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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花非花

几人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怀孕挺着大肚子的妇女抱着一个毛毡瘫坐在地上,而她裤子和身下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孕妇正手捂在肚子上痛苦的哀嚎。

常籽曦想也没想就奔了过去,扶住那孕妇,问道:“你丈夫呢?”

妇女痛苦的说了两句,常籽曦却根本听不懂,随后跑来的元素朗道:“她说她丈夫在家里。”

常籽曦皱眉道:“这丈夫是怎么当的,怎么能让一个快要临盆的孕妇一个人来这呢。”

元素朗对西日道:“快去找大夫。”

西日一听立刻奔了出去,孕妇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也渐渐微弱。常籽曦几乎是本能的伸手从怀中取出针包,当时她醒来后并不记得这针包是做什么用的,但下意识让她觉得这东西很重要,便一直放在怀中。

元素朗和其他几人见状都很吃惊,常籽曦道:“大哥,你们拿毡子将这围起来。”

元素朗看了看常籽曦,见她一脸严肃,便没有再问,几人展开毡子,将孕妇和常籽曦围在其中,那毡子宽和高正好能将常籽曦和孕妇与外界隔绝起来。

常籽曦安抚道:“别怕,我会帮你。”说完她将身边的毛毡垫在孕妇身下,让她睡平,帮她解开下身衣裤,然后取出金针,几乎毫不迟疑的,扎中几处大穴。

扎针时常籽曦并不知道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她完全听凭自己潜意识的指挥,扎下几针后,孕妇没有再呻吟,下身没有再流血,常籽曦却已经是满头大汗,看样子侥幸走对了一步,下一步便是接生了,这个常籽曦没有半点经验。

孕妇失血虽然已经被止住,但也已经没有力气,翻起白眼,眼看有难产的趋势,常籽曦见状不妙,对元素朗道:“大哥,你们身上有没有带匕首?”

元素朗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还是隔着毛毡道:“带了。”

“大哥你快进来帮忙,再带一坛烈酒进来。”常籽曦立刻叫道。

他们这次来换了不少酒,元素朗迟疑了一下,将毛毡交给在场旁人,自己拎着一坛酒钻了进来。

常籽曦满头大汗的对元素朗道:“快用火和酒将匕首消毒。”

元素朗深深看了常籽曦一眼,诧异问:“古雅,你究竟要做什么?”

“别问了,现在没时间解释,照做就是了。”常籽曦急道。

元素朗取出腰间匕首,割下一块毛毡,然后用火石点燃,将匕首浸了烈酒,然后用火将刀身消毒。常籽曦则从针包里取出一团丝线,用酒精消毒之后,将穿上丝线的针头也放在火上消毒。

消毒之后,元素朗将匕首递给常籽曦,常籽曦深吸一口气,然后解开孕妇上身的衣服。

元素朗惊问:“古雅,你到底要做什么?”

“剖腹取子。”常籽曦擦了把头上的汗珠。

“你疯了吗?这样会要人命的。”元素朗低声道。

“这样下去,孕妇真的会没命,但如果快点把胎儿取出,将伤口缝合起来,孕妇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常籽曦道。

“不行,你不能这么做。”元素朗拉住常籽曦的手腕,他不能让常籽曦冒这个险。

“大哥,你要相信我,现在没有时间了,再耽误一刻就会一尸两命。”常籽曦急道。

元素朗迟疑了,常籽曦趁势抽出手,取出怀中的干净帕子,在酒坛子里浸了浸,然后用湿帕子在孕妇肚皮上抹了抹。

“大姐,你忍着点,现在我们得把孩子取出来。”常籽曦俯下身子,在孕妇耳边说。

孕妇虽然已经有气无力,但还是点点头。

元素朗的匕首,用了多年,刀刃可以算是吹毛即断,常籽曦用匕首在那孕妇肚皮上轻轻一拉,肚皮上就赫然出现了一道血口子。

元素朗虽然也算是杀人如麻之辈,但见孕妇剖腹产,真是第一回,这情形也忍不住头皮发麻,再看常籽曦,却神情冷峻,一副打仗的准备,虽然额头上汗直滴,但手术却有条不紊的进行,心中对常籽曦顿时非常好奇,不知道她失忆前究竟是什么人。

常籽曦将双手放在酒坛子里一浸,然后便从刀口中取出婴孩……

是个女孩!剪断脐带,取出婴孩后,那婴孩却不知道哭,常籽曦将满身血污的婴孩塞到元素朗手手,急道:“大哥,将孩子脚提着打他屁股。”

说完常籽曦便赶忙用针线替孕妇缝合伤口,元素朗照着常籽曦吩咐的去做,拍到第三下,婴孩终于哇哇大哭起来。

听到孩子哭,常籽曦看到削弱无比的母亲竟然露出一丝微笑,本来正在专心缝合的常籽曦见到这个微笑,突然忍不住噼里啪啦的掉下眼泪。

这就是母爱的伟大吧!

元素朗见孩子哭了,很是高兴,脱下自己外衣给女婴抱上,但见常籽曦却哭了,连忙抱着孩子问:“古雅,怎么了?”

常籽曦连忙道:“没事,就是高兴。”

处理完伤口,常籽曦小心翼翼的将这母亲身上的血迹擦去,母亲这时已经昏迷过去了,常籽曦拔下金针后,又将她的衣裳穿好,过了片刻,见她脉搏慢慢平稳下来,常籽曦才长吁口气。

又过了一会,西门带着大夫来了,这妇女的丈夫也赶来了,对着常籽曦和元素朗是千恩万谢,连磕了好几个头。

妇女也醒来了,她一直拉住常籽曦的手在说,虽然常籽曦听不懂她说什么,但也知道她是在感谢自己。看着他们三口之家依偎在一起,常籽曦觉得很羡慕。

那大夫得知常籽曦是剖腹取子后,对常籽曦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常籽曦的医术让元素朗他们都是大开眼界,在他们眼里,常籽曦简直可以起死回生了。

西日好奇的问道:“妹子,你怎么有这么高的医术呢?”

常籽曦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奇怪,所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对自己以前的事,不禁又有些好奇起来、

常籽曦这次是一举成名,在部落里,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位古雅姑娘,医术通神。

常籽曦自此之后便多了一个任务,就是在闲时去山上采药,然后到各个部落为生病的人治病。而做这些,都是元素朗陪同着,元素朗他们平素打劫都是蒙面,稍微乔装一下也没有人能认得出他们。

常籽曦其他方面还是一点不记得,但对于医术,却记得的越来越多。她每天都过得很充实,也很快乐,在这里,她就像一只自由的小鸟。

一晃两个月又过去了,天气已经渐渐开始入秋,这一日,常籽曦在给一位老婆婆治病时,发现她的病只能用天山雪莲才能医治,这天山雪莲稀罕无比,寻常人家根本没有,所以常籽曦决定上天山去找。

回去的途中,元素朗问:“古雅,真的要去天山?”

常籽曦想了想,点点头,除了天山雪莲,常籽曦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了。

“可是……你不是跟我说,你很怕天山吗?”元素朗有点担心,每次常籽曦听到别人提起天山,都表现出一种很抗拒的神情,有一天元素朗问她为什么,她才说不喜欢天山,可能因为她在那失去记忆的吧。

“现在为了救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常籽曦道。

“我看你还是别去了,让我带着西日他们去好了。”元素朗道。

常籽曦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天山,摇摇头,“不行,我要去看看,看看那里究竟有什么让我的心这么不舒服。”

元素朗和常籽曦相处了几个月,也知道常籽曦的性格,平素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内在却十分倔强,见她这么说,便也没有再反对,他毕竟是在这土生土长的,在天山上保护常籽曦,还是可以的。

第二天元素朗清早就起来看天气,尤其是天山附近的情况,等到日出后,才放心下来,这样的天气,不会出现大风雪。

常籽曦起来后,一走出寨子,就看到元素朗站在朝阳下,看着天山。常籽曦在这呆了这么久,她知道,他是在看天气,她起来也是想看看。

元素朗今天穿着一身青衫,负手而立,朝阳照在他身上,晃得常籽曦有些睁不开眼,常籽曦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不傻,这些日子,元素朗对她的情意,她点点滴滴都能感觉的到。这么好的男人,她似乎不应该再犹豫,可每次她想往前走一步,心中就莫名的难受起来。

元素朗听见脚步声,转过身一看,见是常籽曦,对她露出微笑,然后招招手。

常籽曦走到元素朗身边,和他并肩而立,“今天天气好吗?”

元素朗笑笑,“那个婆婆很走运,今天天气很好。”

“那我去做些吃的,吃完我们就出发。”常籽曦笑道。

元素朗颔首,“记得多穿些,把你那银狐裘也带着,到了天山,可别冻坏了。”

常籽曦笑着点点头,转身进了寨子,元素朗看着常籽曦的背影,眼中却露出一丝犹豫,他知道,常籽曦不是普通人,可能有一天,她不得不离开,或是她想起一切之后,自己要离开。想到她离开的那天,元素朗就觉得心里很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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