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道：“那娘娘为什么那么说？”
常籽曦收起笑容，淡淡道：“因为二十年后我和他或许就能在一起了。”
芸香闻言心中一酸，自从与了范啸之后，她很清楚相思之苦，若要她二十年不能和范啸相见，那真是比要了她的命还要难受。
芸香没有接话，她怕说错了话会惹常籽曦难过。
常籽曦却笑道：“你不必忌讳，二十年一转眼就过了，你看我，在这一晃就过了七年。”说到这她拉住芸香的手，“我们都相伴七年了，真快啊，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还是当年那个小丫头。”
芸香笑道：“娘娘在芸香心中也依旧是那个无惧无畏的小姐。”
常籽曦从镜中看着芸香，嘴角扬起，“你说，我在他心中，是不是也是初见时的样子？”
芸香这次重重点点头，“一定是的，相爱的人总是记得对方最美好的一面。”
常籽曦笑道：“不错，他在我心中的样子也从未变过。”
芸香给常籽曦插上最好一支发簪，道：“娘娘，好了。”
常籽曦看了看，便站起身，楚云昊跟以往一样已经在大殿等候，见到常籽曦，微笑道：“你今日气色不错，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芸香看了看常籽曦，果然如楚云昊所说，起先那样萎靡不振都被笑意多代替，气色看起来真的好了许多。
常籽曦颔首，道：“走吧。”
楚云昊点点头，携常籽曦一起前往九霄殿。
刚下朝进入偏殿，常籽曦就看到芸香慌张的走来，芸香身后跟着心儿，常籽曦与楚云昊对看一眼，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常籽曦问道：“出了什么事？”
芸香低声道：“宁妃突然呕血不止。”
楚云昊和常籽曦闻言俱是一惊，常籽曦忙问道：“怎么回事？”
芸香道：“医奉们正在为宁妃会诊。”
楚云昊怒对站在芸香身后的心儿道：“为什么不早点禀报？”
楚云昊声音很大，就连常籽曦都暗暗一惊，她看了眼楚云昊，知道楚云昊是真的着急了，心中虽然担心薛永宁，但还是暗暗为她高兴，只要她渡过这关，也许用不了多久便会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心儿被楚云昊吓得噗通跪了下来，本来就是强忍住哭，现在顿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道：“娘娘……娘娘不许奴婢……怕耽误陛下正事。”
楚云昊闻言一怔，心中某个地方突然疼了起来。
常籽曦见气氛僵硬，忙打圆场道：“心儿起来吧。”说完对楚云昊道：“陛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宁妃突然呕血实在蹊跷，现在命悬一线，我们要抓紧时间。”
楚云昊低声道：“不错。”他立刻大步往殿外走。
心儿听常籽曦吩咐才站起来，常籽曦走到心儿面前，沉声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家娘娘还需要你的照顾，跟本宫走。”
常籽曦说完便快步去追楚云昊，跟他一起上了御辇，用最快的速度向瑶华殿而去。
瑶华殿里挤满了医奉，一见到楚云昊和常籽曦纷纷跪了一地，楚云昊看也不看他们便往寝殿走，常籽曦则道：“都平身吧。”
众人这才站了起来，常籽曦问道：“宁妃现在怎么样？”
一时之间大殿中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无人回答，常籽曦重复问道：“宁妃现在怎么样？”
太医监首座这才站出来，道：“血虽然止住了，但……但……”支吾了两声之后，又噗通跪了下来，磕头道：“臣等已经尽力了。”
常籽曦心中咯噔一下，呵斥道：“没用的东西，全给本宫在殿外候着。”说完便也匆匆忙忙走进寝殿。
寝殿里烟雾缭绕，充满了药香气，药香气中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四名宫娥守在一旁，楚云昊则坐在床边，握着薛永宁的手。
薛永宁躺在床上，面如金纸，眼见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常籽曦走到床边，低声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云昊没有抬起头，他看着薛永宁，一字一句道：“她中毒了。”
常籽曦一愣，这后宫之中只有她们几人而已，为什么还要互相残杀呢，那些人，真的是疯了吗？
常籽曦道：“那毒还有没有的救？”
楚云昊抬起头，看着常籽曦，道：“你还记得当年我们怎么救我母亲的吗？”
常籽曦点头，“我记得很清楚。”
楚云昊道：“这次比上次要麻烦一些，我需要你帮助我。”
常籽曦望着楚云昊，突然道：“你明白自己的心了吗？”
楚云昊一怔，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我负了我爱的人，这次，我不能再失去爱我的人。”
常籽曦笑起来，将手搭在楚云昊的肩上，微笑道：“难得你终于肯正视自己的心，好，我帮你。”
楚云昊握住常籽曦的手，常籽曦感觉他手心冰凉，柔声道：“放心吧，有我们在，她不会有事。”
楚云昊点点头，两人不敢再怠慢，立刻着手准备起来。
很多事就是这么奇妙，两人第一次携手，是挽救他母亲的性命。第二次携手，是挽救他生命中第三个女人的性命。
虽然过程很劳累，强撑着身子直到一切结局，结果回去休息了整整三日还缓不过来。但事后常籽曦想起来，却有些感谢这一次的经历。
楚云昊从头至尾都面色严峻，一如当初面对自己生母时，常籽曦知道那是因为他紧张他害怕，当最后楚云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时，常籽曦心中大石才终于落地，她知道薛永宁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若不是两人再次携手，常籽曦也许再也想不起当初那些岁月里的美好，她相信楚云昊也是一样，因为第一次，常籽曦可以很平和的对楚云昊笑，而在楚云昊的眼中，她看到同样的光芒，她相信楚云昊终于可以放开了。两人彼此之间最后那点心结和尴尬也被解开了，两人经历这么多，爱过恨过怨过闹过哭过笑过，虽然最终还是错过了相爱的机会，但她对他的情感却升华成了一种最稳定最长久的存在。他是她的家人，她也是他的家人。
但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薛瑾却不能如楚云昊那般释怀，她想，或许是因为自己真的全心全意爱过他，因为他而憧憬过未来吧，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因为曾经刻骨的爱过，所以现在才那么的恨。
常籽曦正在胡思乱想时，听到一声咳嗽。
常籽曦立刻转头看去，虽然隔着沙幔，但还是能看到楚云昊的身影。
常籽曦霍得掀开帷幔，笑道：“为什么鬼鬼祟祟的在那？”
楚云昊笑道：“见你想的那么出神，便不好打扰你。”
常籽曦笑道：“见陛下心情这么好，是不是宁妃醒了？”
楚云昊微笑着点点头，亲自将帷幔挂好后，便在床边的绣墩上坐下。
常籽曦道：“我估摸着她也应该在这两日醒来了。”
楚云昊道：“别尽担心别人，你现在觉得好些了吗？”
常籽曦道：“还是没什么力气，不过精神已经好了许多了。”
楚云昊心疼道：“这次让你耗费了这么多心神，朕着实做的不该。”
常籽曦笑道：“胡说什么呢，既然是一家人，就该守望相助，我很高兴你在最艰难的时候相信我。”
楚云昊温柔的看着常籽曦，缓缓道：“那个时候，只想到你，只觉得有你在，才能救宁妃。”
楚云昊的话让常籽曦的心也柔软下来，常籽曦道：“希望我们白发苍苍的时候，想起对方时，会想：这辈子很高兴有这样一个家人。”
楚云昊道：“现在就已经是了。”
常籽曦颔首，问道：“可查出下毒者了？”
楚云昊听到这话敛起笑容，冷哼道：“还用查吗？”
常籽曦叹道：“她也许是疯了，才做出这么傻的事。”顿了顿，问道：“你准备怎么处置她？”
楚云昊看着常籽曦，问道：“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常籽曦想了想，道：“不如放她离开吧，她也在这宫中困了这么久了，也是个可怜人，既然宁妃无事，不如息事宁人。”
楚云昊低声道：“就这么放过这个毒妇，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常籽曦摇头，“她已经得到惩罚了，我听芸香说她现在情绪已经崩溃，每日在房中哭闹不止，她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求而不得，这不是对她最残忍的惩罚吗？”
楚云昊没有说话，常籽曦看楚云昊的脸色，知道他并不满意自己的提议，终于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若不是泄了陛下心头这口气，陛下是不会饶了她的，若是将她贬为庶人，永远只能以乞讨为生，这样的提议陛下可能接受？”
楚云昊想了想，终于道：“好，就依你所言罢，不过这样的确还是太便宜这个毒妇了。”
常籽曦不想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便笑着问：“陛下今日可向宁妃表明心迹了？”
楚云昊闻言大窘，脸红到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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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十一过的实在是匆忙，唉）（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