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马醒
“穿过幽暗地岁月，也曾感到彷徨。当你低头的瞬间，才发觉脚下的路。心中那自由的世界，如此的清澈高远，盛开着永不凋零——蓝莲花。”这首歌我很喜欢。有时候听着的时候，我会想，之于我而言，无论是曾经的喀喇，还是现在的琪琪，都该是我的蓝莲花！而我现在的生活，也许就是心中那自由的世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满足现状的同时，我还是隐隐有些不甘，不甘心我的人生，真如琪琪当初玩笑的那样，只能成为那匹旋转的木马？!
——李国成01年月10日
一、木马的旋转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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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年4月，老自宋健突然撇下B城的一切，玩起了人间蒸发。走时，没说任何理由；走后，再没任何联系；甚至，离开前，也没任何征兆。当B城所有的喀喇战友，都联系不到他时，同样老自的吴向忠，才从他前妻那儿，得知他已经低价处理住宅的消息。吴向忠说，宋健怕是再不会回这儿了。吴向忠还说，他不该走得这么决绝！纵然他家庭破裂，不还有父母家人及战友情感可以慰籍吗？！
虽然，有过类似经历的李国成，完全能理解宋健的行为。但从情感上，他依然不甚唏嘘。不管怎么说，在B城，能和他对话又共同经历过喀喇难忘岁月的老自，又少了一个。
不知从何年何地开始，广大自主择业干部有了自己的称呼——老自。跟全国各地老自们一样，B城的老自，尤其从喀喇分区回来的老自，自发组成了小集团。逢着有事没事，总喜欢凑一块儿，一起回忆曾经的经历，当然，也捎带发发牢骚，说说对现实生活的不满。
在这个纯粹由喀喇老自组成的小团体中，李国成和吴向忠走得最近，以至于家庭间的往来都比较密切。到后来，逢着确实拉不开栓，尤其拓展营开暑期训练班的时候，李国成总一个电话把他招来，帮着盯上一天两天。
吴向忠生性豁达，四十三四岁年纪，0年从分区后勤部自主择业下来，目前，过着相“妇”教女自得其乐的生活。李国成原本因为长期在边防营，在喀喇时和吴向忠并不熟识，是落脚B城后，因喀喇那份特殊的经历，而走到了一起。
熟识并了解后，李国成曾经问过他为何没继续择业？吴向忠当时笑了，说，他从初中开始住校，半个月回家一趟；当兵后，又和老婆孩子常年分居，一年回家一趟；临40岁时发过誓，后半生一定“宅”在家里，守着默默奉献多年的老婆过日子。
吴向忠秉承军人说到做到的作风，他刚退役回来适逢上小学六年级的女儿英语成绩不好，他硬是边学边辅导孩子。5年过去了，吴向忠连高中课程都重新学了一遍。连他自己都说，算把学习基础打牢了。
朱琪琪知道他这段经历后，非常感兴趣。开诚布公问过他，是什么促使他和孩子一起，并站在一个家长的角度再去学习？吴向前这样回答，他要求女儿会的，他自己首先要会。既然不会，那就从头学起！
后来，朱琪琪多次表达过，对这位跟女儿一起再毕业的老自的敬意。说，无论是作为家长，还是社会个体，他都非常了不起。他的了不起，不在于他目前给社会创造多少产值，而在于，他对孩子身教重于言教的坚持。同时，让她看到一个军人的执着。
不可否认，吴向忠把小家经营得很好，妻贤子孝，家庭氛围也其乐融融，但并不表示，他就没有烦恼。他的烦恼在于，在他人生经验和社会阅历，包括生命力最最康隆的时候，被所谓主流社会“遗弃”——他和社会因为自择的缘故被迫脱了节。
李国成和朱琪琪曾经探讨过老自生存的话题。也正因为那次讨论，他记得，朱琪琪在07年八一前夕，《周报》策划的军人特刊上，还和宁小慧、张男记一起做过一个老自生存现状的深度调查。
调查结果很是出乎他的意料。她说，老自对生存现状感到满意的不到0%，对现在非常不满意的达到40%，对目前生活现状感到幸福的竟然只有10%。而从张男记所绘的柱状图显示，老自幸福度呈逐年递减状态，以退役第二年为最高。与此同时，调查结果还显示出，老自普遍不满意的问题多集中在，社会地位不高、出现问题没有对口解决的部门、缺乏组织活动等等。
而最出乎李国成意料的，是调查结果还显示，B城老自正逐步被社会边缘化，重新就业的比例仅为15%。究其原因，一方面是老自自身原因，再择业存在眼高手低的真实情况；另一方面，地方在培养人才时，还注重时间积累的过程。换言之，在咱们这个泱泱大国里，什么人才都缺，却独独不缺少所谓的领导。
而且，老自择业群体多集中在有专业特长的群体中，如军医、通讯等方面。而从成功案例上分析，老自择业范围多集中为自主创业或在社区等基层部门干一些保卫及收发等聊以打发时间的简单工作。
朱琪琪还说，像“老自”这样一批年富力强又能吃苦耐劳的群体，就这样和社会大环境渐行渐远，真的很让人惋惜！李国成记得，临深度调查见报的头一天，朱琪琪甚至还指着公园里的木马表达过对“老自”的深刻认识：“我觉得，你们这些老自，就像这些旋转着的木马，虽然没有音乐和翅膀。可是只要你们愿意，还是依然可以飞起来的。”
作为广大老自中的一员，李国成深知在老自群体中，除了朱琪琪他们掌握的表面状况外，还有些更深层次的社会和保障问题，正逐渐成为，这个逐渐扩大的老自群体不稳定的因素之一。比如，现行体制物价上涨过快情况下，如何保障老自生活水平不降低；比如，老自家属就业和医疗养老问题；还有盛年回归家庭出现的家庭矛盾问题……
李国成曾经听说过，有个叫做周波的战友，在自择回归家庭后的第三年，就因为家庭矛盾选择了不归路。
当然，这只是特殊的个案，但他深知，在这个群体，因家庭矛盾导致老自离婚的案例也越来越多。他曾经跟吴向忠探讨过这个问题，说，在一年只探一次家的艰难条件下，老自夫妻都能相守。怎么反倒在一起了，反而反目成仇了呢？这显然不是那谁谁因为什么原因出轨，守不住自己造成的。
后来，他们一致觉得，主要还是夫妻双方再了解不适应的原因居多。一方面是夫妻常年在一起后，减少那什么距离产生美感的蝴蝶效应，那些因生活时间短掩盖下的原本就存在的矛盾凸显出来；另一方面，还有可能是因为老自自我心态调整不到位，从而引发了家庭新的矛盾。用吴向忠的话说，因为对现状的不满意，导致对自己不满意，以至于对家人不满意，这在老自家庭中夫妻双方都可能出现。
另外，他也觉得，部分老自过分沉溺于自己的小生活，不是打麻将就是泡茶馆，甚至有个别老自还沦为某些大老板的“打手”成为职业赌徒，把生活过于老龄化和边缘化，也是造成家庭解体的矛盾之一。
正如朱琪琪那个关于木马的比喻，在生活的车轮滚滚向前的时候，作为社会个体的你选择中途离场，拒绝进步，任谁也不可能追着喊着，求你回归正常生活轨道，对吧？！（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