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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唐晓霞，只是，要找的，却不是张建国，而是他李国成。
李国成疑惑，拿过张建国的手机，刚喂了一声，那边唐晓霞抢了话头，嘴里噼里啪啦地说：“刚小凤打电话，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小凤让我转告你，说，世上，她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她让我和建国千万劝住你，不要因为她再做傻事。她说，她不值你这样……”
唐晓霞的声音大，袁主任多少都听到了，不由再次和凑李国成跟前的张建国对视了一眼。他现在离开，可不就傻事！看着接听电话的李国成，袁主任想。也难怪万念俱灰之下，他生出逃避的念头。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若轮自己头上，保不准也这样。男人嘛，谁能咽下这口气？更何况还眼皮底下，这么几年不吭不哈！楞还让野男人寻上门——屈辱！
理解归理解。可眼看前途光明的好孩子，就这么断了前程，真于心不忍！呆部队的意义，那是能怀疑的？看样子，国成怕是开始怀疑他的价值观也说不定，如果真那样，可不像刚才，他一时不敢承认王小凤出轨那么简单了。
可是，该怎么劝呢？思来想去，袁主任也没想出好办法。他端起酒杯，低头刚想喝，突然看到杯子里，自己影影绰绰的倒影……
见李国成放下手机，张建国小心翼翼看着他设了问：“王小凤，现在还担心你？”
李国成看他一眼，有些讥讽，从盆里又捞起块白菜梆子，就那么举着，说：“很讽刺，对吧？！建国，在人眼里，我就像这白菜梆子——长成，得护着菜心，没它不行。可真正吃，却嫌它筋多皮厚不爽口，撇下来就扔了——它的命运，早就被注定了！”说罢，把那白菜梆子扔嘴里，狠狠嚼着。
“至于把自己整成白菜梆子？为个王小凤，你咋不把自个整成林妹妹？先哭出秋风秋雨秋煞人的动静？！还离开部队？李国成，就为这么点破事儿，我还真是小瞧你！”
“看不出来，建国，这几年出息了！先是整出个养猪场，接着又整出一对双胞胎，现在，竟然还能整出‘秋风秋雨秋煞人’来。到山下，读不少书吧……”
张建国一把推开李国成凑近的脸，语气烦躁：“一边去！我问你，你真想离开，还就说说？”
“真想。”收起刚才的嘴脸，李国成坐正身子。
“你……”张建国一时气结，看向了袁主任。
“国成，依我看，也别这么早定论。你不没看过海吗？我看这样，先找个有海的地方，养养身体。我的意思是，就算你真打算离开，也该享受享受部队福利政策！在喀喇多年，你还没出去疗养过吧？！”
——海？！李国成举筷子的手，顿时沉了下来。他从没见过，海。他记得，大概还他小学毕业的时候，好像是在同学爸爸一本什么杂志上，看到一篇描写海的文章。他至今还记得，那上面的配图，水天一色都蓝蓝的，有一对恋人相偎着站那儿，头顶有海鸥飞过。怎样一幅绝美的画面啊！当时，他想，如果能和相爱的人一起听涛观海，该人生中最幸福的事了吧？！世事难料，年少时的梦，一蹉跎就是0年。0年，他李国成的人生中，还有几个0年……
看着沉思中的李国成，张建国也陷入沉思——如果，国成能听从建议，先离开魏城就好了！一方面，不用面对那些即将到来的舆论关怀。另一方面，也规避了，目前极端情绪下做出的保不准今后后悔的决定——他刚说，离开部队！部队是说离开就离开的？他是不知道，呆十几年的部队，情感上也不是说割舍就割舍得了的。他都离开部队几年了，还经常梦到山上，真切得跟训练时一个样儿！
抬起头，张建国看一眼依然沉默的李国成——他，是疗养还不疗养？抑或不管不顾离开部队？这小子，这二年也让他琢磨不透了！这节骨眼，除了陪着喝二两酒，他也断然帮不上什么。不过，眼下国成的问题和需要做出的决定，也确实不是任何人能帮得了的。袁主任不能，他张建国更不能。也许，这次决定，改变的，可不仅仅只是他和王小凤继不继续一个炕头的事实。搞不好，改变的，可能是他，今后的发展？！
发展？刚袁主任好像说，说他正团没问题！这要离开了，前面的苦就白吃了……张建国叹口气，却突然恍悟过来：球，我纠结什么？作为战友，作为朋友，衷心祝福他就得了——管他是去是留？！喀喇藏族老阿妈不都说：世事万物，皆有可能嘛！
这么想着的同时，张建国转过头，看见袁主任也正双眼炯炯地，注视着李国成。（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