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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冬至初雪

小推窗,满目是,落絮潇潇

君罗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踮着脚尖、探头探脑、停停歇歇地一路小跑。是的,她在跟踪毗昙。

无论在哪里,只要一看到他的身影,就身不由己地将自己变成了一个跟踪狂,虽然,他总是能及时地发现自己,并给一些难堪。

——就像现在这样。

君罗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无奈地看着用剑指着自己,面无表情的毗昙。

“我说过吧,我讨厌身后有人鬼鬼祟祟地跟踪。”毗昙一脸冰霜。

“可是,也不用每次都用剑指着我吧。”君罗抬着一双可怜兮兮的黑葡萄,微抿着樱唇,像极了一只祈宠的小猫。

毗昙冷笑,还剑入鞘。

“毗昙郎,真的就不能教教我剑术吗?”一看到毗昙收起了剑,君罗立即又恢复了自己的粘人本性,自觉地跟在毗昙的身后。

而毗昙的身形却是一滞,眼光变得更加冰冷。

“你以为,我师傅传授给我的剑术,是随便可以教给不相干的人吗?”毗昙斜睨着君罗,看见她一脸的笑容变得僵硬:“更何况,你不是美室的侄女么?对于美室来说,我可是相当危险的人。”

君罗完全愣怔在了那里,毗昙那有些狰狞的目光,比他指向她的剑还要锋利,一瞬间便洞穿了她的心。有一种锐利的疼痛,是她从未感受过的疼痛,闪电般地掠过她的心脏,她呆呆地看着毗昙转身,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渐渐泛红了眼眶。

他是在讨厌她么?他真的,如此讨厌她么?

无精打采地走到莲池边上,君罗的眼泪,才轻轻地滑落下来。为什么,他竟然如此讨厌的自己?为什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自己,是如此的伤心呢?不相干的人,他说得没错,自己对他来说,的确是不相干的人。而自己,也的确是美室的侄女。因为这个,才这么讨厌着么?

正独自伤心着,肩膀却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本来就伤心得浑身无力的君罗,一个没站住,竟然又摔进了莲池里。

还来不及惊呼,君罗只感受到了一片冰冷,她似乎又看到了毗昙冰冷的眼神,不相干的人,他这样说自己。

原来,真的可以有这般的冰冷。正当她的思维逐渐模糊之际,手心突然感受到一阵温暖,君罗努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一张焦急的脸,慢慢地靠近自己……

是春秋……

春秋好不容易把君罗救了上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见君罗有些怔怔的,但神智还算清醒,想是被惊吓到了,不由得连连顿足道歉。君罗听了半天,才明白自己原来竟然是被春秋给推下了莲池。

“我远远的看着你站在这儿,想过来吓一吓你,只是想逗你一逗,没想到……”春秋尴尬地说。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君罗现在没有心情跟他纠缠,只觉得头晕脑胀,再被冷风一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春秋见状,立即过去扶住了君罗,急道:“这么冷的天气,就别站这儿了,我先送你回昙华殿吧。”

君罗也觉得自己立足不稳,也只能靠在春秋的身上,由着他扶着自己回昙华殿。俩人刚行至殿前,却见到美室刚好领着英娜入宫,遇了个正着。君罗见到美室,想着自己这副样子,不免尴尬,忙挣脱了春秋的搀扶,上前请安。

美室看看君罗,又看看春秋,见俩人都像只落汤鸡一般,煞是有趣,不由得笑了。而她身后的英娜,见了此等情形,脸色可好看不到哪里去,但碍于美室在场,也不好表露,只阴狠地盯着君罗。

“君罗,你不会又是掉进莲池了吧?”美室笑道。

“姑姑……”君罗尴尬地低下了头。

“好了好了,天气这么寒冷,生病了可不是好玩的,快进去吧。”美室跟着又吩咐侍女:“还不侍候着,赶快让小姐沐浴更衣。”

君罗也不多说,在侍女们的搀扶下,进了昙华殿。而春秋还站在原地,依依不舍地张望着,直到完全看不见君罗的身影,才发现美室还带笑看着自己,也尴尬起来。随便与美室寒喧了几句,便告辞而去。英娜见春秋根本没有理会自己,心中既是恼怒,又是沮丧,暗地里又将君罗诅咒了几遍。而美室也看着春秋的背影,若有所思……

德曼回宫之后,立即着手进行洛伊建议之事,命竹方负责,在瞻星台四周筹建石舍,以用作教学之所;而月川大师也十分乐意于每月的初一、十五去瞻星台设点行医;至于流云,当下便开始在各个市集,以及徐罗伐附近的村子里,挑选资质极佳的孩童。这么四处一走访,流云却发现,徐罗伐四周的百姓们的生活,相当清苦。

“真不明白,百姓们的子女,竟然几乎都是大字不识,平日里连肚子都填不饱,真不懂这样的现状,新罗如何实现三韩一统?”流云口气中满是抱怨。

“这,就是需要德曼来改变的吧。”洛伊笑笑:“你现在怎么越来越投入了?”

“我就是看不过去了。”流云越说越生气,干脆提起一壶酒来,仰首便喝。

这时,毗昙刚好一脚踏进院子,不由得大笑:“太好了!我说怎么在门外就闻到酒味了呢,原来是流云来了!”

流云白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你不是去办正事了么?今天一大早就将琉璃唤醒,让她忙进忙出的,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洛伊见毗昙回来,打趣道。

“琉璃呢?她跟你抱怨了么?”毗昙三两步走至洛伊身边,坐了下来。

“我让她出去买些吃的回来,不是有流云这个酒仙来了么,难道你们晚上不想好好喝一场?”

“知我者,洛伊也。”流云与毗昙来了个异口同声,不由得一愣,三人皆笑了起来。

“毗昙,公主之前还问起,你的郎徒征招得如何了,我也很想知道呢。”流云又说。

“已经差不多了,我明日就打算入宫复命。”毗昙答。

“所征招之人,难道都是廉宗的手下?”洛伊问,略皱着眉头。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毗昙调皮地笑笑:“也太聪明了吧。”

“毗昙,廉宗那个人,你果真如此放心?”洛伊满面严肃,并不与毗昙说笑。

毗昙见洛伊如此,知她是担心自己,也不再调皮,而是正色答道:“廉宗是个阴险小人,而且,他也有着极大的野心,这些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会防备他。”

洛伊点了点头,她只知道,廉宗今后会为毗昙重用,不过历史对于毗昙并没有太详尽的介绍,后来他为什么要谋反?因为什么事情才战败?均无纪录。

也没有看到过廉宗有陷害毗昙的记载,只是,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上次与毗昙在东市之上,偶然见过廉宗后,心内便很是不踏实,此人,绝非善类,不过如今毗昙有许多事情都要依赖于他,洛伊也不想说太多。

对于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早已经不是好奇而已。

转眼,便到了冬至。天气已经很寒冷了,后庭的梅树,在几场冬雨之后已经有了暗香浮动。

冬至这日,洛伊一早醒来,轻轻地推开西厢的窗户,欣喜地发现,后院的梅花已经红成了一片,就在一夜之间,无声无息便绽放开来。就算是天气清冷,洛伊也顾不了这么多,披了件藏青色的氅衣,便推门到了后庭。

一到院内,洛伊更惊奇地发现,天空上,竟然飘舞着细细的白絮。下雪了,1世纪时,虞楚的国都青阳城位于南方,终年不见冰霜,而生活在皇宫的洛伊,也从未见过雪花飘舞的情境。不由得轻呼出声,摊开双手,仰着脸,任由那细细的白絮飘落在自己的脸上。

“小心!”忽然听到一声惊呼,洛伊还没反应过来,脚下便踩到了一根树枝,一个站立不稳,身子便往后倒去。依然没有反应过来,洛伊便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忐忐忑忑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双清澈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是毗昙。

“不就是下个雪吗,至于这么激动?”毗昙摇了摇头,看着怀中唇红齿白的女子,口气中满是宠爱。

“当然是要激动一下的。”洛伊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调皮笑道:“我可是第一次见到下雪。”

“这场雪是刚开始下的,再等上几个时辰,你就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雪景了。”毗昙虽然见洛伊已经站稳,但还是舍不得放开她,只轻轻地环着她的腰,直视着她的眼睛。

那温柔的眼神

洛伊只觉得双颊发烫,咬了咬嘴唇,却是,无法避开那样的温柔。

毗昙微微笑着,细细打量着她,她光洁的额头,因为染了雪丝,而略有些湿润;那细密的,微卷的睫毛,轻轻颤抖着,掩饰不住清澈的眼眸中,略有些羞涩,又略有些喜悦的光茫;她的唇,红润而丰满,此时被贝齿轻衔,形成了一种略为紧张的弧度。毗昙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唇,是那般的柔软,那般的温暖,一个没忍住,便低头吻了下去。

洛伊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柔软地撞击着,有一种感觉再也控制不住,她热烈地回应着他,她喜欢这样的感觉,闭上眼睛,就只是他和她的世界。

直到,直到俩人都几乎无法呼吸,他们才放开了彼此,洛伊轻轻地睁开眼,看着毗昙温柔而热烈地双眸,轻轻一笑,掂起脚尖,再吻了吻他的额头,与他温柔对视。

“洛伊”毗昙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把她拥入怀中:“谢谢你。”

“也谢谢你。”洛伊在心底轻轻地回应:“谢谢你毗昙,让我遇到了你。”

因为下雪而激动的人,当然还有流云。她与洛伊一样,也是从来没有见过雪。

流云历来惧冷,天气一冷下来,她总会与棉被纠缠不休,就好比今日。

因为成了副天官,她早就摆脱了宫女的住所,德曼在宫内另外给她安排了一处房舍居住,还别外贴心地给她拨了两名侍女,侍候她的饮食起居。侍女们也知道流云的习惯,大清早的,从来就不会来烦扰她。所以,这日流云竟然被敲窗户的声音给惊醒时,那个烦燥呀,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一声怒吼后,流云抓起了公主所赐的大红氅衣,随便披在身上,撑着身子推开窗户,却没有看到有人!暗自骂了几声,流云又躲进了被子里,却不料刚刚躺下,窗户又再次被人敲响。流云忍无可忍,穿了鞋,顺便梳了几下自己已经齐肩的发,气恼地拉开了房门,她倒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不怕死的人,一大早就来捉弄自己。

谁知道一拉开门,扑面而来的,是满天的飘絮!流云微张着嘴,有好半天回不过神来。这是,传说当中的下雪么?这下子什么也顾不得了,立时便跳将出去,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

“就知道你会喜欢,才敲你窗户的。”

怎么身后,竟然有男子的声音?流云回头一看,原来是阏川。

“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流云瞪着一双凤眼,有些凶悍地盯着阏川。

“之前听你讲起过,一没见过海,二没见过雪,不是么?”阏川微笑,他依然是一身黄色的花郎装,只多披了一件黑色的氅衣,倒比以往更为威武。

流云细细想来,自己仿若是有一次淡淡提起,没想到却被他记在心里了,于是轻咧了一下嘴角,见阏川腰上佩着剑,便有了主意。

“阏川郎,能否借你佩剑一用?”

阏川一愣,只见流云笑靥若花,眉梢带俏,头发虽然随便披散在肩后,却更有一股说不出的潇洒英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流云的用意,只解了佩剑,抛将过去。

流云接剑在手,又是明艳一笑,拔剑出鞘,挽了几个华丽的剑花,横剑胸前,道:“雪中舞剑,也是我平身未曾做过之事,阏川郎如能相陪,那就更加喜欢了。”说完,竟然挺剑刺向了阏川。

阏川正看得发愣,见状不由大惊,闪身避过,慌道:“这不公平吧!你有剑在手,我兵器全无,如何能陪你舞剑?”

“接剑!”流云一声娇叱,左手一扬,将剑鞘抛向阏川,却并没有丝毫停滞,利剑又向阏川刺去。阏川接过自己的剑鞘,哭笑不得,随手格挡了几下,见流云竟是丝毫不留情面,招招皆是杀着,自然不敢怠慢,使出平身所学与流云激斗起来。

满天飞絮之下,只见一红一黑两个身影,时而纠缠,时而分离,腾挪飞跃,让人目不睱接。往来的宫女们都愣怔了,微张着嘴,驻足观看,就连才从御膳房捧出糕点的莱纪,也看得挪不动步伐,完全忘记德曼还在等着用餐这么回事。

阏川虽然剑法不俗,但吃了手中只有剑鞘的亏,三十招之后,便招架不住了,喘着气,抛下了剑鞘求饶道:“副天官大人,我认输了还不行,你剑下留情,饶了我吧。”

流云这才收了剑,笑着冲他做了个鬼脸:“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一大早敲我窗户。”

阏川无奈苦笑,却又说:“好了好了,我当然是得了好事,才敢来敲副天官大人的窗户的。”

“说来听听。”流云一边伸手出去接着天上的飞絮,一边斜眼看着阏川。

“一大早的,因为下雪,月夜郎便来找我,说起洛伊也没见过雪景,必然会感到新奇。莫不趁着这今冬的第一场雪,刚好又是冬至,约了你一起去清风岗上一边赏雪景,一边吃烤肉,岂不有趣?”

“果然是好事。”流云拍掌大笑,挽过阏川的臂膀:“还不快走!”

阏川被她这么挽着,略觉得有些尴尬,但也觉得欣喜,心情矛盾地跟着流云一路走去。他们可没想到,半日之后,雪中舞剑这段,弃鞘投降这段,因为输了剑,阏川郎被副天官挟持着出宫这段,会传遍新罗宫的各个角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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