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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挣扎与选择

"娜、娜美。"小八僵硬地侧过头颅,看到了熟悉的面庞,察觉到了陌生的眼神。

获救的希望就在眼前,但曾经熟悉的同伴却横栏在路上,小八无力地将脸埋入水中,不敢面对一脸恨意的少女。

曾经为奴的人,经历地狱后必将不同。善恶不显的过去定会改变,或大彻大悟,或走向极端。

当躯壳被锁链束缚,当肉体被疼痛缠绕,能够转动的便只有渴望自由的意识。

在被人类欺压的这些天,小八也想了很多很多,从最初跟随费舍?泰格的见闻,到之后加入恶龙海贼团的生活,这一切的一切又何尝不是讽刺。

从加入曾经的反奴先锋太阳海贼团,到之后跟随阿龙豢养人类,以及现在失去自由,被锁在鱼缸里的屈辱。命运仿佛在跟他兜圈子,弯弯绕绕最后又回到了.asxs.。

"对、对不起,娜美。"两行晶莹的泪珠顺着脸庞滑下,散落在晃荡的水面上久久不化,诚挚的歉意在胸腔流淌,小八的嗓音渐渐沙哑,不断重复着一句简短而郑重的话语。

"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去地狱里忏悔吧。"至亲的离去、家乡的惨状、六年的苦难一一在心中汇聚,深仇、苦恨、心酸纷纷在脑内回荡,失态的娜美在悔恨的凶手面前彻底爆发。

从天堂到地狱,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从阿龙带领海贼进入可可亚西村开始,她的生活就完全失去了颜色。

那一天,至爱的养母倒在了鱼人枪下;那一天,和睦的村子被破坏的一干二净;那一天,美好的童年里只剩下浓厚到化不开的阴影。

十岁的她忍着痛恨,在狭小的房中为近在咫尺的凶手们画着海图。

十岁的她忍着恐惧,与凶恶的阿龙定下了不可能完成的契约。

十岁的她忍着眼泪,在海上不断地欺骗与逃亡,只为了眼前那一星半点的微弱光明。

院子后埋藏的一张张带血的贝利,证明着娜美受过的伤痛,她又怎能不憎恨,怎能不仇视,毁灭平静生活的元凶。

"小八不是个坏人,只是被阿龙欺骗了。"洛奇试图与握着信号枪的少女讲道理,知道身处地狱的娜美心中仍保留着善良。

他在心中低叹一声,没想到初次的相遇,竟会是在这种场合。

仅仅是第一次的接触,他与面前的娜美就站在了对立面上。

"不要装作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在那里大放厥词。"娜美眼中晦暗的瞳孔不断放大,厉喝道:"他们只会夺走别人最珍贵的东西,他不值得同情。"

"没有人会为了同情豁出性命。"发自心底的怒吼迸发,洛奇高亢的嗓音传遍了整个空旷的竞技场。

他将手放在心脏上,他清楚地知道这里寄居的是什么,是他仅存的坚持。

按照洛奇了解的信息,娜美最终原谅了小八。

但那不是现在,如今娜美没有遇到生死相依的伙伴,村子还仍时刻处于阿龙的威胁下,

身处事件当中的人,心中的仇恨只会愈加剧烈。至于云淡风轻般的淡忘,那不属于现今身心仍时刻紧绷的少女。

"这么说,你们是一伙的了?"内心中激荡的感情平复,娜美又回复了冷静,她一扬手中的信号枪,威胁到:"你和小八是什么关系,又怎么会知道阿龙的事?"

面罩下的洛奇止不住苦笑,他又不是主角,没有自带的嘴遁光环。就是知晓原本剧情,也劝说不动心志坚定的原著人物。

若是当时还在看漫画,非要在二者中做出一个选择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娜美这一边。

但真实的世界中,一切并没有漫画中那么美好。

局外人看到的是欢乐,身处其内、挣扎求存的人体验到的是无边无际的残酷。

真正来到这个世界,经过十年残酷生活后,他不再迷茫,他为的只是自己心中的所愿而行动。

为的不是谁,而是自己心中的坚持。

任何人都不应该为奴,当他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那一刻,不屈的种子就在内心中生根发芽。

那种绝望,不需要再让任何人与他一样体验。

"如果,你要发信号,那就开抢吧。"洛奇将身躯侧转,拿起钥匙,对着锁链上的孔洞伸去。

"离开那里,不然我立刻开枪。"娜美高声地喊叫,清脆的嗓音荡涤在漆黑的夜空中。

但洛奇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止,自顾自地开着锁,仿佛一点都不在意身后少女的所作所为。

"我叫你退后啊!"声嘶力竭地呐喊,娜美手上扬起的信号枪高高举向天空,却半天没有扣动扳机。

"等等。"鱼缸中的小八阻止了少年的行动,朝着气愤的少女露出一个傻笑,询问道:"娜美,如果我愿意留下,你能原谅我吗?"

竞技场中一阵良久的沉默,小八轻柔地话语仿佛有着凝固时空的力量,将争执的二人定格在原地。

洛奇的双手止不住颤抖,他知道失去自由的人,是多么得渴望着新生。

能够放弃眼前生路的人,所需的毅力难以想象,心中的坚韧无可动摇。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无论是善良的薇尔莉特,还是面前憨厚的小八,都给他心灵带来了深深地震颤。

"那你为什么还不去死。"信号枪从手中滑落,跪坐在地的少女哭喊着,发出心中不甘地诅咒。

洛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踌躇半晌后,肯定道:"你深夜来竞技场,原本就是打算放小八偷跑的吧。"

"这不关你的事。"娜美抹了把眼泪,坚强地从地上爬起,一步步地渐渐退回黑暗中,漠不关心地抛下了身后的一切。

掷地有声的话语顺着微风传来,娜美仿佛是在说服自己一般,强调道:"鱼人,不值得同情。"

小贼猫吗?洛奇苦恼地拽了拽覆盖乱发的头罩,在心中感叹道,性格真是善变呐。

漫画中精灵古怪的少女,在幻想成为真实后,却变成了脾气捉摸不定的怪人。

不过,是个好人呢,洛奇清秀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微笑,目视着黑暗中的身影渐渐远去。

"我认识一个和你很像的人。"小八沙哑的嗓音将少年的心神唤回,回忆中带着崇敬地语气响起:"我们当时都叫他费舍尔?泰格大哥。"

"我没他那么伟大,只是个自私的人。"洛奇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他只是个稍显顽固的普通人。

"他也没有那么伟大。"小八从水中吐出一圈泡泡,再次确认道:"你们都拥有一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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