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灼热的艳阳褪去了毒辣，温和地散落在诺顿城的每一处角落。
两辆马车停靠在竞技场门口，一对热恋中的男女如胶似漆般粘在了一起，抒发着内心中的爱意。
"代表胜利与爱情的公主，最近的王都内一直流传着你的美名呢。"威廉看着亭亭玉立的少女，柔声道。
"都怪父王啦，说要双喜临门，就把婚约放在航队归来时宣布。"丽莎不高兴地撅起了嘴唇，两朵红云浮现在俏丽的脸颊上，解释道："减酒价的法令一出，坊间就开始胡乱吹嘘了。"
"国王陛下想来也是好意，我们今天不谈这个了。"威廉牵起了少女的纤纤玉手，向竞技场内走去，介绍道："卫斯理大哥今日邀请了王国内的小一辈，来参加拍卖的发布会。"
站在门口的毕文森眼前一亮，认出了这对少男少女的身份，他快步上前，堆起一脸媚笑。
"高贵的丽莎公主，尊敬的坦普利?威廉大人，日安。"毕文森摘掉鸭舌帽，热情地迎了上来，恭敬道："两位贵人请跟小人来，我领二位去特等席。"
这笔买卖简直一本万利，毕文森心里乐开了花，不仅门票钱收得手软，还可以与各大贵族的子嗣拉上关系。
这些年轻人一个个身世不凡，是王国下一代政治权利的掌控者。只要今日能打个照面，给他们留个好印象，将来也更容易巴结。
毕文森在黑暗中行走多年，尤其明白官方的重要性，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攀关系的机会。
威廉与丽莎微微颔首，没有做过多的回应。随着年龄的成长，他们已习惯了周围人尊崇与敬畏的目光。
竞技场看台上搭建起一座凉亭，一位位年轻的贵族们倨傲地坐在长椅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擂台上的鱼人。
清凉的饮品摆放在桌上，瓶瓶娇艳的花朵点缀在四周，刚采摘的鲜果切放整齐，一盘盘地置于凉亭中。
最中央坐着三人，分别是防务大臣的独子艾伯特、海防大臣的长子卫斯理，以及一名被卫斯理搂着的橙发漂亮少女。
威廉与丽莎缓缓步入厅内，小贵族们纷纷问好，祝福着将要成婚的二人，为他们腾出最中央的位置。
身份与地位的等级划分，不仅在凉亭内体现得淋漓尽致，更在在众人心间铭刻清晰。
"见过丽莎公主。"卫斯理打着招呼，又转头说道："威廉老弟，下月的婚礼，为兄可能要缺席了。"
"远征在即，国事要紧。"威廉面色一正，沉声道："愿卫斯理大哥一路武运昌隆。"
此次远征已成为大贵族们瓜分蛋糕的盛宴，威廉心中也清楚，有能力远航的大贵族都会派子嗣出动。
"我也是远征军的一员，伯特叔叔三日后将率领航队启程。"艾伯特起身，致歉道："你们的大婚，恕我缺席了。"
"无妨，心意到了即可，毕竟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威廉淡淡地微笑，亲密无间的氛围洋溢在凉亭中。
其实，两人的关系从小到大一直很糟糕，但此时说起场面话来，都不失礼仪。
丽莎看着大秀演技的二人轻轻皱了皱眉，虽然出身于王室，但她一直都很讨厌政治。
丽莎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橙发少女，询问道："这位是？"
"她叫娜美，我从恶龙乐园救回来的。"卫斯理装作悲天悯人的样子，抚摸着少女的短发，解释道："我看她孤苦无依，就决定让她陪在身边了。"
"公主您好。"娜美娇好的鹅蛋脸上溢起灿烂的笑容，向着身着长裙的女孩伸出了白皙的手掌。
脸上虽然笑嘻嘻，但娜美心中的苦水已经快要翻了天，身旁揩油的男人完全没有一丝节操。
她明明是被卫斯理硬架着、胁迫回斯堪迪王国，但这家伙仍然能面不改色地、在当事人面前编着谎话。
凉亭中渐渐安静下来，丽莎看着递出的手掌，一脸古怪之色。
丽莎知晓卫斯理的为人，眼前的少女应该是卫斯理的情人，但这握手礼是不是有些欠妥。
娜美的手掌悬在半空中，她环视众人，发现他们仿佛在看一只沐猴而冠的野兽。
"礼仪方面，我最近在教她，让各位见笑了。"卫斯理从容不迫地伸手，压下娜美的手掌，将之放在自己的膝上仔细把玩。
毕文森见场面有些尴尬，脑中灵机开动，赶忙卖好道："诸位大人，开幕仪式将要开始，小人先下去主持了。"
毕文森从凉亭中跑下，来到擂台上。他拿起话筒，张开双臂，向着全场高呼道："各位来尊贵的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我们要向大家隆重推荐一件商品。"
"这件奇珍就是来自传说中鱼人岛的鱼人，这个种族拥有两栖动物的能力，在陆地上用肺呼吸，在水里用鳃呼吸。"
"这只鱼人名为小八，是在鱼人中也较珍奇的章鱼鱼人。"
"当然，章鱼断臂再生的特性，在它身上也同样适用。"
毕文森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手下递来的锯子，登上靠在鱼缸表面的木梯。
"你、你要干什么？"小八的恐惧地睁大双眼，看着向手臂伸去的锯子，使劲地扭动身躯，但拉伸至极限的铁链牢牢地限制了他的行动。
"现在，我就为大家演示。"毕文森用和善的表情面对观众，丝毫没有顾忌到将要进行的血腥活计。
平静的面庞，仿佛恶魔嘴角的狞笑，慢慢朝小八靠近。
淡然的语气，宛若魔鬼进餐的呢喃，回响在小八耳侧。
锋利的锯齿切割在腕足环绕的手臂上，淡红色的血液弥漫在鱼缸内，残忍的奴隶商人却是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
"住手，住手啊！"小八凄厉的嘶吼响彻整个竞技场，手臂在眼前硬生生被人缓缓锯断，带来的痛苦比刀剑疼痛十倍不止。
凉亭内的贵族们有说有笑，眼前的一幕博得了他们的欢心，没想到这名卑贱的奴隶商人居然如此会玩。
血腥的场面有力地冲击着年轻人们的眼球，奴隶商人的本色出演赢得了贵族们的掌声。
凉亭中的橙发少女死死攥紧了掌心，不忍地将头侧到一旁，与亭中的众位权贵们格格不入。
刻骨的仇恨娜美从未忘记，她无时无刻不在痛恨着祸害家乡的鱼人。
但眼前所见到的残忍折磨，深深地拷问着她内心中已被冰封的良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