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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风起云涌第二十六章

"不喝什么?"江诀撩开帐幔进来,见了内间情形,了然一笑。

李然双手抱胸坐在榻上,淡淡撇他一眼,没头没尾地问:"你就这么肯定丹丰会乱?"

"都听到了?"那身着明黄蟠龙常服之人嘴角含笑问来,轩了轩眉后敛一敛神,正色道:"既然要它乱,必定乱得起来。"

"你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李然摇头轻叹,神色间感慨颇浓。

这话本属忤逆之词,丁顺下意识抬眸去瞧那位天子的神色,发现他们陛下面上非但没有怒意,目中甚至还带了笑,遂暗自留了心眼,闭嘴不敢多言。

江诀走至桌边,亲自将那口汤盅端过来,一脸讨好地说:"多少喝一点,嗯?"

"不喝!"李然伸手一推,作势要起身去穿衣,冷不防被人一把搂住,又听那人叹道:"你熬得住,他却未必可以。"这么说着,还摸了摸他的小腹。

李然额间一青,暗自咬了咬牙,啪地一声挥开那人的手,一脸的恼羞成怒。

江诀沉声叹一口气,继续讨好道:"朕知道你这几日多有受累,心有不快也在所难免,可你不能……哎……再忍些日子,往后再不让你受罪了,可好?"

如此委曲求全,旁人见了哪里敢信?

丁顺在一旁瞧着,大气也不敢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缩着脖子只盼望这会儿能有个地缝能让他钻进去。

李然在眼角的视线里将他一脸局促的神色瞧在眼里,再不多语,招手示意他将衣架上挂着的软甲外衫等一并拿来,那小子一秒也敢不耽搁,捧着衣服过来,一件件替他穿好,继而一脸恭顺地打了个千退出帐去。

瞧那离去时的模样,俨然火烧屁股一般。

李然理了理袖子,抬脚就往帐外走,头也不回地撂下一句:"刚刚有人在,我给你留点面子,那东西我不喝,倒了!"

江诀一脸无奈地端着汤盅跟在后头,边走边劝:"你若实在觉得不甘心,朕陪你喝可好?"

这汤药说得好听是安神补身的良药,究竟是何物其实他二人心知肚明,偏偏这事恰好是某人的逆鳞,轻易碰不得。

他二人出了内室到了外间,李然在桌边坐定,舀了碗香糯粥喝起来,这粥是用南琉进贡的紫糯以文火熬成,里头还加了补身的杏果与红豆,他从前不爱喝,如今倒觉得不错,日日清晨都得喝上一碗。

江诀坐在他身侧,也盛了一碗,只吃了一口,便觉得甜腻之极,可见身旁那人吃得津津有味,他也不敢多嘴,只得陪着吞了小半碗,真可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用完膳,二人去了大帐,彼时众人都在,面上皆有喜色。

林瓒等见到走在前头的李然,正想伸手打招呼,冷不防觑到后头跟着的那个明黄身影,手上动作一顿,硬生生缩了手,却见李然走上去,一一拍了拍他们的肩,道:"早,各位。"

如此随性,倒也十分符合他的性子。

众人纷纷行礼,猴崽子笑着挤过来,悄悄拱了拱他的后背,一脸贼切切地问:"不错嘛,听说以屠城为由,煽动丹丰内乱的点子是你提的啊?"

"谁说的?"

李然挑了挑眉,江明嘿嘿一笑,道:"别装了啊,这招数损是损了点,不过我也知道,你这家伙向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师傅说了,那回咱们出西平的点子,也是你……啊……"

他二人压低了声音低语,却听江诀沉声一咳,道:"大帐是军机要地,怎可随便进出?"顿了顿,又道,"朕与诸位将军有要事商量,你既对军中之事不敢兴趣,就退下吧。"

这话已有责怪之意,常人定然早已惶恐不安,却见那猴崽子嘻嘻一笑,复又敛一敛神,一本正经地说:"皇兄有所不知,方才我已经与皇……"下一个字还未能说出口,就被李然恶狠狠瞪了一眼,满含威逼恐吓之色。

猴崽子如今有求于他,自然懂得分寸,忙精怪地改口道,"与殿下打过商量,从此拜于他麾下,学些军中事务。"

江诀挑了挑眉,显然不信。

"臣弟既然如此说,定然不会乱来,否则--"

他正要发誓,却见江诀一抬手指示意他噤声,道:"进军中做事朕暂且同意,但不必跟着小然,另选他人吧。"

说完,视线在众将领身上一扫,一干人等皆垂眸不语,神色间多有为难。

这位小王爷的名号,李然不曾听说过,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片刻后,只见李然揉了揉眉眼,无奈叹道:"算了,让他跟着吧。"

猴崽子一听,立马笑逐颜开地乐呵起来,江诀略一皱眉,沉声道:"若捅了篓子,朕必重重办你!"

江明不甘不愿地应下,又撇了撇嘴以示不屑,江诀不再理他,转而望向左首之人,正色问:"临阳形势如何?"

"每况愈下。"曲烈淡淡道来,虽只有寥寥数字,暗地里究竟下了多少工夫,旁人不知,江明却一清二楚,但见他嘻嘻一笑,道:"项启小儿万万料不到,敌军未到,他自个儿窝里倒乱了个底朝天。"

他一脸的得意,而他师傅则一如既往地维持着一贯的淡漠神色。

江诀了然地点了点头,继续问:"西平有何消息?"

曲烈沉吟片刻,道:"自昨日起,已小有动作。"

众人一听,或了然或凛然。

李然叩指在桌上敲了几轮,末了在桌上一敲定,与厉子辛对望一眼,对方了然地轻轻一颔首,道:"看来他已收到消息,如今也按捺不住了。"语毕,直直望向曲烈,一针见血地问,"项启的援军何时能到?"

曲烈还未应答,却见猴崽子一脸幸灾乐祸地说:"一时半刻恐怕到不了咯。"

他语气笃定,众人齐齐朝曲烈望去,暗忖此人只用了不到一晚的功夫,既能使计令丹丰生乱,又能设法拖住敌方援军,果然不是简单角色。

李然钦佩地朝他竖了竖大拇指,转而望向江诀,一脸戏谑地说:"这么大的功劳,你就没点表示?"

江诀笑着望他一眼,道:"自然是要的。"顿了顿,又大有深意地补道,"不过这赏得由你来给,算是回报他的相救之恩,可好?"

李然淡笑着点头应下,后又想起一事,侧脸望向沈泽,道:"安顿工作做得怎么样?"

"统帅放心,属下已安排人手留下看护,必定不会生乱。"

他这话并无错处,却见李然摇了摇头,道:"还不够,该干的也得帮着干。"

沈泽略一皱眉,道,"只怕如此一来,依旧会有人心存不轨。"

"心存不轨?"李然失笑,道:"占了人家的地盘还怨别人?这想法倒新鲜,但实在要不得,好好待他们,往后有的是好处。"

众人面色各异,却听猴崽子嘿嘿一笑,道:"你何时变得如此纯良了?"

他这话本有挖苦之意,厉子辛正要开口圆场,却听那位天子在良久的沉默后轻咳一声,正色道:"就照这意思去办,再让柳雯增派些工匠来,帮忙打点后续事宜。"少顷,只见他凤目一眯,沉声又补了句:"自然,该有的秩序也不能少!明白了?"

那迂腐小将了然地点了点头,道一声属下明白,躬身行了一礼后,即刻领命而去,厉子辛又将往后几日的安排一一示下,众人便散了去。

李然正研究地图,江诀在他身旁坐下,一脸莫测地问:"叛军之将,你道还能不能用?"

他私下很少有如此正经的时刻,李然心下诧异,挑眉问道:"什么意思?"

"你可知,辰尚的长子辰裴尚在人间?"

"他不是已经?"

李然半惊半惑地问来,话未说完,就见江诀摇了摇头,道:"当初是有人作保,朕才饶他一命。"顿了顿,又道,"他办事虽利,却很少有如此主动的时候。朕瞧那神色,多半是想替人求情了。"

说到后来,已然是在自言自语,目中隐约有苦恼之色。

李然抿唇不语,暗自将这事理了理,末了了然地叩了叩指,道:"你该不会是想暗地里解决辰裴吧?"

江诀未点头也未摇头,眸中有狠绝之色一闪而逝,李然只稍稍一瞧,就知道自己已猜中了七八分,暗自叹了口气,道:"保他的是江明的师傅?"

"你如何知晓?"

"猜的。"

他不甚在意地撇了撇嘴,江诀在片刻的怔愣后终是点了点头,道:"正是曲烈。"

原来那猴崽子的师傅姓曲名烈!

李然沉默,思索片刻,正色道:"你别乱来,他既然千方百计保人,肯定有他的打算。"顿了顿,挑眉打趣道,"他是你的心腹干将,能力非同小可,你就不怕把人逼急了,被反咬一口?"

他方说完,就听江诀冷哼一声,道:"反咬一口?他倒是敢!只不过……他对辰裴多有情分,这事朕管不着也懒得管。不过你方才说他能力非同小可,这点朕多有赞同,而战事一起吉凶难卜,若能让他护助于你,朕也可以安心不少。如此,就真得好好考虑适不适合动辰裴了……"

李然听他一席话,方知对方竟有这么深的谋划,半是感慨半是动容地叹了口气,继而拍了拍江诀的肩,道:"你担心太多了。"

"朕还嫌考虑得不够周全。"江诀低声感慨,轻笑一声,又道,"方才你说的那番话真是不错,有了孩子后心思果然细腻不少。"

少顷,只听帐内传来一声闷哼,恰逢丁顺端着汤药进来,撞见他们陛下正一手抚脸蹲在那位跟前,神色讨好而委屈。

他暗自哀叹一声,暗忖怎的好死不死,偏偏这个时候进来,忙低头不敢乱瞄,正想着该不该"撤退",就听李然道了声你来得正好,一伸手将跟前那人推开,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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