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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乌洛波洛斯(1)

文佩醒来时发现楚权离开了,她以为他去了卫生站,她束起头发先到女儿的房间去探望孩子,却发现小床也是空的,女儿被人抱走了。

文佩脚步顿时乱了,大声喊着鱼蓝、鱼蓝,然后奔了出去。

鱼蓝是文佩女儿的名字,取自她家祖传的那幅观音画像,祈祷孩子一生平安,谁也想不到这个圣洁的名字却没有为孩子带来幸福,仿佛她天生不受神的庇护。

文佩声嘶力竭地喊叫着,在屋子周围乱转,然后无意识地朝左面奔去,很快她跑到余家的荒宅,听到房中有砖石的响动。文佩已经把一双塑胶拖鞋跑丢了,她赤着脚走进屋中,砾石和碎木条很快在她的双脚上划出了口子。

但叫人庆幸的是,她看见了自己的孩子正平躺在余家客厅的地上,仿佛有人刻意把她摆放在那里。

“鱼蓝!”文佩哭喊着抱起女儿,上下检查着,生怕女儿受到一点点伤害。

除了感到冷以外,孩子并无大碍,谁也说不清她几时被人放到这里,放了多久,又是谁做的。女孩向妈妈说她也一直在昏睡,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身在这间荒宅中了,她觉得自己能大难不死,全是精灵搭救的缘故,她仿佛闻到了精灵身上的气味,有一点淡淡的萱草花香。

文佩忙抱着女儿回家,却发现楚权正坐在厨房里悠闲地喝茶,跷着二郎腿,一手剔着牙,他抬头看了看母女俩,仿佛很诧异,不知道她们在干吗。而女孩看见他忽然发出恐惧的尖叫声,没有人知道她在害怕些什么,但文佩似乎感觉到了,她走向楚权,扬手一掌掴在他脸上。

“你是个混蛋!我想不到你这样没有人性!你滚!滚出去!”她吼道,有些蛮不讲理。

“你神经病啊!发疯啊还是怎么的!”楚权捂着脸,因为挨打时咬破了嘴唇,血液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淌。

“滚!滚!”文佩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不准你再伤害我的女儿!不准你再靠近这个屋子!不准再靠近她!滚!”

“你不可理喻!谁要靠近你那妖怪似的女儿,要不是给她打针,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妖怪!”楚权也毫无气度,小孩似的跟她吵。

文佩却认定女儿被抱到余家荒宅的事是楚权做的,只有他最厌烦这个孩子,于是她激愤地抄起挂在墙上的锅铲向他挥打去,一边砸一边让他滚出去,楚权终于意识到她的疯狂和事态的失控,他不和她斗嘴了,而是一把抢过锅铲愤怒地扔到地上,然后推开母女两夺门而出。

“你不要后悔!疯女人!”他骂骂咧咧地走了。

剩下文佩抱着女儿跪坐向地面痛哭,但她很快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她不想因此引起女儿的恐慌,她抱着女儿到床上躺下。

奇怪的是,女孩并没有怎样紧张,她眨着大眼睛,仿佛在说:我从来不喜欢这个男人,早该赶他走了。

文佩用热毛巾给女儿擦拭干净身子,给她冲了一个暖水袋,让她休息。忙完这一切,文佩检查了房门是否都锁紧,然后去找阿司匹林服下,恢复镇定后她又回到女儿的房间,这时她把自己的被褥也搬来了,现在她想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女儿,陪伴在她身边,等岛上的通讯恢复正常时,她就通知搬家公司到岛上来。

她提醒自己要开始收拾行李了,一边她又轻轻抚摸着女儿的手,女儿始终没有睡意,她眨着眼睛,忽然用唇语说:精灵小哥哥。

文佩转脸看去,发现玻璃窗上赫然贴着一个男孩子的脸,正拱手向房内张望,因为窗帘的缘故,他被遮挡着只看见一张小脸。男孩与文佩打了个照面,瞬间晃过,窗外只是一株摇动的芭蕉树,文佩揉了揉双眼,觉得是自己的幻觉,要不就是岛上哪户住民家的孩子。

她回头问女儿,这是精灵?

女儿也没有给出准确的答案,只是很开心地唔着。

文佩一直守护着女儿到傍晚时分,终于困了,伏在女儿的小床上睡着了。

在密雾般的烟气里,她觉得自己梦游般地站了起来,在屋中行走着,随即她听到厨房里有水声,她向那里走去,看到一个男孩背对着自己,手里正玩着那一对儿衔尾蛇铁环,一只是她捡到的,一只是楚权后来带来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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