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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行的晚餐一直吃到午夜。
晓霞还真是爱说爱笑爱热闹的主儿！在她的感染下，被劝着很喝了几杯的王小凤，一改往日话语不多的性子，和唐晓霞一起就孩子教育、女人打扮、家务收拾等话题交流起心得来。说到高兴处，你推我我搡你，有时还压低嗓子，看着他或者张建国嘀嘀咕咕，甚至挤一堆儿，发出细细碎碎的笑声。
因为酒的关系，王小凤的眼角眉梢飞上了殷红，灯光下，那张笼在卷发里的脸，凸显出一种说不出的风情来，此时，因为唐晓霞的什么话题，她正捂着嘴不好意思地在笑，这是李国成第一次看到，王小凤脸上挂着这样的表情。透过薄薄的烟雾，看着坐对面和平素不一样的老婆，他陷入了沉思：如果，她能天天这么多话，这么多笑容，该多好。看来，是该花点心思，让她成为像晓霞那样，不背着面具、开朗幸福的女人。
面具？把这个词和王小凤联系到一起，让李国成心里不禁一跳。可是，仔细一想，这两个字却似生了根，一时挥之不去。他想起来，她似乎从没在他面前像晓霞那样跺着脚发个脾气，甚至也没有对他撒过娇。仔细想来，她似乎也不曾抱怨过，既没听她大声笑，也没见她小声哭，更没看见过她像今天这样连说带笑的模样。还有，李国成抬眼看了看此时正和她再次举杯的唐晓霞——也不知道，这两口子床上时，那唐晓霞会不会，也像王小凤那样，在自己男人想变点花样的时候，也扭手扭脚，永远男上女下的体位？难道，她生性如此？可看她和唐晓霞一起，好像也有活泼的一面！是他的严肃造成的压力？还是两地分居造成的生分？她幸福吗？她有过幸福的感觉吗……
此时的李国成，简直有点壮怀激烈——他在山上连氧气都吃不饱，如果她还不幸福，那他这男人做得，也太他妈的失败了。转过念来，李国成又想，失败又怎样？以前不都已经以前了，那样还不都已经那样了，以后好好补偿补偿王小凤，让她开心幸福不就得了？！不管怎么讲，刚刚提职的李国成对自己有信心——只要他够努力，往后的日子，还能过不成建国两口子那样？
“爸，烟燃完了！”恍惚间，李国成感觉手一晃，紧接着，娜娜的声音也好像远远传了过来。
定睛往手指上一瞧，李国成看着娜娜笑笑。抬起头，他这才注意到，晓霞和王小凤面前立着的高脚杯，又见了底儿。嘿，李国成真没发现过，他老婆，真不是一般的能喝！
酒，是张建国自带的散装酒，边城自产的一种叫做烧刀子的粮食酒，平日里很对他的脾气，喝起来入口绵软，底蕴醇香，还不上头。可毕竟叫做烧刀子，高度酒呢，哪经得起两位夫人这种喝法！
“这酒后劲儿足，你差不多就得了。”张建国几次按住唐晓霞倒酒的手。
“建国，难得我们姐俩对脾气，你小气巴拉干什么？！”
看王小凤造了反，张建国不好再劝，只好捅了捅李国成。李国成只不以为意地抽着烟，只笑着说：“晚了。”
王小凤果然醉了！回家路上，倚在李国成怀里腿都软了，嘴里却依然再来一杯再来一杯的豪迈。车停家属院门口的时候，张建国抱歉地看一眼李国成。
“国成，改天你一定得请我吃饭。”是脸蛋通红的唐晓霞，从副驾驶探出头来。
“凭啥？”张建国切了一声。
“就凭国成抱了个醉美人儿！”
晓霞这话说得既直白又无理，一时倒把李国成和张建国都呕笑了。就这么会儿说笑的功夫，王小凤已经甩开李国成搀着的手，自己凑到车窗前，对建国两口子反复说着Bye-bye，然后摇摇晃晃推开了单元门。李国成朝建国两口子摆摆手，赶忙招呼娜娜追了过去。王小风推开他的手，步履踉跄上得二楼，又拨开他拿钥匙的手，自个开了门，回头扑闪着着那双毛眼睛，笑嘻嘻请了假：“我先睡了哈！”
然后，自个歪歪斜斜走进卧室躺床上。
李国成跟进卧室，替她脱鞋，听外边娜娜喊，于是，起身往外走。不料，原本闭着眼睛的王小凤，一把扯住他的衣角。
“先伺候娜娜睡觉。”李国成掰开她手指，拉过毛毯搭她肚子上。
安顿好娜娜，等李国成再次折回卧室，王小凤已经睡着了。许是身上热，毛毯早踢床下了。这会儿，正时不时用手扯毛衣领口。
“难受？”走过来，李国成按住她的手。
“……”王小凤闭着眼，不知嘟哝了一句什么。
“支胳膊。”
这句话，王小凤好像听懂了，举起胳膊，由着李国成折腾。
重新得到自由的王小凤扭扭脖子，用手往床边摸。
“要水？”
许是被突然惊醒，王小凤睁开眼，直着眼神，问：“你是国成？”
“你是国成!”声音一声大似一声，大半夜，也不怕吵醒娜娜。
李国成有些啼笑皆非，赶忙应答：“是，是，我是国成！”
“来，让我瞅瞅。”
这个王小凤，酒劲果然耍得不一般！李国成心里好笑，却也听话地蹲下来让她瞅。
两人就那么眼对着眼。李国成看到，王小凤先笑嘻嘻地，然后，眨着眼似乎想鉴别他的真伪般，扁了嘴边。这模样太可爱了，李国成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王小凤可没听到这笑声，几乎与此同时，她突然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脑袋，放出了哭音，还喊：“国成，你咋不早点来找我！”
李国成吓一跳，见王小凤咧着嘴，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兀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干脆上床躺了，有些手足无措，把她抱进了怀里拍着哄着。
王小凤一只手揪着他衣服，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捶打着他，似乎真的很伤心。许是李国成搂着她不怎么舒服，许是她还有些其他的不舒服，总之，不停地扭。
王小凤这一扭，淡定的李国成不淡定了。怀里的小凤，嘴里还在控诉着什么，可此时听他耳里，都成了深情表白。他迅速占据了有利地形，砸吧住了那张在眼前逐渐放大还将继续嘟嘟囔囔的嘴。
李国成这一砸吧，就砸吧出与往日不同的滋味。今天的王小凤，嘴里透着的，全是烧刀子的热情。同时，还一改往日做派，先是自个把自个扭平了，然后又横了眼波眼对眼地看着李国成。
这眼神，落进李国成眼里，可就成了深情凝视。
惊喜还真是一个接着一个，正当他陶醉于深情凝视中不能自拔的时候，王小凤竟主动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李国成彻底激动了，临灭灯前，还想呢，还人唐晓霞见多识广，醉美人儿果然别具风情……（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