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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安康民乱

一夜雪冷北风急,马蹄阵阵奔安康

德曼满含怒意地看着在自己面前,手舞足蹈义愤填膺的夏宗,深深地皱着眉头。美室注意着德曼的面色,自己却是云淡风清,不时地拈起茶杯品着香茗。

“怎么?夏宗公的意思,这次民乱还是因为本公主了?”眉心轻挑,德曼冷冷地说。

“那也不能是我们的原因呀?那些乱民们,历来就是些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东西。”

“如若不是夏宗公在自己的领地,擅自增加赋税,让百姓们民不聊生,如何会发生民乱?”德曼提高了声调。

“公主殿下,我们也是没办法呀。如若不是上次粮价一事,折损了这么多银两,我们怎么会增加租税呢?再说,我们将土地租给他们,要收多少的租税,不就是由我们说了算么,他们若有不服,完全可以不租地,也没人逼着了他们。只不过是因为心中妄念,方才作乱造事,怎么能怪得着我们呢?”夏宗也扯直了嗓子,言之凿凿。

德曼气结,转眸却看到美室一副气定神闲,坐壁上观的样子,便冷声道:“玺主,也如夏宗公一样以为吗?”

美室见德曼问了自己,不由得弯了弯嘴角,道:“自己的领地发生了民乱,却诸多理由,夏宗你就算万般借口,也难辞其咎。”

“玺主……”夏宗大急。

美室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继续说道:“不过,夏宗倒是有一事说到了点子上。无论是因为什么事,百姓们发生民乱,都是谋反重罪,成为大逆的罪人是不可宽恕的。公主既然已经让瘐信郎前去镇压,想来风月主一定会压制住那帮乌合之众,殿下,现在只需考虑如何处罚逆贼便是。”

德曼听了,一时无法反驳,只得缄口不语,气氛一时尴尬了一下,正好这时,昭火通传洛伊他们已经到了。美室一听,立即挑了挑眉:“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先告退的好,有洛伊与流云两人相助公主,想必也不需要听我的意见了。”

德曼一愣,心下明了美室意有所指,只是淡淡一笑,却什么都没说。

洛伊等人入座,德曼便将刚才与夏宗他们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竟然有此等无耻之人!”流云第一个忍不住,柳眉倒竖,义愤填膺。

洛伊伸手过去,轻轻握了一下流云的手,冲她轻轻一笑,流云方才反应过来自己浮躁了,撇了撇嘴,低头不语。

“公主殿下,安康城民乱可是因为赋税太重之故?”毗昙问道。

“今年本是歉收年,收成减了一半,赋税却重了一倍,安康城的百姓们,衣不能保暖,食不能裹腹。民不聊生自然是众生变故,只是如今王权薄弱,我不能为民众着想救他们于水火,反而是起兵镇压,真是心生惭愧。”德曼口气沉重。

“殿下!瘐信郎带兵必能压制民乱,但是,殿下想如何处理那帮百姓?”流云急问。这段时间,她走访了徐罗伐周边的村子,见百姓们生活清苦,这还是在王城边上,如若是在安康城,世宗父子贪心不足,想来民众们生活更加艰难,否则也不能揭竿起义了。

“这可是谋逆大罪,万不能姑息。”毗昙喃喃自语,也是眉头紧皱。他虽然不在乎别人的死活,但流云既然关心那些乱民,想必洛伊也是放心不下的,看来,她又要担忧了。不由得关注地看了一眼洛伊,目光温柔。

而洛伊心中却是另有打算,垂眸细思一番,才缓缓地说。

“我曾经奉公主命入了王室书库,翻阅真兴王篇时,发现真兴王所征服之土地,皆分给百姓们耕种,让他们成为自耕农。自耕农不通过贵族收税,因此百姓们生活所需充足,倒也安居乐业。可是到真智王以后,耕地的面积却大大减少,不知这是何故?”

“贵族们操控粮价,导致自耕农破产是一方面,土地变质,许多的耕地养份流失严重,也变得不宜耕种。再加上真兴王之后,王权削弱,国土没有扩充,百姓们的生活自然是越来越清苦。”德曼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这也是她历来烦心的问题。

“我曾经走访了一些村子,发现百姓们用来耕种之农具铁质不佳,经常损坏,百姓们没有多余的钱铤购买新的农具,使得土地荒废,这也是耕地减少的原因之一。”流云也说。

这个原因显然德曼并没注意,一听流云提起,立即便问阏川。

阏川却一是脸愣怔,他自幼入宫成为花郎之后,当然不曾过问百姓耕种之事,而农具是用几品铁器打造这样的问题,实在是答不上来,面上便有些歉意。

多亏了毗昙此时出来解围——

“幼年时候就跟着师傅走了那么多地方,见了那么多百姓,这些事情我最清楚不过了。百姓们的农具,皆是用六品度的铁打造而成,自然是不经用的。”

“那么,平时打造武器的铁呢?”德曼紧跟着又问。

“打造武器,一定是用二品以上的高强度铁。”阏川此时说道。

“二品度……”德曼口中喃喃,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殿下可是有了什么想法?”洛伊见德曼眉宇之间,有了坚定之色,问道。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德曼看着洛伊,微笑。

“民乱固然是要压制,但百姓们的疾苦公主肯定也是要体恤。所以,依我看来,公主必不想以大逆之罪处罚乱民们。”洛伊淡淡一笑,目光清亮。

“看来我们又是想在一起去了,你还想到了什么?”德曼再问。

洛伊细想了想,说:“公主想必是要将无人耕种的荒地,拨给安康城的乱民们耕种,让他们成为自耕农吧。”

“正是如此。”德曼坚定地点了点头:“非但如此,我还要给他们二品度以上的铁打造的农具。只要他们能将荒地开拓成为耕地,这土地也就成为了他们的地,再也不用给贵族们交高额的租税。”

“可是,公主殿下,夏宗他们会不会从中作梗。”阏川担心道。谋反是重罪,怎么能说免就免。

“乱民们还欠了夏宗许多租税,如若将他们处死,夏宗也拿不到那些所欠的粮银了。不过将荒地交给乱民们耕种,第二年便可还夏宗之粮,他应该不会不愿意。”德曼笃定道。

而洛伊看着德曼,心中的钦佩油然而生,通过之前的东市命案平衡粮价一事,再加上如今处理安康城民乱一事,德曼挽救百姓于水火的决心彰显无疑,她已经意识到要实现三韩一统的基础是什么,或许,这就是她与美室之间最大的不同之处,也是最终胜出的关健吧。

——

安康城位于徐罗伐以北,正是世宗的领地。因为上次粮价一事,世宗折了许多的银两心生不愤。又在夏宗的唆使下,下令将租税提高了一倍,而今年又是歉收之年,百姓们本来就贫寒,租税这么一增加,更没了活路。

冬至那场雪,竟然活活冻死饿死了许多孩童!安康城内有一个猎民村,村民有那么几人平时便喜欢舞刀弄棍的,这日里几人聚在一起那么一商议,觉得与其活活饿死,不如拼死一博,便纠集了一帮壮年村民,杀至县衙,活捉了县令,抢了粮仓,引起了这场**。

乱民们乃一帮乌合之众,也没有给自己想好退路,见王廷派兵镇压,便慌了手脚,不过几日的时间,就被瘐信尽数捕获平息了这场**。见**已平,德曼便轻自去了安康城,宽恕了猎民村的众村民,并赏与他们土地与农具,百姓们皆痛哭流涕,跪地感恩。

而美室听得德曼竟然如此处理此事,倒是轻轻一笑。

“殿下,您对乱民们如此优渥,觉得他们会真心的感念于您么?”美室这样问德曼。

德曼孤疑地看着美室,不知她所言何意。

“对待百姓,需要恩威并济才行。恩惠要如春风细雨般地,一点一点的施与;而惩罚则要如雷霆万钧,才能震慑民众。殿下,这些道理你还尚未领会呀。”美室倒是满脸真诚。

“这是玺主,您的看法?”德曼挑了挑眉,冷笑:“真智王时,玺主便握有重权,一直至今。不过我倒是觉得奇怪,在玺主的引领之下,国家却愈渐走向贫困,并无任何发展,这是为何?”

美室的笑,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我今天倒是知道了一些原因,也许正是因为玺主,并未将自己当作是新罗的主人的缘故。”德曼说道,轻轻一笑,转身而去。

而美室看着德曼的背影,面上阴晴不定,国家的主人,这潦潦五字让她的心里震动不已。

——

春秋得知君罗被解除禁足,心内高兴,想要立即去看她,但害怕君罗还怨怪自己,一时踌躇的很,在兴奋与纠结中混了几日。这日总算是忍不住了,才与毗昙练完剑法,丢了剑就往昙华殿跑去。

君罗正陪着美室在廊下坐着,一边品茶,一边看着宫内舞女新编的舞蹈,甚是惬意。看到春秋心急火燎地跑进来,差点撞在了舞女们身上,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想着姑姑在场,使劲忍着,只用手绢掩了口,微微一笑。

“春秋公子,快过来坐。”美室见了春秋,招手道。

春秋双颊微红,还是蹭了过去,坐在君罗的身边:“玺主今日好雅兴呀,我算是来对了。”

“三元佳节(农历新年)将至,我也是关心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的歌舞,能让陛下开心。”美室看了一眼君罗:“君罗,还不为公子斟茶。”

春秋一听,立即道:“不劳小姐,我自己来。”

“公子。”君罗含笑坚持:“公子既来昙华殿便是客人,怎能让您亲自动手呢?”

春秋见君罗面上带笑,翘着兰花指将一杯香茗捧至自己面前,不由得暗喜,毕恭毕敬地接了过来,就想一口饮尽,却差点烫掉自己的舌头,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强忍着烫咽了下去。美室在一边看着,微微一笑:“坐了这会子我也有些乏了,要进去歇会儿,君罗你就陪公子在这儿坐着吧。”

君罗听了,起身与美室行礼,直到目送美室入殿,方又坐了下来,只与春秋饮茶谈笑。春秋见她那日的忧伤与委屈此时一点不见,才放下心来。

美室入殿之后,却立即唤来一名侍女:“你去后院找英娜,告诉她春秋来了。”

眼看着侍女奉命而去,美室缓缓坐了下来。

君罗,我是要你知道,任何事情都不会一帆风顺地顺着你的想法进行,还是要抛弃那份单纯,想要的就必须去争取。美室默默地想。

却说毗昙,见春秋这几日心神不宁,今日更是才一结束修炼丢掉剑就跑。心下孤疑,便跟在他身后,见春秋径直进了昙华殿,想起前几日依稀听宫女们议论,春秋惹得昙华殿内的两名女子争风吃醋的传言,心内一沉,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告诉德曼。

“我也听说了。”德曼叹气:“春秋像是对美生之女动了心。”

“美生之女的话……”毗昙皱了皱眉。

“那名叫君罗的女孩儿。”德曼摇了摇头:“她天性浪漫,也没有什么心眼,很得我的喜欢。只是春秋与她,却是万万不能。”

“为什么?”毗昙不解。

“王室,怎么能和美室的家族联成姻亲呢?”德曼冷笑:“可惜了好好一个女子,却是美生的女儿,她与春秋注定要有缘无份了。”

“那,如果是夏宗之女……”

“虽然也有些不妥,但夏宗毕竟是真骨,也是大等,也算是王室成员,相比之下如果春秋喜欢的是英娜,倒不这么让人伤脑筋了。”德曼声音愈加沉重:“但是最好的结果便是,春秋与他们中的谁,都不要扯上任何关系。”

毗昙听了,心内莫名一黯,突然想到自己也是美室之子,如若这件事情被德曼知道,是不是也会疏远自己,再也不会信任自己?面色便阴沉了下来,只默默地站立一旁,心思沉重。

——

又过了几日,安康城之事渐渐平静了下来,德曼便想起了毗昙那日所提之事,特地去了春秋的皎月殿。

春秋这日邀了君罗来殿内小聚,当然英娜也适时的跟了过来,这时三人刚用完茶点,君罗便提议下棋。春秋本来想与她下,无奈又不能将英娜冷落在一边,只能让君罗与英娜对奕,自己在一边观看。

他站在君罗的身后,微弯着腰,便是青丝上的幽香入鼻,不由得微微一笑如沐春风。

英娜强忍着心中的不满,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只将所有的心思放在棋局之上,想要在棋艺上力挫君罗,却无奈棋局才到一半,德曼便驾临皎月殿,惹得英娜与春秋倒是同样的一脸郁闷。而德曼见到殿内此等情形,心内也是一沉,看来宫内的传言多半是真的了。

依依不舍地送走了君罗,春秋一扫刚才的愉悦心情,只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并不说话。德曼不觉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方道:“春秋,入冬以来,这皎月殿可还住得暖和?”

“公主殿下,您有事还是直说吧,侄儿自幼便独自一人身处异国,照顾好自己的本事还是有的。”春秋只冷笑,刚才的暖意一丝思不见。

德曼一愣,看向春秋。

只见他玉面清润,眼角温柔,像极了姐姐天明,心内一疼,便道:“我从来都是有话直说之人,但对你的关心也是真诚的,春秋我们好好谈谈。”

春秋听德曼如此说,也不便这么冷淡下去,请了德曼入坐,再重新沏上了茶,自己也坐了下来。

“最近宫内有些传言,是关于你的。”德曼喝了一口茶,才说。

“小侄回宫不久,倒惹了很多传言,让殿下操心了吧。”

“你是否对君罗有意?”德曼见他依然话中带刺,干脆挑明了说。

“公主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小侄倒有些不明白了。”春秋一笑,心内却是一颤。

“君罗是美生之女,你还是要和她保持一些距离。”德曼又说。

“这话我就更不明白了,为何是美生之女,便要保持距离?”

“春秋!”德曼面色一凛,搞高了语气:“难道你真的忘记了,你母亲因何而亡故?”

听到提起天明,春秋也是面色一凛,咬了咬牙才开口:“不是因为意外事故么?”

“别人可以这么以为,你不可以!”德曼心中大痛:“难道,真的不清楚么?”

“那么!”春秋也提高了语气:“公主告诉我,我的母亲是因何而死?他死于大男甫之手,为何陛下要给出死于意外的结论?!还有,大男甫原本想要杀的人是谁?真的是我的母亲么!”

皎月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德曼双目微红,却张口结舌,心中哀痛不已。

“大男甫本来想杀之人,是公主您吧!”春秋见德曼不说话,又是一抹冷笑:“如果因为母亲之死,我要恨美室的家族,那么连您也要一并仇恨进去么?”

德曼大震,眼角迅速湿润,只呆呆地看着春秋。

“不要想着干涉我什么,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公主,还是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吧。”春秋起身,甩了甩袖子,转身出了正殿。

德曼看着春秋的背影,陷入了长久地愣怔。

而春秋虽然用言语刺激了德曼一番,自己也是心绪难平,独自一人去了莲池边上,也兀自,陷入了沉思。

自然,不敢忘怀母亲之死,表面上虽然原谅了大男甫,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在从隋国回新罗的路上,就暗自下了决心,既然回了新罗宫,那么便不会再让任何人,操纵自己的命运。

假意与美生交好,暗示他自己想要一位红颜知己,果然让美生将薛原与夏宗之女都介绍给自己相识。一切都在往预定的方向发展。只是,除了君罗…….

君罗,一直在他的算计之外,可是,她却走进了他的内心。爱慕……

没错,他是在爱慕她,并且越来越欲罢不能。但是,他金春秋的一生,不仅仅是只有爱慕而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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