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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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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微微犹豫之下,道:“杭州线人说,张白张公子跟杭州王家商场首战大胜,亨通券流通已广。”

孝康王眼中点点喜色,却见那小厮说道此处,便打住没说了,面露为难之色。孝康王察觉其中异处,便道:“甚好,张公子果真没令我失望。你随我来吧。”

说罢起身就走,小厮乖乖跟在后面。待走了数十步,神色一厉,道:“还有什么事。”

小厮颤巍巍的道:“王爷高明。十万两军饷,已送到福建了,请王爷定夺。”

孝康王道:“本王还能定夺什么,送到六王爷军中便是。”

小厮又道:“张白已跟太子搅合在一处,还……还收了太子为徒。”

“什么!”孝康王立时停下步来,狠道:“好个混账张白,本王好言请他为我效力,他自作清高。如今竟随了太子,哼,竖子不识好歹,终要一日要后悔莫及……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尽快传令过去,再晚一点的话,难说六弟又要搬出什么闲话。”

小厮得命仓促而去。

孝康王踱进书房,命人找来心腹方伟,道:“方先生,本王请你来,有要事相商。”

那方伟身长八尺,青衫朴素,长眉淡青,大耳阔鼻,一副温文儒雅,大智大慧之相,对孝康王行了一礼,道:“王爷客气了,担忧所命,招呼一声便是。”

孝康王却是恭恭敬敬的道:“凑齐先生所需的三十万两饷银,已是指日可待。不知先生以为,燕国李将军,能否信得过?”

方伟一怔,忖道:“王爷何来三十万两饷银,是从那姓张的商贾手上所得么?”

方伟脸上现出不定之色,紧接着道:“真依王爷之前所说,那姓张的商人,绝非池中之物。他难道不肯为王爷所用么?”

孝康王轻怒道:“我曾对他好言相邀,此人已成太子一党。哼,自作孽,不可活!”

方伟立道:“王爷须得防范此人,当年蜀国万商申,便凭着滔天本领,影响大局。”

孝康王轻谑一笑,道:“区区商人,胆子再大,经得起刀尖抵着咽喉么。不过,先生所言有理,本王定会注意,待银子到手,他肯弃暗投明的话,本王还可再度启用他,若是他执迷不悟,不知悔改,站错了位置,死不足惜!是了,先生还未回答,燕国李将军能否能按时出兵?”

方伟脸色凝重,道:“依我看来,李武会依言按时出兵,只不过王爷须得把握好时机,此次行动,胜在先发制人。看谁先动手,如今六王爷手下的人马被东瀛倭寇所牵制,暂时抽不出兵力下手。但凡燕人攻我王朝,必会由湖广而起,取下襄阳,横扫湖广,都说湖广熟,天下足,一旦取下湖广,便可驻军占粮,休整军事,进退皆可。届时燕军平望金陵,王朝岌岌可危。但此次李武直取边陲徐州,待攻下徐州,便长驱直入,挺进淮南,无长江天险之隔,区区淮南一镇,只怕撑不了几时。到时圣上情急之下,势必要调遣援军前往,则金陵空虚,王爷再暗中调动十万大军,按我所指的隐秘路线,直逼金陵,大事可成矣。”

孝康王心绪大为激动,脸上漾起片片红光,道:“方先生尽管放心,届时本王定会履行诺言,为你报灭门仇。方先生辅国之大才,实乃本王命中福星。”

方伟的脸上,却不见丝毫喜色,只有恨意,冷道:“方某只想报仇之后,居于山林,不再世出,过个清净自在的生活。”

孝康王神情一黯,道:“如此实在可惜,不过先生既有此愿,本王也不勉强,便依先生所言。本王会跟当地官吏打个招呼,要对先生多多照料,不可怠慢了先生。”

方伟淡淡一笑,道:“此现行谢过王爷。此事暗藏三变,王爷须得万分小心,稍一不慎,可就满盘皆输了。”

孝康王一惊,虽说此事他准备了十余年,可谓细到极微之处,但每次跟方伟商谈之后,总有新的收获,当下问道:“先生请说,本王洗耳恭听。”

方伟眼中厉光陡现,颇有枭雄气质,沉声道:“第一变,李武须得火速拿下徐州、淮南,十五日之内,若能雄踞长江北岸,虎视金陵,朝中必定人人自危,洪德帝将遭受远甚当年即位之时的质疑。要是李武久功不下,或是守住了徐州,王爷即便取下金陵,也难得人心。第二变,乃是方某的意思,太子如今尚在杭州,王爷安排的唐彦、秦画,要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杀掉太子王决,而唐彦、秦画两人,也留不得,须得灭去活口,免去后患。第三变,要确保蜀国此时按兵不动,若是届时蜀国趁机攻取星沙,而王爷的大军却挥师东进,湖广失手,倒是李武改变注意,跟蜀国双向并进,则大王朝危矣!”

听完这些,孝康王深吸一口气,道:“先生说的极是。那唐彦本来一心效忠圣上,只可惜圣上只拿他当个御用取乐作诗之器械,不过,此人诗才惊绝不假,但少了几分政才,偏偏还胸怀大志。父皇曾说过,这天下最悲哀之事,莫过于老天给了一个人天大的志向,却没给他成大事之能,原先我以为是说皇兄的,如今看来,正正切合唐彦。至于秦画,天色国色,我见犹怜,本王此生还未瞧过比她更能迷惑男子的女人,太子年少不经事,又是一介平庸之辈,定会把持不住,若能由江南第一名妓秦画杀了太子,谁会想到是本王的手笔?至于聚龙阁派去守护太子的四名高手,怎会敌得过燕国天虎堂的八大高手?”

暗杀太子一事,孝康王布置的还算周密,不过听到孝康王说太子乃是平庸之辈,方伟禁不住眉头一动,暗想:王爷到底傲气太重,这太子故作沉溺于酒色,实则是掩人耳目,以求安全之策,但眼下也无必点破,孝康王此举不出大差错,太子必死无疑。方伟颔首道:“那徐州攻防之事呢?”

孝康王早有对策,道:“徐州守将高虎,还欠本王一条性命,我叫他先‘不敌败退’,待事成之后,再让他领兵杀了李武,驱走燕人,此事已在安排之中,先生无需担心。”言毕又道:“至于蜀国,倒也确实是个难题,不过,我手下十万大军暗中东进,乃是极为隐秘之事,自不会让蜀国晓得。”

方伟虽是心中有些疑虑,但成惊天大事,怎可不担风险,思量片刻,方伟道:“唯有博上一博了。但如今那狗皇帝也已不是当年的窝囊太子,王爷切不可低估了他。另外六王爷为人精明,算无遗策,王爷也须万分留心。”

孝康王道:“本王自会留意,哼,六弟也真有本事,不知上哪给他找了个丽妃,圣上给她迷得神魂颠倒,朝中文武百官,渐已有了议论,倒也算无意帮了本王一把。”

方伟心思缜密,虽说孝康王这十余年了来,暗中招兵买马,练兵行阵,准备不可不谓之充分,但是他似乎比孝康王还要紧张,一想到全家惨死于洪德帝只言片语之下,他心中便燃起冲天怒火,绵绵恨意深过东海之水,高过泰山之巅,洪德帝不死,便永无绝期。方伟分析琢磨片刻,又道:“除此三变之外,还有一点也是至关重要,此次燕国出师南下之将,只能是李武,如果是李汉,那江北之地再难收回。江北广阔之地,比之你给的好处,还是要好上一些的。”

孝康王傲然道:“等事成之后,若是李武不肯退兵,本王定要将他打回燕国。”

庄平王晓春园内,也是一幅类似情景。

庄平王跟某事陆友端坐于坤元阁上,正在品茶。乃是安徽巡抚进贡的庐山云雾,庐山北临长江,甫面鄱阳湖,巅峰穿云,云雾长漫山壑之间,乃是茶树的绝佳种植之所,烘干炒出的茶叶不沾尘俗之气,倒似仙家饮品。洪德帝赐了庄平王少许尝尝味,可谓珍贵之极。

但庄平王却毫不吝啬的拿出自家原本少的可怜的藏品,跟陆友一起品茶,可见陆友在他眼中地位之高。

沏茶的丫鬟技巧娴熟,一连贯的花哨动作,看的人饮意大动。待沏好了茶,庄平王便道:“你下去吧,我跟陆大人在此品茶,任何人等,不许上来打扰。”

丫鬟轻轻应了声“是”,恭身退下,徐徐下楼。

陆友端起茶盏,这茶盏乃是最上乘的五彩青花瓷器,前朝江南各地的文人雅士,都喜欢以青花瓷盏泡茶,到了本朝,都改用了兔毫瓷盏。但也还有不少以青花瓷器的,但都是本朝瓷窑烧出来的,比之庄平王这前朝的文物,自然要差了许多。陆友甚至不用去想,都能猜到这“五彩青花”是出自前朝名家费青玉之手。

陆友轻汲一小口,韵香慢慢在口中化开,仿佛身处庐山云里雾里,飘然欲仙。庄平王瞧见陆友很是享受的样子,笑道:“陆大人果真厉害,一口便品出门道了。”

陆友自然明白庄平王找自己前来,绝不会仅是为了品茶,庄平想谈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当下道:“王爷如此客气,叫陆某受宠若惊啊。”

庄平王道:“你我之间,还谈什么客气。”

陆友放下茶盏,坐直身子,道:“听说那些东瀛人已到了福浙两省交接之处?”

“陆大人果真料事如神。”庄平王先赞了一句,接着道:“本王既为剿灭倭寇,自然不能任之猖狂,自当紧随倭寇动向,保我大王朝万千黎民百姓之安危。”说完两人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带笑声渐平,只听陆友道:“倭寇一路沿海北上,东瀛战舰,大海茫茫,我大王朝水师紧追不舍,杀得倭寇且战且退,本来倭寇势必要退回东瀛弹丸之地,再不敢冒头放肆,但朝廷十万饷银未到,王爷的水师后即乏力,只好在沿岸跟随,谁料东瀛贼人,竟是胆大包天,东瀛贼船直取俺大王朝之华亭一县。”

庄平王心下大快,喝茶喝得“哧”的一声,道:“陆先生此计甚妙,跟东瀛联合,借助东瀛倭寇,名正言顺的调兵至华亭,而后沿江而上,直取金陵。”

陆友附和两声,忽而皱眉道:“不过,王爷真有把握,此番太子去了杭州,再也回不来金陵?”

庄平王自信满满的道:“三哥也不是省油的灯,跟燕国天虎堂勾结来往,自以为隐秘之极,偏偏那刺杀丽妃的女刺客,不慎落到我手里,哼,三哥还真是花了不少心思,舍身进宫,甘为宫女,幸好丽妃看出蹊跷,派人偷偷告知于我。我派人一举擒下那女刺客。本来太子继续装疯卖傻,还能当几天逍遥皇子,如今跑去杭州,简直是自寻死路。”

“可聚龙阁也遣了四名高手,暗中保护太子,听说聚龙阁总体稍稍逊色于天虎堂,但其部分势力对干起来,胜败仍是难定。”陆友还是有些不放心。

庄平王笑道:“陆先生有所不知,聚龙阁的四大高手,虽说不一定弱于天虎堂的刺客,但他们还需保护太子,难免分神,真斗起来,必会处处受制。还有一句话,想必陆先生也不陌生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太子进了杭州城,已是九死一生。”

陆友心中安定少许,又问道:“那丽妃是否可靠?我听王爷说,丽妃原本是王爷收留的流**子,由秦淮醉夜楼虎口之下救出的,可清楚她来历?”

庄平王道:“这女子性格奇特之极,我之前从未见过。她虽是女子,其才思却不下天下绝大多数男子。我原本要送她进宫,她竟不愿,我曾想以威势强压她,但又怕她进宫之后,反与我作对,只好软磨硬泡,不惜自贱身份,认了她为干妹妹,哄她说等我事成之后,天下之大,随她而去。她才答应了。不过,这丫头到底心机过重,如今对本王的命令,已是爱听不听。但本王若是斗不过她,还谈什么天下大业?”

陆友随言赞了几句,道:“丽妃该不会跟皇上坦白了吧。”说完不待庄平王答话,又自问自答道:“对王爷跟三王爷,嘿嘿,恕我大胆,只怕皇上从未放下戒心,何须丽妃去说。不过,王爷真预备要丽妃去刺杀皇上么?依我愚见,只怕有些行不通。”

庄平王道:“哼,本王自蜀中奇医唐家手中,取得了两样好宝贝。一样服后可使人肝火大旺,性情暴躁。还有一样么,乃是极为霸道的**,皇上服后,也算可以借机一亲丽妃芳泽了。”

陆友疑惑道:“难道传言所说,皇上至今还未跟丽妃同房过,竟之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庄平王说着心中也有些不解:“但我府上的名医邱天风却说那丽妃早非处子之身,我猜她一直拖着不让皇上临幸,想必也是怕皇上得知她并非处女,龙颜大怒,她性命不保吧。说归说,一名女子是否处女,是极难看的出来的,邱大夫也说只有五成把握,但从如今情况看来,丽妃有八成已失了身。若是皇上强行与她交欢,且其时她也正好服了药物,加之她本就带着本王的刺杀命令进宫。我实在是担心的很,皇兄会小命不保。哈哈哈哈……”

见庄平王晓得奸邪之气凛然,陆友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当即也随他大笑起来,立时也觉得不适之感渐退,略略好受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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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白二话不说,拉着苏小小上了马车,自己早已在湖里溜达了一圈,再淋下雨,问题不大。但苏小小却不然,仅仅十多天不见,张白便觉得她瘦了好多,原本苍白的脸上,显得愈发憔悴,张白阵阵心痛,但自己身上湿了,不好将她抱在怀中安慰。

幕一放下,苏小小泪水便冒了出来,扑进张白怀里,哽咽道:“公子,哥不同意你我之事,还跟我说了那些无情之话,我怎么觉得,哥变的太多了,换了一个人一样。”

张白轻拍她的背,只想用自己整个身心去怜惜她,低声道:“你哥只是一时气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毕竟你们是兄妹。我回头陪你去一趟,我倒用亲自拜访拜访,苏家的接班家主!”

苏小小听出张白言语之中的暴戾之意,泪水倏然止住,道:“公子,瞧在我的面子上,无论如何,你都不跟我哥为难好么?”

张白轻轻抹去她泪水,道:“这话不须你说,我怎舍得见你伤心?”

听了张白的甜蜜之言,苏小小心情缓和下来,靠在张白怀里,似乎张白湿漉漉的身子对她毫无影响,在张白有节奏的轻拍之下,她不一会儿便睡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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