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籽曦笑道：“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天佑这孩子还挺服萱儿的。”
楚云昊叹道：“也亏得有萱儿，不然今晚都别想安宁了。”
过了片刻，常籽曦不放心，想去偏殿看看楚天佑，却被楚云昊拉住，楚云昊道：“芸香已经去了，肯定无妨。现在天佑见到我们，只怕又要哭泣，还是等过会再去吧。”
常籽曦想了想，便同意了，她和楚云昊相对而坐，静静的品茶，喝完半杯茶，常籽曦才问道：“陛下，天佑才是你的孩子，为什么你不将皇位传给他？难道只是因为宁妃的身份吗？”
楚云昊放下茶杯，微笑道：“其实朕这么做的确是有私心的。”
常籽曦看着楚云昊，知道楚云昊还有话要说，楚云昊又抿了口茶，才道：“朕是凡夫俗子，虽然天慕也是在朕身边长大的，但朕还是要偏自己孩子一些，朕不要天佑当皇帝，其实就是希望他过的比朕好，可以随心所欲的过自己想要的人生，不要像朕一样，本来有机会离开这牢笼，却又自己闯了进来，然后一生不得解脱。”
常籽曦听楚云昊说完，沉默了许久，喝完剩下半杯茶，道：“我们去看看他们吧。”
楚云昊点点头，两人走到偏殿，芸香正好走出来，常籽曦问道：“天佑怎么样？”
芸香微笑道：“刚刚和郡主睡下了。”
楚云昊道：“那就别去了，免得惊醒了他们。”
常籽曦点点头，和楚云昊回到寝殿，楚云昊道：“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朕去上清宫。”
楚云昊离开后，常籽曦便睡下了，但睡到半夜便醒了过来，醒来时发现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湿了，黏黏的贴在身上。
常籽曦一动，芸香就醒了过来，芸香道：“娘娘，怎么了？”
常籽曦道：“身上都被汗湿了。”
芸香立刻坐起身，道：“那芸香给娘娘换身干爽衣服。”
芸香说完便下床去拿来干净衣服，又打来热水，给常籽曦擦了把身子，才为她换上衣服。
芸香拿起被汗水浸湿的衣服，轻声问：“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娘娘是做恶梦了吗？”
常籽曦摇摇头，“没有啊，自从泡药汤之后，每日都睡得很沉。”
芸香道：“明日等殿下来了，芸香去问问殿下是怎么回事。”
常籽曦笑道：“不过是盗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出了一身汗，我口倒是渴了，你帮我倒杯茶来吧。”
芸香立刻去倒了杯茶，可等她来的时候，却发现常籽曦伏在床沿边一动不动。
芸香慌忙放下茶杯，轻轻摇了摇常籽曦，道：“娘娘，娘娘，你醒醒。”
唤了几声，常籽曦都没有反应，芸香急了，她颤巍巍的将手指伸到常籽曦鼻下，然后猛地收了回来。
她竟然感觉不到常籽曦的鼻息！
芸香跌坐在地，正要大喊，常籽曦突然动了动，芸香惊讶的睁大眼睛，看到常籽曦身子又动了动，然后慢慢抬起头。
常籽曦幽幽醒来，一脸迷茫，看到芸香那么着急，茫然的问：“怎么了？”
芸香本想说出刚才发生的事，但转念一想，改口道：“娘娘刚睡着了，吓死芸香了。”
常籽曦也甚是惊讶，她刚只觉得眼皮发涨，便闭上眼，却没想到自己竟然睡着了，直到听到一个声音呼唤她，她才睁开眼。
芸香紧张的问：“娘娘，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常籽曦摇摇头，“我很好。”说完她自己给自己把起脉，她的脉象一向时缓时急，除此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异常。
刚才这事在芸香心中是个疙瘩，可她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怕常籽曦会担心，便道：“可能娘娘是累了，茶端来了，娘娘喝完就休息吧。”
芸香将常籽曦扶起来，坐在床边，常籽曦接过芸香递过来的茶杯，将杯中茶饮下后，便再次睡下。
常籽曦见芸香还不睡，便道：“你也来睡吧。”
芸香道：“芸香现在还不困，娘娘你先睡吧。”
常籽曦一躺下后，就觉得困意涌起，迅速将自己淹没，她咕哝了两个字，便阖上眼，沉沉睡去。
芸香一直没睡，她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常籽曦，刚才那一幕她相信不是幻觉，有那么一刻，常籽曦的确是没了呼吸，她很怕这种情况再发生，所以便决定守在常籽曦身边。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这种情况又发生了，这一次芸香镇定了许多，她静静的等着，在她数到四十的时候，常籽曦的胸膛再次开始起伏起来，芸香的手心里已经满是冷汗。
还好这之后，便再也没有这种情况发生，五更时分，芸香叫醒常籽曦，常籽曦也没注意到芸香一夜未眠，等楚云昊来到，便和他一起上朝。
下朝后楚云昊直接去了上清宫，芸香找了个借口带着楚天佑也去了上清宫。
楚云昊正在跟楚天慕商量政事，见到芸香，便问道：“芸香，是有什么事吗？”
芸香神情凝重，点点头，楚云昊让楚天慕带着楚天佑以及那些宫娥一起退了下去，才问道：“什么事？”
芸香道：“奴婢发现娘娘晚上入梦后有呼吸暂停的症状。”
楚云昊一惊，霍得站起身，注意到自己失态后才重新坐下，问道：“你说什么？
芸香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后又道：“昨晚最少出现了两次这样的情况，而且娘娘还有盗汗的症状。”
楚云昊道：“那娘娘可知道这样的情况？”
芸香摇摇头，“奴婢没敢告诉娘娘，怕她担心。”
楚云昊道：“你暂时不可说，好了，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芸香对楚云昊拜了拜，道：“那芸香先行退下了。”
芸香走后，楚云昊呆坐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他曾经跟随师傅长明真人一起为那早衰症的患者治病，他记得很清楚，长明真人对他提过，呼吸暂停，是这病到后期时的表现了。他不明白，早衰症对于常籽曦来说不过是刚刚发作，怎么会是后期了呢。
他就那么呆坐着，他在想，究竟是哪里错了。就连楚天慕走进来他都没有注意。
楚天慕见楚云昊面色发青，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连叫了两声‘父皇’，楚云昊才回过神。
楚天慕道：“父皇，出了什么事吗？”
楚云昊摇摇头，这种事跟楚天慕说了也没用，还多一个人烦心，便道：“没事，只是想着刚才那件事有些头疼，你说说你对刚才所议之事的看法吧。”
楚天慕见状便没有多疑，开始阐述自己的观点，楚云昊一直没有吭声，因为他根本没有在听，他满脑子都想着常籽曦的病。
心烦意乱之下，楚云昊让宫娥将楚天佑又带了过来，然后对楚天慕道：“你先自己处理吧，朕带着你弟弟去看望宁妃。”
楚天慕道：“儿臣遵命。”
楚云昊带着楚天佑来到瑶华殿，薛永宁一直在眼巴巴盼着，听到通传，立刻让心儿将自己扶起来。
楚天佑一见到薛永宁就扑了过来，薛永宁也紧紧抱着楚天佑，眼睛则看着楚云昊，眼中满是欣喜。
楚云昊道：“将小皇子带下去，娘娘不能劳累。”
心儿立刻想将楚天佑搀到一旁，薛永宁虽然舍不得，但还是放开手，好说歹说才将楚天佑哄走。
剩下楚云昊和薛永宁相对而坐，楚云昊道：“今日觉得怎么样？”
薛永宁道：“多谢陛下关心，见到陛下，又见到天佑，臣妾觉得好多了。”
楚云昊‘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薛永宁见楚云昊眉头紧锁，忍不住问道：“陛下，可是遇到什么疑难之事？”
楚云昊望着薛永宁，良久之后，才终于道：“若是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要离开你了，你却无能为力，你会怎么做？”
薛永宁微微一愣，想了片刻，才道：“臣妾会尽我所能和他开开心心的度过剩下的日子。”
楚云昊望着薛永宁，“你可曾后悔嫁过朕？”
薛永宁这次回答的很快，她坚定的说：“从未后悔，此生也不会后悔。”
楚云昊有些震动，薛永宁道：“臣妾在当公主时也见过父皇的那些妃子是怎么为了皇宠勾心斗角的，臣妾也曾想独占陛下的宠爱，但现在，臣妾只希望能陪在陛下身边，只要能见到陛下就好。”
楚云昊忍不住伸出手，握住薛永宁的手，轻叹道：“这些年，也委屈你了。”
薛永宁一直觉得这些年的变故已经让她变得很坚强，但因为这句‘委屈’，她的眼泪竟然不听使唤的夺眶而出。
薛永宁边流泪边忙擦去眼泪，楚云昊见了心中隐隐发疼，他温柔的替薛永擦去脸上的泪水，“这些年是朕忽视你了，以后不会了。”
薛永宁望着楚云昊，终于忍不住，猛的扑进楚云昊的怀中，紧紧抱着他，喃喃道：“陛下，臣妾等这句话真的等的很久很久，臣妾真的好开心。”
楚云昊轻拍薛永宁的背脊，心中长叹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债，他就欠着很多人。（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