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霍小亭探头催促。
岑今收回目光, 跟霍小亭一起跑上楼，在阅览室找到熊兵、文化两。
文化握着没安装拖把头的拖把杆子，怒气冲冲说：“你们有什么企图？是不是想偷书？”
岑今绕过挡住视线的书架, 看到靠墙站着的四个陌生的年轻男女, 和书桌摆放的一堆仪器，手机、摄像机等直播设备, 夜视镜、手电筒和电棍等夜探险设备，居还有桃木剑、黄符和黑狗血。
桌腿旁一个黑色垃圾袋, 袋子底部湿漉漉的，打开一看竟是一条血淋淋的猪腿。
不用问，岑今猜到这群年轻男女是来干嘛的, 他还留意到四左手手腕绑着一根红丝带。
右边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说：“我叫林木，我们都是市一高的学生。如你们所, 我们来拍摄视频的, 希望你们别阻拦我们。”
他身旁岁数的女生说：“图书馆夜开放，允许爱看书的在这里待到凌晨点, 现在晚上八点十分，属于开馆时, 你们无权赶我们。”
女生旁边的少年附和：“而且图书馆每周举办一个电影展, 允许市民进来拍摄，我们四个都报名参加电影展, 这次就是来拍摄参赛的视频。你们是管理员吧？管理员无权干涉我们的动，有必的话，你们还必须配合我们。”
少年旁边一个岁数比较小的少女连忙点头：“对对！”
文化皱眉：“真的假的？有这规矩吗？”
“的确有。”霍小亭说：“市中心图书馆由首富私捐赠, 十年如一日的举办各种电影展、科技展，鼓励市民参加，奖金丰厚, 如果拿到特等奖还能获得首富豪宅一日游。所以不仅闻名新海城，连邻市都有网红来打卡。”
林木：“听到没有？我可没撒谎。”
文化：“既有正大光的理由，干嘛躲躲藏藏还一到我们就跑？这些桃木黄符黑狗血怎么回事？”
林木：“拜托，你们反省一下自己，一个高马大凶神恶煞，一个拿着棍子看到我们就吼，我们能不怕吗？再说这些黄符黑狗血，那不是安全起嘛。市中心图书馆是新海城十大都市传说最富盛名的一个，我们夜里来拍摄当害怕了！”
岑今：“十大都市传说？”
林木：“你不知道？”他洋洋洒洒说：“市中心图书馆挖桩的时候，听说挖出一个铜棺，棺材里供奉一尊四十二手观音像。当天晚上有两名工不慎卷进碎石机里，绞出来的血水碎肉正好喷在竖立起来的铜棺身上，第二天一早却发现铜棺表面干干净净，所有的血水碎肉不知道通过什么缝隙全部渗透进内部，就好像铜棺吃掉了它们。”
又是铜棺？岑今皱眉。
“这是发生在图书馆的第一件诡异的事，第二件事是每个月的十五、十六号，图书馆周围的商场会在晚上八点准时关门，没知道原。第件事是广场的铜像。”
所有下意识看向窗外广场的铜像，这才发现今晚的血月，但铜像并无诡异之处。
文化：“铜像有什么问题？”
林木：“据说这尊铜像是铜棺溶了之后塑成的，她的原型是观音像，根不是首富的母亲！为首富的母亲还活着，活着就给她塑铜像是什么意思？”
霍小亭好奇：“为什么溶掉铜棺塑成铜像，还摆在图书馆广场中心？”
林木耸肩：“小道消息说是某位高指点，溶掉铜棺塑成铜像让它经历风吹日晒和气包围，时日一久，邪气溃不成军，就能消灾解厄。”
岑今一听就知道是胡说八道，如果挖出的铜棺真有问题，里面藏着的也是吃诡异。
诡异不惧日光，所谓邪气就是精神污染。
异物通常先污染寸之，再对外扩张，而那尊铜像虽有古怪但他没感觉到任何污染。
林木继续说：“第四件诡异的事就是年初发生的‘皮观音’。”他故意压低声音，阴森森说：“你们别不相信，我们这里有亲眼过皮观音。他诡异不敢保证全是真的，皮观音这事千真万确！”
霍小亭刚好查这案子，当即询问：“你们谁看过？”
林木指着年纪最小的女孩说：“王幼竹，她看过。”
名字叫王幼竹的女孩子怯生生看着众，小声说：“我住附近，那天来还书，记得很清楚，是早上六点二十分。为是冬天，天亮得没那么快，那天还起雾了。平时很多的，但那天是新年初一，很多商店没开，们都回家去了，整条街只有我一个。我就在对面那个十字路口——”
所有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就在广场对面的马路尽头一个十字路口，两侧都是商业高楼，不用看就知道平时车水马龙热闹非常。
可是当天起雾，只有王幼竹一个女孩子站在十字路口，平时熟悉的热闹喧哗的方一反常态，寂般的安静，像一座空城。
那瞬的孤寂会让产生恐惧感。
“我听到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以为是清洁工，想着有个在身边不会害怕，所以我冲声音发出的方向跑过去，逐渐看清白雾里一个高大的身影，足足米高，就在对面那个便利店的门口。”
她指的便利店正是岑今刚才看古怪影的商场大门！
“我感觉不太对就停下来，躲在垃圾桶后面观察那个影，它在缓慢移动，后背伸出很多像枯枝一样的触角，上下机械移动，脖子上那颗很畸形的头颅猛扭过来，一动不动盯着我这个方向，我吓得大气不敢喘。缩着脑袋不敢再看，拔.腿就跑，回家没多久就听到有说广场出现‘皮观音’。”
王幼竹吞咽口水，神色惊恐说：“他们都说是凶手干的，他心理变态，但是不对！那只皮观音分是活的！我清楚看它的头，扭过来盯着我，它一定发现我了！我早就知道，那天以后，我每次到满月都会做噩梦，梦那只皮观音叫我朝拜它、信仰它，为它奉献一切。我受不了，所以趁着今晚满月+血月，亲自来揭开谜题。”
岑今等没说话，王幼竹的朋友安慰她，等她情绪恢复后，林木说他们想拿回设备继续拍摄，岑今他们没理由反对便任由林木等事。
林木四一，熊兵：“那个女孩撒谎。”
文化：“理由。”
霍小亭：“该不会为你不信鬼神？”
熊兵：“她说她躲在垃圾桶后面，但是街口的垃圾桶是移动式垃圾箱，每天晚上十点钟清，第二天早上六点半才放回去。她六点二十看皮观音，哪来的垃圾箱？刚才收缴他们拍摄设备的时候，我看到中一的手机正在直播，他们是一群探险直播诡异的网红。”
霍小亭：“现在的高中生这么作吗？”
熊兵：“华夏管控还算严格，外国才是真正的全民娱乐至。外网探险诡异的直播太多了，观看数和收益十分可观，如果真的发生恐怖事件，能创下一晚十万刀的高收益，还有挂悬赏，雇佣主播探险指定的点。国内有一个小众论坛是沟通外网的窗口，有些将拍摄视频放在小众论坛赚点击率，还有些直接通过论坛接外网的悬赏——
你们注意到四手腕的红丝带了吗？
那是一个小众组织，名字叫‘黑’，最近半年在全国各直播探险诡异，视频质量高+高产，很快就在外网声名鹊起。‘黑’成员有一个显著标志，就是手腕绑一根红丝带。”
岑今完全不知道这些信息，此全程保持沉默。
文化显知道这个组织，闻言表情流露显的厌恶。
霍小亭则若有所思，“他们是‘黑’组织成员，目的就是直播寻找诡异，那怎么找？在哪里找？那个林木说的四大诡异事件，除了铜棺，没有哪个发生在图书馆里，即使是铜棺也被溶成广场中心的铜棺。那么，他们在图书馆里找什么？”
岑今到窗眺望广场的铜像和对面的商场，对‘皮观音’、铜像和‘黑’组织毫无兴趣，可他需这份高时薪的工作，而且他肯定刚才在楼下看到的高大怪影不是眼花。
如果想保住管理员这份兼职，最好解决围绕图书馆的诡异，而现在首之事是保证自己活过今晚。
文化收起拖把说：“我去监控室，你们呢？”
熊兵没说话，径直离开。
霍小亭耸肩：“我去下室。”
岑今看向文化，后者当即警觉：“监控室只能去一个，你选择他楼层。”
他们四互为竞争关系，谁都不想跟彼此待在一起。
岑今摊手：“我也没义务告诉你我的踪。”
文化撇嘴：“别跟我挤一块，谁管你。”
语毕，他转身离开，去往二楼的监控室。
阅览室里只剩下霍小亭和岑今，两互相对望一眼，还是霍小亭先开口邀请他一起下室。
岑今的选择一是监控室，二是下室。
者能观看图书馆五个楼层+下室和外面的监控，他想密切关注林木四小组的动，免得他们祸害他，顺便寻找外面那只高大怪影。
后者的下室一般存放年份较久的报纸，当年图书馆挖出铜棺是件大事，应该有报道。
所以霍小亭的邀请，岑今欣答应。
下室入口在一楼电影展厅右侧的防火门，电梯不直达，两乘电梯到一楼，出来是一条短廊道，左侧两座电梯，电梯左右分别有两扇门，一扇通往儿童阅览室、另一扇则通往图书馆员工休息室。
正对电梯的是电影展厅入口，出短廊道便是图书馆大厅，左侧是台，台后面有一个存放破损书籍的藏书室，而右侧则是借阅的书籍和一排自动借书机。
方面玻璃门+栅栏式防盗门+卷帘门，目关了玻璃门+栅栏式防盗门，此外面进不来但两面视物无障碍。
岑今拉开防火门让霍小亭先进，自己进去时，下意识看一眼大门，陡看门口矗立一个高大的黑影顿时心脏猛跳，猛推开合上的防火门冲出来仔细看，门口空荡荡。
错觉？
“你看什么了？”霍小亭探头看。
岑今摇头：“吧，去下室。”
霍小亭看了他两眼，没说什么，两一起去下室。
经理的时候留下所有楼层的钥匙，他们找到钥匙打开下室的门，一推开便是故纸堆特有的灰尘味道扑鼻而来。
岑今捂住口鼻，打开灯，先朝理杂志区去，而霍小亭则目视他的背影没入书架才转身朝新闻报纸和民俗文学方向的书架去。
岑今很快找到图书馆的平面结构图，将结构图、关键门、逃生楼梯和通风管道等都牢牢记在脑海里，后折叠放进背包，转身去新闻报纸堆的书架翻找。
图书馆收录90年到今年4月份的城市报纸，岑今直接找图书馆打基那年的报纸，果在正版专栏里看到当年详细的报道。
“时2003年3月份，新海城首富李振中决定建设城市标建筑，捐出一块建造图书馆，于1月份动土开工。不料开工当日突乌云盖顶、狂风大作，神台吹垮，一台挖掘机陷入深坑，轧断工师傅的腿……种种不祥预兆未能动摇李先生的慈善之心。
……此后怪事频发，年3月份，连续天挖出数百具尸骨，从尸骸姿势可推测生于非命，疑似大型陪葬墓群。第四天，工挖出一个精的竖立铜棺，齐心协力将铜棺搬上面。一名工突手滑，铜棺摔倒在，倒出大片恶臭黑水，另两名工受不了臭气而条件反射松手，第四名工恰巧绊倒，铜棺滑落，霎时将他砸成肉泥，血水自铜棺下方缓缓流出，全场鸦雀无声。”
岑今小声阅读这份新闻报道内容，作者将写得像故事会。
“当天闹出命，立刻停工，李先生收到通知准备报警，在赶过来的途中出事故，没来得及处理。当天晚上，血月当空……血月？”岑今眯起眼，抖了抖报纸，继续读下去：“血月当空，狱堕世，当晚留守的工仅五，中两于凌晨12点起来夜尿，整个工机器忽运作，两名工不慎摔进碎石机……”
接下来的内容就跟林木说的一样。
短短两天闹出条命，李振中打算将铜棺和命案交给警察，可是之后不知怎么回事，突出现一名高指点李振中溶掉铜棺化解怨气。
报纸上说这铜棺是邪物，铜棺里的东西不能放出来，挖出来的白骨是活祭，用来祭祀铜棺里的邪祟。图书馆这块在风水学中名为‘四阴之’，所谓四阴之便是天时皆不和，通常被建成寺庙、道观、火葬场或坟等。
佛道与妖鬼共存，正邪处一，阴阳交界，便为四阴之，既可养出最厉害的邪祟、也可以养出伪神。
所谓伪神就是民俗里的山精妖鬼通过修炼而假扮小神欺骗们的香火供奉，如山魈（独脚公）有些是惑性命的山鬼、有些则是山神，再比如狐仙是吃的诡异、也是保护平安的家仙。
伪神正邪体，善恶一念之，而邪祟只有恶。
高说铜棺里的东西是恶，它被葬在四阴之是为，时机一旦成熟就会破土而出为祸，所以需溶掉再重塑成铜像经受烈日曝晒，散去邪气。
岑今将报纸上一些特殊名词全部替换成诡异的体系来解释，‘四阴之’即磁场特殊的方，跟丁燳青提到过的下暗河一样。
‘邪祟’、‘伪神’即异物，有利用秘豢养诡异，就跟四海窟那只进化成高危异物的镇墓者一模一样。
“现在的问题是高的身份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说塑成铜像反而是继续豢养诡异，那么图书馆周围的异常就解释得通。话说回来，十二条命都能被遮掩下来，还有皮观音这玩意儿，估计高是假。”
岑今翻看他报纸，想找到带铜棺图片的，结果只翻到一张被撕掉半边的报纸，他用指腹抹了抹报纸锯齿状的边缘，心中有了猜想，表面不动声色。
“最新的报纸没有刊载‘皮观音’案，你找不到的。”霍小亭突出现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黄皮民俗书说：“我来想查图书馆原址是什么，发现中被撕掉页，我猜这页肯定和铜棺的秘密有关。”
岑今盯着她：“报纸挖出铜棺的报道也被撕掉一半，也许是关键信息，故意不让知道。但是撕掉这些信息的怎么知道有在查？”
霍小亭皱眉，满脸不解，突发奇想：“或许防的不是我们。你今天刚来应聘，而我只是出于民俗研究的兴趣，不可能防我们。会不会是熊兵？他是雇佣兵，说得出小众论坛悬赏，也认得出‘黑’组织特征，凭他这份能力看得上双休日时薪36的兼职？”
她接着说：“文化也有问题，他一个研究生完全可以去教育机构教书，每个月工资至少一万块，而且一分开直奔监控室，目的太显了吧。我听熊兵说，最先发现‘黑’四的是文化，那四个年轻力壮还怕弱书生的文化？居乖乖被堵在角落里，太奇怪了吧。”
岑今：“确。”
每个都不简单，除了他，最善良无害，真心热爱劳动只想保住兼职。
霍小亭提议：“我们去监控室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吧。”
岑今淡淡看她一眼，说：“好。”
反正这边主想得到的信息已经得到了，接下来就去找出广场外徘徊的‘高大怪影’，最好赶，拿下兼职，至于什么雇佣兵、民俗研究学者还是探险直播团队各藏心思都跟他无关，不耽误他养家糊口就。
当如果为非作歹，那他会使用公民举报权的。
***
二楼监控室内，房门紧锁，文化打开一罐冰镇啤酒喝两口，喉咙发出舒爽的叹息，目光落在切割成十八个小方块的显示屏，监控着图书馆内所有的踪。
却‘黑’四组各自分开，分别往四个不位置，林木去楼的女厕，王幼竹去四楼的育婴室，他两分别去四楼的阅览室、五楼第十层书架……嗯？熊兵怎么朝五楼第十层书架去了？
文化立刻通知往五楼的男生：“范元开，那个雇佣兵也去五楼第十层书架了，你自己小心点。”
监控显示屏里的范元开回答：“知道了。啧，这真麻烦，我们不做掉他？我听说那些邪门东西很喜欢吃肉，是有真肉挂着，说不定真能拍到邪门东西。”
文化：“你神经病啊，知不知道我们在直播？你杀了还跑得掉？煞笔！”
范元开嬉笑：“开个玩笑。”他就是嘴嗨。
频道的林木说：“不过文化你扮演一个不信诡异、讨厌探险直播的形象太逼真，我们差点被吓到。”
文化：“不逼真点怎么帮你们引开那群？怎么抢到监控室？了，别让他们耽误事。”
听他们对话果不相熟，际上他们的身份不作假，四个少年少女确是市一高学生而文化也是新海城大学研究生，只不过他们互相认识、互为‘黑’组织成员，两天接到《直播拍摄新海诚市中心图书馆诡异：‘皮观音’》的悬赏，便就近联系凑成一个团队按照悬赏里的提示，于今晚进来做一场引出‘皮观音’的直播。
悬赏提示，首先去楼女厕，将一块猪蹄摆在最后一格厕所的水箱里，后打开外面的窗户。
接着是四楼的阅览室，在阅览室里放黑狗血，另一时去育婴室，在育婴室里放一个带录音的娃娃。
后各自找方躲起来，听令事。
最后一个去五楼的第十层到第十四层书架中找墙壁里的一双眼睛。
这些都是悬赏里的提示，每一个做都有缘由，比如楼女厕最后一格厕所的水箱里曾经塞满类断臂。
四楼的阅览室某天被泼满鲜血，从板缝隙到天花板每一块瓷砖都涂满厚厚的鲜血，楼层的育婴室据说某天晚上躲进一个未婚先孕的少女，她用肚脐勒生下来的婴儿扔在负心汉每天复习的书桌旁，吓疯负心汉。
至于五楼的第十四层书架则来源于一个很久以的都市怪谈，传说有个女的被杀，尸体埋进图书馆的墙壁里，只进入第十层书架翻开第十四层书架的书就能看到墙壁里的眼睛。
正为最后一个悬赏提示是老套的故事会都市传说，所以文化他们都理所当认为所有提示都是东拼西凑出来的图书馆怪谈，便大胆接下悬赏。
毕竟悬赏奖金丰厚，只步骤照做就能拿到两万块，拍到‘皮观音’还能另外拿万块。
文化叮嘱他：“都动起来，别耽误时。”
所有都往提示点，那些方没有监控，而且都被封锁起来，禁止出入。
当林木等认为是投诉太多，图书馆不得不封闭以安心，唯独不认为是为诡异。
