自己替她看火,侍机落那绝人子嗣的药,不想话还没出口,就被堵了个严实,连提都不敢再提了。

又坐了一阵,等煎好了药,帼姝方才与绰约一同前往百合院,不管是泌药,还是端药,绰约竟然都是亲力亲为,帼姝至始至终都没有找到机会,不免有些沮丧,见了洛伊,笑得就有些勉强。

却说洛伊虽然昏沉了半月,可迷糊之中,意识也有略微清醒的时候,她知道毗昙在身边,也曾感觉到他在耳边的低语,她一直想挣扎着睁开眼睑,无奈疲累与疼痛将她紧紧围困着,让她使不上半分力气。

原以为醒来后会看见毗昙,没想到他却不在。

“毗昙守了你几日,实在是困了,我才劝了他去歇息。”流云并没有提起毗昙负伤之事,更不会告诉洛伊他刚刚地咳了血,只一句话敷衍了过去。

等喝完了半碗白粥,洛伊这才觉得有了力气,问起战况:“究竟如何了?”

“还能如何,叛乱彻底平定了,桐卢险些没被毗昙砍成肉泥。”这么说着,流云却没有一丝轻松,甚至有些欲言又止。

洛伊立即感觉到她奇怪的态度,略一蹙眉:“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或许,月夜他……”

流云却立即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月夜没事,皮都没破,不过班师回朝之后,他被言官掺了一本,陛下停了他的职,让他在府中静思己过。”

身为领兵之将,大战在即却擅离职守,这可是大罪,不过女王看来并不想责罚于他,只是停职思过而已,洛伊轻轻舒了口气。

“劫持你的人究竟是谁?澜沧查了这么多天,却半点线索都没有,洛伊,你有没有什么怀疑的人?”流云问道。

这个问题让洛伊沉思了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起初以为是叛军的佃作,可按后来的情形,又觉得不是,他们甚至没有杀意,尤其是引来月夜之后,也不逼问,只是将我们绑了起来,我甚至不知道他们的目的。”

“可是他们后来却是想杀了月夜。”

洛伊仔细回想了一遍当时的情形:“那帮歹徒后来遇到了围攻,有了伤亡,才萌生了杀意,我依稀听到一句,似乎有人吩咐他们别伤了我。”

这样的情形很有几分诡异,那些歹徒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他们这类人,怎么会因为同伴的死恼羞成怒,甚至起了杀人之心?这似乎有些不太专业,洛伊实在是没有什么头绪。

流云也觉得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他们原本没有杀意,后来眼看着同伙被杀,才想杀了月夜解恨?”

“在现场,可曾发现歹徒们的尸体?”洛伊却问。

流云一愣,摇了摇头:“只有血迹,并无尸身,若不是听你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还有死人这么一码子事。”

这么说,那些歹徒连同伴的尸体都带走了?

还有围攻歹徒的那些人,应当是月夜安排的,可是他们似乎并不是郎徒,更不是俪阳城的衙役,那些人究竟是谁?洛伊隐隐觉得追查下去会对月夜不利,正想岔开话题,就见绰约托着药与帼姝一同入内。

“怎么好劳烦夫人?”洛伊有些惊讶,忙让南锦接过药来。

“这些天多亏了绰约夫人,奴婢们忙不过来,药剂都是夫人看管着煎好的呢。”东珠比南锦要伶俐一些,笑着说道。

她与南锦本来留在梅园,听说洛伊负伤后,才被流云带到了俪阳城。

洛伊过意不去,拉着绰约连声道谢。

“国公夫人太客气了,您不怪罪我们就是大恩了,哪里还能当得起谢字。”绰约笑道,直到这时,她才算真正地轻松下来。

“都别谢来谢去了,国公夫人好不容易才醒来,这些个精神头,都耗费在客套上了。”帼姝跟着打趣,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那碗药,就想去端:“听说这里边可加了千年人参呢,夫人还是趁热喝了才好。”

帼姝完全是下意识地想要接近那碗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可没有胆子动手,不过若是能在身旁近身侍候洛伊,也许以后还有机会。

才伸出手去,却被绰约一挡:“还是我来吧。”

绰约也是下意识地举动,谁让澜沧一直强调呢,她虽不疑帼姝,却也不敢轻信。

帼姝心中一凉,立即缩了手,笑容越发僵硬。

药却落在了南珠的手里:“不敢劳烦夫人,让奴婢侍候就是。”

见是洛伊的贴身侍女,绰约也不再坚持,等洛伊喝完了药,才又笑道:“夫人总算是醒了,只需静养就可,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说给我听,可不能客气,”

“这可真得麻烦你们了。”洛伊实在有些不惯,到底在别人家里,怎么也有些别扭,无奈尹厚也说了,至少还需要卧榻半月静养,不能移动,也只能如此。

帼姝在一旁,听着绰约与洛伊闲聊,实在是有些心神不定,东珠与南锦这两个丫鬟她并不熟识,连跟她们套近乎,趁她们不注意时动手的机会都没有,若是琉璃在这儿,也许还能找到半分机会,一想到这儿,她就忍不住说道:“琉璃若是知道夫人醒了,不定怎么开心呢,婢妾好外没见到她,倒是想得慌。”

这话倒是提醒了洛伊,琉璃知道她受了伤,必会跟来的,怎么却没有来?于是便问流云:“琉璃呢?怎么没把她给带来。”

流云却愣住了,就连东珠与南锦,脸上还透着几分不自然。

洛伊心中一沉,琉璃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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