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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韩淑清】

孝康王这等眼色,自然意在先给个下马威,等下再说话,张白定要揣度其喜怒,不敢巧言推迟。瞧透他这点心思,张白笑面迎上,走到孝康王的香阁里,笑道:“不知王先生相请,有何贵干。”

小柜子闻言脸色一厉,道:“大胆,你既知王爷身份,胆敢不跪。”张白剽了小柜子一眼,心道这奴才果真善于察言观色,跟孝康王配合的实在是天衣无缝。

张白怎会吃他那一套,笑道:“王爷名云老板传话,自称王先生,便是要以王先生的身份见在下,在下岂敢违逆王爷的意思。”

孝康王最希望的结果,自然是这般气势镇住张白,吓得张白不敢有二言,而后自己下令,张白诺诺答应。他明知如此希望极小,仍是试了一试,结果张白的表现在他意料之中。孝康王放下手中茶盏,落在桌上,稍稍用了些力,震得茶水之摇晃,险些溅到桌子上。张白倒没吓着,却惊得金玉、李飞云浑身一颤。

张白站在那处,笑嘻嘻的看着孝康王。孝康王无奈之下,道:“张公子坐吧。”余下一个位置,背朝舞台,张白也不客气,听罢坐了上去。等着孝康王说话。

孝康王道:“你既对晴晴有意,又已博得佳人芳心,该早日赎她,娶回家中。我方才听人叫喊晴晴上台献歌,你竟还让晴晴这般抛头露面,才今日上午说的话,你便忘了么?”

张白神色恭敬,道:“王爷明鉴,今日中午回来之时,一问之下,才知晴晴已然答应云老板登台献艺,只为守住极乐阁的花魁红牌,诚信乃是做人之本,在下也不好叫晴晴食言。”张白故意将“王爷”两字说的有些重,却不至于让别人听见。

孝康王却生怕无关人等听到了,忙道:“此处不便,叫王先生吧。”话毕便发觉上了张白的当。他心思极其缜密,为事谨慎,今日一时疏忽,被张白钻了空子,实在哭笑不得。眼下张某又抬起诚信之本为借口,他也不好继续怪罪,本来他王爷之尊,直接发令便可,当遇上张白,激起了他斗智之心,说道:“牡丹院的姑娘技艺非凡,先看看罢。”

孝康王忽地冒出这样一句,大有欲擒故纵之意,张白不知他弄什么玄虚,心中忐忑起来,随即想到,再坏不过让自己加入荆楚商帮,去琼台参与商战,自己借口能力不足,婉言推辞便是。若是孝康王强逼,那便暂时假意答应,今晚三更时分,待姚九日一来,便跟他说明,连夜带走师晴晴、小碟,至于丝缎,她若愿意,便也带去琼台,若不愿意,那自己便忍痛先走,日后定要会闯荡回来娶她。想到此处,虽觉得有些窝囊,却再也不怕孝康王摆弄什么伎俩。

瞧着台上,应是牡丹院的韩淑清。那女子身材高挑,肌肤赛雪,夜晚烛火灯笼到底不够亮,瞧不太清楚她那张脸,单就其轮廓而言,已然极为诱人。那女子一身水色衣裳,正好对应其名子中的“清”字。

韩淑清站在台上,杏眼一扫,在场之人,都觉得她看向了自己,便连张白看不太清楚,都觉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中叹道:以前以为小说中是瞎扯的,不料还真有这种台风无双的女子。不禁为师晴晴略微担忧起来,但信心却是依旧。

韩淑清两潭秋波动众人,而后分向各方行了礼,寒星不经意往上一瞄,媚态十足,此时台上各种乐器已然摆好,却没一名乐师留在台上。韩淑清抱起琵琶,纤指一拨,极其简单的几个调子,立时将台下听客带入一种意境。

岳麓之上,枫叶尽红,一丝秋风扫过,不时带落几片,飘落在地,一名绝色佳人,踏着枫红,漫步徐徐,登上岳麓之顶,望着湘江无声而去,仿佛秋天本未至,只是那女子的一脸愁容,愁落了满山的花,一地的叶,愁来了秋意。

这段不长的琵琶声,竟能带起听客如此遐思,技艺之高,委实骇人,刚念至此,韩淑清红唇一启,唱了起来:

去年秋,今年秋。一般枫叶红,别样枫叶红。

楚江西,湘江西。君说登高处,妾已登高处。

这歌词也是简明上口,那女子唱罢这词,蓦地停住琵琶,清唱一句:一江愁苦不尽流。同时放下琵琶,却是端起了二胡,轻轻一拉,换了种乐器,也换了种调子,其意境亦是在不经意之间变了一变。

众人只觉秋尽冬来,大雪纷飞,银装素裹的一片,一眼望去,山虽非青不输春,水虽不绿犹胜玉。

但听韩淑清又是唱道:

一早推门天地白,墙角梅花香枝头。

长叹息,一度风雪花怒放,自怜不觉几春秋。

只是江上舟不断,抬眼看,一拂袖,轻摇首。

渔樵笑,州上玉像好清秀。欲停舟否,欲停舟否。

上段歌词只是写了些许景致,意境中女子,到底还透着一丝希望,然而这第二段,瞬时悲凉起来,加上二胡之声千转不绝,绝好的烘托出气氛。听到那句“欲停舟否”,一时在场听客心里皆是喊道:定要停舟。更有甚者,忍不及喊了出来。

韩淑清听到那几丝喊叫之声,嘴角轻轻一弯,在场之人都觉得:她对我笑了。

孝康王听了韩淑清的曲子,神色稍舒,道:“张公子觉得台上那女子唱的如何?”

张白一直扭着头看,头也不回,道:“很好,相当强大。”

“强大?”孝康王品味片刻,笑道:“很奇怪的词,不知今晚晴晴姑娘,可否胜过那韩姑娘。”

张白想也未想,道:“定能胜过这韩姑娘。”这话说的极为肯定,金玉、李飞云俱是一惊,这人明知道他是王爷,还敢口出狂言,韩姑娘这般了得,师晴晴哪有必胜之理?

孝康王也是一怔:“张公子如何有如此口气。”

张白转过头来,道:“在下于商道之上,难免贻笑与行家,可论起风花雪月,却还有些自信,晴晴今晚所献的表演,乃是在下出的点子,自然必胜。”

孝康王见张白自贬生意本事,也知张白差不多猜出自己今晚来意,暗骂一声狡猾,正色道:“好大的口气。也罢,找你来此,本想现在便说,现在却变了主意,等晴晴表演之后,看看结果如何。”

张白问道:“为何要等晴晴表演之后?”孝康王笑道:“若是晴晴胜了,便是你胜了,胜者有功,自然委命更重。”

张白听到“委命”两字,也知今晚躲不过,但孝康王眼下不说,他自然不会自己提起,报之一笑,道:“这些风月手段,上不了台面,更论不上功劳,先生言重了。”

孝康王神色不冷不热,道:“看看再说,韩姑娘要唱第三段了。”

当下看向台上,韩淑清又换了种乐器,这次却是古筝,双手一阵轮弹,曲调轻快,众人皆以为冬去打春了,冰雪消融,又是一年。女子怀春,自然更加思念心上人。

韩淑清换了三种乐器,种种精通,造诣之高,着实令人惊叹,意境之中的柔弱女子,更是勾起听客之无比怜惜之情,自古以来,美人的眼泪,可使英雄不吝一腔热血。

但韩淑清不仅是技艺超凡,歌喉也是万中无一,犹然凌驾于师晴晴之上,其人又是极美,一时实在挑不出缺点。韩淑清弹了段引子,朱唇一动,歌曰:

妾字柔,不敢挥毫写春联,失了君家男儿气。

三更寒,冬雨湿冷人更孤,梦中一阵叩门声。

不愿梦醒懒起身,等君启门轻责语。

又梦风雪夜归人,口中娘子不歇停。

惊了妾梦,揉眼一看,轩窗之外,夫君万树梨花中。

第三段出人意料,词中所言,仍是冬天,不过意境中的女子终于等来了归人,雪覆树枝宛若梨花,心中欢快,即便寒冷的冬季,也如暖春一般。

三段完毕,不同于焱姑娘的仅仅一首诉情之曲,韩淑清这三段差不多讲述了一段故事,且是圆满结局,深得听众之心。期间换了几种乐器,衔接得甚是精妙,却并无凑数之疑。故而比之焱姑娘,高下立分。至于那春欢楼的郑旦,虽令人眼睛一亮,但到底带不走听客的心思。雪姑娘,只是弹了箜篌,虽然好听,却凭显单调了,而雪姑娘的媚人之处,恰好在于其对嫖客欲拒还迎的青涩模样,在舞台之上,发挥不了丝毫作用。

技艺虽绝,张白无心再听,只因韩淑清下了圆台,上场的便是自己了。当下对孝康王道:“既然这般,在下如今有事须得离去片刻,望先生不要介意。待晴晴唱完,即刻过来。”

孝康王道:“你自便吧,算你欠下一个人情。”张白心中奇怪:孝康王这般说,显是意在告诉自己,等下要还个人情,但他堂堂王爷,有话直接吩咐就是,何必跟我绕弯子?心中寻思着,张白起身走了出去。

李飞云心里纳闷至极,终是忍不住问道:“王……先生,那事先生直说便是,张公子即便再如何狂妄,定不敢抗命不从。”

孝康王道:“此人花样极多,奇思妙想,信手拈来,于商道之上,确是有些本事,如今如鱼得水,好不得意,只因他目前尚未遇见强手,若是遇上精明蜀商,如商万申之类,未必能讨得了好。我听闻他买下了一处苏家钱庄,想必之后便要开钱庄抢苏家的生意,苏家那丫头,本事很了得,反正离归京还有些日子,我便瞧瞧他能否斗得过苏家那丫头,再做定夺不迟。”

不消片刻,便见张白站在台上,只令众人大感诧异:这花魁大赛,那张公子上去做什么?随即便听有人喊道:“好个张公子,不愧为师姑娘的入幕之宾,此时是来为师姑娘造势的罢?”也有人道:“牡丹院的韩姑娘,容貌绝色,才艺无双,张公子可得担心了,这花魁红牌,今日怕要被挑去喽。”不仅在星沙商界,在星沙的青楼常客嘴上,张白早已成了热点。

孝康王道:“本以为下面便是师姑娘,也不知那小子搞什么名堂。”而后叹道:“唉,当年形式所迫,救不得师大人,六弟还算良心未泯,放过了师姑娘,明天便收师姑娘为义女,带回京城,也算安慰师大人在天之灵。反正跟六弟斗了多年,不在乎多些磕碰。”语气虽悲,嘴角却不经意显出几分邪气。

ps:本章之中的歌词,是涂鸦之作,切莫较真。不是宋词不是元曲。呃,是人山华九体的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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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被卡在武昌了,因为没赶上火车。抱歉的很,昨天没更新。今天在武大同学的寝室,更新了一章。还是下午5点多的火车。今晚10点应该能到长沙了。

武大,当年血球跟血猪奋斗过的地方,或许还是战斗过的地方,俺的热血以及兽血沸腾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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