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畜生畜生
翻过一个山脊以后，王者龙立即将狗豆按在地上，自己也趴在他身边向西边观察。他看到十几个鬼子端着枪在刚才他俩埋伏的地方转了一圈，又朝山里胡乱地打了几枪便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王者龙拍了拍狗豆的屁股，说：“走，我们再去看看，看鬼子是否已经走了？”
狗豆对他翻了一个白眼，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两人猫着腰朝着北面跑了一阵，又找了个观察点趴在地上。
大约一袋烟的功夫，王者龙看到鬼子又开了过来，他叮嘱说：“狗豆，这次千万不要开枪了，我们要确定这股敌人是东路的，还是敌人大队部！”
狗豆点点头，没有吱声，他的一双眼睛却像鹰眼一般死死地盯着在路上行军的鬼子。
王者龙看着鬼子用担架抬着那三具尸体。再仔细看看，没有发现少佐、中佐军衔的鬼子。不过，他没有放弃，他知道鬼子大队部是跟随着一个中队行军的，这虽然确认只是一个中队，但不能保证不是那个中队在大队部前面做开路先锋。
等鬼子整个中队过完了，王者龙又等了一会，仍然没有看到鬼子的大队部，便爬起来对狗豆说：“走吧！这是鬼子东路的部队。将他们留给刘队长他们对付吧！”
狗豆站了起来，在胸前拍打了一下身上沾着的泥土，问：“王长官，俺俩‘侦察’鬼子干什么呢？见到鬼子直接打死几个就跑，何必绕那么多弯弯？”
反正也没有事，王者龙一边走，一边耐心地说：“昨晚，鬼子吃了大亏。你要是鬼子，今晚驻扎时，你会怎么办？”
狗豆摸了摸扎在头上的毛巾，嘿嘿地笑了，过了一会，他说：“那俺今晚就要小心，防止你们再来偷袭呀！”
王者龙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说：“是啊！所以我俩今晚要提前侦察鬼子，看鬼子的岗哨设在哪里？有没有暗哨？如果有暗哨，我们从哪里上去摸掉？这些就是我俩侦察的目的。不然的话，我们今晚去偷袭鬼子就要吃亏。”
狗豆大概地明白了，他说：“俺俩侦察，就像打野猪时先看好野猪常走的路子，然后埋伏在那里等野猪过来就开枪。是不是？”
王者龙觉得他的比喻不是太切贴，但大概意思差不多，就笑着说：“是啊，就是不打无把握之仗。尽量多杀死鬼子，少给自己造成牺牲。保存自己就能更好地消灭敌人。”这是八路军干部们在讲课时经常说的。
这个道理很好理解，狗豆点点头，说：“王长官，你不仅会打仗，还懂得这么多！俺要是能知道这么多就好了。”
王者龙呵呵地笑了，他摸摸狗豆的头，说：“你慢慢也会懂得很多的。我是打了几年的仗，跟着长官们不断地学习，才慢慢懂得一些道理的。”
两人一直往西直插，狗豆对这一带是十分熟悉，两人也没有走弯路，很快就插到一条大路上，王者龙找了个观察点，带着狗豆埋伏了下来，他防止狗豆看到鬼子又要开枪，他埋伏的地点离那条大路至少有五百米远。
过了不久，狗豆推了推王者龙，说：“鬼子来了！”
王者龙用手在眉骨上搭了个凉棚，朝前面看去，并没有看到鬼子。他问：“你看到了吗？在哪里？”
狗豆指着远处的那一座山，说：“刚才那边山上有飞鸟惊了，说明那里来了大牲口。那不是鬼子，还有谁会牵着马来到这山里！”
王者龙呵呵地笑了，不愧是山里的猎手！他在内心里更喜欢这个小伙子了！他又伸手去拍狗豆的屁股，结果，狗豆将步枪往上一抬，他的巴掌拍在了*上。
狗豆撅着嘴说：“别总是拍人家的……屁股！多……那个呀！”
王者龙看到狗豆的脸有些红了，便呵呵地笑了起来，说：“狗豆，还真看不来，你像个大姑娘家家的，拍个屁股还脸红。呵呵！”
狗豆白了王者龙一眼，将那张有些绯红的脸扭到一边。
果然，不一会，鬼子大队人马随后就转过了前面的山口，鬼子前锋过去了以后，有十几个鬼子骑着马转了出来。王者龙虽然仍然看不清鬼子的军衔，但是他从这个的阵势来看，这一定是鬼子的大队部。
随后，又过了鬼子的炮兵！王者龙数了数，有四门九零重迫击炮，十二门六零迫击炮！是鬼子两个标准的炮兵中队。他在心里骂着：“这狗日的鬼子为了扫荡救国军，还真下了本钱啊！”
等鬼子过完了，王者龙翻过身坐了起来，眼睛看着蓝天，说：“狗豆，我俩找到了鬼子的大队部，下一步就是盯着他们。现在可以歇一口气了，在这里休息一会。”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两个窝窝头，递给狗豆一个，说：“将就吃点吧！”
狗豆接过那还有王者龙汗味的窝窝头，犹豫了一下，看到他已经开始啃了，便稍稍转过身去，轻轻地咬了一口，细细地嚼着。内心里有了一丝丝温暖。
吃过窝窝头后，王者龙说：“狗豆，我们再去跟踪鬼子。”说着便站起身来，在屁股上拍了拍泥土。顺着山路向北追踪而去。
狗豆有些内急，他看到前面有一个山坎子，便说：“你前面走，俺要……解手。”
王者龙一听，就站在那里解裤带，然后在裤裆里掏着。
狗豆一看，急着喊：“你……你在那干什么呀？”
王者龙奇怪地看着他，说：“我这能干什么呀？撒尿啊！”
狗豆脸一红，急忙转过身去，嘴里轻轻地咕哝：“你是个流…氓！”等王者龙撒完了，走远了，狗豆走到了那个山坎子后面。
俩人走着，王者龙看到了远处冒起了一股股浓烟。他看看狗豆。狗豆说：“那里有一个村子，叫陶庄。一定是鬼子烧了陶庄。”
王者龙知道这一定是中路的鬼子干的，他知道鬼子这一次扫荡给老百姓带了巨大的灾难！他说：“狗豆，你怕不怕？我俩跟紧一些，说不定还有掉队的小股鬼子。我俩也捡捡鸡打皮给乡亲们报仇！”
狗豆本来就一直有些郁闷，手里有枪，前面又有鬼子，却不能给乡亲们报仇！特别是那个小云姐姐，被鬼子祸害成那样！听到王者龙这样说，他的脸上顿时便爬上了笑容，说：“有你在，俺啥也不怕！”
“好！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你千万不要开枪，我俩悄悄地杀鬼子，明白了吗？”王者龙怕他蛮干，一再叮嘱。
狗豆直点头，说：“俺听你的！”
俩人便顺着山脊向北面跑去，不久，王者龙就看到了鬼子的后卫。只有一个班的鬼子，有一挺歪把子机枪。在这些后卫前面就是炮兵的辎重兵，牵着马匹，马匹上驮着炮弹箱。王者龙就紧盯着着这一坨鬼子。
又走了一段路，王者龙看到了那个被烧毁的村子，整个村子都在冒着缕缕白烟，他看了一下，这个村子至少已经烧了几个小时了。
狗豆凑过来说：“这就是陶庄，有三十多户人家，是个大庄子。”
王者龙咬着牙说：“这小鬼子造的孽也太重了！会得到报应的！不知道村子里的人跑没跑？”他知道这条线路不是刘扬飞攻击的东路，没有人提前通知。
狗豆也一样表情严峻，他说：“肯定会有人逃走，但也肯定会有人留在庄子里。没有人通知，也没有人组织，山里人哪里会想到鬼子会那么残忍？”
王者龙很担心那些没有撤离的老百姓！不过，他知道现在再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只有多杀几个鬼子，才能为乡亲们报仇！
两人看到最后一个鬼子也进了还在冒烟的陶庄，有两个鬼子背着枪站在村口，互相点着香烟，在那里叽哩呱啦说着话。等了一会，狗豆有点着急，便将步枪顺了出去。
王者龙连忙举手制止，说：“耐心一点！”
果然，那两个鬼子听到村里有人喊他们，便迈着两条短腿走了进去。王者龙看到这是个机会，两人半弯着腰，迈开大步向村子冲去。来到一堵已经被烧黑的半截墙后面，两人蹲下，王者龙仔细听了听，鬼子的声音还有一段距离，他便转过那堵墙，朝着村子里摸去。
王者龙闻着一阵肉香。他就在纳闷：这村子里还有腊肉？前面过了那么多蝗虫一般的队伍，还被这最后一批鬼子找着了？他看到狗豆紧跟着自己，看看前面都是被烧毁的房屋，很多墙已经倒塌了，可以很好地隐蔽前进，便又猫着腰向飘来肉香的方向摸去。
终于可以很清楚地听到鬼子的说话声了，王者龙悄悄地将头从一堵墙后面伸出来，他看到一个场子里，几个鬼子正在往一堆火里架着还在燃烧的半截房梁，有一个鬼子用枪刺挑着一块肉在火里烤着，另一个鬼子也用枪刺挑着一坨黑乎乎的东西烤着，两鬼子不断地转着步枪的枪刺。另外几个鬼子像是饿死鬼投胎的一般，用那死鱼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两坨肉。
哇……！王者龙突然听到身边一声轻微的响声，他转过身来一看，是狗豆在呕吐！狗豆几乎将头低到了地上，不断地呕吐着，将中午吃的玉米窝窝头全部吐了出来。
王者龙生怕狗豆的声音会将鬼子引过来，他急忙将狗豆拉到另一间被烧毁的房子里，他低声问：“你这是怎么啦？”
狗豆还在不断地干呕着，王者龙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狠狠地瞪着眼睛看着他。
狗豆两眼流着眼泪，将嘴巴凑到王者龙的耳边，这时，他又“哇”地一声，他的头几乎又碰到了地面，他拍拍肚子又吐了一口清水。他强忍了忍，又凑到王者龙的耳边，说：“畜生……！鬼子都是畜生！他们……他们……烤的是……人肉！”
“啊……！”王者龙一下子用手蒙住了自己的嘴巴！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狗豆狠狠地翻了他一眼，没有理他。狗豆是山里的猎人，对各种野物烤肉的味道当然是十分地熟悉。他闻到味道不对，就朝一堵墙边看了看，一个半大的女孩敞着身子仰天躺在那里，胸口被开膛血糊糊的，下身没有裤子，在一条大腿上还少了一块肉。
王者龙看到狗豆的表情，立刻明白了这一定是真的！他胸中顿时充满了熊熊燃烧的怒火！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同胞被敌人这样，他猛地挥了一下握着步枪的手，坚定地说：“干掉这些畜生！”（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