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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六十八章 崩塌的人生

风过百香残,雨后千谷静。

朴夫人凑近了几分,半掩着嘴唇:“我这不是常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嘛,一来二去的,娘娘也愿意将那烦心事说几句给我听,要说这原花上王室玉碟嘛,是摩耶太后在世时允许的,不过呀,当今太后却颇有些不满。”

见青暄夫人果然关心,朴夫人更是来了兴致:“她虽是文努之女,可到底是个妾室所出,身份本就配不上兴国公,婚前又闹出那事,太后娘娘是最重德行的,本就有所微辞,再加上她多年无出,又凭着几分姿色,迷得兴国公五迷三道的,为了纳妾之事与娘娘多有顶撞,不过仗着陛下重用,娘娘不得不忍了她去,实际上对她是极不待见的,就想寻机会发作呢。”

“还用寻什么机会?这次与月夜郎之间的事,不就闹得满城风雨。”青暄夫人冷哼一声,满脸不齿:“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偏还不守妇道,月夜郎为了她连战事都不顾了,那荒郊野岭,又是被人劫持,指不定发生了什么事呢,她还不管不顾地替月夜郎挡剑,两人就是生死相随呀,说没有私情,有谁相信?”

楚姿那些个事,比起原花的所作所为算得了什么,青暄夫人心里有万分不服,只觉得女儿冤枉。

“不过是些传言,太后娘娘也不能因为这些个闲话就发作呀。”朴夫人不以为然。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她若是行规蹈矩又怎么会引人议论,再说了,不是还有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说吗,娘娘要发作她也不是什么难事。”

朴夫人还是一叹:“她身后有陛下,身边也有兴国公护着,有谁敢当着她的面说这些?”

这句话却被青暄夫人记在心里,暗暗盘算开来。

“也不知劫持原花的人是谁,听说兴国公也险些遭了暗算呢,若不是令植……”朴夫人唇角一扬:“姐姐当初还一门心思地想让楚姿嫁过去,还好事情没成,楚姿的名声虽是坏了,不过总比守寡要强。”

青暄夫人连连念佛:“这才是人算不如天算,濯缨那个贱人,以为攀附豪门有什么好处,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实在是自找的。”

“姐姐这话和我说说就罢了,千万别传扬出去,濯缨现在可是陛下亲封的三品淑夫人,等她一诞下子嗣,立时就能袭爵,令植也是为了救兴国公才没了性命,兴国公以后一定会照看着他们的,姐姐可别因为一时痛快,得罪了那个活阎王。”朴夫人实在是对自己这个姐姐有些瞧不上,楚姿坏了闺誉,她这个做娘的非但不懂得约束晦迹,还一门心思想嫁去给龙春当平妻,简直就是送上门去给人折辱,得罪了太后不说,更是引得贵族们笑话,还不知引以为戒,如今谁都知道,姐夫这个和白是朝不保夕了,她偏偏还如此张扬。

青暄夫人可不知自家妹子的心理,正想在落井下石几句,却见贴身侍候的大丫鬟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一开口就是哭腔:“夫人,出大事了,您快去小姐房里看看吧。”

“楚姿?她前些日子说头痛,昨日不是大好了吗?难道又厉害了不成?”毕竟心疼女儿,青暄夫人立即结束了八卦,心急火燎地拔腿就跑。

青暄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等着她的竟然是那样一副情景。

楚姿瘫坐在厢房的脚踏上,双目红肿满面泪痕,三千乌丝大半已被绞至齐耳,发丝散乱地凌落在柚木铺就的地板上,一见母亲与小姨进来,立即用手中的铁剪对准了咽喉。

“你们别过来,否则我死给你们看!”

“我的女儿呀……你这是怎么了!”青暄夫人被吓得愣住,半响才哭喊了出来,想过去,又怕楚姿真不手软,她从来没见过女儿这副模样,这般狰狞,这般绝决,难道是魔怔了?

就连朴夫人也吃了一惊,一把扶在多宝槅上,连声劝道:“楚姿,你可不能冲动,有什么话好好说,有你母亲和小姨给你做主呢。”

“你们,你们刚才说的,可是真的?令植他,令植他真的……”手中的铁剪剧烈颤抖着,看得人越发心惊。

明知道女儿对令植还有痴心,青暄夫人只瞒着她令植的死讯,并严令府中的奴婢不能在楚姿面前提起,想不到今天与朴夫人谈得兴起,一时没注意,竟被楚姿在窗边听了去,刚才还在兴灾乐祸的青暄夫人,这时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楚姿,你个糊涂的丫头。”青暄夫人也顾不得太多,坐在地上大哭:“他有什么好,哪里值得你这样,好好的头发也绞了,还要寻死觅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可不能这么不孝。”

这都什么时候了,非但不劝着姑娘,还用孝道压人,朴夫人用力扯了姐姐一把,放柔了语气:“楚姿,你看把你娘急的,你先放下剪子,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楚姿凄然一笑:“什么都晚了,什么都晚了!我这么喜欢他,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可他偏偏喜欢别人,要不是母亲,要不是您……您为何要强迫哥哥呀,若是濯缨成了我的嫂子,令植又怎么会娶了她……他已经死了,我的名声也毁了,这一切都是母亲的错,他死了,我也不要再这么活着。”

一边哭着,手中铁剪就要往脖子上扎,青暄夫人吓得魂飞魄散,多亏朴夫人反应得快,两步上前拉住了楚姿的手臂。

尽管如此,铁剪也已经伤了楚姿的脖子,顿时血流入注。

眼看着女儿瘫软着晕了过去,青暄夫人双眼一翻,也跟着厥了过去,一旁惊得成了木桩的丫鬟们这才反应过来,有拿着手帕替楚姿止血的,有上前扶自家夫人的,有往院子里跑去通知老爷的,忙成一团。

自从想嫁入王室而不成,楚姿已经是彻底地灰了心,连门都懒得踏出一步,心里对母亲万般抱怨,若不是她得陇望蜀,结果落得个鸡飞蛋打,攀附王族的希望落空,反而成了他人的笑料,若是就此消停也还罢了,母亲竟然还不死心,四处说项,只想让自己嫁入豪门。

殊不知那些高门豪族,又怎么会娶自己这么一个笑料?

听说小姨来了,楚姿几乎不用动脑,就想到了母亲的目的,不知又想让小姨去哪家说项,本不欲理会,可又怕母亲再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来,楚姿这才避开丫鬟,绕去后窗处偷听她们说话。

岂料听到了这般晴天霹雳?

自那一刻,她才明白了那个人的重要性,原以为没有他也会活得很好,原本这么以为……

明明晴空万里,流光炙烈,瞬间就是天昏地暗。

他若不在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贪慕的,一切的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就算再怎么显赫,也是在他看不到,听不到世界里。

对未来的失望,以及过往的悔恨,导致楚姿瞬间没了生活下去的勇气。

幸运的是,她那剪子并没有伤到血脉,因此她也没有因此而丧命。

青暄夫人更不敢吊以轻心,只令丫鬟们日夜时刻都不能离人,长绫、剪子、甚至首饰都一一藏好,就怕楚姿再想不通,寻了短见。

而清醒之后的楚姿躺在榻上哭了几日,却没有再寻短见,只提出要去尼庵里落发修行,并且自绝饮食,大有不达目的不甘休之势。

青暄夫人哭闹了几日,青暄也软硬兼施地劝说了几天,楚姿依然不肯吃喝,竟然是铁了心的要出家,否则就渴死饿死。

万般无奈之下,家人只得答应了,送她去了灵山一间尼庵。

真正是——可怜绣户候门女,独卧青灯古佛旁,不过引家人悲痛,世人长叹而已。

至于楚姿的堪破红尘,究其根本是因为什么,在贵族们之间是众说纷芸,但她的母亲青暄夫人,却将这件事的责任全部推托在洛伊身上,认为若非洛伊破坏女儿的姻缘,她用心栽培、自幼娇养的女儿绝对不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以致于完全丧失了理智,在各种社交场合,都不会放过恶言诋毁的机会。

洛伊自从回到徐罗伐,因为肩上的伤势仍未全愈,便被毗昙下了“禁足令”保护起来,希望来国公府探病的“亲朋”很多,大都被谢绝于门外,也只有流云、蓝珠等“闺蜜”才能见得到人。

因此那些风言风语,并没有能传到洛伊的耳中。

这一日用过午膳,洛伊歪在罗汉榻上翻了会儿前些日子在杂文铺子里找得的,一直没有时间看的游记,视线时不时被碧纱窗上婆娑的竹影所吸引,看着阳光自由地透过青竹,一丝一缕地活跃在雕花扉上,变幻于花叶之间,终于是觉得烦闷起来。

丫鬟拾花拿着把团扇,歪坐在足踏上,已被树荫里的蝉吵迷糊了意识,眼睑半阖,额头轻点,却依然被洛伊轻微的脚步声惊醒,手中的团扇“啪”地一声掉在了地板上,倒是吓了洛伊一跳,笑看着她:“还指望你在一边打蚊子,没想到你却被扇子打了脚。”

拾花明知洛伊不是在怪罪她,忙拾了扇子跟上前,讨好地替洛伊一路扇着:“夫人是不是困了,奴婢侍候您上楼午睡。”

这些日子以来,洛伊不是在榻上静卧就是在榻上静坐,就连在梅园里散两个圈儿也能让一众丫鬟如临大敌,简直就将这一年的懒觉都集中睡了,哪里还有什么困意,只觉得骨节处都生了锈,自己都能嗅到股霉味儿。

但洛伊并没有先说自己的打算,任由拾花跟着她寸步不离地上了楼,用清泠净面之后,才让拾花从衣柜里选一套素衣长裙出来。

拾花立时警觉:“夫人不是想午睡?”

洛伊坐在铜镜前,微笑着并不作声,在这无声的逼迫下,拾花吃力地咽了口唾沫,忐忑地从柜子里找出一套浅青色的纱衣长裙,捧着上前,一边侍候着洛伊穿上,一边猜测着,夫人难道是想要出门?

眼前晃过男主人严肃的神情,拾花无声地颤抖了一下。

“给我梳个随云髻吧,挑两支银簪出来就是。”洛伊淡淡地吩咐。

这分明就是要出门的准备呀,否则为何换衣梳发?可兴国公明明吩咐了,只让夫人在梅园里静养,就连家事都不让她操心,若是让夫人出了门,这满园的丫鬟,连带着门房的仆妇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呀。

见拾花满面苍白地在一旁磨蹭,洛伊拧起了眉头:“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了?”

一贯和颜悦色地夫人一严肃起来,威慑力丝毫不弱,拾花手上一抖,忙不迭地解释道:“夫人,您伤势还未全愈,国公爷嘱咐下来,让您在府中静养……”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为难你们。”

这句话却并没有带来安慰的作用,拾花只得胆颤心惊地替洛伊梳好了发髻,跟着她下楼。

“吩咐门房,让他们备好车驾,我要前往虎才公府。”洛伊毫不犹豫地吩咐。

这下连殷妈妈都慌乱起来,想劝说几句,可一看洛伊坚决的样子,就明白是阻止不了了,好在兴国公今天早早就辞宫回府,现在前院的书房议事,殷妈妈当即立断,一边让岭上去门房通传,一边又让东珠去前院知会兴国公。

洛伊还没来得及走出梅园,就见毗昙步伐生风地从烈日下迎面而来,额头上挂着亮晶晶的汗珠,泄露了他的急促。

显然不是碰巧归来的。

洛伊无奈地叹了口气。

跟在洛伊身后的南锦与拾花心虚地小退一步,忐忑地打量着毗昙的神情。

“这么热的天,你想去哪里?”毗昙开口就是这么一句,似乎也意识到语气太过严厉,立即又温和地撇了下嘴角:“你伤势未愈,若是不小心又拉开了伤口,可不是玩的。”

心里本来的那丝不满,也因为他毫不掩饰的关心消融一尽,洛伊主动上前,拉着毗昙的手:“我只是想去探望一下濯缨,陪她说说话而已,我保证会小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看着妻子发誓般竖起的洁白手掌,毗昙眼中更加温和,拉着她的手:“那我陪你去。”

这根本就是,温柔得不容人拒绝了,洛伊只得点头认同,一路上都被毗昙小心翼翼地扶着,一同上了马车。

马车在烈日与人声鼎沸中缓缓穿过闹市,有那么一会儿,车厢内的气氛似乎有些压抑,毗昙半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睛养神,可紧蹙的眉心显示他其实并不轻松,的的确确,他的心里压着许多事,虽然一听说洛伊要出门就心急火燎地赶了回来,可如今脑子里走马观花一般,晃动着还是刚才与廉宗等人的谈话。

挟持并重伤了洛伊的那帮歹徒,虽然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可是毗昙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实际上他与洛伊的看法一致,认为这帮歹徒的目的并非想伤洛伊的性命,也与桐卢等叛党无关,那么他们为何要挟持洛伊,并以此要胁月夜孤身前往?再联想到因此事引起的那些风言风语,答案就并非那么扑朔迷离了。

幕后人的目的,应当正是如此,这一场挟持,不过是想败坏洛伊的名声而已。

若是在以前,毗昙也许还想不到隐藏于幕后的人究竟是谁,但自从胜曼对他挑明心迹后,他若还猜不到这个幕后人是谁,也坐不稳司量部令这样的位置了。

可是他还不能对胜曼动手,找不到证据,贸然对圣骨公主出击,只能将自己陷入麻烦的境地。

想要让胜曼吃哑巴亏,就要找出她手底的这帮死士,若是不能连根铲除,起码要先断掉她的一根手指。

不过廉宗的间谍系统却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派上任何用场,单凭死士与特别重视同僚死活这两点,要找出这根手指的确不是易事。

而毗昙在廉宗等人的面前当然没有透露怀疑胜曼,倒不是他怀疑了谁,的确只是他的习惯而已,习惯掩藏内心的想法,不让外人轻易觑见,却竭力想要窥视别人的内心。

除了俪阳城的劫持事件,毗昙还有不想放过的人,就是在格东山偷袭他的杀手,比起劫持洛伊的那些歹徒,这个人更是扑朔迷离,但在毗昙认为,也并非没有线索。

这个杀手的目的是想要毗昙的性命,这已经可以确定了。

关健是他可能是谁?

首先这个人是单军作战,并没有其他同党,这似乎表明了他是临时起意,但是他用的又是毒箭,这又矛盾地表现出他似乎又是有所准备的。

其中的一个可能,他是桐卢叛党的一员,眼见桐卢命丧毗昙剑下,想豁出去替桐卢报仇雪恨,不过就算他得手,战局已经不能逆转,因此毗昙对这个可能并没有太多的确信。

还有一个可能,这个人是毗昙的政敌,也许他就隐藏在军队之中,想趁乱夺取毗昙的性命。

另外,毗昙怀疑军中有来自百济的间谍!

这个疑虑的来源并非来自于这个杀手,而是因为百济军的行动太快,桐卢才一起兵造反,带着大军攻占北郑,百济三万铁蹄就过江而来,须臾之间就占了龙江三郡,若非有间谍,他们这么快的行动实在是难以解释,纠集三万军在边郡待命并非一日之功,说明百济军是早有准备,并且这个间谍并非在民间,他一定在桐卢身边,只有如此,才能敏锐地掌握军队的动态,让百济军及时作为。

关于这个疑虑,他在议事时倒是提出来了,据他的观察,只有美生与廉宗两人态度暖昧,美生甚至带着些慌乱。

这两人必定知道些什么,并且一直将自己瞒在鼓里。

可惜的是还来不及追问。

他们俩人,究竟隐瞒了什么事?毗昙心里像是埋伏着一只野猫,时不时地就扬着利爪挠上一把,正这是造成他有些焦虑的原因。

眉间忽然一凉,毗昙下意识地睁开了眼,准确地捕捉到洛伊还来不及收回的指尖。

“在想什么?”洛伊轻声问道。

并非想隐瞒,不过实在不想让她因为这些事情操心,于是毗昙只是微笑:“在想怎么能让你听话,别想着出府,乖乖留在府中养伤。”

还真是一句甜蜜地敷衍,洛伊垂下眼睑:“偷袭你的那个凶手,一定要找到他,这样才能给令植一个交代。”

她总是这么敏锐,总能轻易看穿自己在担心什么,毗昙摇了摇头:“那么,说说你的看法吧。”

“此人应当就是在军中,若是跟着你的驻军,下手的机会很多,并且会采取更加周全的方法,我认为可能性极小;你带驻军突袭,打了桐卢一个措手不及,他不会想到安排杀手暗杀,更何况那时胜负已定,就算得手也是无力回天,当然,也许会有死忠于桐卢之人想要替他血恨,这个可能还不能排除。”洛伊细细地分析。

“这么说来,你认为杀手是在禁军与花郎的队伍之中。”毗昙略略点头。

“是国内的政敌,抑或是百济的间谍,这两者的可能性最大。”

再一次与毗昙的怀疑不谋而合。

“这一次我与龙春倒是合作了一把,国难当前,他倒是没有受私人恩怨的影响,你觉得他会暗地里安排杀手偷袭我?”毗昙极度难得地赞扬了龙春一回,虽然并不明显。

“龙春公看上去并非擅长阴谋之人,暗杀这样的手段不像是他能使出的。”洛伊抬起眼睑:“你怀疑的是春秋?”

对于这个侄子,毗昙并没有能完全看穿,唯一能肯定的是,他的城府比龙春要深沉许多,并且对王位定存野心。

“在我的眼里,春秋其实不是狠辣之人,或许,你有没有怀疑过胜曼?”洛伊问道。

胜曼两字让毗昙心中一颤,但随即否定了这个可能,他几乎能肯定洛伊遇劫是胜曼的手笔,这么一来,胜曼就没有了杀他的理由。

见毗昙不置可否,洛伊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她莫名有种感觉……

毗昙与胜曼之间似乎有些微妙。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微的不愉悦,因此沉默一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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