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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合卺酒

不出一会,那群嬷嬷又来了,挨个跟常籽曦请安,请过安之后,便陪着常籽曦一起等待,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一个个像偶人一样杵着。

这样一来,常籽曦想和香怡和芸香说说话也不方便了,她从没觉得这样度日如年过,每一秒钟都是那么难熬,常籽曦真想迎亲的队伍快快来到,将她救出这个火坑。

而那边厢,薛永宁也早早的起来装扮一新,因为今天在册封常籽曦之后,还要册封她这位妃子,这是历来的规矩,也是她为什么在楚云昊大婚之前来到的缘故。

薛永宁知道自己不过是为常籽曦作嫁衣裳,这也是她为什么那么讨厌常籽曦的一个缘故,当时薛溯玉跟她说起常籽曦时,她还觉得常籽曦是个女中豪杰,但现在,她觉得很委屈,她是公主,根本不该受如此冷遇,她不如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常籽曦,这是对她莫大的耻辱。

在她的憧憬中,娶她的那个人会将他如珠如宝的珍惜爱护,凡事都依从她,夫妻二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实现。

她也曾跟平日里最疼自己的父皇抗拒过,但父皇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他嫁来,她知道,一定是寄瑶那个贱妃吹得枕边风,将父皇吹得迷迷糊糊,现在父皇什么都依着那个贱妃。

沐浴时,薛永宁一声不吭,在梳妆打扮时一直握紧拳头,左衽曲裾的宫裙,用的是蓝色绣彩的厚缎,上面镶嵌了星星点点的珠玉。

她乌黑发亮的头发梳成了叠云髻,层层迭迭的挽了起来,像云朵一样的堆在头的右后方,一头璎珞珠冠简直璀璨不可直视线了,然后在最顶端插了根玳瑁凤钗,凤口里垂下长长的宝石流苏。两耳坠明珰,衬得皮肤莹白如玉,但她的眼中却是熊熊的怒火。

打扮完毕,薛瑾走了进来,他今天也是盛装打扮,但眼中布满血丝,显然一夜无眠,薛瑾看到穿戴完毕的薛永宁,勉强微笑道:“公主今日很美!”

薛永宁淡淡的看了薛瑾一眼,薛瑾知道她心中不快,柔声道:“今天是公主出阁的大日子,该高兴些才对。”

薛永宁冷冷道:“本宫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一件工具而已,高不高兴又有什么重要的,堂兄无需在意。”

薛瑾心中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先前楚云昊已经去宗庙祭过祖先,而现在身在上清宫中的楚云昊,已经换上了最隆盛的朝服,玄衣衮服上绣着十二章纹,上衣绣有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六章,下裳:为宗彝、藻、火、粉米、黼、黻,十儿道玉珠为旒,初升旭日照耀下,尊贵高华宛如天人,无人敢于直视。

时辰一到,孟断的手下监副王有福便尽责的进上清宫跟楚云昊报告:吉时已到!本来这件事应该身为监正的孟断亲自来做,但同时身为皇后的家人,孟断被特命可以留在府中。

楚云昊心中隐隐有些激动,他当初登基时都未如此激动紧张过,在内大臣、侍卫、太监簇拥下,在鸾凤和鸣的乐曲声中步入九霄殿正殿,升座。

楚云昊坐定之后,百官伏地叩拜,对楚云昊高呼三声万岁。

礼部尚书呈上迎亲和册立皇后用的节、证书、金印,楚云昊看了看,点点头,把节、册、宝授予迎亲使者。

百官再次叩拜之后,楚云昊在乐曲声中,起驾回上清宫,静候常籽曦的到来。

迎亲使者把金册、金宝放在九霄殿外的‘龙亭’之中。仪仗队、鼓乐队在前,迎亲使者居中,后面跟着迎亲官员、侍卫。用来迎亲的皇后仪仗陈设在乾德门之外,其中一顶是皇后礼舆,外面的杏黄色缎子帷幔上,用金线绣着大凤凰。迎亲使者出乾德门之后,会同皇后仪仗,抬上大批的礼品,直奔孟断的监正府邸。

一行人马,花花绿绿,绵延数里,沿途观者如潮,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不知道他们的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此刻,常籽曦都快憋出病来了,她小声吩咐芸香出去看看迎亲队伍来了没,那些三姑六婆一听全部吃惊的看着她,估计没见过这么不知羞耻着急嫁人的女子。

终于,她听到迎亲的鼓乐声,耳闻越来越近,常籽曦知道自己终于快解脱了。

孟断率所有家仆,在大门口跪接迎亲队伍。

迎亲使者高声宣诏。鼓乐声中,侍卫轿夫把皇后礼舆、龙亭,抬入前院,再由几名宫娥抬到东厢的园中,按孟断先前已经规定好的方位停放。

常籽曦心中长吁口气,带着众人出门,跪受金册、金宝,然后回房等待吉时。

这次没有再等多久,吉时很快就到了,身为新娘子的常籽曦升舆启驾。大队人马从前门出去时,常籽曦轻轻掀开帷幔,一眼就看到孟断,孟断对她微笑,然后轻轻点点头。常籽曦也对他微微一笑,点点头,放下帷幔。

迎亲队伍沿御路前进,常籽曦坐在礼舆中,终于有了自己要嫁人的感觉,从此之后,她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了!从此之后,她的人生,便紧紧和楚云昊,和锦绣宫,和出云国联系在了一起!

队伍终于到达乾德门,城楼上钟鼓齐鸣,喧闹无比,常籽曦知道现在外面一定极其热闹,但她根本不关心,只希望这折腾人的仪式快点完成。

队伍从乾德门正中门洞进入锦绣宫,鼓乐声中,两名礼部官员将皇后金册、金宝,陈列于上清宫后面的交泰殿。常籽曦坐在礼舆中,由诰命夫人、女官、宫女,或引,或抬,或扶,或随,送到常籽曦以后将要居住的灵犀宫去拜天地,行大礼。

灵犀宫是楚云昊特地辟出来给常籽曦做行宫,本来皇后的行宫应该在凤鸾宫,但楚云昊却独爱灵犀宫,常籽曦自然明白原因,‘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宫殿名承载了楚云昊对这段感情的期盼。

楚云昊这时也移驾到了灵犀宫,这两日不见常籽曦,楚云昊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现在终于见到佳人,楚云昊欣喜无比。

在这聚集大臣,侍卫,宫女的大殿中,楚云昊一眼就看到了常籽曦,常籽曦也是第一眼就看到了楚云昊,四目相望,温柔的缱绻在一起,好像这大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行大礼时,楚云昊的眼中一直只有常籽曦一人,他知道自己终于不用在孤独的生活下去了,第一次,他对给予他天下的皇宫有了家的感情,在这个冷冰冰的地方,除了皇位,终于又有了他无法割舍的东西。

大婚礼成之后,楚云昊便偕皇后常籽曦去祭拜列祖列宗,然后两人来到九霄宫,楚云昊诏告大婚礼成。

和上次随楚云昊来九霄殿不同,这次楚云昊搀扶着常籽曦,两人并肩坐在了宝座上。

楚云昊昭告完毕,常籽曦才率领容萱,杨茹烟,林悦,已经新册封的薛永宁叩拜楚云昊,楚云昊的眼中,依然只有常籽曦一人,目不斜视,连余光都没有看一下薛永宁。

接着便是接受王公大臣祝贺,以及大摆筵席,宴席上常籽曦本以为饿的可以吞下一只牛,但佳肴真正摆在自己面前时,常籽曦却累得什么也吃不下,只想好好睡觉。

勉强吃了两口,杨茹烟等人又都前来敬酒,等她们敬完,那些大臣又来敬,常籽曦没一会就喝的晕晕乎乎,楚云昊见状,便让人端来醒酒汤,让常籽曦用醒酒汤代替酒。

终于轮到薛瑾敬酒,常籽曦发现,他的嘴唇有些抖,她心中恻然,但眼中仍带着幸福的笑。薛瑾说了许多吉利的话,但常籽曦都没有听进去,她只是笑着将杯中的醒酒汤一饮而尽。

等到一切忙完,已经是深夜了,两人乘御辇回到交泰殿,这便是他们新婚之夜的洞房。

在交泰殿中,香怡和芸香已经准备好了碧玉合卺杯,杯中倒满醇酒,这是让楚云昊和常籽曦喝合卺酒用的。

这么一整天时间,常籽曦不过睡了一个时辰,又折腾了一天,现在已经累得快要虚脱,见到这酒,小声咕哝道:“能不能不喝了?”

楚云昊笑道:“这只是意思下,喝一点就可以了。”

常籽曦这才点头,两人坐下后,香怡将碧玉合卺杯恭敬的端到两人面前,楚云昊接下之后,和常籽曦饮下杯中酒。

饮完合卺酒,所有礼仪才终于告一段落,芸香和香怡放下殿中帷幔之后,才退了下去。

常籽曦连忙走到梳妆铜镜前,摘到头上凤冠,脱下身上重的要死的朝服,差掉脸上颊红之后,才终于长吁口气。

楚云昊含笑的看着常籽曦,常籽曦做完之后,才转过身,看向楚云昊。

殿中气氛顿时暧昧起来,就连熏香缭绕的烟雾也似乎充满了绮丽,常籽曦感觉脸颊发烫,她咳嗽一声,故作镇定的说:“今天真是累死了,睡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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