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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品诗

这几日汴京的上流贵女圈里流传着一个热络的话题,说那备受皇帝器重恩宠的卫青大将军,新认了个义妹。

卫青家世显赫、年轻有为,英俊不凡不说,半年前还死了正妻,如此大好的条件当然被诸多人盯上。何况贵女们的圈子就这么大,谁家有点风吹草动都能成为饭前茶后的谈资。

短短两三天的时间,这位新晋的“贵女”便被各家千金小姐们猜测了个遍,是以那品诗会举办的时候,专门不拉下地给她也发了张烫金的邀请函。

可谁曾想到这一模一样的邀请函,竟然跑到了忠勇王世子的书桌上。

那日在朱楼上的两位公子出现在了书房里。一位是信冬,而另外一个正是忠勇王世子,客容年。

客容年一身淡青色长衫,身上还有些淡淡的酒气。

他信步走向桌案,轻轻捻了捻邀请函的边角。

“此为何物?”客容年问道,“不是说表妹出了点事情,现在在我府上大闹吗?怎么回来不见表妹,光见到这邀请函了?”

信冬轻笑道:“那公子恐怕是要找孟建来问问了。”

“孟建!”

一个穿着便衣的男子应声而入,单膝跪下道:“卑职在!”

“这怎么回事?”

“回世子大人,今日表小姐到府上来寻大人,可是大人不在,表小姐便说有要紧事,吵着要见大人。”孟建说道,“于是便……”

客容年摆了摆手,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得了,戴芳容那个小丫头的招数如何磨人我还能不清楚吗?”说罢,客容年打开了那邀请函。

“品诗会”三个字映入眼帘。

客容年皱了一下眉,道:“戴芳容那小丫头如此盛情邀请我,想必说是品诗,却就是女子们聚集的场所。我有什么好去的?不去。”

“公子向来喜好女色,为何不去呢?”信冬在一旁笑着,笑容当中有几丝幸灾乐祸。

“信冬你明明知道……”客容年的话说到一半便不说下去了。明明就知道信冬是在取笑他,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地上的孟建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大人,表小姐临走之前还有一句话,要卑职托付给大人。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讲讲!”客容年看上去有些心烦意乱的。

“表小姐临走之前说,让大人无论如何都要去参加这诗会。说大人年纪不小了,也该……也该成家立业了。”孟建说着,埋下了头。

这天下谁人不知世子不好权贵,不喜山水,只爱游荡于青/楼酒馆,嗅胭脂水粉,看婀娜多姿。既然是如此,风流潇洒之人自然不愿意早日成家,把自己锁在一个女人的身边。

可话虽如此,堂堂世子,到如今,身边连个妾室都没有,不免引人非议。

自从那日,戴芳容在街上听闻有人嚼舌根,说当今世子有龙阳之好,便气得七窍生烟,非说要给客容年物色一个好女人出来。客容年好几次和家中的父母抱怨,说以后不让戴芳容到他那儿去吵闹了。可无奈家中父母竟然也和戴芳容达成了共识。

这群芳斗艳的诗会,并不是他不想去,而是压力太大,不敢去呀!

信冬拱手说道:“公子其实也有去的理由。”

“哦?你说来听听?”

“要说公子与表小姐之间的关系如何好,想必公子是不吃这一套的。但是关于此次诗会,信冬也有所耳闻,有一件事情想来公子必然会感兴趣。”信冬轻笑着,笑容总给人一种腹黑的感觉。

孟建看信冬的样子,就知道信冬不打算让他知道,他便先告退了。

“说吧,什么事情?”

“公子可还记得叶将军回京那日带回的马车?”信冬问道。

那日……

客容年的思绪不禁飘回了那天,他在朱楼之上遥望街上的马车。那马车的车里,原本摇摇晃晃的,惹得他就是看不着,心里感觉痒痒的。可谁曾想到马车里的女子竟然在与他经过时掀开了车帘,惊鸿一瞥,从此那芳容便刻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果然是妙龄女子,可那女子是谁?为什么跟着叶将军一起回来了?

信冬看得出客容年的心思,于是便多多留意,这也才打听到了诗会的事情。

“公子去吗?”

“有美人兮,为何不顾?”

这日天色泛着鱼肚白,惜春便将披头散发窝在被中的姑娘硬生生拉了起来,慌里慌张地给她洁面上妆,还要穿衣盘发戴首饰。

此处不得不夸一下惜春的好手艺,究竟是任嬷嬷亲自tiaojiao出来的大丫鬟,流云髻盘的顶好,既娴雅又不显得过于慵懒,配上汴京时下最流行的梅花妆,原本便是个精巧美绝的人儿,这下竟不似凡尘俗世的了。

所谓美人,能惊鸿一瞥的,也是经过了许多雕琢的。

便是摆出热情强调过来寻她一起走的沈恬看了,都怔了好一会儿。

“我与妹妹站在一起,霎时就成了地上的泥。”她故作酸溜溜地说道,面上带笑,眼中的阴寒更深。

赵宛童像个布偶娃娃一样被扯来扯去拾掇了好半天,自己都还没看自己什么模样。打镜中一瞅,登时笑了。

“如此雅致的品诗会,惜春却将我打扮的这般花枝招展,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相亲去呢。”

“噫,你这丫头,说起话来倒是真不害臊。”沈恬用着开玩笑的口吻说着心里话。

到了品诗会,山边竹林当中有一座长亭子,其间才子佳人来来往往,看上去十分热闹。纵使赵宛童打扮的再超脱凡尘俗世,在群芳斗艳之中,也黯淡了些颜色。这样也好,她并不打算在这诗会上一出场就引人注目。

她来这诗会的目的不简单,自然也需要打探一下情况。

可不曾想到,她与沈恬刚刚走近,就被人堵住了。

一位白衣女子挡在她们路前,身后跟着两个侍女,相貌不凡,虽然美艳,却有些风俗味道。

“哟,我当是谁来了呢,原来是沈家小姐啊!”那女子开口,语气之中便有几分讥讽。

来者不善,这沈恬其实你心思多,恐怕也得罪了不少人,想到可能是对头,赵宛童便颔首露出微笑,并没有说话。

沈恬撇了撇嘴角,当然是不愿意在能量做面前出丑。

她扬起下巴言道:“钱小姐今日不在家看着自己的钱庄,怎么还跑到品诗会来故作高雅了?”

“呵,说到故作高雅,沈小姐大字不识,还来这品诗会上游玩,怕是不要脸的程度无人可及啊!”那位被称为钱小姐的女子冷笑一声,向前走了一步,似乎并不打算让道。

“我何曾大字不识?要说不要脸,你一个风尘女子生下的女儿又算什么?”沈恬看了一眼旁边的赵宛童,说道,“今日我等来此,并不是来惹是生非的,我劝你让道!”

钱小姐也跟着看了一眼赵宛童,说:“让道?现在是我要出去,也不知是谁挡了谁?你旁边这位,哟,可从来都没见过呢。”

“小女苏氏,单字一个雪,见过钱小姐。”赵宛童微微俯身,说话和动作颇有礼教。

见到有旁人在,她也不愿意在大家面前失了自己的风度。可是既然是沈恬带来的人,她难免就想利用一下。

“我见这位苏小姐相貌标致,谈吐得礼,想必也像小姐一样,也是大家大户出来的吧?”

沈恬在一旁不甘地说道:“钱小姐平日里对叶江景家中的事情关注众多,怎么不知道叶江景回来的那日,带回来了一个女子?一个从乡野带回的女子,钱小姐原来也觉得是大家闺秀嘛?”

“哦!原来是乡野来的女子!在沈小姐旁边,苏小姐气度不凡,倒是把某些人的威风给压了下去,才让我产生了这种误会呢!”钱小姐抖了抖肩膀,一副很得意的样子,“哼,就连带着下人出门,也能把自己的风头压下去。看来某些人家的大小姐有必要去教坊好好学习了。”

沈恬这才知道眼前的钱小姐并不是在夸奖赵宛童,而是在给她挖坑跳,让她自己承认,自己一个名门闺秀,还不如一个乡下来的女子。

“钱慕容,你!”沈恬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

“苏小姐可是首次来品诗会?想必初次见面,有许多不懂的地方。我看沈小姐平日里不爱读书,想必对此也不熟悉,不如苏小姐就跟着我,让我带着你吧?”钱慕容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继续对赵宛童示好。

如此行为,赵宛童怎会不懂背后的意义?

只见赵宛童轻声一笑,道:“我与姐姐一同前来,现在若是随着钱小姐去了,岂不是让姐姐落单了?钱小姐美意,我心领了,若是有机会再与钱小姐共话诗茶。”

“好一个共话诗茶,那一会儿品诗会上,我就期待苏小姐的表现了。”钱慕容拱手作礼,说道,“我与苏小姐一见如故,以小姐互称,总觉得生疏。我名为钱慕容,不如就唤我做慕容吧?”

“多谢慕容姐姐抬爱。我本是乡间来的女子,如今再次能与二位姐姐一同相处,实在受宠若惊。不敢直呼名讳,还望慕容姐姐不嫌弃与我姐妹相称。”赵宛童这一番话,不仅是顺遂了钱慕容的意,还兼顾到了沈恬,顺便加深了一下与沈恬对头的关系。

钱慕容微微一笑,慢慢的退到一边,让出道来。这贤淑的样子与刚才讥讽的样子全然不同,仿佛在赵宛童面前她就是一个十全十美的大家闺秀。

他们二人越是如此以礼相待,一旁的沈恬就越是觉得自己颜面无光,心中不禁火气升腾。离开那儿之后,沈恬怎么想都想不通,最后竟然觉得都是赵宛童的错。

不出一刻钟的时间,两人便有意无意地走散了。

此处人多,赵宛童对周围的人又不甚了解,生怕有人上来搭话,自己的语言出了岔子。想到如此,她便寻了处清静的地方,在高处望向下边来来往往的人。

“这位姑娘既然来品诗会,不下去与人讨论诗词歌赋,独自一人站在这楼台上是为何?”

身后响起男子清爽的嗓音,赵宛童心中觉得舒服了几分。她回过头,看着眼前这温润如玉的男子。

“在下信冬,打扰了小姐的清净,还望小姐不要生气。”信冬礼貌作揖道。

“这楼台原本就是大家都可以来的地方,有何打扰之说?”赵宛童笑道,“若是公子不嫌弃,大可到此处一同观赏这山间的美景。”

信冬慢慢的走过去,也不看赵宛童,而是看向这山间竹林,道:“原来这位小姐不下去,是因为心在山水啊!”

“实不相瞒,小女到此处,并不是为了看山水而来的。”

“哦?”

赵宛童颔首低眉,一副娇羞模样,说道:“小女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生怕一个人在下边犯了什么礼仪出丑。”

信冬露出吃惊的模样。

“啊,让这位公子见笑了。”赵宛童的视线瞟向下边,道,“小女独自一人来此,虽然有心品诗,确实有心无力,犹如沧海一粟。若是有人能够指引,那真是心生感激。”

“小姐都这么说了,信冬又怎么能放着小姐不管?小姐想知道什么,大可在此处问,信冬要是知道,一定会告知小姐的。”

信冬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却在揣测着她的目的。

就在此时,一块小石子突然朝他们飞过去,打在了信冬的脑袋上。信冬刚才的翩翩才子的形象一下子毁了。

赵宛童被吓了一跳,本想询问有没有事,信冬却一直摇头,然后告知有事匆匆走了。

一颗树下。

信冬看着树上坐着的客容年,一脸无奈的笑容,问道:“公子突然要我回来,不知为何?”

“你这傻子方才是想做什么?”客容年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便从树上跳了下来。

信冬说道:“不过是想探探虚实。”

“我只不过是要你看看那女子是不是那日叶将军带来的,探探她的性子,就你多话。”客容年说道,“若是真心想要结识友人,她如此落落大方,大可直接下去与人交谈便是。又何故隐蔽于此,让你来给她讲?怕是她此次前来的目的并不简单。”

“信冬不懂,还请公子指点一二。”

“你平日里聪明的很,怎么今天就犯傻?那女子如何能随叶将军一同回来?说要结识友人,可来到这里之后又想要旁敲侧击的先了解部分人。想来目的不简单,怕是不愿意浪费时间去认识自己不需要认识的人。”客容年眯起眼睛,看向下边的赵宛童。

此时赵宛童也觉得无聊,来回踱步了一番便离开了客容年的视线。

客容年的话说对了一大半,可也不全是。赵宛童站在楼台之上,的确是在观望,也在寻找着自己认为需要交流的人。可是信冬的出现,完全是在预料之外的。

正当她迷迷茫茫,不知所去时,一道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这位姑娘,请留步!”

赵宛童被吓了一跳。

眼前的少女一声淡淡的水粉色衣裳,妆容也清爽可人,语气和笑容之间带着纯粹的开心。耳环上的珠宝和胸前的项链显示出此人身价不菲,一定是非富即贵的人家。

“这位小姐方才在楼台之上,可曾与一公子说过话?”

“啊?”赵宛童微微一愣。眼前的人目的为何尚未可知,她便不打算先开口,要先探探对方的目的才行。

那女子笑了一下,说道:“我方才太着急,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惊扰到了姑娘你,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叫戴芳容,乃尚书府上嫡女。你呢?”

“戴小姐好。微名苏卿,不过是一介平民而已。”

“平民?我听闻叶将军回府之时,带了一位女子,相貌出众,勇气可嘉,名为苏卿。能与叶将军交好,就不是平民而已。苏小姐果真是谦虚。”戴芳容说话语气十分爽快,倒不像是一个想套话的人,这也让赵宛童放松了几分警惕。

她微微一笑,有些急不可耐的问道:“不知戴小姐教我拦下是为何事?”

“我方才见你在楼台之上与一公子谈话,那公子甚是眼熟,想来是我熟悉之人,便来问问。”

“哦,方才是遇见一位信冬公子,不过是偶遇。”

赵宛童的话还没说完,戴芳容便露出激动的表情叫到:“果然是信冬!当初我就觉得苏小姐并非凡人,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这……戴小姐,此话何意?”

戴芳容笑着拱了拱手,说道:“你不知道信冬是我表哥身边的参谋,凡是我表哥出现的地方,大多会有信冬在。现如今,信冬竟然单独出现与你谈话……嘻嘻,苏小姐,实不相瞒,我来此次诗会的目的就是来见苏小姐的。既然我如此煞费苦心,不如今日你我就交个朋友?”

“能得到戴小姐的赏识,是我的荣幸。”赵宛童虽然没有听懂眼前人说的话的意思,但也还是附和着。

毕竟是尚书家的千金,若能够与之交友,将来必有用处。

“好啦,既然你我以后是朋友,你就不必总是小姐小姐的叫我了。就叫我芳容吧!我叫你小雪,可好?”

“好。”

戴芳容亲热地拉着赵宛童的手往长亭内走去。

文人骚客聚集于此,觥筹交错,共话佳期,好不热闹。而就在吟诗作对之间,赵宛童无意一瞥,便见到了信冬,以及他身边的客容年。

想来那人就是戴芳容的表格了。

戴芳容一回头发现赵宛童正看着某个方向,便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你在看什么呀?”看到那边是客容年,戴芳容便立马喜出望外,“是表哥!小雪,你在这等我片刻!”

戴芳容高兴的连话都来不及说完,便朝着客容年奔过去。只见戴芳容将客容年一阵生拉硬拽,那客容年硬是不为所动。

赵宛童正观察着那边的动态呢,身边又坐下了一位钱慕容。

“刚才到处都不见你,跑到哪儿去了?”钱慕容问道。

赵宛童回过神来,有些局促道:“我初来此地,觉得新鲜,便到处转了转。”

“哦!那沈恬呢?没有跟着你?”

“让慕容姐姐见笑,沈小姐与我走散了。”

钱慕容嘲讽地哼了一声,说道:“那个女人只会做些脸皮的功夫,身边不带一个会吟诗作赋的人,她怎么敢独自在这品诗会上转悠?倒是不怕一言不发闷的慌。”

“呵呵。实不相瞒,我与沈小姐也是认识不久。相处下来,觉得沈小姐人也不错,一直觉得是精通诗书礼仪的大家闺秀,不知为何从慕容姐姐口中听到的,却又是另外的样子呢?”赵宛童露出为难的笑容,仿佛后边的问句她是一点都不想问一样。

钱慕容翻了个白眼,说道:“她脑子里装的那些东西,临时糊弄糊弄还可以。若真是在高人面前,那还不是立马露出狐狸尾巴?你呀,是人单纯,才会被糊弄过去!”

赵宛童故作尴尬地笑出来。

“不过也是,想来她沈恬是害怕自己在你面前原形毕露,让你知道她脑袋空空,所以就把你撇下了吧!”

“唉,若真是如此,倒是我的过错。”

“你能有什么错?怎么连这个都要往自己身上揽呀?”钱慕容靠近了赵宛童一点,温柔地说道,“既然你我姐妹相称,那我说的话也是为你好。那沈恬绝非善类,你不要与她太过亲近了。”

赵宛童心中赞同,可嘴上却道:“人人眼中都有不同的看法,慕容姐姐今日赐教,妹妹我听在耳,却不敢记在心。或许是慕容姐姐与她有甚么过节,才会如此……如此偏见……”

“偏见?她与我共同爱慕叶将军,也是亲眼看着叶将军迎娶梁姐姐过门。我虽然心中难过,这也是祝福我的好姐妹。可她呢,一天到晚从不安个好心?”钱慕容说到这里,不进粉拳紧握,眼睛都冒起火来。

赵宛童心中一惊,问道:“慕容姐姐口中所说的,可是梁佩雯小姐?”

“正是。你知道她?”

“我……我之前在军中听将军去提过。”赵宛童很想承认,但心中又微微有些迟疑。至今中多少所谓的姐妹,都只是表面情谊,眼前的人还不知道是何居心,她怎么敢坦诚?

钱慕容垂下眸子,忽然哀伤起来,喃喃道:“他倒是还记得姐姐。”

“将军与夫人情深意重……”

“唉,是啊,可怜了我那好姐姐,嫁到将军府上没有多久,将军便出征了。平时在府上受尽委屈,也不肯向我抱怨只言半语,空空的让我着急。”钱慕容说着说着,双眼便雾蒙蒙的,哀伤之意流溢于表,“都怪沈恬那个……那个居心叵测的女人,若非要忌口的,我真是想把世间所有的坏词都用来形容她!”

赵宛童心想,这钱慕容与梁佩雯恐怕是真的有几分真情意在里面的。而这个沈恬,很可能就是害死了梁佩雯的人。

她正想要多问点有关的事情,那边的戴芳容却回来了,让她不得不闭上了嘴。

“真是太不给面子了,我苦苦哀求他半天,他就是不肯过来,现在还吵着要走!”戴芳容一边说着,一边坐下,看见钱慕容,她的眼睛亮了一下,“这不是钱家小姐吗?”

“慕容见过尚书大人的千金。”钱慕容站起来微微屈膝道。

“哎呀,坐下坐下!我身为尚书府嫡女,可是在心里并不觉得官重商贱。既然大家共同到誓师会上来,那就是平等相待,你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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